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报复
作者:十一
她抬起头,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你想起什么了吗?”
因为上班的原因已经很久没有带锁锁出去溜达了,它那张委屈的小脸让我心疼。我带着它到附近的公园呼吸新鲜空气,其实我也需要。因为对工作的一窍不通,平时都是花样帮我掩饰着,长对于我的工作表现却很惊讶,我感谢花样也答应她没有对别人说,甚至是长。但我还是觉得累,我根本不适合那个快节奏的生活速度,自从失忆后唯一的快乐就是在欢迎会上,我妄为地狂舞。
“我不知道,花样没有说。”
“他不知道。”我抱歉一笑,希望她不要误会长。
“不要说了,我要一个人静静,让我想想。”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我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但这些都是我装的。
休息一段时间后,我也要投入我的工作中,可我对自己是投资顾问这件事感到束手无策。我的家居服像《传奇》里的女主角一般神秘,后来我在商场里看到了它的标价¥898,我想投资顾问薪资应该不错。但闲置在家休息的时间里,我连K型线都不知道如何辨识。
“花样,你有男朋友吗?”
“是你先不仁不义的,当初怎么说好的?你现在却想独吞!”
我不在乎他怎么说我,我只在乎和长的婚事。即使以前的我多风光,可现在我只需要长的照顾。人都需要一种选择,如果父母与长都觉得骗我更好,那么肯定有他们的原因,我也不想深究。
她不可置信:“锁锁是公狗,这是母狗。”
我知道当姐姐看到这些信会多么痛苦,可她何必要承受这一切的压力,她本可以和我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因为妈妈一时疏心而弄丢姐姐,让她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还只能独自默默地撑着这对恶魔的胃口。可她必须知道真实,才能脱离恶魔。
长出乎意料地摸摸我的头温柔地笑着说:“傻瓜,你不是失忆了吗?”
“小姐,你的病历。”
从小我就听说我有一个姐姐,我们是对快乐的小天使,我们本可以一起长大,一起美丽,一起炫耀。但后来,姐姐没有了,妈妈说姐姐丢了。我很痛苦,我想姐姐一定不能过着和我一样奢华的生活。我失落到堕落,但我从来未曾放弃过找寻她的下落,我知道我们心灵相通。
这是我第二次没有回家,在深夜游荡。我发现我熟悉的长还是那般陌生,我的父母也是如此,究竟以前的我是怎样的?
我知道花样不会骗我,她气愤我结婚是有理由的。正巧这是妈妈打电话来,我不能和她多说,寒暄两句就走了。
“值得祝福吗?”她抬起头看我。
门打开了,我推开的,在我身后还有花样和警察。他们也躲在玄关处,守株待兔。警察把我妈,不,一个企图杀害我、间接害死我姐姐的混蛋,和一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逮住了。花样握着我的手,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如果没有花样我不知道我何时才能清醒面对。
“你的存款呢?”
4月13号是我醒来的日子,于是我查阅了4月10号和4月11号的报纸,根本没有关于车祸的报道。我打电话问花样,她说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既然别人说是车祸她也就相信了。
“因为我们彼此相爱呀。你高高在上,我一直想跟你求婚,但我怕,真的。”他重复了两次“真的”,这是一种急于让别人相信的定语,但我却觉得想骗人的成分较多。
“我……”
我没有通知妈就回家去了,她很高兴,说爸告诉她我曾经去过医院,让他老人家很宽慰。我对妈说我没有筹到钱,她很吃惊。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她嘀咕着,进厨房为爸爸熬汤去了。
“怎么你失忆了?不认识钥匙,也该认识我呀?”女孩看着我。
神志未清时,我逼不得已接受了眼前这对伤心的老人是我父母,并且在此3小时后赶到医院在我病床前无所谓站着的男人,看嘴型和声音的配合,我知道他叫做“长”——长久的长,不是生长的“长”,另外,他还有一种称谓叫“丈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女人,我恨你……”淳在我面前发疯地乱吼乱叫,街上的人都看着我们,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只想知道此刻他为什么这样痛苦。
