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嘲弄般地说完，楼长愤慨地瞪起了眼。“才不是这样，我可是在那孩子上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他了。而且只差一点，那孩子就真可能加入东西队了。”
“没有的事。”高间摆着手说道，“我们听说须田在被杀前见过芦原，于是就想找他问些话，只是苦于找不到他的行踪。”高间啜了一口茶，半带讨好地问起了芦原的事情。“芦原是个什么样的投手？”
“不，那个……您说的这个案子跟炸弹那件事没有关系吧？”
“那孩子读初三时来过这里一趟，说是来观摩训练的。”
“他看上去就是那种人。”高间想起了他丑恶的嘴脸，“我在须田家也见过他，不过那时候他被武志轰走了。”
“那次参观之后，您没有和须田再见过面吗？”
高间和小野正在徘徊，一○一室的门开了，随即露出一张肥胖中年女人的圆脸。女人问二人来干什么，于是小野亮出了警察手册，那女人的气焰马上就矮了下去，说她是房主雇来做管理员的。她身上散发着呛人的廉价化妆品的气味，看起来给人以贪婪的感觉。
“怎么了？”小野问道。
“这样啊。”武志提出到东西电机参观的原因暂且不管，现在还有必要再问问芦原的事情。“回到芦原的话题上来，”高间说，“那种芦氏球，具体来说是种怎样的球？是类似曲线球那样的吗？”
他的语气引起了高间的注意。“您说就差一点？”
“他是干什么工作的？”
“嗯，是吗。没想到两个不同的案子牵扯到了一起。”
“嗯，是不是这么回事呢？”本桥一副不太同意的表情，“总之，先到芦原住的地方打探一下。”
“不，没什么。”楼长为了掩饰慌乱的表情，把茶杯拿到了嘴边。
“指叉球？”高间和小野异口同声地说道。
“有。在东京，有个住在叫什么田园调布的人。前不久我在书上看到的，他是那一带的生意人，家住一百四十多坪的房子，有两千万财产。两千万啊，在这里都可以建城堡了。”
元木在笔记本的空白处画出地图，把那部分撕了下来。
“他现在人在哪里？”高间问道。
“把钱放下就走，简直就是劫富济贫的盗贼嘛。能不能也到我家来一趟呢？”小野羡慕地说道，“他一定是有大把的钱花不完了。”
“不，好像……”楼长眯缝着眼睛看向了天花板，“对了，是三谷把他带来的。嗯，错不了。”
女人摆出一副略微冷淡的神色回答说，她不知道这么详细的事。
“您说莫名其妙？”
“这件事很奇怪。听说是孩子家长提出的要求。他们说不能把孩子交给一个没有正经工作、成天游手好闲的男人来管。而且领队和教练员两个人都进行指导，孩子们说不定也会感到迷惑……不过老实说，他是不是借着当教练员的幌子，死乞白赖地要酬金呢？”
“不，在学校里见了几次。不过他没有说工作的事，我也没有对此抓着不放。须田初中毕业之后，我们就没再见面了。”
“因为酿成了大事故，本应严肃处理，但那时只是给了他警告处分就过去了。真是便宜了他。”
“我也一样。”小野说道。
东西电机的正门戒备森严，不光是来客，就连看上去是职员的人都被门卫要求证明身份。
“不，我们不是为那个来的。我们来问其他案子，跟炸弹案没有关系。”
三谷看起来并没有说谎，只是当问起关于芦原那条腿的事故时，他明显就支支吾吾了。看来确是有什么隐情。
“是的。这种球很不可思议，摇摇晃晃着就落下来了。”
“果然您知道得很清楚。”
“关键就在这里。据我打听到的情况，这种事发生了好几次，所以应该能感觉到山濑相当恨武志。”
“当时芦原好像在投一种奇怪的球，叫什么芦氏球。”高间的话题开始转变。
“您怎么看当时那个球？”
“三谷是……”
“谁啊？”
“您知道开阳高中的须田武志被杀一案吗？我们正在调查那个案子。”
“是啊。那可是件……莫名其妙的事……”
站前有个小型的交通环岛，一旁林立的商店似乎要把环岛包围起来。最边上有个派出所，年轻的警察在里面伸了个懒腰。车站的厕所前面，www.99lib.net两个流浪汉横躺在那里。
“芦原为什么要辞掉少年棒球队技术指导的工作？”高间问道。
“再说详细也就是这么回事，他说自己说不定要到东西电机来工作，所以来这里观摩训练。可惜他也只来过那么一次。”
“上原警官问了些什么问题？”
“是的。听住在附近的人说，他一直以欠款为要挟，强迫志摩子与他发生关系。”
