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把那东西拖到什么地方？”
慕容雨川不知道柳娟在哪个房间，他抓住一个正在打扫房间的服务员，着急地问：“布丁在哪儿？”
十字形的刀口将她的胴体分成四份。血水正在源源不断地从裂口流出，经过沙发，汇集在地面。
慕容雨川很震惊：“你在什么时间发现的？”
“打给谁？”惊魂未定的Coco姐问。
Coco姐冷笑一声。
她能回忆起来的最后一个情景，是自己在卫生间里和亚里士多德玩耍。
“有些地方不太一样。”
“哦？”唐健表现出了兴趣。
慕容雨川摇摇头。
“然后呢？”慕容雨川急切的问。
她茫然的眼珠凝视着地面厚厚一层血水，似乎想知道这些血是从哪里流出的。
“什么？”
“你关心的人还挺多。”
“拿钥匙来！”慕容雨川喊。
“这么说到目前为止，被害人还不止两个。只是不知道她提到的那名被害人又是谁，我应该派人把那亮家重新找一遍，掘地三尺也要把尸体找出来。”
“对不起，我只想说一句话。”电话那头并不是妈妈的声音。
“是。”
慕容雨川说：“你忽略了一个常识。”
“你有没有注意到，被害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有划痕，中指指甲劈裂。”
Coco姐看着他娴熟的动作，感觉自己的胃一阵阵抽搐。她丝毫没有看出来，蹲在沙发前的大男孩，居然是这么一个狠角色。
“你真的是警察？”Coco姐略显吃惊。
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盘腿坐在沙发上。
“你的说法我不能苟同。”
她感觉地板上尖锐的木刺扎进了她的皮肤，很疼。
“因为你这种男人有胆量，我欣赏有胆量的男人，尽管这样的男人往往结局都不太好。”
法医想了想：“这也不足为奇，我估计是因为被害人进屋后，凶手急于制服被害人。一个人右手的力量比左手要大很多，他第一个动作自然是先用右手制服被害人。接下来就只能用左手抽刀杀死她。”
“我现在得回C市，必须尽快找到那家伙。否则……”
“大概在一年多以前，我那时刚刚跟他认识。偶尔去他那里，有时候他上宾馆来。有一天晚上，我没跟他打招呼就去了他家，门没锁，屋里亮着灯，可是人却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寻思着他到附近买东西，一会儿就能回来，就在他家里上网，等他……”柳娟的忽然说不下去，似乎很紧张。
慕容雨川面带柔和微笑，女孩现出了几秒钟的花痴状。好，开局顺利。慕容雨川暗自庆幸。
“对。”唐健带来的法医点头承认，“凶手是一个习惯右手的人。”
慕容雨川看了看表，15:27。
“我问她两句话就走。”
铃声很执着，响到自动挂断之后，重新响起……
“赶紧去把住房登记拿来，”慕容雨川猛然大吼，“那个跟她见面的男客人呢，他是谁？”
“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Coco姐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惊骇。
他迈开大步走进宾馆大门，看见前台小姐不是昨天那个，也没关系，通吃。
法医心有不甘地问“：你不是说，有两个地方想不通吗？另外一个是什么？”
16:09
今天妈妈罕见地多说了一句：“你情绪这么差，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看清是什么了？”
慕容雨川说：“我还是要见柳娟。”
“你还挺能跑，我说你玩够了没有？”Coco姐随后也撵上楼梯。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小朋友，就在我身边。”
“是。”
敲门，无人回答。
慕容雨川吸了口气：“我不是想来招惹你，我的确有要紧事。”
“哪一位？说话——”慕容雨川几乎在喊。
除了一个吓晕过去的服务员，另外一个是一言不发的慕容雨川。
Coco姐只感觉两条腿不住地哆嗦。
“你昨天说的话，我想了很久。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能帮上你的忙，但我也不希望看到再有受害者了。”
慕容雨川抄起手机，怒不可遏地大喊：“我还在上课！”
强霸蛮横不代表面对尸体也能无动于衷，人对同类尸体的恐惧来源于本能，Coco姐总感觉着布丁的尸体会在某一刻突然跳起来，把面前的人抱住。
Coco姐扬起眼睛，用眼神告诉他，我就是这种人。
“又是办案需要是不是？”
“你不是……一直都想找我吗？”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慢吞吞地说。九-九-藏-书-网
