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公主历险记
作者:何许人
但是现在,她再也不想见到田萤了。
“我当白雪公主,你当什么呢?”
依稀记得把柏林装在行李箱中,跟田萤一起拖到了学校操场旁的工地上。那边有个在建的泳池,地面上挖了个硕大的坑,因为过年,水泥只浇灌了一半,民工们就回家去了。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路小芙啊,小时候我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我比你小三岁,你从我碗里抢过肉吃,还管我叫鼻涕虫。”那些可笑的往事路小芙记得很清楚,她没说的还有当年被其他院子的小男生欺负,是柏林挺身而出打跑了那帮小子。
仔细想想,这些微不足道的烦恼,最多是甜和不够甜。而田萤要面对的,却是苦和更苦。人总是有了别人的悲惨对比,就不觉得自己悲惨了,可路小芙还是不想回家,就算要接受要面对,也得多一点时间吧。
路小芙对分手这种事,一点也不懂。
路小芙其实并没有关机,她还得跟柏林保持联系呢,这些天为了不被田萤打扰,她把田萤的号码设置了来电防火墙。接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她觉得有些对不起田萤,这么好的朋友,自己真是太刻薄了。
这声音惊醒了路小芙,不管怎么说,也不能眼看着田萤被柏林掐死。身边的桌上正好有一方青石镇纸。路小芙抄起镇纸,手举过头顶,却迟迟不敢砸下。万一没有砸晕他,他回过头来要杀自己怎么办。
原本路小芙对田萤是有些依赖的,自私点地说,她曾经想过,如果柏林的鬼魂真的找自己索命,就把田萤推出去,她是为了救田萤才失的手,说起来,田萤也是有责任的。自从田萤意识到自己的特殊地位后,胃口变大了很多,不仅是吃饭买衣服,短短几天里,她已经花掉了路小芙两千多块,还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路小芙的衣服,她想穿就穿,路小芙的MP5,她想用就用。真没想到,当年那个对她言听计从老实巴交的小女孩原来是这样的人。
她现在需要去人更多的地方,还需要喝点热乎乎的东西,只有跟活人待在一起,她才会感觉有安全感。如果有一杯热乎乎的可可就好了,这个念头在她看到路边蛋糕店的招牌时冒了出来。就是那家店,就是那天,她和就别多年的田萤在那里喝过热可可。
“不翘小手指了吗?”路小芙抿了口热可可,那热量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她感觉身体又恢复了活人的直觉。
路小芙其实想说的是,她怀疑柏林从地里爬出来了。
日子在提心吊胆中过去,没过几天,民工先于学生返校。灌浆那天田萤和路小芙都去看了,那些铁灰色的半凝固液体,稀里哗啦地浇铸在夯实过的土地,很厚很厚,足足半米。
路小芙扭头一看,发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那个女生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她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在哪里见过。是同宿舍楼的?还是认错人了?
“为什么不是我做蛋糕你煮面条?”穿着褪色旧裙子的田萤不甘地提出了疑问。

路小芙的童年回忆

田萤也在这个城市念大学,家境不好的她为了自己赚学费寒假也不回家过年,留在这个城市打零工。那个雨后的下午,路小芙从田萤嘴里听说了关于她家的事,就在路家搬家后第二年,田萤的妈妈车祸身亡,他爸爸下了岗,这些年来一直靠小生意维持生计,家里的经济情况很不好。去年,田爸爸又得了尿毒症,没钱换肾,必须定期去做血液透析才能维持生命,家里唯一值钱的破房子也被抵押给银行,换来一点钱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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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还要喝咖啡。”
阴沉了许久的天终于下起雨来,冬雨总能让人感觉更加寒冷,加上那灰蒙蒙的天,路小芙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没带伞,距离公交站还有两百米远,这附近也不能停的士,只好去路边的小店屋檐下等雨势小些再说了。
“我陪你回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这话说得完全没有商量余地,柏林已经把手揽在了她的肩上,牢牢的像把铁钳。
“表面上他道貌岸然,依然担任学习委员。别以为这件事后他会有所收敛,这个邪恶的家伙,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田萤地回忆着往事,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寒气,路小芙觉得心里的那个王子形象开始恍惚。
“知道你忙,希望年夜饭咱们能一起吃。”田萤很体贴地发了条短信,如果路小芙收到的话,应该会有回音。
“来,长发公主,我们干杯吧!”
