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的时候，中年妇女社长回来了。林涛把光盘交给社长后，社长就开恩让他回家睡觉休息。
那两个警察就没这么客气了，他们让林涛拿出身份证登记，还恶狠狠地说：“知道吗？你这是在浪费警力，报假案是要追究责任的！”
保安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林涛，然后拿出黑板擦，把黑板上的“假发”两个字擦掉了。
可是，灌木丛中除了无数烟头废纸，甚至还有几十个用过的避孕套，但就是没有尸体。
嘁，自己成了别人生意场上的指路明灯？！
林涛默然了。他和表妹感情很好，姨妈就像是他的亲妈一样。听到这样的消息，怎能让他不伤心？
表妹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月薪就两千左右，月光族，哪有十万块钱。
林涛大吃一惊，赶紧伸出头朝阳台外看。但这幢U字大厦，到了凌晨四点，除了他这件办公室，还有对面的写字间，其他房间全都关着灯，一片漆黑。大厦下面是中庭花园，枝繁叶茂的榕树遮住了林涛的视线，令他无法看到那坠落到地面的女人是死是活。
他们的方案，就是使用电钻电锤，精确砸开与隔壁之间的墙壁，直接找到保险柜的位置。财务公司入住后，徐静燕也曾装作对借款有兴趣，去财务公司参观过，知道保险柜的准确位置。
保安也躲到了一边，小声对林涛说：“这些人是新来的租户，他们租下了你们二十八楼的那间凶宅。哦，对了，他们是一家财务公司的员工……”
“那些夹在头套内层里的头发，都很短，有橘红色的，有浅黄色的，甚至还有几根白色的。就和徐静燕的头发颜色一模一样！”
来到花园，保安点亮了路灯——因为已经凌晨四点了，这里又是专业写字楼，没有住户，所以早在两个小时前，保安为了节省电费，已经关掉了中庭花园里的路灯，花园里一片黑暗。
保安见林涛在留意，于是苦笑着说道：“昨天夜里风好大，楼层高一点的地方，要是窗户没关好，东西就可能被风吹下来。”
待这几个财务公司的年轻人消失在走廊尽头，刚才问话的那个人又鬼鬼祟祟钻了出来，对林涛说：“本来我们投资公司正准备做期货生意，做那个生意得按美国时间上班，也就是白天休息，晚上上班。恰好因为你在这层楼上见了鬼，咱老板是个迷信的人，觉得你的遭遇是个不好的征兆，于是当机立断决定暂时不做期货生意。”
与此同时，走廊上也传来了其他人的吵闹声，似乎都在指责那家正在使用电钻的写字间。
就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他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男人，正冷冷地看着他。
林涛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我们已经叫了保安了。哼，要是他们不阻止那家人用电钻，我们就拒缴房租物管费！”
“林先生，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呀？你们搞杂志的，老是半夜加班，精神恍惚了也不一定哦。”保安没好气地说。林涛也大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他明明亲眼看到那女人纵身跃下了景观阳台的护栏。可是她坠到了哪里？林涛也忙不迭地冲入了灌木丛中，想要寻找尸体。
又过了一个多月，林涛在报纸上看到了一条消息，一位匿名人士向某慈善机构捐赠了八十万现金。看到消息，林涛不禁笑了。
3
奋战了一个半小时，林涛就搞定了文档录入，又花了半个小时他把校对和修改的工作也一并完成了。
随后那家发放高利贷的财务公司进驻凶宅，恰好在成衣店隔壁。林涛去财务公司参观过，看到装盛百万现金的保险柜，就放在墙边。墙后，就是成衣店。
“这个你不用管，今天晚上我就把钱送过来！”
林涛暗暗寻思道，然后问：“他们就不怕凶宅里有邪气？”
“可是，你现在使用电钻，肯定会影响其他公司的正常运作！”保安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个女人穿一身图案古怪的体恤，约莫二十出头，留着极清爽的短发，短发还漂染成几种颜色，有橘红色、浅黄色，甚至还有几绺白发。
林涛准备一下班就把钱送到表妹家里去，可没想到就在快下班的时候，社长却递来了一份稿件，让他马上修改一下。社长还说：“放心好了，不用耽误太多时间的，更不用通宵工作。这份稿子有急用，我也会留在办公室里等你校对完毕。”
林涛冷笑了一声，把李英俊推进屋里，打开了电灯。墙壁上的那个洞口赫然在目，洞口后就是空空如也的保险柜。
昨天请假的编辑，今天也都回到了办公室里，他们纷纷围坐在林涛身边，事无巨遗地询问那天夜里他见鬼的前前后后。林涛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番后，心想这帮同事可真够八卦的。社长饶有兴趣地听完后，当即作出了一个决定，以后杂志社都别再通宵加班了。有需要紧急录入的文章，编辑可以带回家去录入，搞定后给她发个邮件就行了。