从正门进去，向接待处的女职员交代了事由，二人便被引到了里面的大厅。大厅里摆放了大约五十张四人用的桌子，职员和访客正热烈地进行着商谈或交易。
高间向他说明来意并非如此，又说为了调查别的案子想见见人事部的人。门卫一副没有理解的样子，但还是什么也没说，给了他们进门许可证。
高间二人报上了姓名，男子十分警惕地说道：“要问芦原的住所，我可不知道。”
芦原原先工作的部门似乎也在回避关于他的话题，看来那次事故一定有蹊跷，高间想。
“可是这样一来，武志应该在之前就认识芦原了。他是怎么认识这个没什么名气的芦原的？而他需要的是芦原的什么？”高间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着，这时电车到达了目的地岛津站。
看来，这个男子也搞错了。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高间想。
“没有关系。我们正在调查一起高中生被杀案。怎么了？”
高间耸耸肩，露出一副束手无策的表情。“半点线索都没有。”
高间和小野向着芦原居住的公寓出发了。如果有时间，他们还打算到东西电机走一趟。在路上，他们谈起了须田家出现的那个神秘男子。
“原来如此。”本桥明白了高间话中的意思。
高间也把小册子拿在手里看了看。第一页上登载着社长中条的照片。想到这个人曾卷入绑架案，高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同本桥联系过了，告知上原也在追查芦原。他很吃惊。”
“他那么积极地参观，结果却没进贵公司，是吗？”
“他投各式各样的球。不过应该是曲线球吧，还有指叉球。”
“不行吗？”高间问道。他想，或许正是工作时间，突然叫人出来恐怕不行。
“就是问芦原离职后的住所，还有在职期间的履历之类的。”
“就算被怀疑到了这个地步，芦原还是对此保守秘密。这是为什么？”
“芦原的住处查清楚了吗？”
与须田武志搭档训练投球的那个独腿男子——发现这个人的，是一直在调查武志少年时期打棒球情况的小野。据小野说，武志在小学的时候属于一个叫“蓝袜子”的球队，而从去年到今年，在那里任教练员的是一个姓芦原的男子，他右腿残疾。
“那刑警叫什么名字？”
“哦？是须田提出的要求吗？”高间感到有些意外，虽说如果考虑要就职，看看公司总部是理所当然的。“他参观了总部的哪些地方？”
“有人会觉得钱多余吗？”
“芦原投出的球，并不像这些所说的，是违反规则的吧？”
“身为棒球运动员，却把腿弄残了，真可惜。”小野叹息道。
“啊，下面再讲一件怪事。你知道一个经常出入须田家、姓山濑的人吗？”
“于是我深入进行了调查，那个浑球，事发当晚在一家他常去的小店喝酒。也就是说，他有不在场证明。真遗憾啊。”
“很棒的投手啊，在和歌山的南海工业中学时是王牌投手，三年级那年夏天打进了甲子园。可惜第一轮比赛就败下阵来。”或许是出于怀念，楼长露出一丝微笑，“虽然他投的球不是那么快，但他凡事细心，基本上没有过控球失误。我可是从这孩子还留着平头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身上可是有很多闪光点的。”
“即便芦原和武志有关联，疑点还是很多。这两个人究竟是在哪儿认识的呢？”在开往东西电机的电车上，高间低语道。
“看了，”三谷回答，“真是可惜啊，他并不是那种会暴投的人。”
三谷个子虽矮，却有一身结实的肌肉，相貌给人一种好胜心极强的印象。一开始因为戒备，他的脸绷得很僵硬，而一听到须田武志的事，他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那家伙，真是个可怜的人啊。一心专攻棒球，却遇到了那种事……请一定抓住凶手！”
“芦原诚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在这里的？”高间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高间问道。
