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变
作者:徐峰
教授顺手拿起那个试管,放在粒子器前照射二三分钟,再放进培育箱。“你看,奇迹出现了……”教授指着电脑屏幕,果然屏幕上一个个放大了呈线性排列的基因开始改变序列,接着是一个小胚胎在不停地生长,这是一匹马的胚胎。但我突然发现这匹马竟有四只脚趾,而不是一只硬蹄,身材也小,已经退化得跟它的祖先始祖马一样了!我实在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太不可思议了!这时教授像一个疯子一样近乎狂笑了,而那个史密斯却像一只丑陋的老鼠般吃吃地笑,令人不寒而栗。
笑声惊动了一个拴在阳台上的大猴子。他吱吱尖叫着,焦躁地扭来扭去,似乎心有不甘……
谢中教授是个著名的生物学家,他像一块坚冰一样既孤僻又顽强。近两年来,他一直躲在半山腰一幢房子里进行一项实验,没有人知道这古怪的老头在玩什么鬼花样。
我仔细看了看他,矮小的身材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工作服,一头乱蓬蓬的花白头发,眼内布满血丝。他显得比以前更加苍老,甚至有些潦倒、猥琐,但这丝毫不影响他那永远充沛的活力、精神。
我再次接受邀请来到教授的研究所。教授已比以前要整洁得多了,他邀请我共进晚餐,席间他问我:“你怎么制服史密斯的?”
“这个问题很简单,马可以退化成始祖马,人为什么不可以变成猴?假如教授再经过粒子器凋节频率后轰击,变为原样当然是有可能的。”他耸了耸肩,“真对不起啦。”接着抬起粒子轰击器……
教授向我举了举杯说:“亏得你一枪又把我打回来了!”
我连忙赶到教授的实验室,可史密斯说教授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他讲话支支吾吾,像是隐瞒着什么事实。我心中起了疑窦,但我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晚上电视台头条新闻便是我的报道,那匹马的发育过程生动地展现在亿万电视观众眼前。一时间,整个科学界沸腾了,大街小巷,报纸杂志上都是关于谢中教授和他的粒子轰击器。而对他的助手史密斯却介绍很少,我想,这个年轻人肯定也是一个不平凡的人物。
教授的助手史密斯端来两杯咖啡,他的年轻,健壮和整洁,与教授恰成鲜明对照。教授继续说:“在通常情况下,DNA能够严格复制自己,因而得以保持它在分子结构上的稳定性。但在DNA复制过程中,可通过外来原因使基因的排列顺序发生局部改变,从而改变遗传信息。因此,我在原有基础上研究用粒子射线轰击生命胚胎,并加速胚胎的发育,使胚胎的某些特性将不同于前一代。这一切都缘于遗传DNA的突变!”教授激动起来,顿了顿又说,“这是我一辈子的心血。在当今科技高度发展时代,它会造福人类:让粮食成十倍,百倍地增产,还能驯化毒虫害兽。更有趣的是,神话中的‘变身’会得到实现。”
非常幸运,作为电视台的记者,我个人被邀请参观华裔科学家谢中教授的研究成果。十分钟前,我接到教授的电话,他简短有力的话语显得极为兴奋:“请马上来我这里,你将看到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它的出现会改变历史!”没得说的,我匆匆忙忙放下手里的工作,操起采访用具就往外跑,独家新闻可是刻不容缓的呀!
我连忙说:“哪里,还不是你在笼中一招一式教我把频率调节好的……”
大概教授和我同时想起了他在笼子里的样子,不禁相视大笑起来。
没多久,我在他门口停车,没有敲门就跑了进去。教授坐在实验室里,正端详着手中一支装有淡黄色液体的试管。我轻轻咳了一声,教授回过头来,古板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哈哈,宝贝,你终于来了!”
数月后,一位下水道修理工突然打电话到电视台,声称他看到一只奇异的老鼠,还说这种老鼠有猫一般大小,啃食垃圾和石块。闻声而至的记者们拥进了下水道,老鼠早就无影无踪了,但我在那里悄悄拾起一只标签,上面印着“谢中教授研究所”。
我笑了,说:“当时他朝我开枪,射线射在我胸前,被我早准备的一块铅板挡住了。你知道,辐射线穿不透铅,反而反射回去击中了他。我看见他嘴唇动了动,但什么话也没说,喉中发出‘嗬、嗬’的声音,脸上那种恐怖表情让我一辈子忘不了……”
教授放下手中的试管,说:“很高兴你的合作,你和我的杰作将一起闻名于世。”我有些受宠若惊了。教授指着桌面一台机器解释道:“这是我改装的一台粒子轰击器,通过控制粒子的发射剂量,可以避免伤害生物的肌体,而仅仅使遗传基因DNA发生突变,从而改变任何生物体的本质。”我望着这台像超小型抽水泵的机器,觉得他言过其实,难道这小家伙有如此神奇的能力?
大约晚上十一点钟,我悄悄翻进研究所,蹑手蹑脚地走到实验室。门是虚掩的,里面忽然传来史密斯可怖的笑声。我屏住气把门轻轻推开一条缝,见史密斯坐在教授的椅子上,正对桌上一只关在铁笼中的猴子说:“教授,很抱歉,让你‘享受’这样不公平的命运,但你的发明对我实在太有用了。我将会成为亿万富翁,并且和达尔文、孟德尔一起名垂千古。说真的,我还要感谢您啊!”
一个月后。
天啊,难道这只猴子是教授?任这可怜的人拼命挣扎,但这只笼子太坚固了。史密斯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大声说:“记者先生,出来吧!你接近房子一百米时我就从监视器上看见你了,不要再捉迷藏。”这只狡猾的狐狸!我推开门,史密斯手中的粒子器对准了我,厉声说道:“你将和教授一起‘失踪’。鉴于你是科技记者,我可以回答你几个纯技术的问题。”我强作镇定,瞧了瞧笼里的猴子——不,那是教授——不断扭动的肢体,这才问:“你怎么知道人经照射会变成猴子?教授还可以变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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