我和长还是在准备着婚礼,同时我还是回忆不起钱到底在什么地方,于是我准备向长要钱。当他听到我要50万的时候,眼神很闪烁。我想他是拿不出的,而不愿相信他是不愿意拿。我想,我的钱也许放在他那里。我也开始怀疑,他和我结婚是为了我的存款,我想我的存款不止90万。
“嗯。”
“我失忆了。以前并不重要了。”
警察看着我,重新给我倒了一杯热咖啡:“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当然了。”花样肯定回答。
星期一到今天已经三天了,花样请假没有来上班,我无法知道关于长那些不好的传言是什么,但淳却没有冷却那颗被烧坏的心,一直对我穷攻猛追,简直明目张胆起来。大家都对他性趋向转变按耐不止的讨论,长也还是如以往隐忍,却没有出面制止。而我的心情低落到地心中,只想见花样。
失忆后,我与人交谈最常用的三个字重复使用,我开始有些厌烦了。
大家都觉得我变了,长对于他们的夸奖处理很低调,我看着他低调地笑着,暗淡的灯光仿佛掩盖着许多悲伤,但也是这一天我发现,原来我和长竟然是同事。那一刻我开始感到对自己的以前有一点点兴趣了。
她又很失望了叹了口气:“其实我们是不同意你和长的婚事,只是你喜欢我们就勉强答应了。”
长又笑了笑,没有回答,我感觉他的笑容另有含义。
“是啊,像你这样心恨手辣的‘妈妈’的确是少有啊!把一对原本幸福的姐妹拆散,处心积虑地布置一个20年的陷阱,到最后为了别人的遗产还想杀缱缱的妹妹,真是老天有眼呀,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你不认识它了吗?它是钥匙!”一个十六七岁样子的女孩坐到我旁边,“好久不见你了。缱绻,死哪里去了?”
我没有回答。
回家后,长很担心地问我下班后的行踪,我只笑了笑。他看我无心应答也不再追问了。我泡在浴缸里,发狠地回想以前,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同事,不知道以前的锁锁在哪里,不知道日记里为什么没有属于长的部分,没有和他的合照,甚至连我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我已经结婚有了丈夫。
一切如我计划,虽然冒险,但总比一无所有强。只要我能成为你就能摆脱以往不堪回首的一切,并拥有一切,拥有花样。连老天都有打盹的时候,我在这样黑暗的日子里苦苦地撑着熬着好久,终于让我永远地拥有了今天。该死的人都死了,高高在上的女人永远高高在上。
就这过了半年,我失忆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这让我的父母很失望,他们对我想不起以前很绝望似的。而长的反应又让我持另一种怀疑态度,那就是可能我以前是个专横、刁蛮的女人,否则为什么长有种不希望我恢复记忆的错觉给我。他们双方太大的差别让我更加不能安心的生活。
我在《宠物天地》知道这种狗狗不咬人,所以我拍拍它的头问它叫什么名字,我知道它不会回答,但人就是这样,喜欢对牛弹琴。
“婚姻?你什么时候结婚了?”花样这次终于放下笔,惊愕万分地瞪着我。我被她看得有点毛骨悚然的……
我知道姐姐生活得并不幸福,她有一对不和善的父母,贪婪无耻,把姐姐辛苦赚回的钱都赌完了,还无休止地索取,我曾经不下百次劝说,可她怎么会听,但好心肠通常都得不到好结果的呀。我把父母留下的遗产拿出一半给姐姐,这是父母生前所立的遗嘱。并且拿出了那对丑陋夫妻的罪证——从姐姐20岁开始,父母就收到恐吓信,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那对贪婪的后父、后母知道了姐姐的身世,他们找到了爸妈说如果不立遗嘱给姐姐遗产就让她恨自己亲生父母一辈子,父母其实是很思念姐姐的,于是只得默默地忍受。
回家后,我问长喜欢我什么?他回答:你的娴雅。我又问他淳的事。他有些吃惊的样子,我精明地观察他每一个表情,然后他又镇定地说:和他只是同事,他是个有本事让女人困扰的男人。说到这他也精明地笑了笑,我觉得他暗示得很低级。
“他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你的钱。”
“我不记得了。”妈只是惊讶,没有市侩的丑陋面孔。妈的反应让我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懂,可我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她。
