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
作者:肖旭利
——门开了,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是爸爸。妈妈抬起头,目光中充满着期待,爸爸摇摇头:“还是没有查出什么。不过,为了女儿,砸锅卖铁我们都认了。”
李医生扶着我慢慢地朝前走,走了很久,很久。突然,一片诱人的绿闯入视野:碧绿的小河,碧绿的草。
万般无奈之下,我们选择了这条路,目前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挽救你十八岁的生命……
我费力地睁开双眼,四周白茫茫的,这是哪儿?转瞬之间,四周的白色退去,我眼前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仪器。
——2005年的一天。一个身穿白褂的年轻女子站在我床前。“这是你姐姐唐异,她已获得了哥德堡大学医学博士学位,她身边的助手便是我。”李医生指着画面向我解释。其实,我早就认出了姐姐,高挑的身材,俊美的脸庞。
“您是?”我在记忆中搜寻。
下面的字迹已被泪水浸模糊了,还有一张照片,爸爸、妈妈、姐姐和我。回家,强烈的愿望涌上心头。“李医生,请您让我回家。”
“别想了,你压根儿不认识我。”老人笑得很和蔼,“我叫李桥缘,你的主治医生。”
——在助手的帮助下,她将两根长长的探针插入我的颅骨,旁边的显示屏上一片空白。“唉——”姐姐长长地叹了口气。“仍然没有反应,对这种强刺激都没有一点感应,而她的呼吸系统又是正常的,如此看来她的脑细胞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
——一片白色,—位中年妇女坐在病床边,是妈妈,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好女儿,快点醒来吧。”
可这时突然一股臭味飘来,我连忙捂住鼻子。刚刚燃起的欢悦的火苗熄灭了。我喃喃地说:“我不该醒过来……”
“妈妈……”泪水蒙胧了我的双眼。
“一百年?开玩笑吧,那我不是有一百多岁了?”
——接下来的画面有了变化,我被安放在一个巨大的罩子中,罩子的上端有一个大的漏斗状的东西。李医生又解释道:“这已是2011年了。唐异教授对你的血样进行染色体分析,发现血液中的白细胞上附着一种灰色物质,使白细胞发生变异。变异后的白细胞循环到大脑,逐步影响了脑细胞,因而导致你突然昏迷。找到病因之后,唐教授全身心地投入寻求治疗方法的工作,研究了四十多年仍未得出结果。2056年夏天,她到哥德堡讲学,不幸死于车祸。”……
“这不是做梦吧?”我心中充满惊喜。“不是,当然不是。但你所看到的这草、这水,都是人造的……”
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往下滑,我要回家,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我不想呆在这充满来苏水气味的地方。
我的心在抽搐,泪水夺眶而出。心爱的姐姐,也是我最亲密的朋友。我还清楚地记得在我家附近有条小河,小时候,姐姐就带我去那里玩。河边的草坪上有五彩的花朵和美丽的蝴蝶,那是我们的乐园。
“那我的爸爸、妈妈呢?”
李医生将我带到一座摩天大厦前:“这就是你家,十年前就便成了这样。”
“你的口袋里有一封你妈妈的亲笔信,让电视显示器展示给你看。”
“李医生,您别跟我讲这些了,我听不懂。我想回家。”
一片混浊,一片黑暗,冥冥之中传来飘浮不定的声音:“醒来吧——”
“从你姐姐留下的资料中,我们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经过十个月的时间,所有的白细胞都恢复了原状。目前正在考虑如何将这些病毒培养成疫苗。”
“这便是你从前的乐园——那条小河。”
“嗨,感觉怎样?”一位白衣老者站在我的面前。
顺着老人的手指方向,我看到对面的大屏幕上打出的字:“唐仅,女,生于1977年,1995年12月4日突然昏迷不醒,经院方多次会诊仍未查出病因。在其家人的要求下决定将其冷冻。”
“不过,你最好能有所准备,不然受不了的。”
大屏幕上,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亲爱的女儿:
“你还是先别急,等我给你看些东西再说。我们用全息摄影技术将这一百年来发生在你身上的一些事记了下来。看吧——”
“六十年前,你的父母就过世了……”
“现在是2095年12月4日,也就是说,你昏睡了整整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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