那一天，林涛的姨妈也被送进了手术室。手术相当成功，只过了十多天，姨妈就出院了。
点上烟，林涛深深吸了一口，肺部顿时洋溢着一种让他充满满足感的温暖。
“没事。”保安答道，“呵呵，我们物业公司，在二十六楼有一间储藏室，存放冬天制服之类暂时不需要使用的闲置物品。我刚才上去取了点东西。”
也就是说，今天一上午办公室里就只有林涛一个人在。
林涛见状，也不敢再多说话了。
“那又怎么样？”
砸开墙壁后，李英俊再使用能够喷出乙炔高温气体的气割枪，从背面切割开保险柜的金属表层，窃走里面藏着的百万现金。
“真是那间屋吗？”一个保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颤抖地问道。
电话线那边的社长，声音又忽然变得缓和了起来：“林涛，听说你录入的时候，见鬼了？看到一个女人从对面的凶宅跳了下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你出这些错误，我也能够理解。以后你就别再通宵加班了，把文档拿回家来录入，第二天交给我也是一样的。”
在几天前，李英俊并不是装修工人，而是一位公司白领。他有一个女朋友，就是那个叫徐静燕的女孩，准确地说，他是在为女友的店铺做装修。
“好吧，反正光盘已经刻好了，那我就在办公室里睡一上午吧。”林涛只好苦笑着对自己说。
这家杂志社，编撰的是一本某特种行业的内部核心期刊，不需给作者稿费，作者想要发表论文，反而要给杂志社版面费。尽管如此，但因为只要在这本核心期刊上发表了论文，可以让作者在审评职称的时候得到加分待遇，所以杂志社每个月收到的稿件非常多。
“哥，我妈的病情有点变化，医生说得尽快手术，不能再拖了。哥，你那里有多少钱？能借多少就借我多少。”
那家高利贷公司的人还真够厉害，短短一天就打扫好凶宅的卫生，搬了进来。
李英俊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自己与女友天衣无缝的计划，竟会被一个杂志社的小编辑识破。他无可奈何地从旅行箱里取出十万现金，递给林涛，然后无力地说：“如果你能说出那桩灵异跳楼事件的真相，那个跳楼女人是如何隐没在一片黑暗中，我才算真的服了你。”
徐静燕又问装修工人：“你们需要几天才能完成装修工作？”
林涛和两个警察两个保安一起乘电梯上到了二十八楼。为了确认究竟是那女人是从哪个写字间的阳台跃下的，林涛重新回到了杂志社，想在阳台上再次确认一番。但走上阳台后，风还是很大，他却看到对面一片漆黑，所有房间都关着灯。他只能凭着印象，指认大概是对面从U字边缘朝中间数的第三个写字间。
林涛赶紧一溜小跑，冲回了杂志社。
这个装修工人，名叫李英俊。
行业内部的作者，都并非专业作家，有的甚至是临到退休了，为了退休工资能升一级，才东拼西凑憋出一篇论文投到杂志社来。这部分老年作者，多半不会使用电脑，投到杂志社来的论文不仅错字连篇，而且通常还是手写稿的复印件。
林涛也知道，社长是个面恶心善，刀子嘴豆腐心的中年女人。可是，自己遇鬼的事，社长怎么知道了？呵，一定是值班保安说的吧？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胖子接待了林涛，他对林涛说：“林先生，我们财务公司的现金流很是充裕，您随时都可以来贷款。您是文化人，和我们公司又在同一层楼上，大家也算有缘。我可以和您商讨一个最优惠的利息数额，以及分期还贷的方案。您不要误会，我们不是高利贷，只是想与客户一起谋求双赢罢了。”
事情终于以皆大欢喜而告终。整层楼的人都对这位徐小姐心怀好感，一个中年大姐问：“徐小姐，你怎么在写字间里开成衣店？你准备把衣服卖给谁呀？”
林涛对此很是不爽。
“呵，靠推理。”林涛答道。
林涛也有心无力，自己才买了房，月供就占了薪水的一半。他没心情再在表妹家吃饭，安慰了表妹几句，说自己也会帮表妹想想办法，就离开了表妹家。
大概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林涛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但奇怪的事，马上就发生了。
而报上刊登的八十万现金，恰好就是那天夜里李英俊从保险柜里盗来的金额，减去林涛要走的十万，还有物管公司老大还的钱，最后所剩下的数字。
听了林涛的话，表妹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在电话那头，对林涛说：“哥，谢谢你了。本来我还想骂你，说你昨天送我的生日礼物是二手货，一点都不心诚。现在我决定了，不骂你了。”
几个租写字间的公司老板在走廊上大喊大叫着。
林涛知道，这是高利贷。借钱是容易，还钱就难了，每月利息吓死人。要是还不了钱，这些家伙能卸掉你一条胳膊。
