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作者:刘国芳
让少年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是,过了一会儿,少年又看见那个孩子了。少年想跑,但孩子已经看见他了。孩子走近少年,问他说:“小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呢,你没打通电话吗?”
但少年并没拿这块钱去打电话。少年仍待在那儿,一动不动。孩子见了,就说:“小哥哥你去打电话呀?”
大人说:“你又要钱做什么?”
孩子说:“打呀,给你家里打电话。”
给我一块钱,打电话回家。
孩子说:“给这个小哥哥呀。”
给我一块钱,打电话回家。
少年在那儿就待不住了,少年起身了,跟孩子说他去打电话。但少年并没去打电话,少年需要的是钱,有了钱就可以买东西吃。少年在看不见孩子后,又停了下来,并重新写道:
孩子说:“会打,我相信小哥哥不会骗我。”
大人说:“他骗了你,没去打电话,你还给他钱做什么?”
孩子说:“给小哥哥打电话呀。”
大人又给了孩子一块钱。
大人就把手机给了孩子,孩子立即把手机递给了少年。少年接着,但没打电话,只呆着。
让少年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会,少年又看到孩子了。少年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敢抬头看孩子。
大人说:“你要钱做什么?”
这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少年,只有十三四岁。少年很饿了,要钱买东西吃。为此,少年在地上写下这一行字。当然,这一行字也不是少年的发明。以前,少年没离家出走时,就看见别人这样乞讨,少年现在饿得难受,只好如法炮制了。
孩子把钱递给了少年。
大人说:“他不会打。”
孩子当然也看到了少年,孩子在看到少年后,忽然又跟大人说:“妈妈,再给我一块钱?”
大人说:“你要手机做什么?”
大人说:“骗钱的。”
少年走开后回去买了一碗面条,两块钱一碗。吃过,少年找了个地方,又在地上写下了那一行字。
孩子说:“也许他打了呢,但没打通,妈妈,你就再给我一块钱吧?”
少年在地上写下一行字:
少年就拨了一个号,然后,哽咽着说:“妈妈,我想回家……”
但少年很难要到钱,很多人都知道这是一种骗人的把戏,不给钱。少年在那儿待了很久,也没人给钱。后来,就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了。孩子被大人牵着,看见少年跟前那一行字,孩子就跟大人说:“妈妈,给我一块钱?”
孩子说:“妈妈,你给我一块钱吧?”
大人就给了孩子一块钱。
孩子说:“这位小哥哥要打电话回家,我们给他一块钱吧?”
孩子没继续问少年,而是看着大人说:“妈妈,把手机给我?”
少年满脸通红,没做声。
孩子便把钱递给了少年。
少年真的不好意思了,这回,没等孩子催他去打电话,少年就走开了。
(选自《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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