“我叫缱缱,不叫缱绻。还有就是,我真的失忆了。”我诚实地看着我巧遇的第一个认识我的人。
“为什么。”她漂亮能干。
花样,如果有天我记起来,我一定会……惊觉我有这种想法,汗流浃背,落荒而逃,留下花样在背后看着我发愣。
“但我觉得现在的婚姻生活让我比较满足,并非你口中说的那个以前的我。”
晚上,我来到他的睡房,其实我们一直没有睡在一起,刚开始他说我身体不适宜,就一直这样持续着。
渐渐的我也习惯了这种冷淡的生活,一个星期后我知道我的内衣放在最底层的抽屉里,我喜欢在露台上上网喝咖啡,最讨厌和锁锁在沙发上抢零食。
我听后很低落,其实已经忘了和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但总有血缘千丝万缕的牵连。妈妈倒没有多说什么,爸爸只是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
即便如此我也认命了,因为我有能力,我可以靠自己得到一切,可她却抢走了我的花样,那个以我为心中女神的可爱女孩。如果我像绻绻一样的长大,她一定是属于我的。可我丑陋的父母,那对天造地设的狗男女,都是他们让我失去了这一切。我要让所有欠我的人偿还一切。
“哈哈,独吞?你有了缱缱那100多万的存款难道还不够?现在却想陷害我,大家好一拍两散吗?”我虽然看不到长咬牙切齿的样子,但可以想象得出他此刻一定眼布红丝,狰狞可怕。
经过等待,我准备带花样回我的家乡,我想姐姐想通后也一定会回到原本属于她的家来找我们。我准备去买机票,刚准备开车就看到姐姐朝我飞奔而来,我好高兴。她上车后要我开车到警察局,我问她为什么,她只是哭,一直哭,我只好发动车子朝警局开去。
“是车祸……”
我困难地睁开眼睛,什么都还未看到,便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灌入喉腔,那是我人生第二次记忆的开始,便是这混合着尸体冰冷的气息,我敢肯定地说,我害怕医院。
我上网查询到什么叫选择性失忆:人的潜意识,都隐藏着一套自我保护机制,当有痛苦大得令人无法承受的时候,潜意识就会将一些不开心的记忆自动删除,这在医学上称为“选择性失忆”。
我和妈妈一起去看爸爸,医生说他的病情越发严重,我们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在午睡,医生说不可以吵到他休息,于是我和妈静静地坐着。
“他是GAY,整个公司都知道,听说公司还有一个男人是他的爱人,也许他是因为辟谣而故意招惹你的。”花样就是那种很纯真的女孩,不爱乱嚼舌根,所以你无法对她质疑。
锁锁还是一直无精打采的样子,很温顺,看到我的时候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冷淡和陌生了。我也渐渐地喜欢上了它,因为它长长的毛很柔软,但它的口水也特别的多,让我有些退避。我在书架上的《宠物天地》中看到,大型的狗狗需要自由和空间,于是我也开始带它出去溜达。其他的狗狗对它的新鲜感很强烈,总想和它一起玩。它却很孤独的样子,从不和其他的狗狗一起玩耍,我突然觉得,不会是我的冷淡伤害了它吧,狗狗都是敏感纤细的。
花样还是照旧为我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以她的能力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完全可以胜过淳。我和长在公司也很少接触,因为他职位的关系我必须谨慎。慢慢的我更加喜欢和花样在一起的时间,我放下伪装自在地躺在沙发上,看她为我忙碌的工作。她很仔细,对工作的态度很认真,我想这样一个女人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
之后有一个抽屉是锁着的,我找来起子来抽屉撬开,找到了我的日记本。我翻了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些小记事。我闭上眼睛开始感到很紧张,因为我的日记里根本没有长这个人,如果他是我的丈夫。日记本最后显示的时间是在半年前——也是我出意外的一个月前。为什么我有一个月是空白的,看前面日期的连贯性,写日记应该不是一件让我快乐的事,这些日记就像流水账一般。此番努力回忆以失败告终,想起病危的父亲,自觉可耻。
“当然是来看我的丈母娘。”长说话的语气很没有礼貌。
离开医院,我去市图书馆翻查了报纸。
就在此刻,我再也抑制不住。
我疑惑,不会连这个也忘记了吧,那以后我怎么生存?