“怎么会这样呢？”两个保安互视一眼后，面面相觑。
封条是完整的，蒙在地板的灰尘上也没有脚印。
林涛瞄了一眼，名片上写着：风姿成衣店，徐静燕。
次日，林涛一来到U字大厦，上了二十八楼，就看到电梯外站着几个穿黑色体恤留平头的年轻人。不过这一次，年轻人们没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反而一脸微笑地凑上前来，分发着传单。
“工钱加倍，你的兄弟们还能不能吃得消？”徐静燕笑眯眯地问。
“嘻嘻，我就是知道。”表妹没心没肺地在电话那头说道。
5
“说不定是从隔壁房间的阳台上跳下去的……”林涛迟疑地说道。
“假发？”李英俊有些不解。
准确的说，这个女人站在U字大厦另一端的观景阳台上。那个写字间的灯开着，所以林涛才能看到站在阳台上的女人。但女人是背对着房间的，因此林涛无法看清女人的面孔，只能看到一道清晰的剪影。
林涛又吸了一口烟，嘴边闪过了一道红光。而对面那个女人似乎也因为这道红光的出现，发现了林涛的存在，立刻抬起了头。
“呃……”林涛忽然想起再过几天就是表妹的生日，记得以前表妹常说想弄顶假发来戴戴。于是林涛对保安说：“要不，如果没人来认领假发，你就把那顶假发卖给我吧。”
离U字大厦最近的警局，距离只有不到一百米。所以当林涛乘坐电梯来到底楼大堂的时候，已经有两个身着制服的警察气喘吁吁地冲入了大堂。同时，一个警察摸出手机，拨打着电话。仅仅几秒之后，林涛的手机响了。那个警察抬头望了一眼林涛，然后问道：“是你报警？”
一接通电话，听筒里就传来了社长那公鸭般粗喉咙的嗓音：“林涛，你是怎么的？昨天你交来的那份文档，简直就是错别字连篇，而且还有严重的逻辑错误。幸好今天一大早我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及时通知印刷厂暂时推迟印刷。你快到办公室来，重新录入！”
肯定不是什么寻常老百姓，多半是黑社会份子吧？林涛吓得赶紧避到一旁，让开了道路。
“谢谢五十块钱，林先生。”保安眨着眼睛对林涛说道。
“有……有钥匙……我们可以把钥匙给你们，但你们进去查看的时候，我们可不进去，太邪了！”保安噤若寒蝉地答道。
林涛三天前曾去过的那间凶宅，屋外已经挂上了“万贯财务咨询公司”的金字招牌。进了屋，屋里的格局和凶宅以前的格局完全一样，这家高利贷公司只是打扫了一番，就径直使用了以前公司留下的办公桌、文件柜。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长长吁出一口气，然后从电脑桌下的抽屉里摸出一根烟。
要是社长昨天说了这事，他就不用通宵加班了，更不会看到那个跳楼的还魂幽灵。
起床后，林涛想起了前一天从保安那里花五十块钱买来的那顶假发，于是取出来后，拿到水龙头下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番，然后悬挂在通风处。
“你怎么知道的？”李英俊慌慌张张地问道。
就在这时，对面的女人做出了一个奇怪的举动。她抬起一只脚，动作僵硬地翻到了景观阳台的护栏上，然后纵身一跳。刹那间，她就隐没在了一片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
林涛吓坏了，赶紧冲回办公室里，用手机拨打了110和120报警电话，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出门乘坐电梯，下到了底楼。
“可是，卖房需要时间呀……”
不过，答案应该是显而易见的，又有谁能从二十八楼纵身跃下后，还能活着？
乘电梯下到底层大堂，刚出了电梯，就看到昨天夜里那个值班的保安，正将一块小黑板挂在了大堂的出口处。林涛好奇地瞄了一眼，看到小黑板上写着“失物招领”。
还好，回了杂志社的办公室，中年妇女社长没难为他。社长已经找了篇备用的文章交给了印刷厂，前天夜里林涛打印的那篇稿件，就顺延到了下一期，不用再这么急着录入编辑了。
“那天夜里，风实在太大了。徐静燕像蹦极一般，头朝下从二十八楼跳了下来，假发被风吹走了。假发恰好被风吹进了二十五楼的一间屋里，被拾到的人送到了保安室进行失物招领。而我正好准备送表妹一件生日礼物，于是花了五十块钱，从保安那里买来了那顶假发，清洗晾干后，送给了表妹。”
另一个警察赶紧打圆场，说道：“算了，我们就不追究你报假案的责任了。你在杂志社做夜班编辑，还是得注意休息，精神弄得太紧张，身体弄得太劳累，都是不利于身心健康的！”
这世界上，没有超人这种生物的。
年轻女人听完装修工人的苦诉后，立刻转头问保安：“那么晚上能装修吗？”
刚来到二十八楼，就看到几个隔壁公司的人正朝着自己指指戳戳的。还有人大胆地来到他身边，直言不讳地问：“小林，前天夜里你真的见鬼了？见到去年跳楼的那个女人？”问话的人，是在一家投资公司上班。
6
姨妈出院的同一天，那家万贯财务公司也搬离了U字大厦。听说财务公司是以那间屋曾经是凶宅的原因而决定搬家，但林涛却猜，应该是物管公司的老大偿还了欠债，所以才勒令他们搬离了大厦吧。
