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舱疑案
作者:佚名
帕特里克·兰丽虽已二十九岁了,可她还象斯特姆记忆中七年前一样漂亮。她身材苗条,有一头美得惊人的黑发和极为漂亮的仪容,不过真正吸引斯特姆的还是她那高耸的乳峰、丰腴的臀部和修长的大腿。
帕特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就是这些?”她说着拿起了那些命令。
离此不远有一幢无人居住的房屋,屋前的车道上停着一部汽车,车内的凯特纳目睹了这一切。他从工具柜内拿出一只小工具箱,出了汽车,若无其事地慢慢走到斯特姆租来的那部野马牌轿车旁边。
“年轻人,看来我帮不了你多少忙。”
他来到一块林中空地的边缘,离这里一百码的地方是一群围绕着一座小山的建筑物。斯特姆借着一棵树的掩护,仔细地观察了好几分钟这块荒凉的空地。离他最近的那幢建筑是一座三层砖结构大楼,好象是什么行政指挥部之类的机关;大楼后面的左边有一座小建筑物,屋顶上有一个巨大的烟囱,看来是锅炉房或发电站;附近排列着六幢象是美国兵营的低矮的平房,其它那些坐落在各处的建筑物大部分则是钢筋水泥建筑。到处都黑灯瞎火的。
“柯蒂斯太太,”斯特姆插嘴说,“我正在试图找到乔治,今天中午我可以到你家来谈谈乔治的情况吗?”
斯特姆没吭声,索伦森继续往下说。
“那时候我父亲也和你们在一起?”
太阳放射出的金红色光束刚好抚摩到树梢,这时,“克格勃”美国事务处首脑西格弗里德·阿德诺尔走出了会议室,向他的轿车走去,他的脸上挂满微笑。会议进行得比他预期的要好得多,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踏上美国的国土了。
“是的,乔治参加过大战……”
当斯特姆放下电话时,他才注意到母亲默默地坐在房间的那一头。她脸色苍白,把一个盒子递给了他。
“妙极了。我现在要去吃午餐,请我喝一杯吗?”
“我敢打赌,一定是八十五个。”斯特姆说。
“他不是被杀的。他死于一次高压电试验中,那是一瞬间的事。”
“你说乔治打仗去了?”
“是的,先生。”凯特纳说。
斯特姆疲乏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现在就解释吧。”
“看来,我是爱莫能助啊,”史密特开口说,“我能向你指出的唯一一点就是,那是个极其重要的单位。”
“她上个星期一直在帮桑顿办这件事,后来,他们通过她的一个在国防部工作的男朋友,搞到了一部分你父亲的档案。信封里就是。”
过了半晌斯特姆才点了点头:“我们一早就走。”
斯特姆握着枪,倒退着走出电梯,他感觉到了空气的凉爽和身后宽敞的空间。
斯特姆觉得心跳加快了:“不,乔治在大战时和我父亲是战友。”
“首先,我得向你介绍一点背景,”索伦森说,同时点燃了一支香烟,“自从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我们军方和科学界就相信人们谈论的UFO是确实存在的,虽然并没有人公开承认这一点。”
斯特姆一下子跌坐在床上,觉得天旋地转,几乎昏倒,周围的墙壁、屋顶似乎在挤他、压他。
斯特姆拿起话筒,要接线生给他查艾尔·桑顿在阿林顿的地址,并请他帮助接电话。过了几分钟,电话接通了。
“那么是要我当诱饵?”
“没有。我说把东西带到你那儿去了。”
“是的,”索伦森说,“还有其余的S·S·S部队成员。”
“台克宁是个稀奇的教名,是吗?可你又是在哪儿听到这个名字的呢?”
“花名册的副本还在你手里吗?”斯蒂尔曼和和气气地说。
“是斯特姆吗?我是参议员哈尼特。”
“那样最好。”参议员满意地说,“现在,还剩第二件事了。”
“不清楚。美军抵达该处时,他们都还在那里,但是没一个活出来,直到我离开基地,我也没见到一个人。看来,他们在激战中被杀死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的保安部队杀死了他们,以免他们落入美国人的手中。”
“葬礼呢?”斯特姆问。
斯特姆一无所获,现在这份S·S·S部队的花名册上只剩下一个名字了,这个名字使他有点困惑不解。韦德·纽哈斯是个逻辑学家,不过,与那个部队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不是在美国出生的。他的应征地点是明尼阿波利斯,可是他的家庭住址却注明他来自加拿大的桑德尔湾。使斯特姆感到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会征召一个加拿大公民去参加这样一项超级机密的行动。
“你发现了些什么?”斯特姆感觉到了内心的激动。
“我正在度假。”
S·S·S——科学搜索与捕捉部队
汽车在高速公路旁的一个电话亭前停了下来,斯特姆从这里给桑顿的秘书打了个电话。这位莉拉·舍恩伯格小姐,显然是尽力地控制着悲痛,答应三点半钟在德拉威尔大街的老参议员办公大楼见他们,会面的房间是三百六十二号,参议员办公室。
在距麦迪逊商业区一个街区之外,是西华盛顿林萌大道,在大道旁的一个电话亭里,负责在美国中西部寻找S·S·S部队的克格勃头子正在听电话。“你必须紧紧缠住斯特姆。”
斯特姆挨个打电话,可是,不是没有人接,就是找错了人。但寻找父亲的强烈愿望,支撑他硬着头皮打下去。终于,有一个电话给他带来了好运:
上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哈尼特参议员给他摘来的那份名册上有S·S·S部队全体八十五名成员的姓名、年龄、专业,而更重要的是还有这些人应征入伍的地点。
最后一件事是比任何事都使斯特姆困扰的,就是说,他该怎样看待帕特。是相信她呢?还是怀疑她?但是如果她是一个特务,他们绝不会冒险让她出一次可能致命的事故。他们不会这样做。他突然感到自己的猜疑太蠢了,对实行下一步的计划觉得轻松了许多。
斯特姆把信放在一边,又靠在枕头上。他心里乱糟糟的,这是他出生以来从父亲那儿得到的第一次信息。他闭上了眼睛,于是父亲的形象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悠闲地站在一条三岔路口,双手揣在裤兜里,脸上漾着笑意,头上歪戴着一顶军帽,显得洋洋自得。斯特姆的心灵越过二十五年时间所造成的鸿沟,向父亲飞去……
“我找到艾尔打了记号的影印文件。”
斯特姆转过身去,仿佛厌恶得要离开这里似的,可是旋即他又转过身来,靠在办公桌上,双手撑着桌面,两人的脸相距仅仅几寸。
“天哪,特拉维斯,他们会杀死你的!”她激动地挥舞胳臂,“你就不为孩子想想吗?不为我想想吗?”
“你想要什么?”
“是他的姐姐吧。”
“你们为什么不逮捕她呢?”
他走回那个老人的身边,老人正在椅子上哆嗦。
“特拉维斯,你瞧,”她站在他身旁严肃地说,“桑顿调查你父亲的档案,可是在国防部碰了壁。突然一个掌握所有答案的索伦森上校愿意会见他,就在他们要见面的那天夜里,桑顿被杀害了。你不明白?”
签名:美国事务处处长
母亲还想说点什么,可是随后又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她平静地说:“好,我马上走。”
“你刚才提到‘纸夹行动’,”斯特姆往前探了探身体说,“你对这个行动知道些什么?”
她走到窗前,斯特姆跟着她走了过去,俩人凝视着无月的苍穹。就在这时,她沉重地向后倒了下去,一阵玻璃碎屑崩得他们全身都是。
“请等一下,先生。”接线员说,“你要的那个号码正占着线呢。”
“艾尔知道你今天到,他盼着和你见面。特拉维斯,他正在为你办一桩事,是吗?”
“那么,我还给你找到了点东西,一些你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斯特姆把日记一篇篇翻下去,越往后越显得杂乱无章。十二月份的唯一的一篇日记便是整个日记的结尾。
和参议员梅尔文·哈尼特的见面安排在四点钟,地点还是参议员办公室。
斯特姆笑了笑。“日安。贵姓?”他探问了一句。
“S·S·S这个话题是他们最敏感的。局长亲自告诉我,这个问题不许再追问下去,没有总统的许可,就不应该知道这方面的情况。”
斯特姆挂了电话,宽慰地长出了一口气。他浑身冒汗,母亲差点砸锅了,幸亏在最后一刻她听懂了他的暗示。孙儿的名字使她明白了她该到斯特姆的前妻家去。这一招真绝!
“这是为了什么呢?”斯特姆问。
秘书小姐递给斯特姆一个很大的马尼拉纸信封,然后她又缩回椅子中,好象很惧怕他,看来她觉得离来人和信封越远越好。
史密斯补充说:“她随身携带着一份S·S·S部队所有成员的花名册。”
“恐怕我们搞错了一件事。”
“你还发现了些什么呢?”
“你在放荡的时候我可是老老实实的,”她抓住他的手说,“现在我可一刻都不让你走开了。”
“请你给我老老实实地站着别动!”
斯特姆的脑筋在急剧地活动着,母亲的电话是被监听的。
姐姐,参军前我在大学里结识了一位姑娘,她在那个政府规划处的速记服务部工作。我从来没和你谈过她,但我和她真正相爱了。因为我参加的是一支特别部队,这里不收有家室或就要结婚的人,所以我们不能结婚……
斯特姆大吃一惊。参议员居然在这里?简直令人难以相信。
给凯斯科·格罗尼麦耶和柯蒂斯的命令基本一样,所不同的就是日期,可都相差不到几天,就连他们报名入伍的地点都是一样的:“麦迪逊城,威斯康星大学。”
突然,一阵不祥的预感通过斯特姆的全身,他觉得浑身毛骨悚然:“我是威斯康星的特拉维斯·斯特姆,出了什么事?”
“苏珊坚持要你来一趟,她说这很重要。”
马克·桑顿拿着张书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走了进来。“就是这个。”他语气生硬地说,同时把纸条递给斯特姆。
“他现在正在华盛顿。”斯蒂尔曼说。
“其实,这个故事有两部分,”索伦森说,“第一部分是你的介入,第二部分是这一切存在的原因……”他朝那块金属立方体挥了挥手。
这次军事行动(后来史密特才得知这就是代号为“纸夹”的行动)只用了三个小时就结束了,那十部卡车扬长而去,带走了那个处的每一张纸片和每一件设备。
斯特姆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极快地挂通了长途电话的接线员。