“抱错了?”路爸爸眼中还噙着眼泪,虽然一直怀疑小芙不是自己亲身的,但养育了这么多年,父女感情是真实存在的。
那是路小芙的首饰盒,本来是藏在她上了锁的衣橱里。死人不会计较,田萤在她离开之前就偷配了所有的钥匙,包括她家里的钥匙。蒂凡尼的银手镯,周大福的金戒指,还有皇冠形状的胸针,每一个都是亮晶晶。柏林也被吸引了过来。
除此之外,她很快发现自己也开始有强迫症的倾向。洗手,不停地洗手,洗到手脱皮,还是不能停止,好像不洗手就不能安心。那双手,曾经沾染过那么多柏林的血,怎么洗,都透着一丝血腥。除了洗手,她每天出门都要走远路绕开那片工地,她总觉得柏林好像还在那里,耷拉着那颗滴血的头颅,默默地等着她。
路小芙不说话了,心里怎一个悔字了得。怪谁呢,都是她自己,才跟人家见了几次面,就傻乎乎地把所有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大到老爸老妈离婚,小到每个月有多少零花钱,他都没有问,自己就和盘托出。
半个小时候,路小芙站在正在加班的田萤面前,气喘吁吁地说:“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你说她会不会痛?”柏林看着网页上的新闻照片,微微皱着眉头,“连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应该是颅内压力瞬间增大,眼球受不了了。”
田萤的童年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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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芙正楞着,没想到田萤已经扑上去跟柏林打了起来。没错,是她先动的手,她嘴里还嚷着:“你害了那么多人,我不许你再害小芙。”
“是啊,你也认出来了,他就是我的男朋友,说起来还得多谢你呢。要不是我那天去书店找你玩,也不会遇到他。今晚的年夜饭,为庆祝我们定情,你不用AA了。”路小芙甜蜜地笑着,一脸的幸福。
爸爸,请相信,不论我是不是你亲生骨肉,我都一样爱你。感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前几天我在街上遇到了田萤,我才知道,田家也发生了同样的问题。田家的家长也因此事闹得很不开心,为了搞清真相我瞒着您回了一趟田家。DNA检测结果表明,我的确是田爸爸的女儿。
柏林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好学生、模范生,谁也想不到他会跟变态,偏执狂,反社会型人格,强迫症这些词汇扯在一起。
小芙 绝笔
短短的几天,他们的关系已经完成了由久别重逢的发小到青梅竹马的情侣的转变。这算是闪恋吧,但路小芙渴望生活里发生点什么已经很多年了,从父母离婚那年起,她的世界就变成了灰色,她已经憋了太久太久。她在日记里写过,需要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拯救她于水火,需要一双足够睿智的慧眼,替她看清前路的方向。她一直认为,老天会替每一位公主准备好王子,现在,柏林出现了,属于她的幸福即将隆重登场。
“好啊好啊,我要开心死了。”
另外,究竟田萤是怎样的人,柏林说的那些是真的吗?分开太多年,她现在才发现看不透她的真实个性,至少在出事后田萤的冷静让她吃惊。最让路小芙担心的是,她会不会告发自己。她可是唯一的目击证人,虽然帮忙处理了尸体,可下手的人是自己。为了不让田萤看出自己对她的怀疑,路小芙开始讨好她了,每天请她吃饭,她多看一眼的衣服也替她买下,她说手机不好使也马上奉上新的。总之,她的未来掌握在田萤手上,她必须稳定状况。
听起来这是比较稳妥的做法,但操作起来,完全行不通。
那晚,本来路小芙说好要请田萤一起去吃麻辣锅,可她找了个借口先走掉了。她没忘记,柏林是当年“长发公主”和“白雪公主”共同的偶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竞争,为了能给自己创造个更理想的环境,为了得到从童年期就渴望的爱情,她只能对不起好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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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校园里在短短几天里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随处可见拖着行李返校的同学。田萤也开学了,她担心的是如果柏林不出现,这件事迟早要曝光。为了学习,她必须回自己学校去。
十多年了,当年的两个黄毛丫头变成了大姑娘,端起咖啡杯时,田萤和路小芙不约而同地朝对方的手看去,会心一笑。
同样的地铁口,同样的低温,同样穿着身上这件羊角扣大衣,虽然身边人满为患,她却正感觉排山倒海的孤独朝自己席卷而来。就要放寒假了,同学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原本就没什么朋友的她,连说话对象都没了。
可那串脚印是真的,白日昭昭,光天化日,它依然保持着昨晚的形状,还有那浓烈的血腥。
田萤比小时候更加开朗外向,虽然生活艰难,可她却很乐观,总是笑眯眯地,有说不完的笑话。有了朋友的慰藉,路小芙的日子也就不那么难过了。作为回报,她也很体贴地每次吃饭都抢着买单,还送了新棉衣给田萤过年穿。
“你怎么先走了。”柏林追了过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开心。
长这么大,路小芙从没跟人吵过架也没打过架。她只是想把柏林砸晕,没想到人这么不经打。柏林歪在墙角耷拉着脑袋,抽搐了几下就不动弹了。
田萤打工的地方是一家大型购物中心里的书店,购物中心就在路小芙就读的大学旁边。寒假期间学校食堂关闭了,宿舍也没有了暖气,几乎每天路小芙都会去温暖的购物中心,买衣服吃东西,再看看书,人不多时还能跟田萤聊聊天,时间总是很快就打发掉了。
“李阿姨。”田萤极力掩饰着惊讶,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但她的注视落在了李阿姨的肚子上。
那是最后一本《国家地理》了,路小芙有点恼,把头一扭发现那男人挺高,她只到人家胸口。男人一身牛仔短打,李维斯的新款有广告效果,再往上看去,路小芙看见了一张让她心跳不已的面孔。
妈妈也可以有新的吗?这怎么可能,最多叫一声阿姨就不错了,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妈妈。路小芙想了想,把手机关了,一会儿爸爸肯定还要打电话过来,不想再听他的唠叨。
“可是……”后面的话路小芙没有说出来,她只是犹豫了很久,把那个镯子也摘下来送给了田萤,“你可以陪我睡吗?”