“以典型的标记手法作案的罪犯都有一个普遍的特征。”唐健说，“他们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作案方式。除非，是其他人模仿他作案，要么另有原因。”
“我听说李淑珍也是在活着时被切割的。”
“我忽然听见，窗外好像有动静。他家房后是荒草地，怎么有声呢，我觉得奇怪，就站起来趴在窗台上往外看……我就看见一个人站在荒草中，拿着铁锹好像在挖什么东西。”
“幼稚的问题。”
慕容雨川望着柳娟。她现在已经彻底保持缄默。他回忆着柳娟在电话里跟他说过的话，那里面会不会存在某些暗示？
他俯下身近距离观察尸体。
“柳娟没有遭到过任何性侵犯。”
“柳娟原本不应该是凶手选定的目标，凶手杀她是因为她准备见我。如果说，凶手选择前两个被害人是基于他个人的口味，眼前这一个，则是临时决定的。他单纯是为了杀她而来的。”慕容雨川望着柳娟的尸体，心中多少生出了几分歉疚。
慕容雨川从口袋里掏出一打儿人民币，往前一递：“你不是就要这个吗？当我是客人好了。”
唐健很是吃惊。
“如果凶手先用刀子在被害人身体上切割，被害人肯定会奋力反抗。但是，现场根本没有挣扎过的痕迹，十字形伤口也很整齐。这说明，当时被害人已经死亡。”
Coco姐用力捶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女孩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钱不够了？”
她抬起手想摸摸自己的脸，但却不能移动一根手指。她的双脚也没有
感觉，好像根本不存在。
“没有。那东西已经不在了，或者让他埋到了其他地方我不知道。反正地上有一个新添的坑，那大小足够把我装进去的。我当时吓坏了，也没敢报警，因为警察去了也未必能找到什么东西，那亮反而会怀疑上我。他本身就是混社会的，惹恼了他，什么都能干出来。我全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跟他来往，反正，道儿上的人有道儿上的规矩——兔子不吃窝边草。就算他真的杀了人，只要我不得罪他，他是不会对我下手的。再说，还有Coco姐撑腰呢。”
“哦？”
很多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沙发上的尸体，那的确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好。”
“首先，凶手在第一个受害者身体上切割相同的十字之后，在交叉点剑突骨的位置，戳了致命的一刀。而在柳娟尸体上只有十字刀口的横竖两刀，没有第三刀。”
她呻吟着，想扭动身体，猝然发现，自己已经被脱光了衣服，赤身裸体。粗糙的地板摩擦着她裸露的肌肤，恐惧瞬间占据了她的心灵，她想呼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慕容雨川冷冰冰的一句话让四十几岁的法医很没面子。他微微涨红了脸，争辩说：“凶手惯用右手，理论上应该右手持刀不假，但在现实中经常会有例外，这很正常。”
“你知道吗？我很欣赏你这种男人。”Coco姐说。
他迈前一步。
凶手之所以杀死柳娟，是因为她知道真正破案的线索。而这条线索到底在哪里，她到底要跟慕容雨川说什么？
慕容雨川推门，里面已经反锁。
一听Coco姐，慕容雨川脑仁就疼。
慕容雨川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他不敢再去公安局找曹青借车。万一让武彪知道，十有八九把他看成畏罪潜逃，看管起来。
“我们一会儿回局里对证物和尸体进行进一步检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唐健问慕容雨川。
手机铃声猝然大作，把慕容雨川的思路彻底搅乱了。
“你不是想说被害人一从卫生间转移到了沙发上吧？”唐健说。
Coco姐蹲下身，困惑地看着地面，从门缝下溢出了一摊红色的液体。她伸手摸了摸，好奇地看着沾在手上的东西。
“你说什么？”Coco姐怔了怔。
“那应该是被害人挣扎时弄伤的吧？”法医说。