第八章

斯特姆的目光在第一页上端书写的日期上停留了很久,他的头脑晕眩了:
斯特姆很小的时候,母亲嫁给了一个名叫伦纳德·威廉森的人,所以他长大后只知道自己叫特拉维斯·威廉森。可是,十多年前,在他要参军时,终于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他立誓要找到有关父亲的记载。
他们走进屋内一间舒适的书房,这里的书籍排得整整齐齐,屋里有一扇对着田野和树林的窗子。
“你这个傻瓜,”阿德诺尔吼叫起来,他的怒气又上升了,“你一开始就被发现了的。”
一张相当巨大的、古色古香的胡桃木办公桌后坐着身躯魁梧的哈尼特参议员,他正在和苏珊、桑顿、莉拉·舍恩伯格谈着什么。看见斯特姆和帕特,他只抬了抬头,红脸膛上俨然一副严肃的表情。
“哦,那个轶事是怎么回事?你说了要告诉我的。听起来似乎有点神秘呢?”静默了一会儿,帕特问道。
斯特姆告别帕特,驾车匆匆穿过市区,赶到东华盛顿林荫大道上的一个现代化停车场。帕特的一九六八型大众牌轿车整个车头部分七歪八扭,挡风玻璃全碎了,车顶上到处都是碎玻璃。
斯特姆吃了一惊,猛地转过身来,身后有两个人,其中有个高个子递过来一个打开了的皮夹,里面有一个徽章。斯特姆朝那人点了点头,后者微笑着。
“我叫特拉维斯·斯特姆,我正在找一个叫乔治·柯蒂斯的人。你家有……”
“我是艾尔的弟弟马克,进来吧。”这个人的声音低沉得很,紧接着他为他们打开了门。
他笑了笑:“要吃。”
沉默。
“基本上是这样。可是另外又有一个情况通过我们在德国的情报人员传来了。这个东西叫Spiesskapsel——即太空舱。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个答案就在零零一里。袭击成功了。我们搞到了五吨多科研资料和我们听说过的那个太空舱。”
斯特姆觉得莉拉·舍恩伯格的目光在烧灼着自己。他朝她看去,只见她满脸是胜利的表情。
西格弗里德·阿德诺尔
“他的尸体呢?”斯特姆心平气和地问。
现在斯特姆清楚了,这个人不会帮忙,可这个人会造成多大的妨碍呢?
“我听到了。”帕特平静地说。
斯特姆马上懊悔不该提起那些往事。
老人起身走到斯特姆面前,改用一口地道的牛津英语:
凯特纳差不多立刻就断定这个女人在撒谎。
局长听了凯特纳的报告后,显然给气坏了,不过他还是尽力保持着镇静:“这么说,他和兰丽是拿到了那份名册了?”
索伦森,威廉·S。行政勤务部队,中尉。
“电报还在你这儿?”斯特姆问。
斯蒂文·格罗尼麦耶——化学家
午夜时分。帕特走进公寓的起居室,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几乎完全透明的囡囡式睡衣。斯特姆看到这付模样简直喘不出气来,他心醉神迷地盯着她。
返回莫斯科制定渗透计划。
斯特姆翻阅麦迪逊市的电话号码簿,上面没有叫凯科斯的,但有一个叫格罗尼麦耶的,还有三个叫柯蒂斯的。
“和我有什么相干呢?”参议员满腹狐疑地问道。
“一杯啤酒。”
斯特姆按照电话簿上的地址,匆匆驾车穿过市区向西驶去。这是一座坐落在快车干道旁的白色小平房,他向门口走去,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正在等他。
“是有点神秘。”斯特姆转过脸来,表情相当严肃,她没有作声。
“真高兴又见到了你。”帕特一边呷着酒,一边说开了。
当斯特姆一踏进房门,就发现自己的屋子显然被搜查过了。书桌附近到处撒满了纸片,卧室的衣柜被打开了,衣架上和抽屉里的衣服都给翻了出来,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搜查这个房间的那个家伙一定是慌慌张张干的,斯特姆疑心自己很可能与这个不速之客失之交臂。
又是一个准备好的解释,太熟悉了!如果她……想到这里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就转过身去,此时他才第一次发现这间屋里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可用了,”阿德诺尔正在说,“那个蠢货在加拿大把一切都搞糟了,差点把此事完全公开。”
斯特姆点了点头。
斯特姆似乎又听到了那个使他心灵震颤的长途电话。
参议员哈尼特摇了摇头:“昨晚上我就把它送走了。”
“那么在加拿大的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呢?”斯特姆尖刻地问。
“加拿大,”斯特姆说,“有什么人来找过我吗?”
“你好,苏珊。”斯特姆刚一开口,她就嚎啕痛哭起来,过了好久,苏珊才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马克·桑顿点点头,他一离开这间屋,斯特姆就压低声音说:“苏珊,我很抱歉。天哪,我太抱歉了。”
“是我——特拉维斯,”他急忙压低嗓门说,“让我进去。”
索伦森又点了点头:“她受命于今天早晨从这里出去后就在半路上杀死你,拿走那封信。”
“艾尔书桌上的地址簿里有。”她对她的小叔说,“马克,你去找一下,怎么样?”
斯特姆心烦意乱,思绪万千,一种冰凉的感觉摄住了他的五脏六腑:为了弄清父亲的那支部队从班内蒙德的零零一究竟拿走了什么,已经有三个人遇难了,如今又发生了谋害第四个人的企图。
斯特姆减低了车速,发现国境线的两边都没有车辆。在加拿大这边的一幢岗亭里走出一个卫兵,斯特姆看见那人正在看一张小纸条。
“特拉维斯,这五年来我是多想你啊!我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把加速器踏板猛踩到底,轻便的野马牌猛地往前一冲。就在最后一刻,边防卫兵挥着手跳到了旁边,汽车撞断了木质的障碍栏,从被吓坏了的卫兵身边冲过,呼啸着沿高速公路而下,消失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之中。
斯特姆点了点头:“是的,他在参加那个行动的两周后就失踪了。”
“是兰丽向他们提供了你的行踪。”
斯特姆对这样的回答极不满意。
“她知道一些情况,这该死的。”
最后,他写道:
“是特拉维斯·斯特姆吗?”一个人在特拉维斯的背后说,同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可能还有。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席厄从盟军那里收集到一批标明是“班内蒙德火箭基地非主要雇员”的人的姓名,共一百多人。很显然,这些人都是些看门人、木匠、泥水匠,以及零售商等。可是与此同时,那些重要人员不是神秘地消失在铁幕之后,就是消失在美利坚合众国了。
“你给他了吗?”
“就我所了解的来看,艾尔出事时正在为你办一桩事。事实上,为了你那轻率的把戏,他已经忙了一个多星期了。”参议员说。
午夜刚过,帕特把斯特姆从沉睡中唤醒,她深情地吻了吻他。他笑了,接着伸开双臂,可是她从他的怀抱中挣脱了出去。
“从狄尔特·席厄那儿。”
斯特姆弯着腰匆匆穿过那片草地,向百码以外的那些矮房子跑去。房屋后面是一片树林,他估计那后面就是公路干线。如果运气不错,他就可以穿过树林,然后设法回城去。他轻手轻脚地绕过一幢碉堡式的房子,马上一动不动地站住了。十五尺开外有一辆吉普车,车上的两个人背朝着他。吉普车上架着一挺机枪。
“准备好了吗?”斯特姆说着,穿过房间朝帕特走去。
“是吗?”她说。
“他的秘书叫什么名字?”
斯蒂尔曼的同伴,自称史密斯的那位开口了:“她和斯特姆以及那个叫兰丽的女人有来往。你听说过西格弗里德·阿德诺尔吗?”
斯特姆起身走过去,拿起电报,小心翼翼地打开。在昏暗的光线下,只能勉强分辨出那差不多朽烂了的纸张上的字迹,不过他一瞥就可以确定,这封电报和母亲那封一模一样,也是通知柯蒂斯太太,说他儿子在德国基地的一次行动中失踪了。署名是DODSI的A·S·伯顿,日期也是一九四五年三月三十日。
“随着他的到来,舍恩伯格小姐的接头地点也改变了。我们跟着她一直到了大使馆,阿德诺尔就在那儿。”
“原先我们并不想摊牌,”斯蒂尔曼说,“可是,由于斯特姆与兰丽的卷入,我们只好在她的接头地点抓住了她。”
她是被枪打中的,子弹穿过她的左眼打进头部。几块白骨碴和泛泡的鲜血撒在地毯上。除了那个可怕的洞孔之外,她的脸色基本上是安祥的。
“特拉维斯,事情闹大了。”
下面的一栏引起了斯特姆的注意。开头的几个单词是:“战斗部署。”
斯特姆推开桌子,慢慢地站了起来。随后,她猛地投入他的怀抱,一边啜泣着,一边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他则一边拍着她的肩膀,一边抚摩着她的头发。透过她身上的睡衣和开门前匆匆套上的薄裙,他感觉到了她躯体的曲线,昔日的欲望被唤醒了,他回忆起在他们短暂的婚姻中共同享受过的那些乐趣。他们离婚已有五年之久了,可是对斯特姆来说,离婚后的每一天都有一百万年长似的。
“她在医院里,”编辑主任叹了口气,“在麦迪逊综合医院。”
清早九点钟斯特姆和帕特·兰丽就驾车离开了麦迪逊,三天后他们到了华盛顿,下榻在玛略特汽车旅店。
小木屋内,斯特姆一边呷着一杯淡色啤酒,一边与那个唠唠叨叨的老头交谈着,尽管这个老头看起来弯腰驼背的,可他的头脑好象相当敏捷、精灵。
“艾尔,我母亲说他在战场上失踪了!”
帕特站了下来:“他们不是警察,你看不出来吗?”
一阵沉默,待到桑顿重新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特拉维斯,这里面一定有鬼!在大战期间参加这支部队,又在同一天在某次行动中失踪的人到底有多少?”