“我用沙子做个蛋糕,你去找点树枝煮面条。”
“谢我做什么……”田萤的反应有点奇怪。
如果不是路爸爸打电话来说想让她看看“新妈妈”,她本打算回家过年的。现在,她已经跟辅导员申请了寒假守校,可以住在宿舍里。大二了,已经不是新生,独自待一个寒假也不错,反正平时也都是独来独往。
究竟吵些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随着最后一声巨响,她的头先着地了。她看到了血水飞溅出来,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路小芙摇摇头,无辜且无知地看着田萤。
这还没完,柏林上大学的时候,虐杀过小动物,诱捕流浪猫,在它们身上浇上汽油,看它们活活烧死,还把这个做成视频传上网。大二的时候,他认识了一个很有钱的富二代女生,那段感情持续了半年。半年后,女生出意外死了,可他从那之后变得很阔绰。
路小芙本想挣脱他的手,忽然偏又想起田萤的交代,慢点来,别太快拒绝惹闹了他,只好战战兢兢地打起十二分精神。
是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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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们是去年结的婚,当时为了照顾小芙的情绪,没有摆酒,旅行结的婚。下月我就要到预产期了,我怀的是双胞胎哦。”怀孕的女人大多是幸福的,李阿姨也不例外,忍不住把好消息告诉了刚刚见面的田萤。
现在,虽然田萤不用路小芙的接济,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但这些天来,每次吃饭都是路小芙买单,就连她过年穿的新棉衣也是路小芙买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在的她就算想拒绝也开不了口。
一段恋爱最美好的时期就是热恋期。路小芙觉得自己幸福极了,虽然才交往半个月,柏林比想象中更理想,没有不良嗜好,耐心,关心她,也不花心,简直就是百分百完美王子,她期待着田萤也会替自己开心。
路小芙还愁请神容易送神难,没想到田萤为了不耽误上课自己提出了要走,她就读的大学和路小芙的大学距离十站路,每天来往很不方便,路小芙也就做个顺水人情答应了。
“是不是你说了我的坏话?是不是你?你到底要害我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他气急败坏地质问田萤,田萤吓得直摇头。
“小芙……小芙……救……我。”田萤的舌头都吐了出来,被柏林掐得快不行了。
“是的。您还记得吗,我和小芙同年同月同日生,两家的大人正好住在一间病房,如果我跟您的DNA和小芙妈妈的DNA吻合的话,那我就是你们的亲生女儿。”田萤不卑不亢地把当年的事解释了一遍。
这还没出正月,贸贸然提出分手并不合适,田萤帮路小芙想了个办法,先是少打电话,减少见面或者完全不见面,在时间上冷漠他。等他察觉到后,可以找个合适的借口,比如毕业后要出国,在一起也没结果,与其到时候伤心不如放弃之类的再提出分手。
路小芙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完全忘了后来是怎样跟田萤处理尸体的。路小芙的印象停留在那只被弄得满是血迹的行李箱上。那个行李箱是她妈妈从国外寄回来的,很潮的大黄蜂,最大的SIZE,能装很多衣服。除此之外,她的手还很酸,超级酸,连吃饭都端不起碗,那是因为把柏林装进箱子又抬出来,实在用了她太多力气。
“不要信她,小芙,是她暗恋我,被我拒绝后就专门针对我,不论我跟谁谈恋爱她都要从中破坏。她说的全都是编的,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这话居然完全不打磕巴,柏林用力地抓住路小芙的肩膀,用力地摇着。