芦原住的公寓离须田武志99lib.net 一家所在的昭和町只有不到五公里。这个区域里密密麻麻地聚集着一些不知道生产什么的小作坊。细看这些本以为是普通平房的屋子，就能发现穿着运动衫的男子正在里面操作着车床和铣床。湿漉漉的地面上，到处都散落着铁粉和铁渣。
高间说完，本桥点头问道：“这个芦原是什么人？”
“半带忌妒的无聊谣言。”说着，三谷耸了一下肩，“他们说芦原在球上面做了手脚。有人说，他先在手指上沾了唾沫或者润滑油再投，这样一来，他在投球的瞬间，指尖一滑，球的轨迹就会发生不规则变化。还有人说，他可
能是让球挂彩了。”
“就是因为出了那件事吧？”高间回忆着说道，“这家公司里不是发生过一起安放炸弹的案件吗？这应该是受了那个案子的影响。”
昭和三十七年，他在作业时发生事故，右腿机能丧失。同年离职。刚离职时，他的住所并不是高间去的那栋公寓。在住进那里之前，他另有住处。
“有关棒球的案子？”男子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发生了些微变化。或许因为负责棒球部的生活起居，他对棒球这个词有点招架不住。
“可是您听说须田的时候，他已经上高中了吧？都那个时候了，不是出手太晚了吗？”
这个区域的旁边流淌着逢泽川的分水渠，垃圾和机油的气味中混杂着腐臭，从那里流了过来。
“到三月底还时不时能见到他。可是他突然就走了，从那以后就再没见到他。不过他四月份的房租在三月份就付过了，所以房间还是原样，他要是不回来，我就该处理掉屋子里的东西了。”女人嚼着口香糖回答道。
东西电机的北侧是一大片种着圆白菜的菜地，在这片菜地的旁边，有几栋白色建筑，看上去像一片住宅区。那里用金属网围了起来，挂着一块牌子，写有“东西电机株式会社第一公司住宅”的字样。
“我们在公司的出口等他们吗？”
“我把他带到了公司总部。”三谷说道，“这是须田要求的。老实说，我本以为只要让他看看棒球部的训练情况和宿舍就够了。”
“他大概是想把它变成永远的谜团吧。如今，在我们中间，那种球的厉害程度已经成了一个传说。”
听了三谷的话，高间感到有些奇怪。武志很早以前就希望进入职业棒球界了，为此应该已描绘了蓝图，为什么却在初中三年级的时候迷惘于是工作还是升学呢？难道他是觉得早日赚钱贴补家用更好吗？
然而这个时候，高间感知到了某样与之相关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却说不清楚。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开始的直觉似乎渐渐消失了。
“东西电机。”小野回答道。
“不，今天就先这样。我们还是到棒球部的宿舍看看吧。看来从那边能打听到更有意思的东西。”高间脱下上衣，搭在了肩上。
“很多地方。工厂和办公室之类的。”
“不说出真实姓名就把钱留下，真干得出来。”
“须田武志来过这里？”高间惊呼一声，接着说道，“请把这件事详细说说。”他也不管有没有经过允许，便走进了楼长室。
同感，高间想。
“是的，芦原不肯教任何人。因为他这样保密，就引起了一些奇怪的谣言。”
“芦原是什么时候住到这里来的？”高间向女管理员问道。
“是我们的队员，当外场手，投掷力可好了。他是须田初中的学长，因为这层关系才把他带过来的。”
目标建筑马上就出现了，写着“TOZAI”的牌子隔着很远都能看到。
“能麻烦您把这些情况也跟我说一说吗？”
“没有，很遗憾没能查到。”接着，高间把芦原的履历向小野做了说明。
当时武志是第一次看到芦原那种“摇摇晃晃着就落下来”的球。如果当时的事情他一直记在心上……
高间进而问她芦原有没有晚上外出的情况。因为如果给须田当陪练，他就会前往石崎神社。
“来这里？这个……”女人做作地皱起眉头思考起来，马上就转回视线望向高间，“说起来是有个人来过这里。听声音是个年轻小伙子……可是我没看到他。”
“是的。我带他到了这里，把宿舍等设施的情况说给他听。然后www.99lib.net去了运动场，让他看了看训练情况。”
“嗯，是很奇怪。”
“他在这儿参观完之后呢？”
“简直就像是车站的检票口啊。”小野嘀咕道。
三谷表情诧异地看着高间等人。他的眼神好像在问：你们是在怀疑芦原吗？