按照那女人坠落的位置，应该是坠到靠近大厦外墙的灌木丛中。灯亮了之后，寻找尸体的事，当然是由保安来做。一个保安捋起裤管，翻进灌木丛中的时候，苦笑着说：“林先生，幸好你看到了那女人跳楼，否则根本没人会知道有人死在了灌木丛中，除非几天后臭味飘出来，才会被人发现。这样一来，肯定会有租写字间的公司老板不满意，说不定还会拒缴物业费的。”
林涛回到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年轻女人感激地看了一眼林涛，说了声谢谢，然后递了一张名片给林涛。
“我只要十万。”林涛冷冷地对李英俊说道，“今天我正好找他们借了十万，明天就还，就算他们收我利息，也没几个钱。”
一个年轻人似乎看出了林涛的想法，立刻以极富诱惑的声音说：“先生，咱们的利息只比银行高一点点，如果你有房产抵押，利息可以更低。如果你有兴趣，不妨去考察一下我们财务公司。”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后，也觉得林涛说得有道理，于是合计了几句后，决定于林涛一起上楼看看那套有人跳楼的写字间。
所以李英俊才能肆无忌惮地在深夜使用电钻电锤，在昨天夜里就砸开了墙壁。他只精确地砸了一个小洞，恰好在保险柜之后，从财务公司那一边看过来，根本看不到藏在保险柜后的小洞。
看了看表，才上午九点。
刚转过身准备离开，林涛就看到几个五大三粗身着黑色体恤的年轻人扛着纸箱走进了大堂中。这些年轻人留着清一色的短到头皮的平头，眼神恶狠狠的，脖子上都戴着拇指般粗细的金项链，手臂上还都有纹身。
“这样的房间怎么可能有人从阳台上自杀呢？”一个警察查看了一遍后，不满地说道。
徐静燕的哥哥，是U字大厦物管公司的老大，所以他们才能在大厦二十八楼租到了这么便宜的一间屋。
这多嘴的家伙，倒也不小心让自己少挨了一顿社长的骂。
财务公司？叫高利贷公司才差不多吧！
“嘁！”林涛挂断电话后，怒了。
“我们公司随时准备了一百万现金，依林先生的工作单位以及薪水状况来看，在我们这里能够拥有十万元级别的贷款额度。”胖子眯着一双小眼睛，对林涛说道。
于是他等在了成衣店的门外，准备从装修工人那里分来一羹汤，用来偿还刚借来的十万块钱。林涛并不准备报警，反正那家放高利贷的财务公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静燕的哥哥，打牌输了，在万贯财务公司借了钱，无力偿还，所以把二十八楼的凶宅免费交给财务公司使用。徐静燕赶在财务公司搬入前一天，先行来到了U字大厦，让李英俊开始用电钻电锤施工。招来同楼层其他租户的抗议后，他们便名正言顺地改在了夜间施工。
“没问题！没问题！”
“那么……我联系一下这间房的新老板吧……看老板来了怎么说……”装修工人暂时停止工作，摸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那天夜里，杂志社的灯一直亮着，成衣店老板徐静燕一直站在阳台上，等待我出现在阳台上抽烟。我出来后，她发现我在留意她，就纵身从阳台跳了下去。除了开了灯的房间，二十八楼一下的楼层则是一片漆黑。她的脚上栓着绳索，所以她的身体隐没在一片黑暗后，就悬停在二十六楼那间储藏间的窗外。那时你一定藏在储藏间里吧，只要打开窗户，就能把她拉进屋里。但这个计划也有一点不足，那就是徐静燕经过这么一条后，脚踝被绳索勒了，所以之后走路一直一瘸一拐的。”
林涛供职的杂志社，就在U字大厦的二十八楼，恰好位于U左侧的顶端处。如果是靠在U的外侧，推开窗就能看到掩藏在绿树中如银丝带般的护城河。可惜杂志社偏偏靠在U字内侧，推开窗只能看到U字大厦另一端的窗户。
林涛漱洗完毕后，赶紧来到了U字大厦。
她穿着一条直管牛仔裤，踏了一双耐克波鞋，但走路却有点一瘸一拐，似乎崴伤了脚踝。
林涛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分贝。
好在这份稿子写得还算不太差，在天黑之前，林涛总算搞定了文章，交给社长后，便一溜烟地拎着装有十万块钱的公文包，乘电梯来到了底楼大堂。
一开始，林涛遭遇灵异跳楼事件，也确实被吓坏了。当他听说同楼层的投资公司放弃深夜加班计划后，便寻思着如果那桩灵异事件是人为制造的，那么目的是什么呢？是为了让整层楼在深夜里无人加班吗？
林涛笑了。
保安沉吟片刻，似乎犹豫了一番，才喃喃说道：“那间房，现在是间待租的空屋，没有人租那里。房间的租金很便宜，位置也不错，但之所以无人问津，是因为那是一间凶宅——一年前，有一个女人由于情感问题，从那间房的景观阳台跳了下去，当场死亡。”
另一个保安则说：“说来也巧，刚才我们几个人都在值班室里看电视，所以没听到坠楼时发出的巨响。”
沿着长而狭窄的走廊，五个人来到了那间房的房门外。这应该是个上百平米的套件，和杂志社的大小一样，左边隔壁是一家律师行，右边隔壁则是一家做进出口生意的外贸公司。不知道是不是这间屋真的带有邪气，左右隔壁两间房的房门外都贴着写有“旺铺转让”的纸条。