第一章

“星期一上午。”过了一会儿她才说。
“我知道,”斯特姆说,“我也常常在想你。不过我一直认为你已经嫁人了,正和你的两个孩子在某地生活呢。”
“我明白了,”说着,史密特站起身来,“现在请到我家里去。”
清早八点钟,在麦迪逊的马丁·凯特纳作出了决定,他必须给局长打电话,让他知道目前所发生的一切。
“前两天他提到这件事。昨天晚上他很不安,他给吓坏了,我清楚。昨天半夜里他接到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就走了。他吻了吻我,说不知什么时间能回来,也没说到什么地方去。”
头顶传来一阵柔和的、金属的咔嗒声。斯特姆抬头看见天花板上一个格状的扬声器,索伦森的声音在里面轰鸣,听起来低沉而又逼真。
过了几分钟,他第二次拿起电话。电话铃响了,一次、两次、三次——他数着钤响的次数。响到第十次,她终于回话了,声音显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哪些人在里面工作?”
“是哪方面的问题?”斯特姆恢复了镇静。
霎时他明白了帕特的意思,每一桩每一件都可以解释得通了:桑顿一定是上了圈套,唯一能安排这个圈套的人就是索伦森。这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结论使人胆寒:他和帕特就是黑名单上的下一个目标。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收到这封信和这本日记,但是我相信,十之八九我是不能回来了,这一定得让你们知道:我们S·S·S部队,即将踏上德国的土地,执行一项绝密的任务。
“等等,”斯特姆又觉得全身毛骨悚然了,“听起来有点太牵强附会了吧!桑顿显然不大走运,可突然他的女秘书有了一个男朋友,恰恰又是在他需要的地方工作!”
他用那支装着消音器和红外线夜间瞄准器的大口径步枪瞄准了窗户上的玻璃,只要他选中的目标在窗前逗留一两秒钟,他就可以准确地击中目标。
“史密特先生?”斯特姆慢慢地、谨慎地问道,“是台克宁·史密特吗?”
斯特姆又觉得头发晕了,他和兰丽之间的来往太多了,这一切必须有某些合乎情理的解释才行。
这个特工人员顿时大惊失色。“天哪!”他低声说。
斯特姆跟在老妇人的轮椅后面走进起居室,这间屋子极像一个摆满了三、四十年代纪念品的古玩商店。
索伦森脸上的表情有点稀奇古怪,斯特姆顿时明白了他的下文将是什么,他干脆自己说了出来:“帕特·兰丽负责中西部。”
她摆了摆头:“他是在书房内接的电话。”
“今天上午我见到了总统,他只和我谈了几分钟,他说他对此也一无所知,因此要过一阵才能答复我。”
“没有,只有那个叫兰丽的女人来过。她每隔两小时就要打电话来,说有紧急事情。”
“说吧。”
“索伦森上校吗?”斯特姆抬头看着他说。
斯特姆未加任何评论就把这四份命令一起递给帕特,然后拿起桑顿写的纸条看起来。
“快说,他为什么要杀死这个人?”
就要与索伦森见面了——他会打电话给我——五角大楼——马上!
“我跑了一千多英里路,竟然发现我的好朋友被谋杀了,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信封里的东西。”斯特姆咬着牙说,“说不定凶手今夜就来找你的麻烦,说不定此刻正在找你。”
特拉维斯·斯特姆望着这张24年前拍给母亲的破旧发黄的电报目瞪口呆。DODSI,这不正是艾尔·桑顿提到过的国防部特别分局吗?把父亲列入失踪人员名单和让他光荣退伍的竟是同一个单位!
桑顿果然不负所托。
“那真是个太空舱吗?”听呆了的斯特姆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当然啦,”她有点诧异,“你该知道呀,你和他在一起工作。”
他从信封中抽出厚厚的一扎纸,大约一共有50页,两面都写满纤巧而又异乎寻常干净的手迹。粗略浏览了一下,他马上意识到,这是父亲从1942年6月7日到1944年圣诞节前的日记。
“你对台克宁·史密特的兴趣是什么?”
斯特姆的大脑在急剧运转,一定有什么重要情况,重要线索:“艾尔留下过字条一类的东西吗?”
一九五三年春,席厄被分配撰写一篇有关“Wunderwaffen”的小说。显而易见,这就要求记者尽量了解德国科学技术的成就,那些研究资料后来的命运,以及它们有什么样的效用和对世界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其目的显然是想揶揄整个世界,以此来炫耀德国的科学技术是至高无上的。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勉强支撑着问。
“威廉森太太,我叫拉尔夫·格尔曼,参议员哈尼特的助理。”马丁·凯特纳冒名顶替。
“所以你们决定用S·S·S部队去袭击那个部门?”斯特姆说,巴不得他马上说到关键部分。
“我不相信会有这种事。”参议员对这两人中的那个高个子说,此人的证件表明他是中央情报局的特工人员萨杜·斯蒂尔曼。
第三者对S·S·S感兴趣——是特拉维斯吗?
女秘书又摇了摇头,身体蜷缩得更小了。
接着,斯特姆选出他父亲的那一份命令。这页纸的上下端都印有“绝密”二字,右上角有一个小方框,上面印着“共两页第二张”,下面是父亲的姓名和他在大学里的住址。
老人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过脸来,满脸轻蔑和嘲笑的神态:“那正是你们美国人的可鄙之处,彻头彻尾的谎言!他们说他在一次战斗中失踪了,时间是一九四五年春天。”
那上面一定是车牌号码,斯特姆确信。他已经被发现了,并且预料到他会走这条道。