慕容夫妇是同事与朋友中间公认的模范夫妻，相敬如宾，白头偕老。在慕容雨川记忆中，父母房间每天熄灯之后便是一片沉寂，没有让人好奇的响动，没有悄悄话，和谐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Coco姐并没有退让的意思。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慕容雨川才从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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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雨川一把推开她，冲上楼梯。
“柳娟？”那个宾馆三陪女？完全出乎慕容雨川意料。
慕容雨川说：“那并不是他原来的声音。他故意吸入氦气，改变了说话声音的频率。说话才变得又尖又细。”
“Coco姐，我们不是一直都不过问客人来历的吗？”
谁知Coco姐脸色一寒，眉梢挑了挑：“你以为凭几张臭钱就能在这里为所欲为是不是？行不行还得看大姐我高不高兴，我告诉你，浑小子，趁我没发火之前，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否则……”
“也许。”慕容雨川想了想又否定了这个看法，“从脖颈上整齐的刀口推断，凶手下刀干脆，速度很快，被害人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况且，她手指上的伤痕并不是刀伤，完全是摩擦造成的。”
技术人员们陆续结束任务。法医也初步检查完毕，勘察的结果和慕容雨川所说基本一致。前台小姐的笔录也交到了唐健手中。
“柳娟出来——”他大声喊。
“你注意看她的脖颈中间偏右，有一条细微的伤口，其实很深，切断了喉管。”慕容雨川双手做了一个姿势，仿佛抱着一个人。
“那她是怎么死的？”
“也许，他觉得那个地方容易暴露，转移到其他地方。”唐健想了想，“但也应该在不远的地方。”
他边比划边说：“凶手行凶时是站在被害人身后，用右手挟持住被害人，可能是捂住了她的嘴，所以被害人没有呼救。他左手持刀在她脖子上划过，一刀毙命，之后在被害人尸体上切割十字。”
“别动。”慕容雨川声音忽然紧张，“那是血。”
她平静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刚走到门口，正好看见他从房后绕了回来。我于是赶紧坐在他客厅椅子上，装作刚到他家的样子。他一进门看见我，神色十分紧张，接着就问我来干什么。我就说我今天下班早，顺便来看看他，坐下还不到一分钟呢。他当时的样子十分吓人，两个眼睛直勾勾地审视我，我真害怕他会扑上来，把我掐死。后来他没看出我什么破绽，就对我说，他晚上还有事，说明天去找我。”
唐健说着目光注视在慕容雨川身上。
慕容雨川尽量绷直两腿，不让小腿哆嗦。他注意到Coco姐腰间被衣服挡着什么东西，仔细辨认，是一把匕首。
慕容雨川一激灵：“在哪儿？”
“你在想什么？”唐健说。
“第三个不同点呢？”
布丁，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名字。就在两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通电话，厄运在那时已经悄然向她逼近。
“什么？”慕容雨川吃惊地看着唐健。
“陆小棠现在在你手里？”慕容雨川问。
前台小姐正在跟两个人聊天，抬眼看见了慕容雨川。
“嗯。”
“你看到什么东西了？”
那个声音很受用这个称呼。
“桀桀桀桀——”话筒另一端传来猫头鹰一样的笑声。
“美奈子？”慕容雨川又提了起来，“你把她……”下面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Coco姐也愣怔了片刻，好像在回忆这张可恶的脸哪里见过，跟着，她冷冷一笑。
“按照你的逻辑，凶手是一个左撇子。那他切割被害人尸体时为什么用右手呢？”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目前为止，只能确定凶手又返回C市了。”唐健说，“手机是一个线索，通过它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声音戛然而止，人们鸦雀无声，仿佛陷入一个幽暗的深渊。
慕容雨川从银行里提出两千元现金，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开到了S市。
“的确。但是问题在于，她究竟是怎么弄伤的。”慕容雨川眉头紧锁，想象着当时的情形，“凶手抱住被害人，被害人拼命的挣扎。她的手肯定抓到了什么。”
“乔凯对第一个受害者李淑珍尸检时，我当时也在场。”慕容雨川说，“与眼下这名受害者相比，我发现了几个不同点。”