“创办还没到二十年，去年的销售额就有一百五十亿，刚创立的时候才不过七千万，发展得真是快啊。现在的资本额有三十亿了。”小野看着小册子，钦佩不已地说道，“所谓的成功者，说的就是这种企业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
“这个男人很可疑啊。”本桥靠在椅子上，再次跷起二郎腿，“他什么时候失踪的？”
“听说他最近跟须田见过面。”楼长在一旁说道。
“可以。”楼长看了一眼墙上的圆形时钟，“应该马上就结束训练回来了。你们在这儿等他回来就行。”渐渐和蔼起来的楼长甚至还给高间二人端来了茶。“可是，须田的案子怎么会跟芦原扯上关系？难道你们是在怀疑芦原吗？”
“您把须田带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和别人说过话吗？”
“不对吗？”
“最近开始露面，这就是线索了吧。”
“你们知道他在公司的时候住在什么地方吗？”高间问道。
“哎？芦原？”元木的声调都变了。
“这个秘密谁都不知道吗？”高间问道。
“我们会努力的。”高间说完，向三谷确认了他把武志带到这里的事。
一个白发男子从右侧的小屋里探出头来。窗户上面写着“楼长室”，那么他应该就是楼长了。
“总之，心里先想着这件事吧。”本桥一脸阴沉地说道。
“你说的事故，是怎么回事？”
“我认为不对。如果武志在神社里训练是为了掌握魔球这种变化球，那他就应该更慎重地选择搭档。而且他已经有了北冈明这个助手。他之所以选择芦原当陪练，其中必然有缘由。换句话说，武志需要芦原。正因为需要，才为了见他而去了少年棒球队的训练场。”
“知道。因为是棒球部的，所以应该住在青叶寮，那是运动员专用的宿舍，在从这里往北大约一公里的地方。运动场和体育馆也在那旁边。”
大约过了五分钟，人事部一个姓元木的男子出现了。他给人一种苍白清瘦的感觉，看上去有些神经质。“炸弹那件事查出什么来了吗？”元木细声细气地问道。
“难道不是在那个少年棒球队？”小野说道。
小野摇了摇头。“失踪了。虽然他的住址已经查明。”
说到芦原在棒球部的成绩，他最初的四年并没有多大本事，之后却一下子跃升到了王牌投手的级别。
“一两个月前。”
高间朝小野看了一眼。小野立即起身，朝摆着一排公用电话的地方走去。高间当然知道上原。他是桑名组里的刑警，据说那个组接手了炸弹案。
“清楚得很。以前我就认识他，进开阳队那种烂队就是他错误的根源。果然还是应该加入我们公司的球队，当初我就这么说过。”
再往前是一处运动场，对面并立着三栋两层建筑，其中一栋就是青叶寮。
他惊讶的样子引起了高间的注意。“关于棒球部的芦原，您知道些什么吗？”
芦原家里确实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只有一床看上去浸透了湿气的廉价被子和一个纸箱。纸箱内杂乱地放着略沾污渍的裤子、袜子、手纸、破布、铁锤和钉子等。
出了公寓，高间二人去了芦原工作过的那家印刷厂。工厂老板是个戴金边眼镜的矮小男人，说还记得芦原诚一，却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还说自己是为了度过年末那段繁忙期才雇了他，打算过后马上就解雇。
“不，我们不是为那件事来的。我们因为其他的案子正在找芦原，是一个有关棒球的案子。”
“不，不是曲线球。说起来，应该是蝴蝶球或者掌心球吧，但是握球的方式很不同。芦原一直对那种投球方法秘而不宣，但也听说曾有一次，有人用八毫米胶片拍摄他，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他握球的方法和他投直球的时候基本没两样。究竟是哪里不同，还是不明白。不过这种球的运动轨迹是变化的，摇摇晃晃地变。”为了表现出那种运动轨迹，三谷的手掌飘忽地摇着。
“由公司职员组成的棒球队？他是哪家公司的？”
“一开始什么也没干。但不久之后，他好像就开始在附近的一家印刷厂里干些活字排版之类的活了。”
“正是如此。”三谷的脸藏书网上稍显怒色，“那之后没多久，他就说自己还是要升学。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知道他的目标。他准是盼望在甲子园出场，引人注目，对他闯进职业棒球界更有利。他竟然相信那种水平的高中球队也能打进甲子园，真是了不起。”