第十三章

“是的,送来了。”斯特姆的母亲不假思索地说,但是她马上就后悔不该说出来。
“乔治在哪儿?”斯特姆心平气和地问。
斯特姆没吭声。
“什么?”斯特姆叫了起来,“你说什么?”
保重
DODSI 档案回信地址:华盛顿 国防部
她点点头:“嗨,乔恩,你怎么没和汤尼、斯蒂文他们一起来呢?”
“是的,”帕特点点头,“第二页到哪儿去了?”
斯特姆默默地看着索伦森,他的怒火又开始沸腾了。他所经历的一切又回到他的心中,而这一切都是端坐在对面的这个面带笑容的人一手策划的。
斯特姆把纸条交给帕特,然后靠在床上思考着刚才看过的这些材料。斯特姆寻思,纸条上的内容和他掌握的军队档案是否就是导致桑顿被害的原因呢?这个索伦森上校是个什么人呢?
帕特又看了命令一眼,然后抽出一张递过来:“看看右上角。”
“因为那封信,”老人声音嘶哑地说,“这个人从后门进了屋,想从那个年轻人手里夺走那封信。”
他父亲的名字靠近名册的末尾:
“你的声音就象一个十八岁的新郎在新婚之夜一样。”她笑着向他迎来。
特拉维斯,不管怎么说,我只想让你知道,艾尔对你极其敬重和喜爱,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一切。
斯特姆点了点头。
“交给我的行政助理带走的,我叫他在麦迪逊把名册交给斯特姆。”
一个小时之前,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气温骤然下降,虽然斯特姆打开了车上的加热器,可还是冷得直发抖。他成了一名杀人犯,毫无疑问,加拿大警方已经通知了美国当局,人们正在追捕他。过去他觉得自己象一只掉在陷阱内的野兽,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更象一只被送往屠宰场的动物,末日正在无情地一步一步向他逼近过来。
斯特姆往警官身后看去,只见一辆救护车停在一幢低矮的砖房前,车上闪动的红灯映照着房屋的正面。突然他觉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那幢房子的号码正是弗兰森告诉他的那个!
一个主意在斯特姆的脑海中成形了,他马上对参议员说:“莉拉·舍恩贝格怎么样?”
她抬头发现了他的目光:“调皮的孩子。我们还是先吃饭,我饿了。”
“对不起,先生。那一方正在打国际电话,我是不能插断的。”
“特拉维斯,你在什么地方?”
这些建设物昨天还住满了科技人员,可今天已空空如也。他的办公室在其中一幢的二楼上,进屋之后,他凭窗眺望。
凯特纳此刻倒给弄糊涂了。这个人显然是斯特姆杀的,可他为什么要杀这个人呢?
“车祸。”
“她的那个男朋友还有接近国防部档案的门路吗?”斯特姆满怀希望地问。
斯特姆鼓了鼓劲,把桌子向那老头的上身掀了过去,接着他向来时的那条走廊拼命地跑去,朝闻声而来的卫兵迎面一拳,把他打倒在楼梯上,抢走了那人的0.45口径手枪,三步并作两步地朝楼下奔去。
斯特姆落了座,然后转过脸去,端详着坐在长桌周围的客人们,他们之中有个人正在看着斯特姆,这时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了,那人点了点头。
索伦森低下了头:“他死了。他在我们开辟这个基地的头三个月里就死了。”
斯特姆,乔纳森·T。二十四岁,威斯康星州麦迪逊市威斯康星大学,电子专业。
老人用哀求的眼光望着他:“我儿子在一九五零年寄给我的信。”
索伦森点了点头。“年轻人,你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呀,”他又转向柯蒂斯,“乔治,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凌晨五点钟,斯特姆从后门走进了爱伦的寓所,他轻轻地敲着门,足足过了五分钟才把她唤醒,她在那紧闭的门后问是谁在敲门。
斯特姆张开双臂抱住她那轻盈的身躯,虽然胸前隔着一件衬衣,他仍然感觉得到她结实的乳房紧贴着自己,可以听到双方的心跳完全融合在一起。她长叹了一声,全身都颤栗了。
他和电话里的警官通了话,担保一定等他来。他刚把电话挂上就听到外面有一辆汽车起动的声音,他跑到门外,只见斯特姆的野马牌拐过街角,消失了。
“好……我会……在家的。”老妇人口吃地说。
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她,并且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一九四五年三月十五日,美军的一支小部队对班内蒙德进行了一次名副其实的袭击。
汽车驶近了锡格尔巴赫,这是一个有五百多人口的、依傍着一片小树林的、小小的村庄。时间已将近十一点了,他在紧靠着大路的汉撒旅馆前停下了汽车。
“我真不明白,他要那份名册有什么用……”
他点了点头:“远不止此吧,你是我称之为绝妙的记者中的一员。”
斯特姆的目光在那扇带有按钮号码锁的沉重金属大门逗留了片刻:“就在这儿,是不是?你们从班内蒙德弄来的东西!进去!”
看来只有把这份日记毁掉了。无法把它带出去,再说,这些记载也算不了什么。
“字条?”苏珊不解地问,“也许在他的办公室里……”
在六楼外面,一个穿着件皱折的制服的大汉步行到了大楼的后面,在高高的草丛里选了个位置。不过到目前为止,他只能捕捉到窗内一闪即逝的身影。
斯特姆好奇地回头去看那个押解人,他注意到米色工作服上佩有姓名标志。霎时间,他完全丧失了自制力:
史密特听到远处传来什么声音。过了五分钟,他看到开来十辆美军卡车,这些汽车全部停在环绕零零一的公路上。有一部卡车里跳出二十来个人,刹那间,他们就与那里的保安部队交上了火,那些保安部队的士兵都隐蔽在碉堡中,因此无法看见。
斯特姆接过信封的双手微微发颤。邮戳的颜色几乎褪尽,但是他还是看清了日期:一九五零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外面一圈是威斯康星州俄勒岗。
一位身穿深绿色皮衣,头戴白色头盔的警官走到他的汽车旁,斯特姆急忙把车窗摇了下来。
“我到德国去了一趟。”
可是,当斯特姆第二天驾车刚驶进弗兰森居住的那条街道时,一个警方设的路障拦住了他。
参议员瞠目结舌了。
“怪不得你在收到电报前就结了婚?”
电话里出现了暂时的沉默,接着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嗓音:
“我听说你和爱伦的事了,”帕特岔开话题,“孩子们还好吧?”
老人皱起了眉头。
“你还记得吗?我曾和你谈到过我的生身父亲。”他说。

第四章

“要是你毁了它,你就是毁了至今为止最伟大的东西。”