挂在墙上的老式电视机里,播放着热热闹闹的春晚,路小芙和柏林已经先动了筷子,田萤得等到书店结账发完红包后才能赶来。
不论怎么样,就算柏林真有害人之心,他都没做出过分的事情,可她却要了他的命。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他,路小芙决定离开寝室去附近的网吧,在有人的地方打发这半个夜。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是公主,你是我的用人,我说什么你就得听。”路小芙摆出公主的架子。
虽然看起来干净了,可路小芙还是不放心,一遍又一遍地擦着箱子,脑子里满是柏林在土层里的样子。他的头歪着,侧面看起来他的鼻梁线条那么完美,如果他不是那么暴虐的话,如果他不是那么多故事的话,一定会是个理想的对象。
路小芙只觉背心发凉,经过这么多天后,她已经发现了一个规律,柏林并不能怎么样她。
“怎么了,不舒服吗?你脸色不好。”路小芙觉得田萤不太对劲。
路小芙走出地铁站,被迎面吹来的冷风激出一个哆嗦。
“你忘了你妈是怎么教你的吗?要想下次还吃到蛋糕就要听我的话。”路小芙板起小脸命令道,“现在,你去找树枝,给我煮面条。”
说完这句话,田萤再没多说一句,埋头夹菜,要不就是扭头看春晚,跟平日里的她截然不同。虽然路小芙觉得奇怪,不过当着柏林的面,也不好多问。正好柏林忙着给她夹菜,两人你侬我侬,一会儿的工夫她就忘了田萤的不对劲。
柏林冲去卫生间后,路小芙心里直发毛,他的样子好恐怖,田萤说过的那些事,在她脑海中一一重现。
现实生活中,往往事与愿违。
“对,喝咖啡吃蛋糕,一定会变成公主,我妈说,外国的公主都是这样的。”
“是啊,搬家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你比小时候瘦多了。”田萤有点自来熟,这让路小芙感觉她变了许多,印象中,小时候的她是腼腆和拘谨的,只有在熟人面前才会说话。
“还是小时候好玩,人多,热闹。”路小芙看着照片上残破的小平房,夕阳如昔。
“我以后肯定会变成公主,你看,我多优雅。”路小芙学着电视里公主的样子,翘着手指说。
过小年的前一天,路小芙照例去书店看免费杂志,当她把手伸向《国家地理》时,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
“我是田萤啊,怎么,认不出了?”那个女生热情地跑了过来,笑嘻嘻地看着路小芙。
“我……当长发公主。”
原来人死后,可以变得那么沉,死沉死沉。路小芙一边揉着手臂,一边往盆子里倒着特殊的清洁剂,那是田萤从超市找回来的,专门用来清洗女生们例假时候的内裤。别说,这个东西洗起血渍来真的特别有效,没过多久,那个箱子就焕然一新。
她坐在床上定了定神,宿舍里的其他同学都还没回来,整层楼都只有她一个人。同学们都在的时候,路小芙渴望宁静,可现在宁静真的来了,她又不能承受了。周围那大片大片的黑暗中,仿佛藏着什么,也许是一双眼睛,也许,是一具游魂。
今后还要一个人生活下去,与其依靠别人,不如自己努力。路小芙闭上眼睛给自己打了打气,回过头去,打算直面那个黑影。可是,她回过头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究竟这些日子来她看到的经历的一切是幻觉还是现实,这比柏林是否真从土里爬出来了更让人恐惧。
小学时代的柏林还是个不谙世事的顽皮小子,进入初中后他的聪明开始显山露水,成绩突飞猛进,一下子从后进生变成了学习委员。与此同时,同样突飞猛进的还有柏林的心智。学校闹出过一件很出名的丑闻,有个男生偷看女澡堂,把女生吓得尖叫。管理员追出去时那人已经跑了,但是地上留有一串血迹,应该是偷的人被尖叫声吓住了,逃跑的时候慌张跌倒。
雨停了,田萤和路小芙又一起去吃了晚饭。吃过晚饭,她们又一起去看了场电影。
路小芙再次懵了。是啊,她从没想过,田萤所说的那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究竟该信谁?究竟谁才是真的?
