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1年·10月:勒班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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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1年·10月:勒班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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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卫由海盗首领德拉古率领的近30艘战舰组成,但小型的加莱舰占多数。
对阿里帕夏来说,指挥这样大的舰队还是第一次。他不是想加入土耳其宫廷中继承前苏丹苏莱曼政治方略的派系与新苏丹的积极进攻派间政争的政治家,但他依然强烈意识到自己是大土耳其帝国的一员,是血统纯正的土耳其人。苏丹塞利姆亲手授予他在圣地麦加接受过祝福、用金线绣出《古兰经》经文的大军旗。这面大军旗从未离开他的头顶。这面圣旗只能飘扬在他统领的舰队旗舰的桅杆上。这样的圣旗一次也未被战场的海风吹拂过就回国,对于纯正血统的土耳其将领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屈辱。
阿里帕夏用非常轻蔑的眼光看了看大约与自己同年的这个在意大利出生的海盗,然后,用严厉的语调反驳道:
据土耳其方面派出的侦察船报告,正在接近的基督教各国的舰队是与己方舰队规模相同或更大的舰队。土耳其海军中有不少人认为,让敌舰队等着,不在今年秋天展开决战才是上策。另一方面,土耳其海军的舰船数量虽少,但可以靠海盗们在航海技术和战斗力方面发挥优势。因此,海盗中间持这样的意见的人很多。乌尔齐·阿里和以“西洛克”的绰号出名的夏鲁克两人更是强硬地这样主张。
即使其他地方没有刮风,“亚历山大里亚峡谷”里也会刮风。附近海面上如有微风,那么,这个狭窄的海峡里就一定在刮强风。但这里有方便穿行的优点。无论是伊萨卡还www•99lib•net是凯法利尼亚,都是威尼斯的领土,凯法利尼亚一侧有可以避难的良港。而那一年的10月6日,海峡只吹着微风。
乌尔齐·阿里对此保持了沉默。实际上,这个传闻在基督教舰队内也曾出没。
旗舰向全舰队发出了肃静的命令。宁静的海面上只有船桨划水和船头划破波浪的声音。平时一直灯光明亮的舰桥也为了避免多余的灯光使船员搞错船之间的距离而熄灭了。尽管这样,200多艘舰船船首和船尾浮动的大提灯,还是把周围的大海照得十分明亮。土耳其方面的侦察船要是接近这支悄无声息的大舰队,定会感受到大于实际规模的敌人的存在。
主张藏而不战的不光是海盗的首领们。总司令官阿里帕夏的随行人员中的不少土耳其宫廷重臣也持相同意见。

反对交战的廷臣们,多为幼年时从基督教改信伊斯兰教的信徒。另外,即使现在被任命为亚历山大里亚和阿尔及尔的总督,“西洛克”和乌尔齐·阿里也不仅是改宗者,而且是海盗头目。阿里帕夏没有把他们看成和自己一样流着土耳其血液的人。对于让两个年幼的儿子也同行的阿里帕夏来说,他并没有把那些改宗伊斯兰教的人看成为这一战赌上一切的人。
在舰队停泊的勒班陀港,土耳其海军将领中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阿里帕夏在重臣和海盗的首领面前发表讲话:据希腊人的情报,敌舰队舰船加上运输用帆船不超过250艘,还是我方实力占优势。
“敌人从巢穴中出来了!”
由西班牙的王弟率领的中央主http://www.99lib.net力,对阵阿里帕夏亲自指挥的土耳其舰队的中央主力。土耳其军的中央主力由96艘加莱舰组成,阿里帕夏所乘的旗舰上有400名耶尼切里的精锐。旗舰的左右是重臣们乘的舰船。
“据说当年西班牙国王卡洛斯想要收买你们前一代的海盗巴尔巴罗萨。如今的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也听说在劝诱原是基督教徒的海盗,回去再信基督教,但愿你的谨慎不是因为这个。”
返回的侦察船报告:勒班陀港前的海面上满是敌人的舰船,像是在紧张地组织阵型。

黑暗像被风吹走了似的,东方一点点地开始发亮。1571年的10月7日正在来临。船上刚醒来还带着睡意的人们,睡眼惺忪地向东方望去,不由得在黎明的寒气中打了一个寒战,随后起身下床。
作战会议上,全体将领都感到唯一留在心头的担忧消除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向战场进发!