第二章

“我发现了三个和我父亲同属一支部队的人的姓名,其中有一个和我父亲在同一天失踪了。他母亲一直留着那封电报,上面的措词和我妈妈的那封一模一样,也有国防部特别情报局的签名。”
“莉拉·舍恩伯格。住在哥伦比亚特区。”
“对了,那是一成立就归中央情报局管辖的几个间谍机构之一。”
“还有什么?”
该基地位于威斯康星州麦迪逊市郊。我马上
“我已经把包裹带到他在坎布里奇的寓所去了。”
“你是台克宁·史密特吗?”斯特姆猝然问道。
“怎么啦?”他问。
索伦森点了点头。
在房间中心,有一个又宽又矮的黑色基座兀立在当中。基座上有一个好象是塑料的支撑物,上面是一个小小的泛着光泽的金属立方体,每边约有十二英寸长。强烈的灯光从天花板上的各个角度照射着这个东西。
树林的一边有一条环绕着一座钢骨水泥建筑的宽阔的公路,那里驻扎的就是Nummor NuII NuII Eins特别处。这是该基地中最重要的部分,这里的一切都是为这个处设置的。
“你认为他是被谋杀的,是不是?”
“好啊。”斯特姆仍然小心翼翼。
“纽哈斯先生,你的儿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呢?”斯特姆问。
第二天清早吃过早饭后,斯特姆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把自己回到麦迪逊的消息告诉她。母亲说那天早晨有一封从弗吉尼亚州阿林顿寄给他的航空特挂信,上面没有回信地址,他听后匆匆赶回家拿信。当他拿到信回到公寓时,帕特正在煮咖啡。他在厨房里坐下,拆开了信封,原来里面是苏珊·桑顿写的一张便条和四份文件,他一眼就看出这些正是那几份命令中失踪了的第二页。
“桑顿先生给你留了点东西,”这个女人飞快地说,连自我介绍一下都忘了,“星期五他下班的时候有点不放心,所以就把这些东西锁在保险柜里了。”
当晚,斯特姆与住在汉堡的两人挂电话,只找到其中一个名叫沃纳·弗兰森的人,老人同意第二天早晨8点和他会面。他顺便又挂电话把此事告诉了帕特。
“她还在我这儿工作。”参议员说。
乔恩
星期五晚上十点钟她来看过艾尔,给了艾尔一些文件。至于她星期天为什么不对参议员说实话,我就难以弄清其中的奥妙了。
“出了什么事吗?”斯特姆问。
斯特姆猛然觉得头晕目眩,双膝发软。
斯特姆摇着头:“那是写给我个人的,和你或你的办公室毫无关系。”
在信里他请求姐姐注意一下这位姑娘,弄清她是否安好。如果她已出嫁就不要与她联系,除非她需要帮助。
“他从来没给你来过信吗?”
第二张的上端写着“索伦森上校”,字母是大写的。在那些乱涂乱画和潦潦草草毫无意义的图表之间写着:
斯特姆没有理会,他从房间的一头拖了一个沉重的包装箱到气窗下,接着又在上面放了一个较小的箱子,然后把手枪插在腰里,钻出窗子。
史密特靠在椅子里,沉思地吐着烟圈。他开始说话了,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幽深的阴暗角落,带着一种梦幻般的味道:“我正在写一部有关这一切的书,你知道吗?从一九三九年我到班内蒙德起,一直到一九四五年我被送入战俘集中营以来的每一件事。”
1945年3月15日。阴云密布,细雨霏霏。
午夜刚过,野马牌汽车在明尼苏达州北部的森林深处的一条黄土路上停了下来。
斯特姆决心查个水落石出,他驱车穿过市区到了威斯康星大学的注册大楼,想查找父亲的档案记录。
她犹豫不决了。
“我……”斯特姆口干唇燥,她比想象中的模样还要漂亮得多。
“我是这么猜想的。”他终于开口了。
斯特姆认为这就证明了一件事。也就是说,这个名册里至少有一个人在那次行动中没有失踪。
她的面容突然苍老了许多,嘴唇变得生硬、呆滞,目光中有一丝悲伤的成份。
“什么时间出的事?”
“是的,”索伦森干脆地说,同时向房间中心点了点头,“你已经看见了那个带着信息的立方体,它是由一颗离我们十一光年的陶·塞蒂星球发射的。
“我还以为你是来采访一篇我们忽略的轶事呢。”她热情的笑容又浮现在脸上。
“不知道,”老头子说着把啤酒放在他坐的那张破烂椅子旁的矮桌上,“他从来不谈论那个规划。那是完全保密的。”
日记逐年逐月地记叙了乔纳森·斯特姆和他的85个同伴在一支名叫“S·S·S”的特种部队里的军营生活,他的寂寞感,以及那种近乎惨无人道的艰苦突击训练:猎取情报技能、使用各种武器、绝境中的生存训练……
“史密特。”那人报以一笑,说。
斯特姆的目光停在一个标有“共二页,第一页”的小方格上。“每份都有一页不见了。”他说。
“对,是整个部队!”
斯特姆强自抑制着喉咙里的一阵哽咽,这就是结局: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了。
“你也收到过一封电报?”
在门口他们受到一个魁梧强壮的大汉的迎接,来人穿的是一件仿佛因穿着睡觉而起皱的服装。
“我会在后面解释这些问题的,现在让我谈谈迫使我们这样做的原因。”
“不,”局长终于发火了,“见鬼,那个地区布满了阿德诺尔的人。”
“够了,够了!”母亲的目光中,透露出心灵上巨大的创伤。
“什么档案?”
艾尔的妻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特拉维斯·斯特姆昨天深夜从德国回到麦迪逊,他急于去看看帕特,把此行的收获告诉她。可是,给帕特打了五次电话都没人接。斯特姆只好往报社打电话了,这次他找到了编辑主任,他问帕特是否在上班。
“帕特!”他惊喜地叫了起来。
“喂?”声音听起来象刚哭过似的。
“是……是啊。”对方结结巴巴地说。
“我是斯蒂尔曼上尉,哥伦比亚特区警察署的,这是我的同伴,史密斯上尉。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打算向你请教几个问题。”
“她叫什么名字,住在这个镇上吗?”
上午,将近十点钟时光,斯特姆驾车离开高速公路,在凯撒斯劳滕郊外的一家埃索公司加油站停了下来,他又一次回到莱茵兰——法耳茨州了。
“当然。”说着她从身上的厚毛线衫口袋中抽出一封发黄的电报。
“是那次行动的第一部分。我们从慕尼黑飞回美国,在阿拉莫戈多集中。后来就把火箭研究所送到亨茨维尔,以后又迁到卡纳维拉尔角。我们其余的人于一九四六年初春来到了此地。”
“我还没机会。”桑顿说。
他们无言相对良久。
“是特拉维斯·斯特姆吗?”她的声音好象有点发抖。
斯蒂尔曼与史密斯交换了一下眼色。接着斯蒂尔曼转向参议员,不紧不慢地说:“去旅行几天好吗?”
一股莫名的怒火燃烧着他的胸膛。这东西简直毫无意义,毫无用处,害人精!一切都是它引起的。
她的举止神情透着由衷的悲痛,可是,好象还有点什么。是恐惧吗?斯特姆暗中猜测。
“参议员的信使是不是给你儿子送来一个包裹。”
一九四四年圣诞节
“我难以理解,你怎么会一直在这个小报社工作?”斯特姆说,“根据你的水平,你早就该在‘华盛顿邮报’或‘纽约时报’工作了。”
“参议员哈尼特要你马上给他回电话。”母亲气喘吁吁。
上尉朝门口走去,就在他即将跨出房门的时候,他又转过身来说:“记住我说的话,把事情让给警方办理。”然后和他的同伴走了。
“加拿大,”斯特姆简洁地说,“刚才我给你打过电话,可你的电话正占着线。”
斯特姆转向桑顿的遗孀。“苏珊!”他刚一开口,她就抬起了头来,那一派悲伤和痛苦的表情使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老人盯着他看了好几分钟才点首认可:“其实我的名字应该是威廉·史密特,台克宁是我学生时代人家取的绰号。”
斯特姆闭上了眼睛,帕特的形象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人类有史以来的最伟大的发现,”参议员几乎喘不过气来地说,“想想吧,我们收到了来自外星球的、另一种有智力的生命带来的信息。”
斯特姆刚踏进门槛,母亲心情激动地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华盛顿的电话号码。
“特拉维斯,请你走吧。”她的声音又低又轻,几乎听不清楚。
“偶然事故。”
“坐吧,上校马上就来。”
两个士兵同时尖叫起来:“我的天!别这样,斯特姆!”
“没有。”母亲摇了摇头。
老妇人茫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我看他是在大学里,每天这个时候他都在那个地方。”她终于开口了。
可现在该怎么办呢?他是不是离目标太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答案一定在这份花名册上。
“妈妈,你好吗?”
没有声音了,过了一会儿,换了个男人坚定刻板的语词:“我是艾尔·桑顿的兄弟,你是谁?”
老妇人示意斯特姆坐在沙发上,她自己则在屋子那头的收音机旁安顿了下来。
名册的开头有一个对斯特姆来说是和他父亲的名字一样重要的姓名,这个条目很简短:
给参议员打的那个电话被窃听了,当时他希望能找到一份S·S·S部队全体成员的花名册,显然莉拉·舍恩伯格的男朋友成功地把那东西搞到手了。
斯特姆向椅子后靠了靠,回想着帕特死前与自己的那次谈话,她曾想和他远走高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付着问起了桑顿的事。
还不到五分钟,电梯门打开了,参议员跨了进来,后面是索伦森,前额上有轻微的擦伤。
第一页是给姑母的信。
一个卫兵按了好几个号码锁上的按钮,门卡嗒一声打开了。进了门,他又迅速地按了六个按钮,电梯开始向下降落。
一九四五年三月三十日
“我要尽一切努力找到我父亲。”
他从前门冲进屋子,看见一个大汉仰面朝天躺在厨房的过道里,胸口被打烂了一大块。
“此刻包裹还在你那儿吗?”
“是的,还在,特拉维斯。”
“天哪!”桑顿夫人抽泣了。
斯特姆正打算向前穿过空地,这时有一样东西顶住了他的后背,身后传来一个人压得很低的命令式的声音。
第一张纸条的末端有桑顿秘书的姓名和家庭电话号码,以及“国防部特别情况局档案”的注脚。
席厄随即花了两个半月的时间——直到六月二十七日,卷宗就是在那个日期结束的——追寻这些人。按照他本人档案上所标注的来看,他的工作差不多快要完成了,在他从盟军那儿得到的名单上只剩下三个人的姓名,就在这关键时刻,他突然因心脏病去世了。
斯特姆就象一个机械人似的,驱车穿过市区,开上朝俄勒岗方面的十四号公路。他查过的地图上标明那所女子学校是在公路右边的一条乡村公路边,在本市北面四英里远的地方。
“不一定吧,”斯特姆报以一笑,“十九年前,S·S·S部队是在俄勒岗附近。可是现在呢?”他耸了耸肩,从她手中拿回那封信,塞进衬衣口袋里。
对方的眼睛呆滞了,斯特姆此刻简直想吼叫了,这时帕特轻轻地把他从办公桌前拖开。“用这种方式是不会从她那儿得到多少情况的。”帕特说。
“特拉维斯,根据一份来自威斯康星州麦迪逊城一九四二年九月十五日入伍当时二十四岁名叫乔纳森·斯特姆的档案来看,你的父亲还活着!”桑顿激动地说道。
附近没有人,纽哈斯家旁边也没有人,周围只有一幢楼上有一处灯光。只要运气不坏,就可以乘斯特姆从那木屋出来之前拿到那份S·S·S部队的花名册。
斯特姆简直不敢相信参议员所说的这一切。他的调查正在逐步升级,已从基层摆到了总统的面前,这实在使他相当震惊!
“以后又怎样了呢?”斯特姆问。
老人若有所思地笑了一笑:“那地方就在你们的后院。”他把信封递给斯特姆。
斯特姆抽出手枪:“不准动!下车!”
“好的,听我说。”斯特姆压低声音,“我希望你马上离开家,把包裹带到——”他顿了顿,“凯文家。”
亲爱的特拉维斯:
“不对,”史密斯严厉地说,“他是克格勃美国事务处的。”
“三十年代初,德国人在柏林附近建立了一个研究机构,由维恩哈尔·冯·布劳恩主持。一九三六年,这个科研机构迁到了班内蒙德。”
他迅速地检查了一遍,发现什么东西都没丢,这就意味着,来者寻找的东西并不在这儿。这真有点令人费解,于是斯特姆回顾了两天来发生的一切,他突然醒悟了。
“那么,现在你还要到俄勒岗去?”爱伦听完他的叙述后问道。
“帕特,今夜你真漂亮。”他一本正经地说。
“DODSI,我想大概是指国防部特别情报分局吧!”
她紧盯着斯特姆的眼睛,仿佛想从里面找到丈夫为什么被害的答案;又仿佛在恳求斯特姆说几句可以抚慰她的痛苦的话语。
“斯特姆,你到底上哪儿去了?”参议员的声音在电话内轰鸣,“这两天我一直在找你。”
那位老人告诉席厄,三月十二日,一小队自称来自布莱歇里德的年轻德国士兵请他代管那些资料。可是当美军出现时,他束手无策。就在他们忙着把资料装上卡车的时候,他逃上了山,在山上饿了三天后,他才鼓起勇气跑回家去。打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听到过那些资料的消息。
两个人都笑了。斯特姆觉得和帕特在一起非常轻松自在,帕特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
那天晚上不管是谁看到特拉维斯·斯特姆和帕特里克·兰丽,都不得不承认他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斯特姆身着一件很昂贵的蓝色运动茄克,下面是灰色的便裤,里面是开领白色织绵衬衣和一条深蓝色阔领带。兰丽穿着一件闪闪发光、质地近乎透明的便服,衣服的下摆很短,领口低得惊人。他们去用餐的那个优雅的酒巴濒临湖边,因此得名“濒湖酒家”。他在为她扶正椅子的当口,两眼痴迷地在她迷人的乳峰间逡巡。
“等一等。”老人吩咐了一句。他站起来走进另一个房间,过了一分钟,他拿着一个信封走了出来。他从信封里抽出一封信递给斯特姆,然后又坐回原位。
“是的。”
斯特姆本来是打算把一切都告诉警察的,可现在这个念头却被不信任所代替了。
“你会被逮捕并驱逐出境,待你述职汇报和度过一个假期之后,我们将另外给你安排一个任务。”
斯特姆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女人正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好吧,我在大厅里等你,”他说,“看你的了。”