门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本能的后退。看到房中的情景，开门的女服务员呻吟一声瘫倒在地上。
“布丁？”服务员指了http://www.99lib.net指楼梯对面的走廊，“218房间。她刚才陪一个客人进了那间屋。你现在找她不太好吧？”
慕容雨川皱起眉头。
唐健插嘴：“当时，凶手捂住被害人的嘴，被害人本能的反应应该是掀开凶手的手，呼救。”
“怎么能没有记录？”
唐健看了一眼沙发上被害人的死状，头皮发炸，他长叹一声：“凶手的目标从C市扩大到全省范围了。”
“没有。”
“找布丁，是吗？”
慕容雨川继续说：“能解决这个矛盾唯一的解释就是，凶手在行动之前就把刀子佩戴在自己左侧，他惯用的应该是左手，而不是右手。”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惊慌失措的神情感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她从昏迷中逐渐清醒，慢慢睁开眼睛——黑暗。
沉寂，听筒另一边仿佛只有空气。
……
到了S市，慕容雨川换乘当地出租车，一说明珠宾馆，没人知道。慕容雨川拿出柳娟的名片，递给司机，走了不计其数的冤枉路，司机赚了个盆满钵满，意犹未尽地把慕容雨川扔在明珠宾馆门前，开车走了。
“没有。”柳娟说，“光线太暗，而且那东西严严实实地裹在帆布里面，我看不到。”
“那为什么他埋得好好的，又要把尸体挖出来呢？”慕容雨川疑问。
“嗯，跟往常一样，而且显得很开心似的，我问他遇到什么开心事儿了，他说，做了一笔买卖。我问他什么买卖，他只是笑，不告诉我。后来过了几天，我去他家，趁他出去买酒菜的时候，从窗户翻出去，走到他那天晚上挖东西的地方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有两个地方想不通？”慕容雨川说。
唐健综合了勘察的结果，对其他探员发表自己的看法：“前台小姐大约在一点半钟左右，看见一个头戴鸭舌帽和墨镜的男子跟被害人柳某上了楼。初步可以认定，被害人柳某跟那名男子认识，否则一个打扮如此怪异的陌生人肯定会引起她的警觉。作案现场十分整洁，也正说明被害人对这个客人毫无提防。床铺沙发很整洁，没有坐过的痕迹，说明凶手有可能跟在被害人身后上楼，一进屋就下手了。就像慕容雨川推测的，凶手的目的就是杀死被害人。这一点跟之前两起在C市的案件不同。如果我们能够知道凶手为什么杀死被害人，这桩连环杀人案就迎刃而解了。”
她的手已经按在刀柄上。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头绪可言，即使柳娟提供的线索对解救美奈子没有什么帮助，他宁肯白跑这一趟。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误打误撞。
慕容雨川现在豁出去了。他已经想好了用美男计把前台小姐搞定，直接去找柳娟，千万不能惊动那位八零后的老鸨子。
“我知道。我还有事，再聊。”
“你要干什么？”Coco姐以为他吓疯了。
“第二天他找你了？”
“省公安厅刑侦二处的唐健。”
Coco姐叫来前台小姐，小姐吓得站在远处，瑟瑟发抖：“没，没有记录。”
他拽下沾血的乳胶手套，掏出手机：“哪位？”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找她为别的事。”
慕容雨川不睬她，径直走向218房间。
这时话筒里空气颤动起来——有人在窃窃发笑。
“我并没有杀她们。”那声音慢吞吞说着，“我把她们留给了陆警官，可惜她没有尽到警察的职责。”
“我不知道。因为那个人忽然抬头四处张望，我怕他看见我，就赶紧蹲到窗台底下了。不过，他一抬头我就认出他来，是那亮。我当时本能的感觉，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就想趁他还没回来前赶紧离开。”
他为了发脾气而说谎。现实中又有多少人指责别人的理由不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
唐健带着人马赶到案发现场时，慕容雨川正站起身，把乳胶手套上的血擦干净。
黑暗之外仍然是黑暗，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另外一重时空。
“不过什么？”
“那好，我现在就动身。你等我。”
唐健问：“她要跟你说什么？”
“嗯。”
“凶手不是突起杀机，所以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肯定把刀子佩戴在最舒适拔出的位置。一个惯用右手的人肯会把刀子放在自己的右侧。行凶时，假如他用右手从背后抱住被害人，那么他的左手因为被害人身体挡着，根本够不到右边的刀。”
