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堵车。”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年轻时也是这个样子。

组成建筑物的木材、砖瓦、树脂和金属——一切都化作焦土，崩塌过半，散发着混浊的臭气。

真积极，加斯帕暗想。明知道再怎么往郊区孤房的火灾现场注入心血，成果也不可能得到认可。

加斯帕·盖尔走出驾驶席的瞬间，一股火灾现场特有的浓烈异味扑鼻而来。

“是否有死伤者？”

“火源在哪儿？”

“你总算大驾光临啦，加斯帕。”

妻子早已离开了他，如今他头发稀疏，九九藏书网身材走样，在家中莳花弄草成了唯一娱乐。

“应该在那边……似乎离厨房有点远。”

事实上，加斯帕从未喜欢过这个无论什么案子都埋头死磕的下属。这就好像被迫观看曾经的自己上蹿下跳一样。每次见到这个一身西装起皱走形的男人，加斯帕都忍不住心情烦躁。

其中一个抽屉被拉开，内侧略显焦黑，但还能清楚辨认出木纹。能有这种状态已经堪称奇迹了。

“里面有东西——好像是日记。”

一九八二年六月，A州P市郊外。

多米尼克的表情越发严峻，看来他对自己也没什么好感。

废墟仍蒸腾着热浪，加斯帕皱起眉环视四周。下属多米尼克·巴罗兹正在一旁与消防员交谈。

那好像是张桌子，表面虽然彻底碳化，但材料想必精良，还基本保持着原本的形状。

此次火灾现场似乎是座挺大的宅邸，然而周围没有商业街，甚至没有其他民宅。专门跑到这种地方来盖房子，想必主人是个严重厌世之人。但这也有可能是哪位资本家的别墅。

时间藏书网和人力有限。P市是U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每天都有大小案件发生。可他这个已经快够上资深头衔的死脑筋下属丝毫不理解，他们根本没有对这些琐事逐一进行调查的空闲。

他究竟何时走上了如此无聊的人生道路？加斯帕叼着香烟，从口袋里掏出火机。这火机用了三十年，状态是越来越差，他搓得拇指都快酸了才把火打着。

“尚未确认，因为还不能搬开瓦砾。”

在那个一门心思积累业绩的打拼时代，他意识到，无论耗费多少心思，在尘土中挥洒多少汗水，努力最终还是会落空。不管往牢房里塞多少罪犯，只要上头眼中没有你，你就永远别想出头。到末了还会被打上废物的99lib•net烙印，赶回先前驻地。结果现在五十好几了，还只是个警督。

下属过度武断地将其判断为纵火，但加斯帕并不赞同。几个来路不明的愚蠢年轻人跑进房子里玩火——这倒是更有可能。因为事实往往比想象无聊得多。

昨夜，丘陵区一隅发生火灾，他们正在进行现场勘验。

消防员那边有了动静，多米尼克走过去问：“怎么了？”只见其中一名队员指着一块残骸。

不过这倒是彼此彼此。

大火烧到今天凌晨，好不容易才被扑灭，于是一个小时前，加斯帕和下属就接到了呼叫。当时他还在吃早饭，尽管那不像是需要自己亲临现场的案件，但电话已经接了，总不能将其无视。

消防员指向烧焦的废墟一角，那块地面的焦黑程度比周围更甚。“有纵火嫌疑啊……”多米尼克苦着脸挠头道。

多米尼克正一脸严肃地跟消防员继续谈话。他们俩搭档了十几年，在加斯帕看来，多米尼克的做事方式从未有过进步。

此时多米尼克瞟了过来，毫不掩饰脸上的谴责。他是想说别在火灾现场抽烟，还是单纯在戒烟过程中看不惯别人抽烟，加斯帕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