真冷啊,昨天还阳光普照,今天就来了个大降温,手脚都没有了知觉,就像死人一样。
人情债也是债,终归要还的。田萤决定尽自己最大努力帮这个忙。
幼年时代父母离婚的事给她留下很大阴影,十几年来,她一直不敢相信也不敢接受爱情。虽然被许多男生追,却从没谈过恋爱。而柏林就不同了,从中学起就劈腿恋爱的人,早就是个中高手,以路小芙刚入门的功力,完全难敌。
真冷啊,昨天还阳光普照,今天就来了个大降温,手脚都没有了知觉,就像死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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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怀疑我不是你亲生的,因为我长得太像田萤的爸爸。
我可不想再弄丢你了。
“是你啊,你不流鼻涕的样子我还真认不出了。”柏林随和地笑笑。
路小芙忘了自己是怎样提心吊胆地离开寝室,她只觉得心跳得再快都不能将足够的血液输送给大脑,她处在一种随时可能晕倒的状态。本来就没睡好,又受了惊吓,第二天白天带着田萤一起回寝室,她拼命告诉自己,那带血的脚印只是幻觉,不是真的。
“好,我们都是公主,将来我们都要嫁给王子,然后我们就是皇后了。”
“谁也不能挡我的路!”柏林的脸憋得通红,一双手钳子般掐住田萤的脖子。
“柏林哥?”田萤站在包厢门口,惊讶地张大了嘴。
田萤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美妇人,大概三十多岁年纪。
“我不要,我不是你的用人。”田萤拒绝道。
“没什么,我饿了。”田萤也不解释,坐在距离路小芙和柏林很远的位置。
“你都说了?”看路小芙的表情,田萤马上就猜到了,“算了,说了就算了,你还是找个机会跟他分手吧,好好说,别激怒他。好在现在感情不够深,还来得及。”
“要是他的父母追查起来怎么办?”路小芙可没那么自信,即便看到水泥地被封,她的脸还是惨白。
人的运气可能都是一阵一阵的,某个阶段特别不好,某个阶段又会特别地好。
半夜两点半,田萤接到了路小芙的电话。
事后他却炫耀地跟人说,其实那两个女生他都不喜欢,不过是看她们平时太傲慢,看不惯,想试试能不能杀杀她们的傲气而已。
回想起来,遇到田萤的那天也和今天一样冷。
路小芙不敢进屋了,田萤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打扫起那些东西。
小时候,路小芙就经常这样命令田萤。今天陪我去采花,明天我要办家家酒,下午我们去看蜗牛。所有的命令都是她想到就说,当年的路家经济上比田家要宽裕,两家小孩又常在一起玩,路家大人送过不少吃的穿的给田家,田家大人从小就告诉田萤,要让着路小芙,要听她的话。
她现在需要去人更多的地方,还需要喝点热乎乎的东西,只有跟活人待在一起,她才会感到安全感。如果有一杯热乎乎的可可就好了,这个念头在她看到路边蛋糕店的招牌时冒了出来。就是那家店,就是那天,她和久别多年的田萤在那里喝过热可可。
多么温馨的话,路小芙已经很多年没听到有人这么跟自己说过。那句话就像一朵小小的火花,一下子坠入她冰冷的心,给了她渴望已久的温暖。她不仅马上告诉了田萤自己的号码,还邀请田萤去附近的蛋糕店里坐坐。
树荫下,沮丧的田萤失落地看着路小芙,她真希望自己是路家的女儿,能过上跟路小芙一样的生活,她用尽全身力气拧断手里的树枝愤愤道:“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才是真正的公主。”
那件轰动全校的偷看事件后,全校每个人都在猜测谁是那个偷看的人。田萤记得很清楚,第二天上学时,柏林的腿受伤了,大热的天缠了很宽的纱布,怕别人看见只能穿长裤。
路小芙下了床,却发现地面上有一串异样的脚印。脚印很大,绝对不是她的尺寸,脚印的边缘还沾着湿润的泥。路小芙心里一惊,赶紧开灯,没想到的是,脚印的边缘除了泥,还有不少血迹。
“峰哥,年夜饭我想请个朋友跟咱们一起吃,你说好不好。”放下手机,路小芙挽着柏林的手撒起娇来。
事实上,先表示爱意的人也是他,是他送的玫瑰花。让路小芙最惊喜的是,柏林说小时候就开始喜欢她了。
关掉的电脑,会在半夜突然启动,屏幕上只有四个字:我等着你。
“好久不见了。”出于礼貌,路小芙调整了表情,挤出个有些勉强的笑脸来。
路小芙开心极了,这个寒假简直是她有生以来最幸运的假期。
田萤一个星期都没见到路小芙,打电话她也总是关机,发短信也不回。想起之前路小芙说过,为了不被爸爸骚扰,田萤可以认为她关机也是有道理的。
“来,见见田萤,她可能是我的亲生女儿。”路爸爸冲美妇人招招手,冲田萤解释道,“我又再婚了,你可以叫她李阿姨。”
晚上,路小芙失眠了。
“我身体不太好,你看起来过得很不错。”路小芙稍微放松了些,儿童时代的朋友,让人倍感亲切。
路小芙没想到的是,柏林死了,她反倒更不安了。
“其实没劲,屋子太大,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路小芙的脸上有了层淡淡的霜。
路小芙必须死死地捂着嘴,才能不发出尖叫。是柏林来了,是柏林来找她来了。冤有头,债有主,是她杀了人,冤魂要索命。她仿佛看到一具黑色的尸体,用僵硬的手挖开泥土,用僵硬的头,顶开水泥地面,宛如丧尸般爬出地面,歪歪斜斜地朝她走来。
路小芙和平时一样,搭乘电梯到最高一层,出了电梯后,还需要步行一层楼才能到达天台。是时候走出阴影好好生活了,可究竟该怎么走出阴影呢,这是个必须思考的现实问题。路小芙推开楼梯间的最后一扇门,心里沉甸甸的。她走到天台边缘的玻璃围栏旁,呼吸了一口冰冷的新鲜空气,脸色大变。
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为了避寒,她钻进了一家商场,这家店的天台可以俯瞰全城,有种靠近天堂远离人间的奇妙感觉。因为天台上安装了中央空调的主机,很少有客人上来。心情不好的时候,路小芙常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田萤醒过来了,她倒抽一口冷气:“你杀了他!”