长这段时间因为有人送花给我而不高兴,可我倒觉得他的气愤有点做作,所以对他也爱理不理的,他也感到我比陌生人更冷淡的冷淡,与一种婚姻关系即将结束的危机感。
“你恢复了吗?”他很紧张,抱着我的手臂抖了一下。
“你也好不了多少!同性恋,不要脸,为了钱什么都肯做!你难道没有参与其中吗?你难道没份杀缱缱吗?”我妈,不,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我妈,她嘴里说出恶毒的话,刺痛了我。
“为什么是我?”淳如果要想辟谣,应该找花样这种单纯的女孩更容易上手吧。
“妈,我和长真的结过婚吗?”我还是不习惯叫她妈。
我点点头,没有穷追猛打,算是相信了他的解释。
失忆后,我不相信任何人,除了花样。
一只和锁锁长得很像的狗狗在我的身边嗅来嗅去,而锁锁很满足很高兴,我想这是它的新朋友,在我家的小区没有锁锁这样的品种,锁锁对其他普通狗狗对它的兴奋表现得很高傲。
“绻绻,一切都结束了。我们离开这里吧。”花样拉着我的手。
今天我带着喜糖到公司派给同事。大家都祝福我,只有花样,她在办公桌前努力工作,我看得出她是故意的。
花样没有放下手中的工作,我想她没有听见,于是又大声地问了一遍。她工作的时候未免也太专注了吧。
之后我就辞职了。同事们都很意外,我告诉大家我要结婚了,和长。大家更意外。淳都有快发疯的嫌疑了。临走时,淳又将我堵在女厕所里,我不耐烦地问他:“你不是GYA吗?为什么要喜欢我?”
花样无奈地摇头:“你父母和长都推托说你的身体不适合见客人。我们曾经是这样好的朋友……他们却将我拒之门外。”
与此同时,长的办公室门被撞开,他被淳狠狠地揍了出来,鼻青脸肿嘴角流着血。正巧我落荒而逃到长的办公室,淳恨着我,那刻我感到他的爱是那样炽烈,让我灼痛。
姐姐跑走后的很多天里,只有花样陪伴着我,我没有姐姐任何消息,花样看着我痛苦的样子还得强颜欢笑。
我问妈妈:“我和长是怎么认识的,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她却说:“你不是有日记吗,看看就知道了。”我心虚了,对于以前,我从来没有去查寻过,更别提那些日记,我连翻翻的欲望都没有。
“那长呢?他知道吗?你们是夫妻的。”
对于我的工作,真的很汗颜,我还是一窍不通。当我穿上衣橱里高雅的套装后,我完全不喜欢它束缚着我的感觉。同事们都很高兴我能重新回到公司,还为我开了欢迎晚会。在酒吧里,那快乱的节奏,疯狂的灯光,和一直摇摆扭动的身躯,混合着红红的液体让我思绪飘摇,情绪高涨。我在舞台上肆意地闪耀,喜欢吊带贴身的感觉,喜欢短裙只能遮掩我臀部的放肆,同事们都目定口呆地看着我这样绽放堕落的冷艳。
“你妈是这样给你说的吗?”长失控地大叫,“钱怎么可能在我这里。”
“你有这样好心?”我妈显然不吃他这套。
不过被扭曲的父母养大的我,也别指望有多正常的心。我决然找到绻绻,要求和她交换衣服上演一出偷龙转凤的戏码,让他们以为我是绻绻因车祸死了,而绻绻却以我的身份好好地活着。
长每天为我准备好一天的食物便去上班,也准时下班回家为我解闷,他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他,可夫妻之间用感激来诠释爱情,似乎很可悲。所以在相处的日子里,我更加不自然的微笑刺痛了他。另外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在医院里与我父母相处融洽的长,他们之间好像有很深的芥蒂,每次我父母来接我的时候,他们总是没有话说的样子,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也因为这样更不愿意回父母家,我怕长生气,更怕回忆以前。
“我们都是‘狗协’的,锁锁和钥匙是一个狗妈妈生的,我们一起去领养的,况且,你说我不能分别公母简直是种侮辱。”女孩故作生气地看着我。
同事都热烈地鼓掌,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值得显耀的。而且,他做事一向低调的,今天是怎么了?怕我不结婚吗?是出自爱我,还是钱?
