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作者:安石榴
“哈哈,当然不是自己享用,卖钱呗!”
从高傲的公主沦落成男人爽口的下酒菜。
“我的青春,我的梦想,从你这里出发,也将终止在你冰冷的目光里!”
松借着酒力一发不可收拾,屈原行吟般悲痛叩问:
时间一晃进入了21世纪,松成了一个开发商和半个随和而活跃的作家。人生的积淀使他有勇气实现上个世纪的梦想,他对着一桌子文人墨客,从容地、底气很足地说:“我要认识婉君,你们帮我介绍。”他又从包中取出几张纸来,直接递给潇城惟一一张主流报纸的副刊主编,说:“给我发了。”
但是,好戏在高潮处戛然而止,婉君必须退席,原因尽在不言之中。
我听了这末一句竟然微微一震。
又有人问:“配狗干什么?”
大家聚会,只要有松在场,他总要回忆和婉君的这段“风月”故事。我第一次听很感动,次数多了自然难有闲心关照别人的反应。
她走下了神坛还是宿命般堕入世俗的污淖?
选自《百花园》
“不好算,婚内婚外的,怎么算?”
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命运在此处又展现了它戏剧性的天赋。
十几年前,还是文学青年的松出车祸,躺在医院里养伤,漫长的两个月里,他百无聊赖,就听起了经济频道,很快被一个柔美的声音迷住了,那个声音是女主持人婉君的。婉君的时段里有诗歌,恰好年轻的松是诗人。他开始给婉君的节目写诗,隔几天,那些诗就随着电波清泉般流进了松的心田。不难想象诗人松有怎样青春的幻想和浪漫之梦,甜蜜的痛苦和痛苦的甜蜜伴着他最终出院。
等我加入潇城的这个文学圈子已是几年之后的事了。
这还不是结尾。
于是《婉君,你在哪里?》就长了翅膀飞遍了潇城的大街小巷。
“我再也不见你了,婉君,再见!他妈的——”这句粗俗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众人没来得及揣度,婉君已经消失了。座上的广电局长说:“她老公是那个谁——”说出一个赫赫大名,“她八小时外的时间是由老公规划的,几点出门几点进门都有缜密的算计,今天是我跟他老公请的工作假。”大家噤声。广电局长说:“看见婉君拿着的包吧,十几万呢。”
广电集团一名编辑很感慨地说:“松哥,现在你真不用见她了,婉君已是昨日黄花,老公早把她踹了。现在她是真出不来了,倒不是有人管着,的确忙,她和现在的老公配狗呢。”
在一片松散随意的说笑声里,松默默站起身,随口吟诵一对长句:
松在奔生活奔生计的打拼中,总有婉君的声音伴随着。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循着那声音给自己和婉君的未来涂抹五光十色的光芒。然而,当他对生活有了些许历练之后,明白了所谓梦想其实很难照进现实,于是他结了婚,当然是在婉君结婚之后。
有人问:“这个老公是第几任?”
婉君不配合,她不参加松设下的华丽晚宴,不止一次,是数次,不是几天,是一年!这反而激发了松的斗志。松增加了砝码。最后主管文教的副市长指令广电局长请到了婉君。两个当事人在众位各路高手不断煽情鼓动下,在某一刻显现了真情,松用诗人的热情朗诵了《婉君,你在哪里?》,婉君听后则热泪涟涟,连饮数杯。
这一次松说:“我说再也不见她了,其实是气话。”
潇城是个地级小市,那时候人口不足四十万。松虽不是这个小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到底属于文化阶层的人,算是与主持人同在一个圈子里,按说是有机遇相识的,但命运在此过多地强调了它的戏剧性,松和婉君像是两条线上跑的车,始终走不到同一条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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