就在他准备出大堂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一手拎工具包，一手拉着旅行箱，快步走进了大厦。那男人，正是为二十八楼风姿成衣店做装修的工人。工具包鼓鼓囊囊的，露出了装在里面的电钻电锤插线板。
第二天，林涛还了财务公司的钱。财务公司肯定知道现金失窃的事，但他们却并没报警，大概他们也知道自己公司的钱见不得光。
那天，林涛之所以没有报警，除了认为财务公司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跳楼的瞬间，一个深夜加班的杂志社编辑恰好目击到了，多嘴多舌的值班保安又把这件事传得尽人皆知。同楼层的其他公司，听说本来有加班的计划，准备依照美国时间做期货生意，但得知这件事后，便取消了深夜加班计划。
因为担心气割枪产生的高温会烧毁钞票，李英俊还准备了一把水枪，每切割一点，就立刻用水降温。
只用了几分钟，李英俊就把保险柜里所有的钞票都移到了旅行箱里。现在他该走了，以后都不会再回到这里。那家成衣店，自然也不会再开了。
李英俊吹了声口哨，拉着旅行箱，打开了房门。
林涛满面狐疑，但电钻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再不回去加班，就赶不上截稿期了。
“哦。”林涛点了点头。而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看看来电显示，是表妹打来的。
林涛把工作行程表翻出来看了看，看到今天一个编辑要外出采访，另一个编辑因为小孩发烧住院，已经连请了三天假，今天肯定也不会来上班。
不过，李英俊和徐静燕租下那间屋，真正的目的却并非为了开一家成衣店。在写字间里卖衣服，又能挣到多少钱？他们的目的，在于隔壁那间后搬来的财务公司的保险箱。听说那家涉嫌高利贷的财务公司，保险箱里随时都摆着超过一百万的现金。
在万贯财务公司里贷款的程序，果然很便捷。只花了十分钟，填了一张表，按了手印，林涛就从那中年胖子的手里捧来了十万块钱现金。
保安很快就上来了，林涛认出，这正是昨天夜里值班的那个保安。林涛跟着看热闹的人，一起来到了这层楼U字的另一端。
“嘁——就算真有人从隔壁跳楼的，那么尸体呢？总不会平白无故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吧？我看你八成是看花了眼。”警察狠狠瞪了林涛一眼。
表妹知道林涛要来，提前准备了一大桌菜。但林涛进屋后，却见到表妹神情很是黯然，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把礼物递给她，她也只是淡淡说了声谢谢，并没急着打开看礼物是什么。
于是林涛半推半就地跟着穿黑色体恤的年轻人来到了二十八楼U字的另一端。
林涛知道，百万现金是一大堆钱，很难带走。所以他一直在留意，那个装修工人什么时候会带来装钱的旅行箱。带来了旅行箱，肯定就是他动手的日子。
果然，黑板上写了不少东西，比如文件夹、空咖啡杯、高跟鞋、工作装。最让林涛觉得稀奇的，是黑板上居然还写着有一顶假发从楼上被风吹了下来。
“呃……我先了解一下吧……以后需要贷款的时候，我一定来麻烦你们……现在，我得去上班了。”说完后，林涛看了看表，马上就到打卡时间了，他赶紧逃也似地出了凶宅，向杂志社跑去。
反正睡不成觉了，林涛干脆和许多趁机逃避工作的闲人一起，站在走廊上看热闹。
联想到装修需要使用电钻电锤，林涛立刻就明白了，成衣店老板与装修个人的目的，就是为了窃取保险柜里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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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些刀头上舔血的家伙，命够硬，只有他们吓走幽灵，哪有幽灵能吓走他们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咱们物管公司的老总打牌时从那家财务公司借了钱，还不了利息，所以把那间屋免费提供给他们使用……当然啰，高利贷公司开在我们这幢专业写字间大厦里，也显得有面子哦。”
他只能目送着两个警察离开了这间凶宅，又目送着那两个保安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进了电梯。当整层楼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到电脑桌上还摆着一篇没录入完毕的文稿。看了看手表，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上班时间了。