“我不知道你真名叫什么,只知道你网名叫缱绻,我们是因为网络认识的。”
绻绻还哭着要我保证我不会死,只是让他们死心。我对绻绻保证,我绝对不会死,绝对不会死……因为绻绻你才是要死的那个。
我不是因为车祸而失忆的吗?
“因为你。你说过女人的事业很重要,不要为了男人而荒废事业,没有事业的女人对男人来说形同虚设,只能拿来暖床。”
“我虽然是你的上司,但收入并不如你。你成绩非凡,大家都喜欢用仰慕的眼光来看着你。我不想别人说我是靠女人才能上升的人。”
“哦。”他基本上因为病情而记得不清楚了。可我不信。
花样请了几天假,我还得很难熬地度过,这直接导致我对长的态度变得极端不耐烦。他以为我是为了淳,于是还发了脾气,说我太任性了,是不是喜欢淳。可我答非所问地反问他:“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我们的合照?”
锁锁是只长毛的大狗,我的丈夫告诉我这是我的心头肉,苏格兰高贵血统后裔。但我觉得和它并没有太亲热的欲望,而它也是眼巴巴地看着我很失望,它好像认识我,但又不熟识我。它迷茫的眼神好像在询问我为什么会不记得它了?
我收拾心情,回到狗男女的身边,对他们说绻绻不会把遗产给我,我们必须想办法得到。于是我提议杀死她。但我不要血溅到自己身上。
“三天吧。”
“我还到医院去查过我失忆的原因,结果让我看到了我所谓的爸爸生龙活虎地调戏女护士。我查了他的病历,原来根本没有病。我本来想去询问那个护士我那个爸爸是不是平时都是这样无耻,她却被我吓得半死。她告诉我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孩在半年前死了。
“这不就是锁锁吗?”
“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再一查死的那个女孩真的是叫缱缱,那我又是谁?这个时候我想其中一定有我不知道的阴谋了,于是我去找花样,她听后却兴奋得哭了,抱着我喊绻绻。当她吻着我的那瞬间,我完全想起来我是谁了。但我知道即使这样,也无法帮姐姐报仇,于是我便想了这一个挑拨离间的方法,没有想到如此奏效,只能叹金钱魅力无穷。”话尽于此,花样拍拍我的肩膀,鼓励着我。
回到家后,原本以为可以消停一下,但我发现所谓“家”的气氛似乎是更加刁诡。长喜欢加班到深夜,长与我分房睡,长很少与我说话……种种迹象让我觉得,我们不像新婚夫妇。失忆后,丈夫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姐姐这样愤怒,她跑得好快,好快,我追不上她,如果当时我追上了她……事情也许会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
“长,为什么我爸妈会认为我们结婚了?”
后来,我遇到花样,花样是我这一辈子永远的爱人,她可爱诚实。但我讨厌她像神一样崇拜的女神,那个女神叫缱缱,她竟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知道她一定是我的姐姐,我高兴且痛苦。姐姐在死的那刻告诉我,如果没有花样我们一样会相遇的,不为什么,因为她的命运坎坷苦难。我以为我最想念的姐姐会抢走我最爱的花样,原来她根本不会喜欢花样,而花样只是崇拜她并非爱她。
他被逼无奈只好轻声细语地说:“我们还没有结婚,但就快结婚了,在你出事之前,真的。”
“花样,不祝福我吗?”
之后,我父母每个星期会来看我一次,然后带我去以前爱去的地方,试图让我慢慢恢复记忆;或者是回到父母住的地方,我未出嫁时住的房间,安静地看些以前的东西,和感觉一下以前的氛围。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我想起来,以前,以前的……以前的在我生命中很重要吗?我从来没有主动地去想过我的以前,我在乎的是和长的未来。所以每次我都会在我的房间睡着,却总是在噩梦中醒来,我总是梦见锁锁在追着我……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追我,但它张开血盆大口的样子让我害怕得要死。
“当然。你换狗了?锁锁呢?”她问我。
“不要怕,姐姐,你看我们到警察局了。”可这时我已经停不下车了。刹车任我如何踩都不起作用。我望着姐姐,我不知道我们会怎样。
“和长吗?你最瞧不起的男人?”
