佟晨病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每当她的女儿对她笑，她都无法控制的想要伤害那个孩子。
四
终于，终于……
那时的佟晨一直在哭，恸哭，撕心裂肺的哭，一直到几天之后都还无法做任何的笔录。而倪洁却自始至终没有掉一滴眼泪，她紧握的双拳一直不曾松开，如果说她在隐忍着一种什么强烈的情绪，那么韩悠认为，应该是愤怒。
八
她打电话去菱华曾就诊的心理医生那里询问，被告知病人的所有资料都需要保密。
为什么她要拿着菱华的医保卡去看心理医生？为什么？
说这句的时候，她回头，对着倪洁笑了起来，久违的灿烂。
望着开始在厨房里像只小鸟一样忙碌的佟晨，听她说话。
而若华只是摇头，眼底隐约可见恐惧的泪光。
当韩悠看到死者姓名时，似乎隐约想起了什么。
不，不对，她怀孕了，她不能吃药，那些药根本就不是用来吃的。
“别和我提遗书，你一直都可以模仿菱华和我的笔迹。告诉我，为什么要嫁给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别告诉我你爱他，只有菱华才有恋父情结。”
“那只是我技不如人，菱华确实写的比较好。”
“……我明白了。”倪洁垂下眼帘，不置可否。
倪洁将若华抱在怀里，想笑，却不知为何，竟然泪流满面。
“不，不是我……不要来找我……”
在疑似自杀的好友葬礼上，表现出愤怒的女人。
五
短发女孩抬起头：“那怎么行？笔迹都是一样的，老师一眼就看出来啦。”
倪洁的声音开始颤抖，但她决定不停止试探：“菱华和你老公是情人的关系，这件事……”
父女之间的乱伦，谁能接受？
倪洁俯下身子，抚平若华的柔软毛发，用一贯的温柔语调轻轻的说：“妈妈就在里面，她一定很想见你……”
这是没有任何异议的自杀案，死者佟晨一个人住，从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严重的心理疾病，然而她只是自闭，并不会伤人，所以始终没人认为有需要入院治疗的必要。
佟晨猛地转头，早春的浓雾中，一个小小的女孩正凝视着自己。那目光，无限怨毒。
在死前无法给予菱华任何身份的那个男人，在死后也没有给予任何的缅怀，哪怕是最后一面，甚至一束白菊。
“原来你知道……”倪洁靠在墙上，她感觉到力量正在一点一滴的流失，“遗书……遗书上写些什么？”
也许那里会有线索，至少她从警察那里得知菱华的公寓曾出现第四个指纹。
她不死心的拿着三人的合照去药房，指着上面的菱华问这个人有没有来拿过药。
在葬礼的时候，那个人确实没有来，菱华曾经那样的爱他，那样不顾一切的爱他。
然而此刻倪洁所思考的，却并不是这件事。
她敲门，拼命地敲，歇斯底里地敲。
然而到头来，她背叛她。
“就如同你不能相信她自杀一样。”韩悠继续追问，“那么有什么是你认为可能会引起死者自杀的动机吗？”
“我不敢承认，我不敢……”
“那支手表，其实是我偷的……”佟晨迎上倪洁的双眼，而那眼中已溢满泪光，“我从小家里就很穷，我一直很想要一块手表，一直都想要。那个时候，体育课之前，我因为贫血所以留在教室，那个时候，我看到了那支留在课桌里的红色手表，我不能控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偷了它，那一刻我兴高采烈，好像只要拿在手里，那就真的变成了属于我的东西一样，人类为什么总是这么愚蠢呢？我甚至傻得第二天会戴着它去学校，一进教室就听到所有人都在说被盗的手表这件事，我告诉自己，没关系，一样的手表到处都是，可是偏偏又有人说，那支手表只有国外才有红色的款式，我吓死了，你知道吗，小洁，那一刻我吓死了，一整天我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腕，没有人在意我，除了小华。她看到了，那一刻我不知怎么鬼迷心窍，我摘下了那支手表塞进了小华的手里，偏偏老师正走过来……”
身后是窗子，而窗外什么都看不清楚。
“华，这是……怎么会……”
七
是她，是她！
那一刻倪洁无法言语。
那还是佟晨的婚礼之后，倪洁第一次看到他。
“我没杀她。”佟晨的眼底仍旧看不到任何波澜，“她留了遗书。”
“为什么？”倪洁不依不饶。“为什么要杀掉那么好的菱华？”
身后门打开，佟晨的老公走进来。
原来，佟晨从未曾原谅菱华的背叛。
“你知道了？”佟晨终于冷笑起来。“我也很惊讶，当初那个好色老男人说起她的前妻，菱华的母亲时，我就知道我一定要嫁给他。”
佟晨将整张脸埋在双手，剩下的时间里，她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
“好？好……也许只有你会认为，她多么好。她有什么好，她哪里好？”
当警察赶到出事现场时，天色已经大亮。