遗书内容如下:
“知道吗?我一直怀疑那女生是他杀的,其实他的目的都不正常,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田萤说得很认真。
夏日的午后,两个头发凌乱的小女孩走出各自的家门,她们刚刚起床,脸上还有竹席的印痕,没什么好玩的,只能办家家酒。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从小就希望能有弟弟妹妹。”田萤冲路爸爸笑笑,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阴毒。
“那也查不到你头上,你们在一起才几天,他一定不会告诉家里。”田萤不以为然地说着,顺便抬起路小芙的手,打量起她的镯子。
“还好啦,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忙吗?要不咱们坐下来聊聊,这些年我一直很想找你,可你家搬家后电话号码就换了,怎么也联系不上。”田萤一边说着,已经掏出了手机,“你电话多少,我可不想再弄丢你了。”
“对,我怎么没想到可能是抱错了呢。都怪我,当年的坏脾气,没把事情搞清就搬了家,后来还跟小芙妈离婚,把个好好的家给拆散。”路爸爸懊悔地说完,盯着田萤打量起来,“别说,越看你越像小芙妈年轻的时候,咱们去做个鉴定吧,你很可能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路小芙的年夜饭定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很有特色的私房菜馆,普通的民居内,普通的装修,家用的碗筷和桌椅,特别有温暖氛围。路小芙奢华的家里总是冷冰冰的,她最想要的就是这种氛围。
夏日的午后,两个头发凌乱的小女孩走出各自的家门,揉着惺忪的眼睛相视一笑。她们刚刚起床,脸上还有竹席的印痕,现在正好凑在一起,办家家酒。
路小芙杵了好几分钟,然后就抓起外套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想到香喷喷的蛋糕,还有好吃的零食,田萤不得不面对现实去捡树枝。
“当然好,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柏林虽然平时话不太多,倒也是个随和的人,他是个很好的听众,每次路小芙说起她和爸爸之间琐碎的烦心事,他总是耐心地听着,绝不敷衍了事。
不行,必须马上跟他分手,没有勇气,就借点勇气。
事情变得复杂而混乱,男人的力气自然比女人大得多,路小芙还来不及理清思路,田萤已经落在了下方。
“路——友——芙?”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久别重逢,忽然多出许多话题,就连路小芙也觉得自己变得开朗了许多。这感觉很好,现在,她需要有人在身边,帮她淡化家里那些破事带来的阴影。
衣橱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方带血的手帕,那是路小芙送给柏林的新年礼物,上面有她用十字绣绣出来的两人英文名。
树荫下,两个小女孩学着公主的样子,翘起小手指端起塑料餐具碰了一下,咯咯地笑开了。
比起这些,更让路小芙害怕的是身边无处不在的黑影。田萤看不见,她却能看见,热闹的大街上,只有两个人的寝室里,那分明就是柏林,他还穿着死去时的那件黑色大衣。她大着胆子去了趟正在铺设马赛克的泳池,工人们忙碌地工作着,地上一片狼藉,也看不出究竟有没有发生变故。
“亲爱的,你戴着很合适。”柏林拿起一串项链,在田萤的脖子上比了比。
随着她距离地面越来越近,那些画面转换得更快了,妈妈的微笑,爸爸这些年不冷不热却不离不弃的关照,还有儿时在那个老院子里的生活……那时候的田萤,似乎也不完全是老实巴交,她跟路小芙激烈地争吵。
半个月后,田萤带着路小芙的“遗书”找到了路家。
“是的,他有洁癖,洗手要打三遍肥皂,上厕所后要用酒精消毒双手,如果谁弄脏他的书他会大发雷霆。”田萤说得两眼放光。
“爸。很抱歉,我没能阻止小芙的自杀。其实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后来我去找了当年医院的护士,她们说,很有可能是抱错了。”田萤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解释道。
还有还有,高中的时候,他劈腿跟两个女生谈恋爱,两个女生在同一天约了他,还都放话如果他不去就自杀。那天下午,他哪边都没去,结果一个女生跳河,一个女生跳楼。虽然两个女生都没死,但跳楼的女生变成了植物人。这件事闹得大了,不仅上了电视,还被校长在全校大会上点名批评,并记大过。如果不是他成绩好,是当时学校考取重点大学的主力,恐怕早就被开除了。
这是个久违的名字,不过路小芙还是很快就想了起来,眼前这个是小时候住在同一个院子的邻居,两家的大人来往密切,就连她们两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即便生活如此艰难,田萤还是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她乐观的心态让路小芙很惭愧。跟真正的不幸比起来,路家所遭遇的不过是最普通的离婚,母亲在国外定居,会寄不少钱来,暑假还可以出国旅行,父亲虽然即将再婚了,可他的事业一直很好,家里豪宅名车都不缺,自己却斤斤计较。