第十二章

她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差不多同时他也看出她那新闻记者的本能。“轶事?”
“你有她家的电话号码吧?”
他把枪口对准那块金属立方体,压紧扳机。
他点了点头,点燃了她递给来的一支香烟。“现在我停不下来了,”他说,“我离目标太近了。”
斯特姆仔细看了看灯光照耀下的泛着光泽的金属立方体,就是这个玩艺!这就是他长期以来寻找的东西!
不要提起这次谈话!
斯特姆正打算走了,就在这时候,身后有一个柔和的女声在叫他。他转过身来。
参议员点了点头:“两年前,我和他会过面。他是苏联外贸部的。”
“与国防部特别情报分局有什么关系吗?”斯特姆问。
斯特姆点了支香烟,在参议员办公室前的走廊里慢慢地踱来踱去,各种推测充斥着他的大脑,可没一个有着落。他猜想桑顿在五角大楼停车场遇到了什么?一部汽车竟撞倒了他……就在这时候,帕特在他身旁出现了,把他从冥思苦想中惊醒了过来。
斯特姆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八点半了。他吻了吻母亲,道了晚安,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靠在床头上看信了。
“比美联社强多了吧?”斯特姆扭了扭嘴。
“柯蒂斯太太吗?”斯特姆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他马上就问。
“还不错。”
“难道连一封信或一次电话也没有?”

第十章

乔治·柯蒂斯——火箭专家
绝密 绝密
“那一年的春天,克格勃开始寻找我们的驻地,那是他们有史以来最长远的计划之一。他们把我国分为七个大区,每个区由一个特务负责,这就是他们搜寻的开始。”
她点了点头,突然她好象疲倦了:“这是一场可恶的战争,他去得太久了。”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到厨房里来,给我讲讲。”
“很对不起,你得绕道走。”警官笑容满面地说。
“寻找父亲!”
“是的,”斯特姆在帕特身后把门关上后说,“这是帕特·兰丽,我的朋友。”
“可他是我的朋友啊。”
楼梯顺着一楼通向地下室,斯特姆在通向大楼外的门口犹豫了片刻。大楼里仍然死一般地寂静,但是可以听到外面有许多人奔跑和呼叫的声音,他的路被截断了。显然警报已拉响了。
她在屋子那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斯特姆觉得很对不起这位显然老得发昏的老太婆。但这毕竟是一个加深对父亲了解的机会,哪怕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儿线索,都可能对此事大有裨益。
“今天上午有两个男人来找过你。其中有一个从参议员哈尼特那儿给你带来一个包裹,另一个自称是参议员办公室的,他要把包裹拿回去。”
“大约凌晨两点钟,六点钟才发现的。”电话中没有声音了,斯特姆又听到对方在和什么人争论。过了好久,对方又说话了:
斯特姆找到姑母家,果然得到了一封父亲的信,他大喜过望。这是一个厚厚的马尼拉纸信封,邮戳是华盛顿州西雅图市的。
“斯特姆吗?”他看了看特拉维斯,然后又瞟了帕特一眼。
斯特姆松了一口气,回身对着正在踱步的帕特:“我的天哪!帕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对。这份档案清清楚楚记载着他是一九四五年三月三十日光荣退伍的!”
斯特姆跨上旅馆的阶梯,走进敞开的店门。一个主妇模样的老妇人走到斯特姆面前:“请随便。”
“你可以为我把那个电话插断吗?”
“我会被发觉的。”
就在这时候,进来一个上了岁数的人,他一看到斯特姆就大笑起来:
以下都是大写字母:“S·S·S部队必须于四五年一月十五日左右到达英国诺瑟里尔顿皇家空军第一百一十三联队报道,听候最后命令。然后,该部队将实施对德国乌斯德蒙岛上的班内蒙德火箭发射站的行动计划,最迟不得超过四五年三月十七日开始行动。”
斯特姆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把用棉纸包着的0.45自动手枪。
“你亲眼目睹了‘纸夹行动’?”
“你找乔治?”那边插嘴了,“你是大学里的吗?”
她注视着他。
爱你的
“什么信?”凯特纳问,同时觉得肾上腺素开始涌向全身。
“他是个逻辑学家,一个顶呱呱的逻辑学家。”
参议员砰地一拳击在桌上:“在这间办公室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和我有关。老天作证,我要收回那个信封。”
现在我把今天上午我在桑顿的办公桌里找到的一些东西寄给你,也许这些东西对你有些用处。我知道,艾尔认为你做的事很重要。
爱伦仔细审视着他,目光落到他那身又皱又脏的衣服、乱蓬蓬的头发,最后是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上。“你简直象个鬼,”她直率地说,“想吃点东西吗?”
“柯蒂斯太太吗?”斯特姆推开纱门问道。
星期三午夜时分,斯特姆和帕特终于回到麦迪逊,接着很快就上床睡觉了。
“特拉维斯,我早就在盼这一天了。”

第九章

也许我是做了件错事,但我并不这么看。生活是复杂的,本来我是要和她结婚的,但是这项任务太重要了。请保存这来日记和这封信,说不定在哪个时候它们会派上用场的。
“特拉维斯,谢天谢地,你总算打电话来了。”她的声音听上去很焦虑。

第十四章

“我打算去德国!”斯特姆下了决心,对帕特说。
斯特姆顿时僵住了,那支0.45口径的手枪也被搜走了。
过了几分钟,电梯停了,门向一旁滑开,一道强烈的光线射了进来,斯特姆又听到了扬声器中索伦森的声音:
严小渤 毛羽群 编译 一哂 改编
“你找到了什么吗?”
“妈妈,自从爸爸参军之后,你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吗?”
“锡格尔巴赫。”
一九四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柯蒂斯!”
“她叫珍妮·威尔森,住在南公园大厅。”她长时间审视着儿子的眼睛,“特拉维斯,你究竟要干什么?”
斯特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孤注一掷了:“我需要一份S·S·S部队每个成员的花名册,他们的家庭住址、入伍日期,而最重要的是他们退伍的日期。我还需要知道他们的专业。”
“你今天上午从我办公室拿走的那个信封,”参议员说道,“我想把它拿回来。”
斯特姆拿起电话,匆匆地拨了母亲家的号码。
斯特姆抚摸着封得好好的信封,他下了很大的劲才克制住要把信封撕开看看内容的冲动,而把目光投向那个女人。
“我现在不想过问这到底是怎么搞的,不过你必须制止他们。”
斯特姆的目光落到了窗子上。玻璃被打穿了一个孔,孔的周围象蜘蛛网似的延伸成许多细小的裂纹。开枪的人一定是在寓所后面那块空地上等了好长时间了,等到他们一出现在窗前,他就开了枪。可他是向谁开枪呢?他的靶子是谁呢?
斯特姆拍了拍装着那封信的口袋,苦笑着,这是拼板玩具的最后一块了。现在,不管怎么说,反正他已经知道S·S·S部队驻在麦迪逊近郊的一个小农庄俄勒岗那儿。就这一点来说,只要他能躲开追捕,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找到那个地方。
“好吧,我先和索伦森谈谈。”
“为什么你认为桑顿是被谋杀的呢?”进屋后上尉开门见山地问。
“陶·塞蒂星人利用电子蚀刻技术在一块金属立方体上写上了许多信息,然后把它装入火箭发射进地球的轨道,掉到班内蒙德的海岸边。”
“让我来试试。”
“他没说是谁打的电话吗?”
她神经质地张望了一下周围,目光从斯特姆的身上跳到敞开的卧室门上,然后又回到他身上。“你吓了我一跳。”她说。
国防部对陆军中土乔纳森·T·斯特姆,番号A17573,在德国的一次战斗中失踪一事,表示诚挚的哀悼。我们正在千方百计寻找你们家庭的成员。一俟有新的情况,即行通知。
“三月十七日,我们部队完成了在班内蒙德的任务,二十号回到了慕尼黑。”
帕特镇定自若地起身朝电话机走去:“也许给警察署打个电话就能很快把问题搞清楚。”
“苏珊吗?我是特拉维斯·斯特姆,我这会儿在华盛顿。艾尔在家吗?”
帕特蜷成一团躺在地上,双手抱头,两腿弯曲地压在身下。斯特姆迅速地蹲下来,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她的躯体。他的心脏狂跳着,胃部痉挛,差点就呕吐了。