韩悠点点头：“所以你在葬礼上表现的那样愤怒吗？你在生气于死者如此轻视生命的做法，因为她毁了你们共同的梦想？”
这才是倪洁感到愤怒的真正理由。
木质的阁楼，年代似乎已经久远，走楼梯的时候会咯吱咯吱的发出声响，背光的房间很潮湿，青苔沿着墙壁的纹路一点一点的向上延伸，满屋子发霉的青草味。
想到这里，想到之后仍然开朗自由的菱华，倪洁就感到一种无力去保护朋友的悲痛。
“这样一句话？谁会写这种模棱两可的遗书啊？不是什么都没说清楚吗？”
而佟晨突然笑了。
有着啤酒肚的，身材已经完全走样的老男人。
七个月后，已经变成寡妇的佟晨生下了一个女儿。
不能说，不可以说出来，即便菱华已经死了，确确实实的死了，也绝不能说出也许会影响到她名誉的事情来。
是菱华，她一一的说服佟晨的父母，支持她，鼓励她，给予她勇气。
“啪”的一声，倪洁拍案而起，打断了韩悠继续要说下去的话。
佟晨倒茶的右手略微停顿，然后她抬起头来，问道：“什么事？”
眩晕，天旋地转的无力感，让佟晨猛然间惊醒。
“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
有一种无法控制的寒冷开始沿着倪洁的骨头向外弥漫。
沉溺在巨大恐惧中的声带已经嘶哑到说不出一句话，她跳起来，不断向后退缩，而眼前的孩子却不断的逼近。
为何如今，只剩我一个。
一
最后一次约佟晨在外面见面的时候，倪洁问：“为什么杀了菱华？”
倪洁一愣，继而轻轻点了点头。
长发女孩的脸突然变成一种无法言喻的狰狞，一脸阴森森的笑着：“这不是小晨你塞进我手里的吗……”
短发的女孩冲过来抱住辫子女孩大笑，“不愧是小晨啊，全靠你啦。”
然而佟晨却自顾自地言语了起来：“……呐，小洁，你还记得吗？小华在高二的时候曾经因为偷了一支手表而被校方停学处分，后来又因此休学，走上了自由撰稿人的道路，这件事情……”
微风穿透蓝色纱帘，窗外是浓到不见五指的白色晨雾。
“原来是这样……”倪洁倒吸了一口冷气，“在菱华的公寓有我和小晨的指纹没什么奇怪，毕竟她刚搬了家，只有我们两个去过，她搬家的时候也是我和小晨帮忙收拾的。至于那一晚，我一个人在家，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同样的，我也没有任何的动机不是吗？”
没错，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而长发的女孩只是微笑望着她俩，用手指拨弄漆黑的长发，袖口隐约可见一只红色皮带的手表，顿时让扎辫子的女孩脸色煞白。
“写了什么？”
在电话里，妈妈边哭边说着：“那个孩子因为从小没有父亲的缘故，总是比任何人都坚强、执拗，她像我，我当初和她父亲离婚的时候，都没有说出那时已经怀了菱华的事，我本以为这孩子在残缺的家庭长大，会变得多么孤僻和自卑啊。二十几年了，小洁，谢谢你，阿姨真的谢谢你……”
六
后来倪洁收养了她，为她取名若华，蓝若华。
现在，她想摆脱的，还有那个老男人，那个从未爱过的男人。
这天早晨，她的友人带着她六岁大的女儿来看她，不知为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
“她只是在掠夺，就因为她没有父亲。她要更多的爱，她要证明她比所有人都强。她要我们都觉得对不起她，比不上她。她从未停止向别人展示她的完美。你们是从出生就在一起的玩伴，而我是六岁那一年才加入你们的，你知道吗？当她看着我和你为了争夺她而争风吃醋的样子，她是多么的快乐？”
“当你要同时保全你的家庭和你的朋友时，你就明白什么是必须的了。”
二
倪洁不相信，他们明明还什么都不知道，她开始奔跑，她要去找韩悠。
雾散去，只有触目惊心的血红。
“也许即便是死，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两件不希望被人知道的秘密吧。”
吱呀的开门声在浓雾的清晨里，如同鬼魅的叹息。
三天后，倪洁去帮忙注销菱华的户口。无意瞥过档案上面的父母姓名，父亲栏当然悬空，而母亲一栏上写着：蓝季凤云。
这不能不让韩悠印象深刻。
女孩很听话，她低着头看着自己今早被擦得光亮崭新的红皮鞋，慢慢的挪动身体。
撕裂般的尖叫声穿透云层，迎来清晨的第一缕曙光。
倪洁去找韩悠，说起一切缘起。
那个男人温柔的拉过佟晨，抚摸她的肚子，“宝宝最近听话吗？”
她给她最好的照顾，像个真正的母亲那般，一直到她越来越出落出菱华的模样。
若华紧紧握住她的手，漆黑的瞳孔因为惊惧而显得更加幽深，深不见底。
韩悠摊开手，说了声抱歉。
护士摇摇头，却指着旁边的佟晨说，这个人我倒还有印象。
她是真的一直在保护我们，只是离得太近，反而看不到现实罢了。