淳开始送我鲜花,虽然没有署名,但我在醉意间还记得“我为你的妖娆而心动”是出自他的口中。同事们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我自然对此不屑一故,情场一帆风顺的淳被激怒了,他现在已经敢在长看不到的地方随时对我调情,我非常有技巧地回避开。只是没有拒绝的态度,让其他同事有两种心态:第一种,看戏。第二种,心急。其中心急的就有花样。
“我相信你。”这句话说得七荤八素的不像真话。
“你来干什么?”是我妈的声音,她果然不喜欢长。
“这帮人真没有人性。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让你和长结婚呢?”警察的智商似乎不怎高呀。
“你出车祸的时候,他们不让我见你。”
“我是真的爱你,但我绝对没有拿你的钱。”他的样子倒是很诚恳。
也许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失忆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我恢复记忆了你会怎样?”
疑惑令我愤怒,我回到家直勾勾地就问长:“长,我妈说,我失忆的时候把存款都给你了。现在我爸爸生病了,可以把钱给我一部分吗?”
他立刻尴尬的侧过脸:“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这一次妈妈单独来接我,她说爸爸生病了,因为我的现状。我并没有觉得我的现状可以让一个老人家担心到生病的程度。我还不是活得白白胖胖的,只是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而已。
“那是,没有你好心,设计陷害我,让我也得不到缱缱的信任。”
怀着对长的深疑和爸爸的歉疚,我独自到医院去看他,他躺在那里,看到我来很惊讶。
“那为什么我失忆的这段时间你从来没有来看过我。”
“对不起,我听花样说我有90万的存款,可是我却想不起来钱在哪里了。”这样太直白了吧,可我无法用很亲昵的语气和自己的父母交谈。
淳都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对我展开攻势,但整个事件已经在公司谣传得沸沸洋洋的,长又怎么能不知道呢?但他还是履行他作为丈夫的职责,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难道是害怕我们离婚?
“淳追求我的事你也不在意?”
“花样你问过我,如果有一天我记起来了,会不会后悔?”
“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虽然有很多让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但我没有多想,直到花样的出现。她认真工作的样子让我意识到我不可能喜欢长,喜欢男人。
“谁喜欢你了!高高在上的女人让男人倒足胃口。”淳愤怒得整张脸通红。恶毒地诅咒着我,我不知道他有这样爱我呢。
其实我也不觉得GAY能喜欢女人,淳的目的让我开始注意起身边发生的每一件小事。我总觉得,这个男人和我的生活有密不可分的牵扯。
姐姐哭诉着:“长是我的上司,却是一个同性恋,他是个没有用的男人,能升职完全是靠淳。而且他还因为投资不善欠下一屁股的债,我的父母一定是偷看了我的日记,所以找到了长,给了他100万来杀你。杀了你,所有的财产就都会由我继承了。我一听到就立刻跑来找你……”
因为那股闻起来像尸体的味道,让我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里,特别是母亲的哭泣不是为我重生在泣喜,父亲欣慰的表情忘了要有变化,丈夫一直在殷情地忙碌,让我觉得另有所图。
我的心一下子落在地上:“为什么?”
上洗手间的时候,淳拉着我的手说,以前长是因为我的娴雅而爱我,而今天他却为我的妖娆心动。对了,淳也是我的同事。随便提一句,原来男人到底还是喜欢有挑战的女人。
是呀,我的狗叫锁锁,她的狗叫钥匙。那现在的“锁锁”是锁锁,以前的锁锁在哪里?
“钥匙的主人告诉过我是狗协的,我去过一次聚会,他们都说锁锁不是锁锁。后来淳的追求,花样却告诉我他是GAY,当我看到他抱着男孩的样子,我知道他还是喜欢男人的。而他在我和长宣布结婚的时候,把长痛打一顿后,我知道他真正爱的那个人是长。
“缱绻?是在叫我吗?”我茫然。
花样继续说:“不要接受淳的追求。”
他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补充说:“如果你恢复了,我还是这样爱你。”但我却不那么相信他了,其实一直是如此。
走出公司,我遇到了花样,我以为我走过去她会逃跑,可我凭什么这样想呢?