“你说埋在那亮家的那具尸体，有没有可能就是迟菲菲？”
这幅情景如此残酷，又似曾相识。就在C市广播学院对面的麦当劳餐厅，
www.99lib.net卫生间马桶上，坐着几乎被同样切割的女人……
“不行。”
“可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啊。”
“不，你别误会，我可没有干过犯法的事。但是，你不是怀疑那亮吗？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跟他认识的这两年里，我觉得，他也许真的杀过人。”
柳娟的眼珠凝注着自己涂着鲜红蔻丹的脚趾。“哒！”一滴血从趾尖坠落，血泊平静的表面微微震颤。
柳娟坐在沙发里一动没动，她的灵魂仿佛就躲在那具已经残破不堪的躯壳里，戏谑地瞅着慕容雨川。
“即使最终找到他，也太迟了。”慕容雨川说。
慕容雨川神经瞬间绷紧，他朝唐健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打开免提。
Coco姐冷笑道：“想来硬的。”
慕容雨川说：“我来之前已经跟她约定好了，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
慕容雨川说完挂断电话，他坐在人行道边看着车来车往，说不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
慕容雨川觉得声音在哪里听到过，一时想不起来。“哦，我不是在说你，我还以为是别人打来的。请问，你是？”
黑暗中飘浮着刺鼻的味道，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潮湿。
唐健惊奇地看着他：“你……”
有一个技术人员已经结束工作，向唐建汇报：“窗台上发现了鞋印，43号。窗外也有脚印。都是单一方向，凶手应该是在作案之后从窗子逃走的。”
“不是报纸上报道的那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是不是他杀的我不知道，但是，还有一个……”
她看着慕容雨川，眼神中带着轻蔑。
“你这个畜生……”慕容雨川咬牙切齿。
“那我就奇怪了。真警察都不着急，你这个冒牌货怎么这么积极啊？”
这种案子无论谁碰到都头疼。
“……”
“你为什么要杀她们？”
慕容雨川本能地感觉到一股冷森森的气息传递过来。
一个单人沙发摆放在门口。
“哒！”又一滴血。
“但是你没发现，凶手切断被害人喉管的那一刀却是从右向左吗？”慕容雨川说，“也就是说，他用左手拿刀。”
“欢迎啊，小帅哥。我们刚才还谈到你了呢。”Coco姐走前两步。
“什么？”
唐健端详着尸体，问慕容雨川：“能肯定是同一个人所为吗？”
昨天在这里差一点儿就跟鸨姐动了手，今天势单力孤，很可能结局是被地痞群殴。
美奈子失踪已经五个小时了。
“凶手的刀？”
回忆一遍，再回忆一遍。他叹了口气。
他猛然想起，李淑珍和陈梦瑶被发现的地方，陆小棠都在附近。难道凶手做这些是为了向陆小棠示威？因为什么？因为陆小棠当年射击了迟菲菲？
“C市连环杀人案的罪犯至今仍然逍遥法外。”慕容雨川说。
“你说得对。”慕容雨川说。随即，他的身子突然一震，一个模糊的念头闯入脑海。是什么？仿佛就在那儿，可是他又抓不住。
“嗯。”慕容雨川习惯性地说完之后，改口说，“没有。”
哪怕仅剩一线希望，也不能放弃。要坚持，美奈子！
她扭动四肢，发现手脚不知被什么东西牢牢固定在了地板上。
“有种。”Coco姐冷笑着从衣兜里掏出手机，“老二儿……对，是我，带两个人过来……你别多问了，现在就来……”
慕容雨川没动。
车子飞驰在高速路上，窗外景物转化成速度线，飞掠身后。这种速度的快感重新点燃慕容雨川的斗志。
慕容雨川已经从最初的惊慌中清醒。他从兜里掏出一次性乳胶手套戴上，找来两个塑料袋套在鞋上，迈进血泊中。
慕容雨川把上午柳娟在电话里对他讲的大致复述了一遍。
“是。”
那个声音显得很开心：“我正在考虑，应该怎样来宠爱这个小姑娘。她实在很可爱，我有点不忍心下手呢！”
“看上去，与C市发生的第一起凶杀案很相似。”
Coco姐顿时语塞。
慕容雨川的手指已经伸进尸体的刀口中，撑开皮肉，仔细地查看。一会儿，他又掰开死者的嘴，窥视里面……
“他挖的是什么？”
“麻烦你帮我打一个电话。”慕容雨川说。
一小时之后，通过C市警方，在C市南四马路的一个公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步老式诺基亚手机，里面的通讯资料被删除得一干二净。