第六章

“你在这里上班?”斯特姆一边走一边问。
“当时他在从事哪一类规划,你知道吗?”
看不到斯特姆,有个老人正在电话里对什么人讲他的地址。据推测这就是纽哈斯。
一支美军特种部队从天而降,奇袭了小岛北端的班内蒙德——德国纳粹的V—2火箭基地,从矿井的坑道中掳走了Wunderwaffen的绝密资料……
她点了点头:“你不至于已经找到他了吧?”
斯特姆目瞪口呆地看着老人。俄勒岗就在麦迪逊以南十英里处!
一九四五年三月十五日早晨,阴雨绵绵,寒风凛冽,空军少校威廉·史密特走下S号列车,他就是乘这趟火车抵达几乎废弃了的班内蒙德基地的。他匆匆地通过幽长的林荫道,向隐蔽在一群整洁的两层建筑物之中的北方试验指挥部走去。
斯特姆站了起来:“是啊,还有纸条。”
一位看管资料的老人在即将咽气时说,就在那一天,一小股美军找到了戈斯拉附近的矿井坑道,那里藏着大约六吨多有关“wunderwaffen”的研究资料。
“他死了,”对方说,“昨夜出的事。”
二十四年过去了。
侍者领班对他们的光临表示了欢迎,接着把菜单递了过来。紧跟着,小厮忙着给他们倒水和端调味品。
“他不是我们杀的,那是克格勃干的。”
“日安。”那人说话了。他是那样令人难以置信的苍老与虚弱,光秃秃的脑袋上爬满了皱纹,而且到处还点缀着雀斑。他以一种友好的姿势举起酒杯,可是他的手却微微有些打颤。
“没有,没有信。不过,我收到过一封电报。”
帕特转身对着他:“我看有必要。现在我请你们出去,让我们安安静静地呆一会儿。”
台克宁·史密特重新点燃刚才熄灭了的烟斗。
他们走到州议会大厦广场上的派克·蒙托旅馆,在里边的酒巴间找了个背静的单间坐下。
根据父亲日记中提到的姓氏,加上母亲和姑母的回忆,斯特姆终于找到了父亲在麦迪逊的三个朋友的线索:乔治·柯蒂斯、汤尼·凯科斯和斯蒂文·格罗尼麦耶。

第十一章

她耸了耸肩膀:“因为没有成绩呗,现在看来我是要在中西部扎根了。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特拉维斯,当时太可怕了!”
安东尼·凯斯科——机械工程师
其余的条目包括来自全国各地的男子,大多数象他父亲一样年轻。然而最使斯特姆惊奇的是,各种专业简直是包罗万象:从医学到精神病学,火箭工程到化学工程,电子工程到机械工程,电子计算机专业到语言史。差不多人类所有的行业、科学或技术都有,其中有一人的专业竟是“哲学”。
听筒里索伦森的声音也象如释重负似的。“这么说,你看到那玩艺了。”他简单地说。
“可以说一无所获。”斯特姆谨慎地说。
“我看还不会。他们需要他把最后的结果搞出来。”
太奇怪了!父亲到底是活着“失踪”了呢,还是死后“退伍”了!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他笑了起来,一边在她对面落了座,一边想着:吃了饭还得跳舞,真他妈的难熬。
“你指的是零零一吗?”
“没有必要吧。”
“是哪一阵风把你吹来的?”帕特里克·兰丽问道。
“一些解释,”他说,“事实真相。”
当艾尔·桑顿——他的在南达科州美联社的一位朋友到华盛顿去作参议员梅尔文·哈尼特的行政助理时,他言辞恳切地拜托了这位老朋友。
“谢谢,”斯特姆抬了抬头,随即又转向桑顿夫人,“什么时候举行葬礼?苏珊。”
“那个索伦森上校不在五角大楼,那里没有他。我们认定他是中央情报局的人。”
斯特姆综观了一番房间的全貌:这间房子每边至少有二百英尺长,背后那面墙的中部是电梯门。天花板至少离头顶有十五英尺,周围纵横交错地布满了电缆、空气调节管道和各式各样的电子仪器。
她完全被恐惧压倒了,嘴角淌下一滴浑浊的唾液,挣扎着说:“保护,他们说他们会保护我。”
斯特姆没有注意到从五角大楼起就跟在他们后面的那部深蓝色轿车,也没注意到车上下来两个人跟着他们,那两个人一直跟着他们走到他们的房门口。他们停了下来,那两位也停了下来。
在纸的下方用很粗大的笔迹胡乱涂写着“神秘”这个单词,而且在单词下还画了好几条粗杠。斯特姆暗自纳闷,桑顿到底是指的什么?是指那种情况还是指索伦森上校这个人呢?
斯特姆把这句话回味了一番,然后慢慢地掏出一支烟点燃,他直视着索伦森的眼睛:“我的父亲怎么样?他在什么地方?”
斯特姆先把这些命令浏览了一番,他注意到,父亲入伍的日期是一九四二年二月十五日,任务一栏写的是:“基本战斗训练,德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山姆·豪斯顿要塞。”在靠近命令结尾处的注释栏内,有一段含义不明确的注释:“新兵将于八点钟到S·S·S特别计划的军官处报到,有效日期,一九四二年二月十九日,命令必须在保密情况下传送。这个委派是为了武装部队的利益。”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凯特纳转回自己的座位,按熄了烟蒂。他正要点燃另一支烟,这时从纽哈斯家的屋内传来一声枪响。
“他妈的!”这个特工人员压低声音骂了一句。他两步就穿过房间,从呆若木鸡的老头手中夺过话筒。
“我可以和索伦森一起上你那儿去吗?我们想和你谈谈。”
父亲在这所大学里究竟干什么工作?为什么一个士兵的档案要交由国防部保管?……斯特姆百思不得其解。他又到“首都时报”的资料处查找,除了一则招聘广告之外,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大约二十分钟我就可以到。”斯特姆挂了电话,转身对着帕特,“他死了。”
“……你是逃不出这个基地的,斯特姆。投降吧!”
期特姆被押解进了大楼的门,顺着楼梯上了三楼,走进一间灯光明亮的娱乐室,那人指了指靠墙的一排沙发。

