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问凯丽：“你小时候记得最清楚的是什么？”

在这块清凉的平原上，在它茫茫的雾霭、徐徐的和风和暖暖的阳光中，她年轻时生长得强壮而柔软。这儿有糖和苹果；谷子割过后把小鸡和火鸡赶到有花的地里去，让它们去捉到处跳的蚱蜢。还有家中的生活，满屋的孩子；忙忙碌碌、叽叽喳喳的小母亲；羸弱讲究的父亲、严肃和蔼的哥哥。每个人都忙碌而快乐，还有在音乐中度过的夜晚，有的拉小提琴，有的吹笛，另一个人弹钢琴，他们一起唱歌。

她回忆时目光发亮，而后变得柔和，然后又闪亮了。“三岁时有一次，我记得我要求帮助母亲，她正在洗盘子。我从餐桌上拿起一只盛肉的大蓝花盘子。那是祖父老远从荷兰带来的。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拿着它，想把它放到餐室的碗橱里去。这盘子很大，拿着它我就看不见它下面的地板。地板上有块木板稍稍翘起一点儿，我赤着脚的，它碰了我的脚趾，我便跌倒在地，我这胖胖的、沉沉的小女孩压在这蓝色的盘子上，把它砸成了碎片。我记得爸爸当场鞭打了我，我号啕大哭，不是因为打得疼，而是我本意只想来帮忙。直到今天我仍然认为不该挨鞭子。即使今天，我五十岁了，我仍然感到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