这样的人，什么都不曾付出，凭什么想要得到幸福？
走出警局倪洁才发现，天不知何时，已经黑了。
“对不起，我会一个人承担我曾犯下的所有错误。”
三个女孩围坐在书桌边，桌上摊开的书本，满屋子清新的香草味。
突然，一声凄厉到几乎撕破声带的悲鸣恸彻耳膜，紧跟着是沉重的闷响，坠落在某个遥远的所在。小女孩的呜咽，红皮鞋哒哒的声音向着自己的方向跑来，不断颤抖的小小身体埋在自己的怀抱。
那一刻，甚至无法思考其中的意义。
长发的女孩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接话道：“我们分工好了，每个人分几科，把作业抄三份。”
她自由了，她很快乐。
菱华的祖籍是香港，那里的女人婚后会被冠上夫姓。这样说来，菱华的父亲姓蓝，那么生僻的姓氏，只是巧合吗？
“啪”的一声，佟晨突然感觉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灼痛。
没有人有这种勇气，除了菱华，倪洁明白，她一直如此深信。
不会错的，第四个指纹，属于那个男人，蓝仕龙。
真是讽刺。
后记：这个故事脱胎于几年之前一位朋友在某次闲聊时无意对我讲起的故事，物是人非很多年，朋友已经不再联络，然而故事却始终盘踞在我的脑中，总有一种一定要将它用我的视角重新讲述的冲动。如今，我将我所依稀记得的部分整理成文字的形式，又加入了一些全新的元素，希望能够成为一个好看的故事。没有华丽的手法，就像一个发生在身边的悲伤故事般，娓娓倾诉。
“比上一张更短，‘我很快乐，谢谢你们’。”
“……”
“她多么照顾你，多么在乎你，甚至替你被学校处分，你都忘记了？”
可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能哭出来就好了……”
倪洁去看她，握着她的手向她道贺，表情真挚。
倪洁就这样等着，在这静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的牢笼之外。
倪洁决定开门见山，她说：“菱华和你老公的事情，你知道吗？”
七年之前。
当她离开病房，听到了身后的佟晨终于发出了绝望的呜咽声，如同被困末路的幼兽。
“丈夫总是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妻子做的菜，你说这该有多可怕……”
那一刻佟晨已经失去思想，她如同本能般毫不犹豫地抓住窗框，纵身跳了下去。
“那么她为什么不选其他的杂志？”
她是做错了一件事，可是谁能保证永远不会犯错呢？
她从来不曾吃掉精神科的药物。
早春，料峭的冷。
只有我一个。
佟晨低下头，继续将茶杯斟满，良久之后，才轻轻的回应了一句：“……哦，是吗？”
一切都已结束。
“就是在那一次之后，我的人生完全被她控制。”
她不断制造机会给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朋友，风流成性的丈夫和偏爱中年男子的朋友；她用菱华的医保卡去看心理医生，让所有人都以为菱华还未走出盗窃的心理阴影；她明明知道一切却故意向菱华哭诉丈夫的出轨，并拿出丈夫的所有资料请菱华帮她找私家侦探；她在那一晚应邀去菱华家，接受知道真相的她歇斯底里的忏悔。
开门的人是佟晨，她的丈夫是个港商，常常留她一个人在家。
短发的女孩睡意未消的伏在桌上，不住的抱怨：“明天就开学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作业做不完啊？早知道就不要天天出去玩了……”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家庭主妇，二十岁的时候嫁给那个足以成为她父亲的男人时，全世界只有一个人支持她。
“小洁，我问你，是谁抢走了你的工作？”
“……怎么会？”倪洁掩口惊呼，“她一直是那样的开朗，怎么可能？”
她低下头，冷冷的笑了起来，然而笑着笑着，泪水肆虐。
突然，吱呀的声音，门开了。
她只是想要摆脱对方的控制，在菱华强到可以毁灭一切的占有欲之下，仓皇的逃离。
一旁扎着两个辫子的女孩这时抬起头来，羞涩的笑笑：“没关系的，让我来吧，我可以模仿小华和小洁的笔迹呢，一定没问题的。”
……自杀？自杀！
而当他看到目击证人倪洁时，他确定他已经想起了什么。
三
“嗯，记得。”
那一刻，倪洁甚至悲伤的无法呼吸。
是这样啊，她已经怀孕了，她是不是想要老公回到自己的身边？她是否开始渴望一个完整的毫无瑕疵的家庭？