“你是说两人在少年棒球队见了面，然后就意气相投了？”
“哦……”
“芦原？嗯，有啊。那时候他可是处在巅峰状态。他怎么了？”
“那是当然了。我们的设施十分齐全。对了，那时候须田在投球训练场看了很久。我还记得因为来了参观的人，投手们都很卖力地在投球。”
元木合上笔记本的时候，小野回来了。高间便对元木道谢，起身离开。
“其实，在牵连进某个案子的人里面，有一个曾经在东西电机公司工作过。我们正在调查这个人……您还记得一个叫芦原诚一的人吗？”
“山濑？啊……”高间马上想了起来，“是那个自称志摩子借了他钱的钢铁厂老板吧？”
“据那里的领队说，最近，须田武志时不时会到那个球队露面。所以他应该跟芦原见过面。”
接着，玄关处变得热闹起来。是棒球队的队员们回来了。楼长走到窗口，叫住了一个姓三谷的队员。听说警察来了，刚才还闹成一片的队员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是这样吗？高间心想。接着他又问三谷知不知道芦原的下落，三谷回答说不知道。
“记不太清了，不过我想他没和队员们说过话，只是领队不厌其烦地劝他进我们公司。”
那或许就是须田武志了，高间想。
他说的行情分析商，是指那些独自对股市进行预测，并把预测印出来出售的商贩。也有人在大马路上摆一块黑板，天花乱坠地预测。
小野用手指沾了点唾沫，翻开记事本。“他原先在一支由公司职员组成的棒球队当投手。后来遭遇事故，一条腿伤情恶化，就干脆向公司辞职了。据说刚当少年棒球队的教练员时，他终日无所事事。”
临走前，高间问三谷有没有看今年选拔赛中开阳队的比赛。
高间二人走进青叶寮的玄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放在左侧的一个大鞋柜。几十双鞋子杂乱地放在里面，飘散出一股怪异的味道。可以看出有二三十人住在这里。
“东西电机？这可是这个地区最好的企业了。”
“嗯……去年秋天……十月份，好像是。”女人答道。
“我们能见见那位三谷先生吗？”高间振奋地问道。
三谷承认确有此事。“那时候，我偶尔会去看看初中生的训练，须田就是那时拜托我的。他说，说不定他不去读高中，而是到东西电机上班，所以想来公司看看。要是须田加入了，那对我们来说就太棒了，于是我很快从领队那里得到了参观的许可。”
“据说可能是三月底或者四月初的时候。”
“没什么。”高间搓着脸说。
“是一起杀人案。”高间开门见山地说道。
“哦，嗯……”元木先是显出了一丝迷茫，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昨天有个刑警来了，好像是来调查炸弹的事……问的也是芦原的情况。”
“总之，出现在须田家的那个神秘男子，不能认为他只是钱太多。如果真的是报答昔日的恩情，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这件离奇的事与案子有关，那就麻烦了——这才是高间真正想说的。
“确实。少年棒球队的领队说过，武志是最近才开始露面的。这个推理说得通。”
“向导也是您做的吧？”高间问道。
“而且，据那浑球说，须田志摩子已经还了钱。至今未能偿还的钱一下子就还清了，我觉得很蹊跷，就向志摩子确认了一下。据她说，在葬礼那天晚上，有个自称受过须田正树照顾的人出现，留下了三十万巨款。那个男人说，他只是把欠下的钱还回来，但和钱一并留下的联系方式却是胡诌的。喂，你们觉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手上贴砂纸，投球之前迅速擦一下，然后再投出去，球和空气间的摩擦就会奇特地产生作用，让球的轨迹发生变化。不知道这是真是假。”
“嗯。他问芦原离职后的住所之类。至于为什么问这些，他不肯告诉我。”
“说起来，还有一起这里的社长被绑架的案件呢。侦查工作怎么样了？”
“这真是一件怪事。那边说，因为芦原跟谁都不熟，所以提供不了有用的信息。我说没关系，请他们出来见一面。他们却说现在很忙，就挂断了。”