人在看不到真相时,脑子里的联想更可怕。柏林虐杀小猫的画面,绝望女生跳楼跳河的画面,还有那个面目模糊的富家女被杀害的画面,一幅幅地在路小芙的脑子里面浮现。她从没想过只是一场简单的恋爱,后果却不堪设想。按照田萤的说法,柏林做过的事,一次比一次离谱,连人都敢杀,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有些东西不一定能被你占有,但它们一定能占有你。”田萤露出娇俏的一笑,“相信我,路家的财产比这些首饰更有魅力,让我们为了这个共同的目标,好好努力。”
走出地铁站,被迎面吹来的冷风激出一个哆嗦。
对不起,我要辜负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了,我实在没法面对这个现实,请恕女儿不孝。
还有什么比公主遇到真正的王子更理想的好运?
田萤比较冷静,发现柏林死后,她还给自己和路小芙冲了两杯咖啡。最后她说,趁着还没开学,把尸体藏在土里最好,过几天开学了,民工们回来就会马上浇水泥封底,谁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死人?这可是个敏感词,路小芙又打了个哆嗦,感觉血管里流淌着的不是鲜血,而是冰渣子。她下意识地回了下头,身后那个恐怖的黑影,已经不见了。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毕竟这里光天化日,毕竟这里人潮如织,有人的地方,阳气也要重一些的吧。那个东西,应该会忌讳一点的吧。
“小萤,你好。”柏林大方地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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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翘了,我又不是真的公主,就不摆那个谱了。”田萤不好意思地笑了,大咧咧地捧起手里的蛋糕咬了一口,“你跟我不一样,前几年我回家时碰上了老邻居,据说你们家现在过得挺好,别墅的院子比咱们以前的四合院还大,真让人羡慕啊。”
血流了出来,默默地染红了衣服,又染红了地面。
路小芙拼命地点着头:“田萤,你可要帮我,你陪我一起去好吗?我不敢一个人跟他说。”
“你,是人是……”路小芙来不及说出最后一个鬼字,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朝楼下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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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和妈妈离婚的真正原因,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柏林!”路小芙试探着喊出这三个字,生怕认错人。心里有如一只小鹿在活蹦乱跳,如果没认错,眼前人可是儿童时代的偶像。
“我们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我哥跟他是发小,打从光屁股就在一起玩了。柏林把我哥当成最好的朋友,什么话都跟他说。刚开始我哥也觉得他有点不对劲,还劝过他去看看心理医生。那年他的女朋友出事死了之后,我哥在他的枕头里发现了一张六位数的存折。以他家的财力,是不可能有这么多钱的,所以我哥怀疑是他为钱杀了人。”田萤紧紧地抓住路小芙的手,“你想想,他是不是有强迫症?”
“美剧《犯罪心理》,那些杀过人的人,因为潜意识里有罪恶感想要洗清,就会借助这种无意识的动作来表现。虽然没有证据表明真的是他杀的人,但以他的智商,以及法律专业高材生的身份,杀人又不被发现,逃脱法律制裁并不是很难的事情。”田萤忽然想起了什么,惊道,“对了,他有没有问过你家的事?比如说,你家的经济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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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对劲,我还觉得是他讲卫生呢,一双手整天带着肥皂香。”路小芙回忆着,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天很冷,路小芙帮忙把田萤的东西收拾好,送她进了地铁。还在站台里,路小芙目送着地铁门关上,玻璃上的反光让她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个高大的人影,距离她不到一尺。
听着听着,路小芙的表情由故作轻松到不以为然,最后变成了仓惶:“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内幕?”