“我想是因为,姐姐死了,他们如果想得到遗产就必须有一个人和我有法律保护的关系,于是他们一起导演了这出戏。让长和我结婚,这样就算以后我恢复记忆了要离婚,但因为没有做婚前财产证明,他们就能分到一半财产。可没有想到长想独吞,于是那两个老东西就想法子不让他轻闲。”我推理得很有逻辑,警察深思熟虑后也不禁点头。
我是怎么失忆的?我竟然不知道,到底谁能说真话?
“为什么?”
淳和我擦肩而过,他虽然抱着一个俊美的男孩,但眼神还是落寞,我转身看着他,走了很远后,他突然推开那个男孩,朝我飞奔而来。我想他因着此刻的愤怒会在大街上打我。
“如果有天你记起来了,会不会后悔?”
我扶起长,他却坐在地上傻笑着说:“虽然我打不过他,但你爱的还是我。”
“我这样说过吗?”我怀疑我曾经是这样的人,因为我早就发现我是个喜欢安逸现状的人。
她抬起头满脸委屈和悲愤,她说:“我告诉他们我不会要遗产,已经做了法律证明了,遗产全部属于你。他们听了以后发疯似的狂叫。还把我软禁起来。过了两天他们却很友善地放了我,我以为他们变了,对于已经没有可能改变的结果是不需多做挣扎。却没有想到他们找到长。”
我全身冒着冷汗,我受到什么样的痛苦要自动删除那些无法让我接受的记忆?我到底是怎么活着的?最亲密的人为什么都对我有所隐瞒?我该相信什么。
“带着那么多疑问?”花样看出我心中还有许多未解之谜。
“因为你以前在工作中和他是死对头,现在你失忆了,正好报复。”
“是的,我们都快是夫妻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坦白呢?你这样叫我如何跟你结婚?”我想以此威胁他。
“那我们为什么住在一起?”
“当然不是,我想过些轻松的日子。”我自己也不确定这种想法是不是太天方夜谭了一点。
“因为他有些不好的传言。”
“我想看看我们的结婚证。”我看到他的闪烁,所以最后我问得很尖锐。
“谢谢!”我接过来,看着我失忆的原因:选择性失忆。
花样急急忙忙拉我到洗手间。对于她的记忆我同样完全空白,花样失望地看着我:“你真的忘了吗?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长怒不可遏地来到我父母家,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我家。我以为他是来找我的,因为我躲在上一层楼的玄关处,看着他敲开我娘家的门。
“你妈都告诉你了?”
“别骗我。”我为重病的人还要照顾自己女儿情绪感到惶恐,天下父母心让我汗颜不止。
“爸爸,感觉好些没?”
“爸,我究竟是怎么失忆的?”
“你请假我都不知道?”
我听得出妈弦外之音,可我能怎样,我失忆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进屋一个人翻着以前的东西,我以前的东西很少,我从日记中知道自己以前很要强,高傲无比,所以没什么朋友,只有花样和日记,对丈夫、对父母都不信任的我,却那么信任花样,这促使我对以前的自己也感到好奇。
我很高兴,我庆幸老天再一次给了我可以与她分享一切的机会。我、花样还有姐姐,我们三个一定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是我一辈子的梦想。姐姐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能干、独立、大方……所有的优点都在她身上体现,而我却因为堕落,没有能力用更绚丽的词句来形容她,她包容我的一切,包容我和花样的爱情,她的一切都令我感动。
至此,我也不喜欢回娘家了,无论父母哭泣哀求,我都尽量躲避,我想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女儿。
我想不管是什么年纪,都对死亡有着同样的恐惧,突然觉得自己女儿的这个角色做得很失败,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失忆而逃避责任。
我知道妈妈指的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我心里好大一个问号……
我看着花样,心里泛着酸酸的味道。这个我深爱的女人却爱着我的妹妹——那个拥有一切的人,我恨为什么小的时候被弄丢的不是她。为什么她能过着幸福奢侈的生活?我却要为了生计苦命奔波!