“季菱华小姐的死亡时间约在晚上十二点到凌晨一点之间，第二天早上死者的母亲去死者单独租住的公寓看望她时发现了尸体，于是赶忙报警。死因可以确定为窒息，是在洗手间用丝袜上吊致死的。我们比对了DNA，可以确定丝袜确实是死者的私人物品，上面也没有其余人的指纹。虽然我们在死者的房间找到了手写的遗书，但据死者的邻居称，在事发前一晚的晚上十点左右，曾经听到了敲门声，过了没多久又听到了哭声。在死者的公寓我们采集了指纹，发现除了死者自己之外，还有四个陌生指纹，其中有一个可以确定是死者的母亲，但是死者的母亲再婚后一直和丈夫住在一起，事发当晚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我们想采集倪小姐和佟小姐的指纹，并详细的询问你们在事发当晚的行程。”
初次在菱华的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倪洁并没有感觉到多么的惊讶，或是愤怒，也没有多少对佟晨的同情，她打心底里一直不喜欢那个胆小怯懦而又敏感多疑的佟晨，她永远只会躲在菱华的翅膀下遮风避雨，把所有的麻烦都推给别人。
“你去抓蓝仕龙，他……他是菱华的男朋友。”
房间潮湿阴冷，她坐起来，握住已经冷到毫无知觉的双脚，心脏却仍在超出负荷的猛烈跳动。
倪洁渐渐俯下身去，终于泣不成声。在那一刻她终于相信，菱华是自杀的，佟晨可以伪造一切，却永远不可能理解温柔善良的菱华最真心的感谢。
“据我们警方所了解的，倪小姐和死者的关系似乎并不仅仅是朋友这么简单吧，死者已是现阶段知名的自由撰稿人，而倪小姐也在做着相同的工作，却一直默默无闻。应该说死者实现了倪小姐你一直以来的梦想，所以你无条件的支持她，详细到生活的各个部分也都帮她分担，可以说是她目前最亲密的人。然而在这样的关系之中，我是否可以认为人类潜在的嫉妒心正在慢慢啃噬着你的理智呢？”
“为什么要我们来做笔录？菱华难道不是自杀吗？”那时的她首先发问。
来的人，只有那个人的妻子，佟晨，而已。
倪洁突然有一种很悲哀的感觉，她不知此刻该要如何自处。
她要去佟晨的家，她无法承认坚强的菱华会死于自杀。
“你怎么了？”倪洁突如其来的质问道，“你出了什么事，要去看心理医生？”
“你没有朋友吗？不会为对方的成就而高兴为他们的梦想而努力吗？成为优秀的自由撰稿人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的梦想了，那是我和菱华共同的事业，我为了她而骄傲。”
“他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事发当晚他和客户在一起，十几个时间证人。”韩悠习惯性地摊开手，“我们也已核对过遗书的笔迹，基本可以确定是死者的亲笔。”
她真的没有杀掉菱华，没有。
韩悠起身告辞。那时他曾以为，那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
她为她穿上红皮鞋，戴上红色皮带的手表，带她去看妈妈。
手机响起来，是菱华的妈妈打来的，警察已经归还了所有证物，案子最后判定为自杀，她请倪洁去一起帮忙收拾菱华的遗物。
佟晨笑了，转身看着倪洁：“三个月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然而那成为了之后的菱华一生都无法抹掉的污点，她本可以顺利完成自己的学业，却因为之前的她是那样的光彩夺目，那样的开朗自信，她被刻意的玷污着，各种关于她的流言不断出现、升级，不断围绕在她们的周围，打击着她对人对事的态度，使得她终于被迫退学。
还好，还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机会。
“没有。”倪洁的回答斩钉截铁，“还有，请你不要左一句死者右一句死者，她的名字叫做菱华，季菱华。”
“都说女儿像父亲，这孩子长大后一定很像菱华……”
然而就因为这样而决定装作什么都无知无觉的佟晨，倪洁同样感觉到心疼。
转身看着毫无表情的倪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我们在季菱华家里的垃圾箱里还翻出了另一张遗书。”
韩悠叹口气：“把一个人逼上绝路的方式有很多，但在法律上，我们没有证据，就无能为力。”
她穿着红色的皮鞋，左手一只红色皮带的手表。
很久之后，佟晨来开门。
原来她知道，她早知道。
“死者死亡之前的大约四个月里，有三次求助于心理医生的记录，你知道吗？”
“不，有很大的可能是自杀，不过我们还是希望能够尽量详尽的得到事件的真相，倪小姐认为是例行公事也可以。”
第二天约在警局做笔录的时候，倪洁穿着一尘不染的黑色套装，表情凝重。
韩悠在季菱华的葬礼上第一次见到倪洁，以及佟晨。
她的眼神笃定，她并未因此而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