第七章

“有关艾尔·桑顿的,”叫史密斯的那位说,“我们了解到你是他的朋友。”
他们离开旅店,乘车绕过飞机场朝桑顿在阿林顿附近的住宅驶去。

第三章

“这是你继父的。”
餐厅里坐满了吃午餐的人,在他们等待上菜时,斯特姆默默地把那封信递给了帕特。他看得出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惊讶之情,脸上神采飞扬,嘴也张大了。
“没有邀请你。”
斯特姆的手在翻到席厄从柏林盟军总部搞来的那份名单时停了下来,他注意到那最后的三个姓名,这三个人是席厄生前没来得及拜访的。
“在政府规划处上班?”斯特姆问。
从汉堡起就有一部坐着两个人的绿色小型波尔格埃特牌汽车跟在他后面,可他一点也不知道;同样,这两个人也不知道他们的追踪活动也处于全国各地监视人员的注视之中。那个加油站的服务员一俟加油完毕,就从站上往法兰克福打了个长途电话:
“爸爸的亲戚中,谁和他最亲近?”
“帕特,是你吗?”
“多妙的猜想啊,”上尉多少有点象在开玩笑,“是什么促使你认为桑顿是被谋杀的?”
“出了什么事?”斯特姆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下面用一页半的篇幅叙述了乔纳森和斯特姆的母亲之间的关系。他们在那所大学里是怎样相遇的,怎样坠入情网,可是因为部队的任务而不能结婚。他告诉姐姐说,他确信那姑娘怀孕了,还说他临走前曾要她答应另嫁人。
“这就是‘纸夹行动’吗?”斯特姆问。
“还在那儿,”帕特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调说,“那地方是威斯康星女子学校,那是唯一的理想地方。”
“是在五角大楼停车场出的事,是那种肇事后就逃跑的车祸,人当时就死了。”对方冷酷地说,“他们正在查是谁干的,不过……”
“按吩咐的去做,会有人照料你的。”
斯特姆不知所措了:
“什么也没有。在他行将离去之时,我们之间达成了协议:我们的关系算完了,今后永不联系。我清楚地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爱你的 苏珊
斯特姆点了点头。
“说老实话,看不出来。”斯特姆说。
傍晚时分,吹来一阵带着初秋气息的清新的微风。斯特姆在纽哈斯家居住的那幢简陋的小木屋前停下了汽车,然后走进了屋子。
只花了两分钟就证实了斯特姆原先的预料。看得出来,方向盘的接头处差不多已经锯断了,是用弓锯干的,机油上沾满了金属锯屑。他战栗了,网开始收紧了。
斯特姆感到一阵颤栗通过全身。
“来了差不多一年了。”她笑盈盈地说。
毫无疑问,这个索伦森就是战后把威斯康星大学的那些档案送到华盛顿的国防部去的那个索伦森上尉,也就是桑顿被害的那天夜里要去拜访的索伦森上校。
乔纳森·斯特姆——电机工程师
参议员脸色煞白。
来由:S.S.S.
“我们必须把包裹拿回去……”那人开口了,可是她打断了他的话。
“是谁杀死了他?”
斯蒂尔曼俯身向前:“送走了?”
“这就是我得到的唯一问候吗?”她说。
特拉维斯·斯特姆一夜没有睡好,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紧张到极点了。
在一个位于角落上的安静的包箱里,斯特姆坐了十五分钟,这时帕特进了咖啡室,坐在他的身旁。她的目光里充满着期待的神色,他的决心又一次瓦解了。只要他们遇到一起,他就无法不信任她。只有他们分开了,他才会有其它那些想法。
这页纸的大部份都是旅行笔记和训练日记的记录,时间和地点与父亲日记中的记载是相符的。
“我对此一无所知,”她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桑顿先生什么都没告诉我。”
“是一篇轶事,不过‘首都时报’是不会对它感兴趣的。”
斯特姆震惊了。自从他们上次分手到现在,只不过几年时光,可这次见到的她却好象老了二十岁。斯特姆心想,今天凌晨出的事太严重了。
这种强烈的请求和近乎绝望的喊叫制止了斯特姆,他转脸看着那两个吓坏了的士兵,手里的枪仍然对着那个目标晃动。
“在他们到达那个目标之前吗?”
斯特姆猛地向前挪了挪,差点把啤酒泼出来:“为什么?”
老人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是刚才那副神气:“可那是弥天大谎,我早就知道了。”
“大约一小时之前。”她说。
七月二十九日星期二
“现在我再向你提供一些别的情况。”
“就是因为你他才死的!”参议员咆哮起来,“如果你明天早晨还不离开华盛顿,我就要叫警察来逮捕你。”
斯特姆全身僵直在椅子上,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会把这个时刻惊走似的。老人从他的表情中察觉出了什么,笑容消逝了。
斯特姆突然觉得一阵头晕,忙伸手抓住桌子:“出了什么事?”
“可为什么要编造那些失踪人员的电报呢?”
“上个星期他和你谈起过他正在干什么吗?”
斯特姆和帕特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南达科他州参议员梅尔文·哈尼特的办公室。
那人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带走的?”
那个胸部被打穿一个大洞的人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情景不断地扰乱着他的心灵。那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口吐鲜血,嘴巴令人厌恶地扭动着。不管此人是谁,反正他觉得斯特姆知道得太多。
“这么说,他们要干掉他?”
索伦森看了看手表:“恐怕我得再说简单些,时间不多了。”
星期天在参议员办公室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心里太乱了,所以不知道当时我对你说了些什么。就在莉拉撒谎的那会儿,我心里更糊涂了。
下午一点钟,两个男人正在参议员梅尔文·哈尼特家的书房里和参议员密谈。
“可以,他是被谋杀的。”斯特姆脱口而出,但是帕特在他的胳臂上用力捏了一把,他这才没有说下去。
“首先我得声明,现在我站到你这边来了,年轻人。”
呈:克格勃主席
“是的,”史密特转过脸来看着斯特姆说,“我把我了解的一切都告诉你,也许会对你有些帮助。”
斯特姆眨了眨眼:“信封上有邮戳吗?”
斯特姆的母亲打开房门,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走廊里。他微微笑了笑,那是一种强悍的笑,她立刻就吓坏了。
“斯特姆,即使你不要求这次会面,我也要安排一次,”说完,参议员咬了咬嘴唇,“时间不会太长。”
“不可能,我不在这儿啊。我刚才才进来,电话铃正在响。”
差不多两点钟光景,斯特姆驱车开上把市区东西两端联接起来的麦迪逊环行高速公路。他本来打算两点半在派克·蒙托旅店与帕特会面的,看来要迟到几分钟了,他还得给桑顿打个电话。
史密特眯起眼睛:“他和‘纸夹行动’有关系?”
他们回到旅店已经差不多五点半钟了,一进屋,他们就把信封里的东西倒在床上,其中有两张小纸条,上面是桑顿所做的一些记录,看来是他星期五下午打电话时记的。桑顿把这两张纸条和他得到的一些文件都锁到了保险柜里,其中包括斯特姆的父亲和他那三个伙伴每人收到的一份军事命令。
斯特姆到了西德首都波恩,通过联邦档案局的赫尔·温兹勒了解到,《明星》杂志社首席记者狄尔特·席厄生前有一篇关于Wunderwaffen的报道。
签字A·S·伯顿 一级准尉
亲爱的珍妮:
“她说了些什么?”
第二天,帕特一看到斯特姆走进病房,就欣慰地抽泣着投进他的怀抱,把头倚在他的肩膀上。
斯特姆默默地点了点头。
“斯特姆,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只要你找到白色的电话机,我们就可以交谈。你现在干的事是没什么好处的。”
“然而,这是千真万确的。”斯蒂尔曼说,“我们监视舍恩伯格小姐已有两年多了,我们知道她的接头地点和接头的人。”
“是三月三十日吗?”
“艾尔,你查到另外的情况了吗?”斯特姆问。
“特拉维斯,这不能怪你,”她温柔地看着他,“这只是偶然事故,一件愚蠢的、毫无意义的偶然事故……”她说不下去了。
“就在桑顿在华盛顿到处打听这件事时,我们曾试图要他别干下去,可他不听。与此同时,你又和帕特·兰丽搞在一起了,这一来问题就复杂了。我们只好抛出一些材料给你——实际上是给她——想把你们引入歧途。我们计划由我在五角大楼会见他,把一些假情报交给他,好让你们去绕圈子,以便争取足够的时间谋划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可是我们没料到参议员的秘书,那个叫舍恩伯格的女人背地搞我们一手。他们设法通过向桑顿提供足够的真实情报来让你继续干下去,然后他们杀死了他。他们认为,杀死他能促使你更加坚定地为他们干下去。你也正是这样做的。”
斯特姆向后靠了靠,慢慢地摇了摇头。
“特别处怎样了呢?”
在接待室里,艾尔·桑顿的秘书,一位头发灰白,目光忧郁的老小姐正坐在一张小小的办公桌后等待着他们。他们一进办公室,她就站了起来。
“听着!”帕特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还想问我们什么问题,我建议还是到城中心警察署去问的好。当然啰!要是你有搜查证或是逮捕证也行。”
“吃饭时谈。”他说完,二人便一起离开了大楼。
波罗的海乌日德蒙岛。
“咱们离开这儿吧,特拉维斯,别去找那个基地了,求求你!我们随便到哪儿,到墨西哥或南美洲都可以,我们永远在一起!”
结果大失所望。注册处主任,一个侏儒似的小矮子告诉他,政府规划处的一切档案统统送到国防部了,交给了一个名叫索伦森的上尉。
“你成功了,”她说完抬起头来,“你找到了它。”
哥伦比亚特区华盛顿俄国大使馆的保密室内,西格弗里德·阿德诺尔正在打电话。在这间绝对保密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电话线已经检查过了,所有的录音设备都已关闭,因此他的那些愤怒的话语只有他本人和电话线那头的那个人听得见。
“特拉维斯·斯特姆,你到底到这儿来了!”
“不清楚,不过我发现了一些线索。”他简略地告诉了她迄今所发生的一切,高兴地发现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极大的兴趣。
“就在这个基地里。”
美国事务处备忘录
“斯特姆,特拉维斯·斯特姆,”经过放大的声音回响着,“我知道你听得见我的话。你已经跑不出去了,每一条通道都封锁了。”
不过席厄所进行的这一系列会晤中还有一些有趣而又新鲜的事实,斯特姆对此极感兴趣。
一九五零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不久,枪声平息了,史密斯不想离开自己的有利位置去支援自己人。即使那样干了,也是无济于事的。

第五章

“我只不过是穿上这件衣服而已。”她嗔怪地说。
他把那张便条飞快地浏览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帕特。“我们可能会得头彩,听着!”接着高声朗读起来。
门打开了,看到他后她呆呆地立了片刻,然后把他让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我的天哪,你上哪儿去了?”她说,他则横穿过房间,在那一头的沙发上如释重负地躺了下来。
斯特姆刚想争辩,参议员就把他的话头截住了:“年轻人,我不是到这里来和你争论的。我到这里来是要告诉你两件事,然后你就可以上路了。你不要再管这桩事了,这是苏珊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事实上,我们希望你今晚就离开华盛顿。”
“昨天夜里是你们杀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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