“的确。不过……”慕容雨川说，“李淑珍之所以没做过多挣扎是因为她被凶手在茶杯里放了颠茄种子。颠茄的强烈麻醉效力让她几乎等于丧失了反抗能力，而柳娟没有吸食过颠茄。吸食颠茄的
九*九*藏*书*网副作用很明显，瞳孔扩大，体温增高，这些症状她都没有。这也是两个受害者第二个不同点。”
三个刑侦技术员小心翼翼地走进屋中，分工明确，对现场展开细致勘察，寻找各种可能的证据。
慕容雨川心头一凉。
只见Coco姐眼神流露出疑惑，她顾不得跟慕容雨川纠缠，往走廊里走去。慕容雨川跟着她来到一扇门前。门牌号218，正是柳娟接客人的房间。
慕容雨川没回答，他看了看沙发背后正对的那扇窗。窗已经完全拉开，窗帘正在被风吹起。
她清晰地听着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
走廊分左右两向，客房两两相对，楼上还有两层。
12:55
“是吗？”慕容雨川琢磨她的话。
之后发生的事情完全空白，似乎大脑中关于这段的记忆被取出了，好像只不过眨了一下眼睛，她就从慕容雨川家的房间里掉进黑暗之中。
“你好。”慕容雨川竭力抑制着内心中的惊骇说。
“她正在陪客人呢？”
“必须阻止他。”
“后……后来看见他从地里拖出一个很长的东西。”
Coco姐抓住他的衣襟，慕容雨川推她，两个人在走廊撕扯起来。
“我来晚了一步，否则她不会死。”慕容雨川说。
慕容雨川说：“凶手在被害人胸脯下横切那一刀，是从左向右。通过双刃刀刺入身体形成的V形刀口可以断定。”
唐健示意他说下去。
“我想，我知道原因。”
慕容雨川刚刚燃起的希望彻底破灭。
“少安毋躁，我劝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来找到她，不要学陆小棠，那样就太迟了。切记，切记，切记……”
“什么猜想？”
慕容雨川心跳忽然加速：“你知道真相？”
慕容雨川接着说下去：“第四个不同点，凶手的作案手法带有强烈的宗教象征性。除了用十字形状的伤口来表现，还会在被害人口腔里塞进写着《圣经》语句的字条。第一、第二个被害人嘴里都有，柳娟却没有，我仔细检查过她的身体，没找到。”
柳娟又说：“之后还发生了一些让人怀疑的事，我觉得都跟他那天挖出来的东西有关。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那是一个死人。如果你想听更详细的，就到我这里来，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慕容雨川站在沙发前打量布丁的尸体，过了一会儿说：“你去问问你那些姐妹，布丁接待的那个客人长什么样？外表有什么特征？”
“你是谁？”
如果迟菲菲真的已经死了，那么是谁在替她复仇？是迟菲菲的亡灵吗？
“我不相信，你是个心肠比我还冷酷的人。”
尖细，古怪，嘶哑。难道他不是人？
“你到底是谁？”
慕容雨川后退了两步，跟她保持一定距离。
电话再次响起，慕容雨川没接。
那两个背对门口的人也转过身来，其中一个正是让他头疼不已的老鸨子Coco姐。慕容雨川的笑容立刻僵硬。
这四年以来，慕容夫人的时刻表上增添了一项，每周给儿子打两次电话。把慕容雨川在家时听到的话，在电话里重复一遍，慕容雨川要做的就是把语气动词“嗯”也在电话里重复一遍。
慕容雨川怒不可遏地盯着她：“我有一个朋友今天早上被那家伙绑架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慕容雨川说：“我忽然有一个猜想。”
忽然，Coco姐松开手。倒把慕容雨川弄愣了，回头看看楼梯，没人——她找的打手还没赶到。
“我是柳娟。”
法医顿时哑口。
“手法上是很像，不过……”
慕容雨川多多少少放了心，他早就感觉陆小棠的失踪跟凶手无关。
唐健一把抢过慕容雨川的手机，调出来电显示，告诉一名探员：“刘祥，你去跟技侦组联系，把这个号码的位置给我找到。”
一个小时之后。
“布丁最近很受欢迎嘛。”
唐健一惊，沉吟了片刻说：“你说得有些道理，假如，当时的确是那亮伪装成人质把迟菲菲救走，以迟菲菲当时的伤势，很可能重伤不治。那样的话，那亮就得想办法掩埋她的尸首，这和柳娟发现他掘地的时间大致吻合。”
“不要吃惊，我的朋友。”怪异的声音陡然从手机传出，在场的警察都震惊了，哪有人说话是这种腔调的？
“哦？”Coco姐把衣衫一拉，露出腰间的匕首，“试试看，你过不过得了我？”
“哒！”又一滴血滑落。
“头儿，那家伙是不是生理有什么问题，说话怎么是那种声音？”一个警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