“从99ｌｉb•ｎｅt去年到今年？那他跟武志有直接的关系吗？”和高间一起听取报告的本桥问道。
高间和小野视线相接，点了点头。说不定这就是魔球了。须田武志有可能是为了学这种球技而接近芦原的。
“好的。正好我还有那个时候的记录。”元木打开了一本封面印着“TOZAI”的笔记本。
一头白发的楼长接着说：“你们这些人，好像觉得是那小子放的炸弹，可惜估计错了。那小子可不是会干那种事的人。”
高间二人在其中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小野马上就起身向别处去了，一会儿拿着一本小册子走了回来，似乎是东西电机的宣传册。
芦原居住的公寓就对着那条分水渠。那是一栋很旧的木造两层建筑，墙壁上有好几处修葺过的痕迹。芦原的房间是一○二室。门锁着，看样子里面没人。
闻言，楼长皱起两道斑白的眉毛，露出怜惜的表情。“须田吗？真是可惜，那么优秀的投手竟然死了。”
“奇怪的谣言？”
“他说我们可以马上到桑名那里了解情况。”
“有钱的人应该还会拿钱做资本生出更多的钱来。用来买股票或者储蓄的人不也很多吗？”
芦原于昭和三十年从和歌山县的南海工业高中毕业进入公司，隶属电器零件制造部生产三科，当年十二月转到测试品试验组。转职是因为加入了棒球部，他最好是能在时间比较机动的部门上班。
“不知道。提出要钱，没把钱取走却绑架了社长，想来也是件怪事。”
“摇摇晃晃，然后落下……嗯。”看来事情联系到一起了，高间心满意足地想。
元木似乎找不出什么话来回答了，露出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
“这么说，他是在当投手的黄金时期遭遇了事故？”高间问道。
“让球挂彩了？”
“有什么不行的。之前我就看过了，不过里面没放什么值钱的东西。”
高间说完，元木疑惑地转了转眼珠。“您说问别的案子？”
“当时的投手中有芦原吗？”高间先是瞥了一眼楼长，接着问道。
“哎？真的吗？”
“有没有人来这里拜访他？”
手段还真不少啊，高间感慨。之所以会出现这些质疑，一定是因为过去有这样做的投手吧。一心想掌握属于自己的魔球，竟不惜干出这种事情来吗？
“是的，指叉球。这样，嗖的一声飞过来，”楼长把右拳当成一个球，摆在眼前，“球在本垒前突然晃晃悠悠地落下来。”他说着，把右拳左右摇晃了一下，然后朝下方摆了过去。“这可是很有意思的球哦，叫作芦氏球，芦原的芦。因为他事先不给什么信号突然就投出去，接球手总是抱怨接球有难度，但确实有威力。”
“明白。”高间回答道。
“他拿手的球技是什么？”高间问道。
“是啊。不过，听说这段时间兜町也很冷清，行情分析商也沉寂了不少。”
看来他还以为自己是个球探，高间心里一阵苦笑。
“投球练习的场地也让他看了？”
“那件事不值一提，”元木说道，“他当时本来准备打开煤气喷灯作业，但好像煤气泄漏了，突然起火，烧伤了他的腿。经过调查得知，是他在作业程序上出错，还有安全确认不足。总之是自食其果。”
可是，炸弹案也跟芦原扯上了关系，这是怎么回事？高间反复思考起来。这是偶然，还是……
“如果单是装模作样就好了。在这种时候还发生怪事，你们觉得这跟案子有关联吗？”
女人趿拉着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接着拿了一串钥匙回来。
“好像是姓上原。”
高间二人亮明身份，门卫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辛苦二位了。”门卫拘谨地说道。他或许觉得他们是来调查炸弹案的。
“我也坚信这点。”三谷明确地说道，“好几个人都调查过，但芦原是清白的。”
看来，上原也已经来过这里了。
“辛苦你了。”
他们决定找芦原曾隶属的部门里的人问话，于是小野向测试品试验组打了电话。然而他马上就回来了，脸上带着不快的表情。
“唉，到底还是因为紧张，手臂不听使唤了。据说甲子园里有个妖怪，天才须田也没能胜过啊。”
小野问过那家印刷厂的名字，记了下来。
“我们想进屋看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