“强迫症?”路小芙拧起了眉头。
“别怕,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田萤很自信地牵起路小芙的手。
见到田萤的第一面,其实她一直是偷偷跟在她身后的,走出地铁站之前,田萤就一直跟在她背后。
“谁是您的亲生女儿?”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路小芙有点发懵,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她定了定神,重新点开收件箱,发现又收到一条新短信:柏林有问题,他以前的女朋友死了。
柏林属于逆生长的那一型,小时候虎头虎脑说话老气横秋还有点胖,现在反而变得文质彬彬白面书生,戴着副无框眼镜,帅得能当韩剧男主角。没有女朋友,在读研究生,而且是热门的法律专业,前途远大。看着柏林的背影,路小芙感觉人生有了方向,如果能跟他在一起,算得上金童玉女,王子公主配了吧。
在路小芙的要求下,田萤辞掉了零工每天陪着她,可即便如此,柏林的阴魂还是纠缠不休。
“我家现在还住老房子呢,听说过两年也要拆迁了。”田萤说着掏出了手机,找出里面的照片给路小芙看。
他是人是鬼,已经不用再问了,那只手如此有力,怎么可能是鬼。身体下坠的瞬间,路小芙感觉时间变慢了,她眼前浮现出一幅幅匪夷所思的画面。
“再然后,我们的孩子也是王子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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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芙决定不告而别,跌跌撞撞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肩膀搭上了一只手,吓得她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杀人那晚,她完全被吓傻了。倒是田萤一醒来就十分冷静,马上倒了咖啡给她喝,让她先别慌。喝完咖啡后,她非但没有不慌,反而慌得更厉害了,以至于后来的事情记得都不清楚。
“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有洁癖吗?”田萤把问题深入下去。
不详的预感再次降临,路小芙本能地回过头,懵然发现一身黑色打扮的柏林就站在自己身后。
“我用沙子做个蛋糕,你去找点树枝煮面条。”穿着漂亮公主裙的路小芙揉了揉眼睛,指挥道。
晚上,路小芙睡得很浅,还做了噩梦。梦里的世界是血红色的,她的手上,箱子上,到处都是洗不干净的血,她走在街上,每个人都盯着她看,对她指指点点。她吓得拔腿就跑,跑得精疲力竭,就在她累得喘不上气的时候,这个梦醒了。
就在她犹豫的工夫,田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连眼睛也慢慢闭上了。田萤的手,原本死死拽住柏林的衣服,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拉开,现在,啪嗒一声,那只手像只死鸟,无知无觉地砸在地上。

楔子

就在路小芙关机的第一晚,柏林就找到她寝室去了,嘘寒问暖,热情得让人没法拒绝,还硬拉着她去吃了顿热乎乎的石锅拌饭。这种情况下,路小芙当然不好开口。不过柏林的强迫症症状也越来越明显,本来刚刚还在说笑,服务员不小心把一点点酱汁滴在他的衣服上,他的脸立刻变了。短短的几秒钟,他就像变了个人,不仅把服务员骂哭了,还差点要动手打人。如果不是路小芙拉着他的话,他一定真的下手了。
每个女人面对爱情的时候都自私。
“你是……”柏林却不记得眼前的人是谁了。
这种时候,当然是最需要朋友帮助的。路小芙请田萤吃了那么多顿饭,也该她出力了。
自从那天跟田萤重逢后,路小芙就变得快乐了许多,好运气也接踵而来。
尾声
那微弱的一声再次惊醒了路小芙,她的手在空中晃了一下,终于重重地朝着柏林的头顶砸去。结结实实的一记,镇纸拦腰断开,柏林来不及回头,整个人就像煮熟的面条似的软到了地上。
田萤和路小芙互相打着气,终于路小芙努力说出了以后不要再来往的话。柏林一下子就变了脸。
“这样我们就会变成公主吧。”
田萤。
“我……我忽然想起衣服没收,要下雨了。”路小芙哆哆嗦嗦地指了指天,的确乌云密布。
死人?这可是个敏感词,路小芙又打了个哆嗦,感觉血管里流淌着的不是鲜血,而是冰渣子。她又回头确认了一遍,身后那个恐怖的黑影,已经不见了。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毕竟这里是光天化日,毕竟这里人潮如织,有人的地方,阳气也要重一些的吧。那个东西,应该会忌讳一点的吧。
大年初一的早晨,全国人民都忙着打拜年电话,发拜年短信的时候,路小芙也收到了田萤的短信。短信上没有任何祝福,只有四个黑色大字:跟他分手。
她杀人了,她是杀人凶手。万一柏林的尸体暴露出来,会不会查到她身上来。要是查到她身上,一切就全完了。
“你管她痛不痛!她是死了,我们要做的事还多着呢。你赶紧帮我找到路小芙的笔记本,然后模仿她的笔迹写封遗书。我也要忙着准备去见亲生父亲了。”田萤慢悠悠地说着,一边打开了手里的首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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