从这些人的话里，林涛也确认了确实在去年这个时候，有一个女人从U字另一端的景观阳台跳楼自杀了。就算物管公司没有扩散这件事，也有小道消息流传了出来。
“委屈呀！我真看到有个女人从我对面的那间屋里跳了下来！”林涛申辩道，“我是个文化人，再怎么也不会无聊到报假案来捉弄警察呀。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真要玩恶作剧，也不会拿自己的手机来报警呀，完全可以用走廊上的IC卡公用电话来报警。我又不是傻子！”
林涛愣了愣，沉默了几秒后，咬着牙答道：“十万块，我全部帮你出！我把房子卖了！”
因为视野狭窄，在窗前工作会很压抑，所以开发商为每个靠内侧的写字间修建了一个小型的观景阳台，凸出于房间。站在阳台上侧身望去，可以透过U的开口处，看到远处的山峦。
原本李英俊担心在夜间实施计划的时候，同楼层有深夜加班的公司，U字大厦的形状很特殊，他怕U字另一端的人，会在景观阳台上看到他们，从而坏了他们的好事。幸好前几天楼层莫名其妙出现了灵异事件，一个一年前跳楼自杀的女人，以幽灵的形式出现在凶宅，再次跳下了高楼。
夏日的观景阳台，并不是一个抽烟的理想地点。空调的外机就挂在观景阳台靠向U字开口处一端的外侧，屋里开着冷气，外机喷出的热气就正好落在阳台上。林涛走上阳台，为了避开热气，只能站到靠向U字腹部的一侧。
听了这句话，林涛不禁心里咯噔了一下。刚才，他也没听到坠楼时发生的巨响啊。不过，他是在二十八楼之上的，听不到坠楼的声音也情有可原。
林涛遵命进了电梯，电梯急速下降。这个时候正是上班高峰时间，通常上楼的人多，下楼的人少。林涛原以为电梯会一直下降到底楼大堂，中途不会停靠，没想到在二十六楼的时候，电梯却停下来了。
这座大厦有二十八层，从空中鸟瞰，呈一个大大的U字型。
进了财务公司隔壁的那间屋，李英俊发现大厦U字对面的那家杂志社还开着灯。透过窗户，他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正坐在电脑前忙碌着。一定是在加班吧？但李英俊确信，那女人不敢通宵加班的，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林涛在手机上定了个闹钟，便合衣躺在了办公室的会客长沙发上。只过了几分钟，他就睡着了。
林涛出了杂志社，看到走廊上站满了人，正群情激奋地说着什么。他赶紧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层楼在U字的另一端，有家公司刚转租了一个写字间，就开始大肆装修，电钻的声音响彻整层楼。大清早正是各家公司最忙的时候，在这么嘈杂的声响下，哪能让人安心工作？
还好，深夜的高楼上，风还挺大的，林涛的头发都被吹乱了。
果然，过了半小时，对面杂志社的灯就黑了。李英俊赶紧拉好窗帘，取出气割枪，戴上防护面罩，摆开架势准备切割露在小洞后的保险柜。
如果没人加班，那么又会有什么后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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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悠悠地吐出烟雾后，林涛叼着烟下意识地抬起头。这时，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现在，凌晨四点，再过四个小时，就是截稿期了。一大早，印刷厂的人就要到U字大厦二十八楼取走清样。林涛独自一人呆在开足了冷气的办公室里，手上还剩最后一个稿子没输入完了，他算了算时间，大概再过两小时就能搞定。
几分钟后，保安便从物管办公室取来了那个空置写字间的钥匙。
“哥，我妈妈昨天夜里突然病了，医生说要做心脏搭桥手术才行，得准备十万块钱。不能拖，越早手术越好……”
“那女人的男友，就是当时租下这个写字间的老板。出了事后，他就退租走人了，然后这个写字间就一直空着，怎么都租不出去。虽然物管方并没给任何人说那间房里有人跳过楼，但不知为何，每个来租房的人都说，房中有股说不出来的邪气……啊呀！好像那女人跳楼的日子，恰好就是一年前的今天！”
“有何不妥？”两个警察的脸上也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林涛很是诧异，他已经在这幢大厦里工作了两年多，居然没听说过一年前有人跳过楼。
再这么下去，这觉哪里还能睡得下去？
半个小时后，一个干练的年轻女人来到了这间房。
下班后，林涛先回了一趟家。晾在通风处的假发已经干了，他拿梳子把假发梳理了一番后，便找来一个盒子装上，又下楼找了家礼品店，在盒子外蒙上一层五颜六色的包装纸，便打车来到了表妹家。
