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阴历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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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阴历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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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很快就淡去、消失了。
某天夜里他做了梦。
这是当时在场的工人之一,吉屋敷德平说的。
在远野一带,人强烈的思念凝聚成形,现身游荡,就叫作游离魂

一百六十

梦见几名村人扛着一头五花马往这里来,是在搬运倒毙的马尸。
从彼此的话来看,父子所说,若合符节。

一百六十一

日俄战争时,中国东北地区到处是骇人听闻的事。
他说他在跌倒的瞬间,也希望着能回故乡去。结果——
因为太奇妙了,菊池担心是不是家里出了事,便写了家书。
这是日俄战争时的事。
信上提到前阵子的中午过后,妻嫂俩在河边洗涤处洗脚,看见穿着白衣的仁太郎飞也似的跑来,冲进家里头。还提到当时母亲正在起居间的地炉旁抽烟,只见白衣的仁太郎冲进家里,一屁股在主座坐下,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一百五十四

因为太不可思议了,他现在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梦——这是村长本人所说的。
只是个梦,武士却耿耿于怀。因此他吩咐下九_九_藏_书_网人到大德院去抽占卜梦境的签。下人急忙赶往大德院,却在途中被认识的武士给叫住了。武士问他要上哪儿去,下人遂说出来龙去脉。
幺儿说,当时他正在睡觉,却觉得父亲压在身上,从脚下爬上来,双手用力按压他的胸口,呼喊他的名字,所以惊醒了。后来也一直惶惶不安,无法入睡。
当时相住的家人都睡了,然而熟睡的幺儿却忽然惊醒过来。那孩子发现父亲尚未归来,因为担心父亲的安危,就这样再也未曾合眼。
游离魂的现象并不罕见,经常发生在身边。
定睛一看,军医、看护兵、同袍等很多人正围着仁太郎,全盯着他看。而且每个人都七嘴八舌地说:振作点,醒了吗?
——什么嘛,还是回兵营好。
“这下不得了啦,要是把物见山给吞下肚,肚子会爆炸的。”
那武士大笑说:
某年夏天。
午休时间,四五十名工人正在休息。
这是前年夏天,菊池到盛冈农业试验场洽公时的事。
相住循着来往山岭的马铃声前进,总算成功走到有路的地方,获得搭救,平安回家了。
应是江户时代。一名武士做了梦。
结果他真的飞了起来。
这时一名十六七岁的美丽姑娘穿过小门走了进来。
工头庆次郎说:

一百四十五

当时并没有穿白色军服的日本兵。
不过。
在土渊村公所任职的菊池,是青笹村出生的农http://www.99lib.net业技师。
结果信才寄出,他就收到了家书。
仁太郎这么想,再次跑出家门,飞天回到了东京的兵营,冲进自己的班房。就在这时——
碰上了正在搬运五花马尸体的人群。
不论生者或死者都一样,只要强烈地思念,即会成形。无论身在远方或病榻,都会变成幻影,现身人前。
某一天。
隔天早上那人醒来后,只觉得做了个怪梦,也没特别放在心上,像平常那样进行访问各村的工作。结果——
当时似乎正好是午后,仁太郎看见妻子和嫂嫂一起在家门前的小河边伸出小腿在洗脚。仁太郎冲进家里,坐到起居间地炉的主座上。
不过。
居然发生这种事,太不寻常了。家里的人担心是不是仁太郎出了什么事,所以写了家书询问。
隔天早上。
是个荒唐无稽的梦,梦见他把物见山给吞下肚了。
相住松了口气,把昨晚的事告诉家人。
那个做梦的武士,后来因为某些缘由切腹自杀了。
“那是我家隔壁小松家的女儿。她害了伤寒,病痛了很久,不可能跑来这种地方。看来是终于要归西了吧。”
摔落的瞬间,仁太郎冲出了军营。但尽管他心急如焚,脚步却跟随不上。他两三步并作一跳,跳过十几二十步的距离往前跑,但还是觉得慢得不得了。仁太郎想:干脆用飞的吧!
河面上一清二楚地冒出了故乡老家厨房的景象。
兆,就是通知、前兆之意九九藏书
这是佐佐木喜善幼少时发生的事。

一百四十九

是幻影。
后来下人去了大德院,道出缘由,请求占卜,大德院的僧侣却不愿回答,只说:
土渊村似田贝福松入伍编到东京的近卫连队时,同龄的士兵里有个叫仁太郎的同乡。仁太郎是个怪人,热衷于倒立。也许是长于此道,不论身在何处,动不动就要倒立。
六点的起床号一响,仁太郎一醒来就冲到木台去,一如往常地倒立。然而不知怎的,他从台上倒栽葱摔下,就这样昏厥过去。他不省人事,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醒来。
吉屋敷也看到了那个姑娘。
但才刚投递出去,就接到了电报,通知姐姐的孩子的死讯。
他跳上约五尺 高的地方,飞过空中回到了村子。途中的景色虽然不记得了,但进入村子后的景色倒是看得很清楚。
然后他得知自己在岩石上呼喊名字时,幺儿醒来的事。
当时为了执行春季清洁令,公所的人在巡查 陪同下,花了好几天走访各个聚落。据说他也参与了当时的工作。事情就发生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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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午后三点左右的事。
菊池坐在河边,一边吹着河风,一边和朋友闲聊,不经意地朝溪流一看。
在场的工匠全都看向姑娘。然而不知为何,没有一个人知道姑娘接下来去了哪里。不过姑娘进来的场面,每个人都清楚地目击到了。
土渊村的光岸寺不幸在祝融中烧毁了。
寺院决定重建,由住在土渊村小字山口的工匠庆次郎担任工头,展开重建工程。
俄国俘虏说,穿黑色军服的日本兵开枪就能击毙,但是穿白色军服的日本兵不管怎么射都射不死。
菊池大吃一惊,茫茫然地看着,上面清晰地出现姐姐抱着孩子的身影。
这是住在远野町一个姓相住的人的遭遇。

一百五十

后来仁太郎说,他只记得自己在倒立的时候失去平衡,以古怪的姿势掀倒,但后来的事一片模糊。
某天相住在笛吹岭迷了路。不管再怎么走,就是转不出隘路,都已经三更半夜了,却仍困在山中彷徨。相住觉得自己完蛋了,这时脑中忽然浮现家中孩子们的脸。
出现了幻觉。

一百五十三

隔天,姑娘便死了。
人们都说,这应该就是“兆” 九九藏书
一阵刺鼻的药水味让他醒了过来。
后来过了约一个星期,仁太郎完全康复了。但他强烈地觉得自己在昏迷期间回去过奥州 的老家一趟。这让他挂意不已。仁太郎猜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游离魂”?他把当时的细节写在信中,寄回老家。
那天很热。
这是以前发生的事。
室温高到连坐都坐不住,屋子里实在待不了人,菊池便和朋友一起到北上川河边去纳凉。
远野某村的村长本来是青笹村人,年轻时候在青笹村公所当过书记。
不管是地点、光线、扛马尸的人的服装,等等,都与梦境如出一辙。
“那个梦已经被别人给解过了,贫僧无从解起。”
母亲抽着长烟管,笑吟吟地看着仁太郎,却没说“你回来了”,或问“你怎么跑回来了”。自己难得回家一趟,却无人理会。
仁太郎平时只要一闲,总是想着要回故乡远野。
他无法忍受就这样认命,遂爬上一处高岩,明明孩子们不可能听见,他却从长男开始,到最疼爱的幺儿,依序呼唤了孩子们的名字一遍。
这是土渊村的似田贝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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