“那100万算得了什么?我们幸幸苦苦养她这样大可不是为了这100万。”妈妈的回答,让我寒心。
“没有关系的。我都这把年纪了。”他眼中有失望。不知道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我。
“什么传言?”我觉得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对我隐瞒什么。
花样洋溢的笑容绚烂无比,我的心情也一片晴朗。丑陋的父母、贪婪的上司、讨厌的同事,还有我那个拥有太多的妹妹,我不想看到的人,全部远离我了。一次性报复,省去拖泥带水的困扰,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那个原本已经死去、却活得很好的缱缱。
“她是我妈妈呀,难道会骗我!现在我爸爸病成这样,她难道有钱会不拿出来治疗吗?”我故作生气,“花样说你和我结婚是为了钱,我还不相信……对不起我说出这样的话……”
“嗯。”他有点局促。
花样?妈妈提到了花样的名字,这让我坠入迷雾之中。那样单纯的孩子,会有特别极端的心理吗?我不敢确定。
“对不起,绻绻,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这样。”车子翻的那一刻,我还清醒,当我看着姐姐离开我的时候,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
我们先去了医院,医生说生病的原因是因为患风心病,风心病——风湿性心脏病是由风湿性心瓣膜病、风湿性心瓣膜炎遗留的慢性瓣膜病,表现为心脏瓣膜狭窄及关闭不全,导致心脏负荷增加,导致心脏功能不全。目前西医治疗只有手术或控制现状,可惜的是手术成功率很低,费用很高,很多病人手术没完,心脏就停止跳动了……
“我昏迷了多久?”
妈妈打电话告诉我如果爸爸还不动手术就会死。我却只想着结婚的事,妈妈很痛心,我看到她的样子觉得很内疚和惭愧。妈妈对我这样的女儿似乎死心了,她冰冷地说手术要很多钱,让我送钱过去。
说实话,我除了失忆外,还有一个事宁我伤神,那就是我一直想不起来我为什么会失忆,感觉就像睡醒后就忘记自己名字这样简单,我望着我的丈夫,他就微笑地告诉我,那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可至今为止我也不知何谓意外大小之分。
“不管怎样,这是我的选择。”
“那个时候我想告诉你,如果有一天我记起来了,我一定会爱你一辈子。”
淳,这个时候我对你的恨也有了新的手段报复。你那个深爱的长,我要你慢慢地看着他离开你,慢慢地死去。我要长在绻绻的车上动手脚,他为了100万唯命是从,像狗一样被我践踏,看到淳的伤心就比我践踏你本人还快乐。其实,我原本不用这样报复一个同事的。
我尽义务地回到家,翻开我从来没有看过的照片本,上面记录着我的成长,可看完后依旧陌生。我没有信件、贺卡之类的东西,并且我没有找到一张我和长的照片。我想那些照片可能已经搬到我的新居了吧。
“我听我妈说,你知道关于长不好的传言,不管是什么,我想你都不要再参与进来了。我也不想知道,我现在只想和他一起平静的生活。”
我摇摇头。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在法庭上因为证据确凿,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我又问长,长说,他是我朋友的朋友。就是这样简单的认识方式,结婚也是顺理成章的。我点点头,我知道他不会说得很仔细,他不喜欢我对以前有太多的了解,想必他喜欢现在的我吧。莫名的,我也不喜欢想起以前,于是,我决定,以失忆后一个全新的自我活着。
没有说一声,我就离开娘家去了医院。我在医院等着结果,不是爸爸的病情,而是我自己的病历。我想我出事的那天即使报纸没有刊登,但医院一定可以查出点什么。
花样说为什么大家都这样仰慕我,是因为我的成功,因为我最大成就是做成功了一个大案,我的佣金是90万。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我有这些钱现在在哪里?
“难道因为我请假的事,所以你就辞职吗?”花样第一次有些针锋相对。
我呆滞地看着锁锁:“你会不会弄错了。”
下班后我没有马上回家,而是选择游荡在路上,脑袋里一直在想长真的是我的丈夫吗?为什么花样不知道我和长结婚的事?以我和她的交情这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长在公司里和我刻意保持距离做得妥帖得当,更像是在掩饰我们不是夫妻的事实。
这就是故事的原委。
“我很有钱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钱字,特别兴奋。血液中的流量突然大了起来,冲得我有点眩晕。
“没有。我不喜欢想这些事情。”说完继续工作。
“你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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