在二十六楼，进电梯的正是卖假发给林涛的那个大厦保安。保安见到林涛，立刻礼貌地点了点头。林涛有些好奇，问道：“你怎么到二十六楼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装修工人一脸无辜地解释：“我也没办法啊，老板让我来装修，我就得来工作。这间屋以前是律师行，现在的新老板是开成衣店的，风马牛不相及，当然得改变一下原貌……”
今天夜里，得用气割枪把保险柜的金属表层切割开，所以李英俊带来了气割枪。但气割枪实在太显眼了，所以他把气割枪藏在了一个旅行箱里，拉进了U字大厦里。
刚晾好假发，他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杂志社里那位中年妇女社长打来的。
“没问题，晚上你可以来装修。我们这一期杂志已经截稿了，起码二十天内不会再通宵加班。”林涛赶紧答道。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坠楼的女人，真的隐没在了一片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
这些年轻人尽管肩扛纸箱，但走路都是大摇大摆的，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中年胖子为了让林涛相信他们公司的实力，还把林涛带到了套房的内间。在内间靠墙的位置，留着一个老式的保险柜，模样虽然笨重，但却很是坚固耐牢。胖子摸出钥匙，打开保险柜后，林涛立刻看到了一柜子的现金，全是一扎扎百元大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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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开了冷气的，因为节约经费，杂志社并没购买带有空气循环过滤功能的柜式空调。如果在办公室里抽烟，就算过了一夜，屋里还是会充斥着一股烟味。杂志社的社长，是个热衷养生的中年妇女，一直严禁员工在办公室里抽烟，所以林涛一旦烟瘾来了，只能去观景阳台抽烟，就连深夜也不能例外——他可不想被中年妇女社长扣奖金。
一叠叠白花花的钞票出现了李英俊的眼前。他兴奋地把钞票捧了出来，装在他带来的那个旅行箱里——来的时候，旅行箱装气割枪，回去的时候，旅行箱装钱，这是他和女友早就设计好的计划。
而风姿成衣店白天装修时，引来了一层楼的众怒，装修不得不改到了深夜。这不禁让林涛想到，莫非成衣店的老板和装修工，就是灵异跳楼事件的幕后主使者？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呵，还真是个好办法呢！”中年大姐由衷地赞叹道，顺便找徐静燕要了张名片，再三要求徐小姐开业后一定要给她打折。
谁这么早就在使用电钻？这里是专业写字楼啊，又哪里会用到电钻呢？
“呃……”林涛无言以对。
还没冲到杂志社大门，林涛就看到社长站在门外，对着他说：“林涛来了？正好，你帮我到楼下去取个快递。打卡的事就不用着急了，我帮你打。”
“哦？！你怎么知道我送的假发是二手货？”
林涛正要回答，却看到问话的人突然退了一步，满脸恐惧地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回头一看，就看到几个凶神恶煞般穿着黑色体恤的年轻人，迈着大步走出电梯，向走廊另一端走去。
他转过身，问保安：“这些人什么来头？”
既然社长都这么说了，林涛只好给表妹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会稍稍晚一点过去。
保安越说越邪乎了，林涛听得透体冰凉，以为刚才看到跳楼的女人，就是一年前那个死了的女人趁着周年忌日还魂了。
“大约十天吧。不过，我们平时都是白天工作的……晚上来上班，我怕兄弟们会吃不消……”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选出交了版面费准备刊登的作品，照着复印件输入到电脑中，再顺便修改错别字，调整有语法错误的字句。没什么挑战性，但工作量却不小。特别是快要出片的日子，他必须在U字大厦里通宵作战，赶在截稿期前把文档制好。
林涛微微一笑，答道：“很简单，那跳楼的女人就是成衣店的老板徐静燕。当时她带了一顶长头发假发，脚上栓了一根绳索。绳索大约七米，恰好从二十八楼到二十六楼的长度。财务公司进驻的日子，比你们来到这里的日子晚一天，而你们如此完备的计划，则说明你们早就知道财务公司会搬进来。财务公司的那间套房，是物管公司的老大免费拿给他们使用的，所以你们肯定和物管公司的老大认识，估计他也是你们的同伙。而在二十六楼，正好有一间物管公司的储藏间。”
八点就是上班时间，只需等到中年妇女社长来到办公室里，他把刻有文档的光盘交给社长，就能回家不瞌睡了。可就在这时，他接到了社长打来的电话：“小林啊，我昨天忘记了给你说，今天上午我要去发行商那里收款，截稿期顺延到今天中午。你可别离开办公室，我中午回来的时候要看到你刻好的光盘！”
