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和道夫结婚，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妈妈。快尽点孝道吧。去放洗澡水。今晚我在这里睡。不论怎样，我都要等到道夫和他太太回来，大家好好谈一谈。”
“请不要再说我是哥哥了。”
“看，是哥哥哟。”惠美将小叶月的脸转向我，还装出小孩的声音说道。
惠美的表情一百八十度转变，她懒洋洋地伸展手脚，喃喃说道：
我默不做声，算是肯定了。
我不想示弱，却害怕起来。
我马上质问惠美是怎样认识老爸的，两人交往几年了。
“不算闯进来吧。不是小聪君你开门让我进来的吗？而且我……”
惠美翘起小指举杯笑了笑。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却涂了不像是当妈妈的人会涂的大红色指甲油。涂指甲油的技术也很差，许多地方都涂出了指甲面。
惠美直眨眼。
她滔滔不绝地回答，说她在西新宿的酒吧“La Saison”工作时，我老爸是那里的老主顾，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我叹了口气站起来。
或许是刚睡醒的关系吧，小叶月心情很好，“达达”地娇语99lib.net，小手不停挥来挥去。
“尽管如此，但他绝对不喝牛奶咖啡。对吧？”
惠美放下小叶月，将提包拿到身边，开始翻找。
“你还真不讲理啊。什么嘛！这种语气。莫非你的意思，是我把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硬塞给你老爸？”
惠美笑了笑。
惠美不怀好意地窃笑。我放弃了。
“你看，母子手册。”
的确，老爸是抽卡斯特柔和烟。
把豆子放入咖啡机，加水，按下开关，温杯子—我循着如此单调的步骤煮咖啡，一边整理思绪。
“您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啊？”
“有哇。”
“纪念日？”
老爸倒是经常醉得不省人事。他曾经被公司同事抬回来，也有过冶艳美女用出租车送他回家，甚至还被催收过出租车费和在美女的店里赊的账。
我好不容易发出声音：
“那样的谎言已经不管用了。”
我不知所措地杵在一旁。
说起来也并非不可能的任务。先假装相信她，等她平心静气下来，再打一一〇吧。
不得已，我窸窸窣窣地翻遍厨房，总算发现了http://www.99lib.net一袋饼干，拿给小叶月，让她握在小手里。小叶月嫣然一笑。这时，真是觉得自己很不机灵，还要别人提醒才想到拿零食。
咖啡煮好了，倒入杯中，我招呼惠美。
她的名字是美里惠美。小孩的名字（还没正式承认）是美里叶月。
惠美片刻不停地走了进来，熟练地将小叶月平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我惊慌失措，惠美则以一副“怎样？很好的癖好吧？”的表情看着我。
她径自从旁边的柜子里找出香烟点燃，吸了一口之后，吐着烟圈继续补充道：
暂且不提是否真有了孩子—暂且！我问她当时老爸的穿着打扮啦带了什么东西等等，她显出一副追忆的模样，一句一句地回答，看不出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浑身觉得好冷。”惠美装傻地搓着手，“真想喝咖啡啊。可不可以冲杯给我？”
他是那种醉倒了就不知做过什么的人。
“无缘无故闯进别人家里……”
“喂，可不可以拿些零食给叶月？”
“叶月，要不要给哥哥抱抱啊？ｈｔｔｐ://ｗｗw•99ｌｉｂ.ｎeｔ”
老爸既喝酒，也上酒吧应酬。但我不知道他常去的酒吧的名字，听到“La Saison”时也只能露出“啊，是这样”的表情。
我张开双手，感觉像是尚未弄清情况，拳赛的钟声便已响起，待发觉时已身处赛场中央狠挨了一拳。
“乖孩子。”
她仍抽着烟，大声地回答。“总觉得喝黑咖啡好怪哦。只喝得到苦味，不是吗？我绝对不会和喝黑咖啡的男人上床的。”
“大—样。”
“啊，好重。这孩子有十公斤了呢。平时不太抱她，但今天这种天气不能用推车。”
这女人看起来像是胡说八道，倒挺清楚老爸的喜好，不管是烟还是咖啡。
“五月五日出生的，是女孩。皮肤白皙又可爱吧。”
“瞧，她在叫你‘哥哥’。叶月，你知道哦？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啊。”
她砰一声把母子手册扔过来，红色封面上有婴儿和母亲的插画。
“没有烟吗？道夫是抽卡斯特柔和烟的吧。”
惠美托着下巴瞪我，声调也变得尖锐。
惠美才喝完咖啡，小叶月就醒了，并开始撒娇。惠美一边笑着说哎哟哟，一边抱起她。动作非常熟练，没什么不对劲。
“给我一根吧。还有，可以借条大毛巾吗？头发都湿了。喂，我想顺便借用浴室，可以吧？”
我忽然有点害怕，斜眼看了一下惠美。总之，先附和她说的，等爸妈回来……
“我不是在说这种事。只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小叶月是我老爸的小孩？”
还真是时候，小叶月刚好朝我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口齿不清地说：
“为什么？什么乱来？你也不是送子鸟送来的孩子，而是你爸爸和妈妈……”
“是啊。就是那时候有了小叶月的。”
“小聪君，你在考我吗？”
“道夫第一次到我公寓过夜是两年前的今天。所以，今天是纪念日。”
“单凭这些不能算是证据。”
我又头晕了。
伤脑筋的是我无法告诉她真正的原因。因为，我一直假装不知道老爸不能有小孩这件事。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从厨房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刚才我反而像个局外人，一直站着。
“我没怎样啊。”
“呃……”
“也就是说，你是为了这个……99lib.net小叶月的事，才来找我爸妈？”
“算了，还是去冲个澡……”
忽然间，我胡思乱想了起来，这女人该不会是精神病人吧？万一刺激到她，那就完了。还是先好好安抚她，若不虚应她的弥天大谎，搞不好小命危矣。
“你要糖和牛奶吗？”
“等、等一下！”
她把手搭在胸口。
“哈哈，很有趣的男性判别法呢。”我好不容易才开口，“不过，我老爸是喝黑咖啡的哟。”
“等一下！真是乱来。”
这女人简直一派谎言！错不了。我很清楚老爸根本不会有私生子。
“多放一点。”
我也太好欺负了吧？
“叶月是去年五月五日出生的。你爸爸到我公寓过夜是前年的七月十二日。至于血型嘛，我是B型，道夫是A型，叶月也是A型。”
“又不是别人。我是叶月的母亲，而叶月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所以我算是你的母亲，不是吗？”
“道夫喝咖啡一定加一匙糖，牛奶只在某种情况下会加很多吧？”
“我洗澡时，你帮我看叶月吧。谁叫你是哥哥。”
不知是否注意到我的视线，惠美满足地微笑着抱起小叶月。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