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静，我必须告诉你，我……并没有做到……”

旭激动地说着，兴奋得都快跳了起来，可是对面的静仍然没有回应。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设备的问题。

“我说，我没有做到。”

静说着，慢慢张开了自己的双手。

“对不起，旭，当你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想我已经不在了……疾病发展得要比我们想象得快得多，但那不重要了，谢谢你这么久的陪伴。我早就知道，你去了太空城，但每天晚上我都能在餐桌上看到你，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和我在夜里偷偷跑进基地，望着太空城方向，说总有一天你会到那里去。真的谢谢你，这一生有你，我已经没有遗憾。为了不影响你的工作，让你完成重要任务，我只能让护士答应我，用电脑和影像处理的结果来陪你，希望你能原谅我。我知道当你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你已经完成了任务，祝贺你，真的祝贺你……旭，你可以，可以吻我吗？”

静抬起头望着他，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可是，他们的爱从来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变化，旭答应她，不管多忙，至少每天都会陪她吃晚饭，几个月来从没间断过。

旭有些抽泣，他观察着静的表情，想从那里看出点儿什么，但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静慢慢张开了口。

旭说完，安静地看着静，他多想冲上去抱着她，但是他做不到。

“这就是今天的好消息，那是因为，我们的重建工程终于告一段落。也就是说，我明天就可以返回了，明天，我就可以真正地陪在你的身边了。”

旭慢慢站起了身，把手伸到宽大的桌子中间。他们并没有结婚，但彼此深爱，一直保持着相敬如宾的生活。旭第一次把手伸了过来，但他的手在桌子的中间消失了。

“嗯，你做到了。你还放弃了去太空基地重建的任务。”静的脸上全是幸福。她生病了，是那种时日无多的重病，但旭又是太空城的总工程师，不夸张地说，几万人的生命都和旭的工作有关，哪里都离不开他。

旭收回了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做了个立正的姿势。

“静，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旭故意卖着关子，拿起勺子开始吃饭。

静也轻笑了一下，虽然脸色很难看，但她的面容看上去仍然很美。

“什么好消息？”

因为，静重新出现了，但不是在饭桌前，而是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嘴唇已经有些发紫。旭想要冲上去，甚至忘记了这只是全息影像。

“你说什么？”

两个虚拟的影像就那样相融在了一起。

旭满脸坏笑着，又吃了两口才回答：“在说之前，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一件事。”

“我答应过你，即使再忙，即使工程上再需要我，我也会每天陪你吃晚饭，就像现在这样。”

“所以，我、我只能这样……对不起，静，我只能每天传送全息影像回来陪你吃饭，我不想让你伤心。”

“有什么你就说吧，我原谅你。”

“那为什么，你现在要告诉我？”静轻声问。

旭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对不起，静，我欺骗了你，我好想留下来陪你，但你也知道基地出的事故……我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

静的影像慢慢在他面前消失，直至不见。旭拍打着影像传送装置。这装置还从来没有出过问题，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问题？

静并没有歇斯底里地争吵，相反却异常的平静，甚至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我已经向你道歉了，我知道我不该欺骗你。等我回去，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你说句话啊……”

旭推门走进来，满头大汗，身上的工作服还没来得及换，就在对面的桌子前坐了下来，望着对面的静。

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放下了手里的勺子。

旭说完，微笑地看着静，虽然他知道结果，但他还是要亲耳听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