林涛下定了决心，他决定去那家万贯财务公司借十万块钱。大不了，把房子卖了还钱。
林涛接过传单瞄了一眼，看到上面写着：“紧急借贷，分期还款。当日申请，当日领现。无需审查，绝无风险。”
“呃，晚上这层楼另一端有家杂志社，常常通宵加班。只要他们没意见，你就能在晚上装修。”保安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林涛。
“哈哈，说来真好笑，二十五层的写字间租户，窗户没关好，放在窗边的几盒烟被吹了下来，而楼上掉下来的一顶假发却正好落进了他们的房间里。”保安笑着说道。
林涛是编辑，但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个打字员兼校对员。
可那两个警察却不信邪，问保安：“你们物管办公室里有那间房的钥匙吗？打开来看看！”
“呃……”保安神情古怪地解释，“那个女人也是半夜跳下去的，恰好有保安在中庭花园里巡逻，所以听到了坠地时的响声。随后那女人的男友跟着来到了花园中，在灌木丛里抱出了女人的尸体。尸体立刻送到了殡仪馆，毕竟这事不吉利，这幢大厦里大多数又是做生意的，所以物管方面并没扩散这件事。”
林涛发现成衣店老板有蹊跷后，曾经跟踪过那个叫徐静燕的年轻女老板。他看到徐静燕每天都和男友一起，买盒饭送给街边流浪的儿童，还义务去福利院打扫清洁。
一个拎着电钻的装修工人站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外，那间房，就是林涛昨天夜里看到贴着“旺铺转让”纸条的律师行。
也正因为剪影有着飘逸的长发，侧过身时还能看到玲珑的曲线，所以林涛才确认那是一个女人。
“然后呢？”
李英俊大惊失色，厉声问道：“你是从哪一点看出我们计划的破绽？我一直以为没人能识破呢！”
那个保安在灌木丛中遍寻了几次，都没发现尸体，更没嗅到任何血腥气味。
保安说完后，发现自己说得有点太多了，赶紧一溜烟地跑开了。
林涛将保安递来一顶软绵绵的假发塞进了公文包里，尽管没细看，他也知道那是一顶长发，如果市面上卖，起码三百元，他也算捡到了便宜。只要清洗一下，就能和新的一样，一定能让表妹开心得笑起来。
他必须要在中年社长赶回以前醒来，那社长平生最恨的两件事，一件是下属在办公室里抽烟，另一件事就是下属在办公室里睡觉。
“对，去年这个时候有人从我们这层楼跳下去死了，物管方还一直瞒着我们。上次我们没找物管的麻烦已经算对得起他们了，要是这次保安还做得不能让人满意，我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姨妈要做心脏手术，十万块钱哪里来？找财务公司借钱，虽然风险很大，但也算得上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去考察一下这家公司，也不是什么坏事，以备不时之需嘛。
哈，黑板上的假发两个字被擦掉了，丢掉假发的人自然就不知道有人拾到，更不会到保安室来认领。这样一来，保安就轻而易举赚到了五十块钱的外快，他也够聪明的了。
林涛耸耸肩膀，答道：“是因为那顶假发。”
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没开启过这间房，钥匙插进去后，警察使劲扭了好几圈，才费力地打开了门。门一推开，一股霉味就扑面而来。打开灯后，屋里一片狼籍，地板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灰。所有的窗户，还有景观阳台的门都关着，窗缝和门缝都贴着封条。
“今天表妹给我打来电话，说知道我送的假发是二手货。我追问原因之后，她才告诉我，虽然我把假发的长发清洗过了，没有一点污迹。但是在假发的头套内层里，她却找到了很多别人的头发。”
徐静燕微微一笑，答道：“我的衣服，当然是卖给这幢大厦里的白领。租写字间，比租门面便宜多了。不用担心客源，等成衣店装修好后，我会整幢大厦挨家挨户送传单的。白领们只要坐电梯就能上来，比出去逛商店省事多了。白领消费能力强，只要我的衣服好，就不愁卖不出去。”
林涛赶紧点头，然后拖着警察向中庭花园跑去。几个U字大厦的保安，也闻讯赶来，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奔向花园。
花了整整一个小时，保险柜的金属表面终于被切割开了。
林涛有些诧异，问表妹怎么了。表妹犹豫了片刻，泪水簌地就滑了下来。
“应该是那间房吧……”林涛答道。
“难怪……”
从这些情况来看，徐静燕和她那位假扮装修工的男友李英俊，都应该不是坏人。就算他们偷了高利贷公司的钱，也不会用来做坏事。
“你在说什么？”李英俊装糊涂地反问。
但是还没睡多久，他就被惊醒了，惊醒他的是一种很嘈杂的声音，似乎是电钻钻击墙面时发出的巨大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