这是因为在从君士坦丁堡出发之际,苏丹在给他的手书中写道:无论发生何事,都要摧毁基督教徒的舰队。由于反对者太多,阿里帕夏将反对派的请求也写进了呈报里,派出使者请苏丹再次确认,而苏丹塞利姆的回复与以前的方针是一样的。
而且,如今已是10月,不单是海战用船,就连一般的商船也差不多要找港口停泊过冬了。勒班陀及其周边海域可以让300艘舰船过冬。威尼斯的海军将领们对这片海域的熟悉程度,不会比伊斯兰的海盗们差。他们唯一担心的是土耳其舰队避而不应战。
将与基督教舰队的左九_九_藏_书_网翼对决的土耳其军右翼配置了56艘加莱舰,指挥官是亚历山大里亚总督、海盗首领“西洛克”。与敌人的右翼碰撞的左翼,包括小型舰船在内,配备了94艘加莱舰,由阿尔及尔总督、海盗乌尔齐·阿里指挥。
土耳其方面知道西欧的舰队存在分歧,前一年的内部冲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今年西欧的舰队好像团结一致,明年却并不知道如何。秋意渐浓,并没有必要在此时一战。这些不战派,就是这样看待局势的。
远古时期,伊萨卡岛和凯法利尼亚岛可能是一座岛。两岛相邻的边缘的地形相吻合,可以拼接在一起,如今,一道不到300米宽的狭窄海峡将两座岛分开。
于是没有人再质疑。土耳其舰队决定离开勒班陀港,与正在接近的基督教舰队进行海战。
风很弱,大多数舰船只能靠划桨前进。夜间旗舰也没有发出停止航行的命令。整片海洋沉浸在令人赞叹的宁静气氛中,让人不由得注意到星星闪烁的美妙,但对夜间航行来说,这些星星的实用价值要比其美丽更重要。驾船的船员们抬头仰望星星,仔细确定方向,以各船的船头、船尾上挂着的大提灯为标志,来测量与友船的距离。
不知为何,威尼斯的船员们将这个海峡称为“亚历山大里亚峡谷”。联合舰队在进入“亚历山大里亚峡谷”之前,一直焦急地等待着最后一次派出的侦察船的归来。
勒班陀是西欧人对这里的称呼,希腊人称这里为纳夫帕克托斯。这里很长时间以来为威尼斯占据,作为船舶避难港使用。勒班陀在过去和现在都只是一个小村落,山腰99lib•net上一直保留到现代的城墙也是威尼斯人建造的。

这一带的岛屿是威尼斯共和国的领土。从科孚到凯法利尼亚的这些岛屿,由于接近土耳其领内的希腊,也是威尼斯的前线基地。舰队已经进入了必须注意土耳其侦察船的视线的海域。
但是,比起他们来,属于年青一代的总司令官阿里帕夏很想在此一战。
他认为是否占优势不是船只数量的问题,而是装备的问题。土耳其船多为小型船,要是比较火炮等装备,我方确实比敌方弱。乌尔齐·阿里指出,特别要注意那6只怪物。如果把那6艘炮舰当作一般加莱舰计数,会犯下致命的错误。而且,率领威尼斯海军的是塞巴斯提亚诺·威尼尔。他率领的威尼斯舰队,只要与我们相遇,毫无疑问就会全力以赴地冲过来。以上这些就是乌尔齐·阿里反对开战的理由。
“西洛克”乘坐的舰船和乌尔齐·阿里乘坐的舰船,都在整个阵容的最右翼和最左翼。土耳其舰队也在全军紧要的位置,配置了经验丰富的海军将领。
他们大多是苏莱曼大帝时代的廷臣,在君士坦丁堡的土耳其宫廷里,属于以宰相索克卢为代表的稳健派。这些年事已高的重臣认为,土耳其海军已经达成了获取塞浦路斯岛的战略目标,无须在这里再去响应基督教徒的挑战。

伊萨卡海峡一侧让人想起荷马《奥德赛》中描述伊萨卡的诗句——“岩石何其多”,那陡峭的悬崖使船只无法靠近。经过伊萨卡,会真正感受“岩石何其多”。同时,那个狭窄的海峡,又让人想起荷马所作的描写伊萨卡的另一诗句99lib•net“海风何其烈”。这个海峡以强烈且难以琢磨的海风闻名。
加莱舰和加莱塞炮舰都将帆全部卷起,划桨南下。帆船是被加莱船牵引着通过的。当天,舰队全部舰船通过了海峡。穿过“亚历山大里亚峡谷”,海面刮着强烈的东风。
阿里帕夏有即使所有廷臣和将领反对,也要强行决战的理由。
总司令官阿里帕夏以10月7日早晨为期限,发出了全舰队离开勒班陀,出帕特雷湾,迎击敌人的命令。出征的日期是发出命令的两天之后。
大概是从乌尔齐·阿里的沉默中得到了力量,土耳其舰队的总司令官以最后补上一刀的感觉接着说道:
这是在海上举行的会战。根据会战情况安排的阵容已经确定。
对此,阿尔及尔总督乌尔齐·阿里公开反驳。
勒班陀是位于分隔希腊本土与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帕特雷湾深处的港口,如果续向东前进,就会到达科林斯。威尼斯人将其用作避难港,意味着船一旦进入这个港口就完全安全了,而要将其中的舰船诱骗出向西开口的帕特雷湾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据说率领基督教各国舰队的是西班牙的王弟。对方特意请王弟出马,那么我们这边也不能卷旗撤退。只有堂堂正正地对决,才是与土耳其帝国相称的态度。”
过了普雷韦扎湾的入口,沿着圣莫拉岛西岸南下。不久,在南方出现了古代英雄奥德修斯居住的岛屿——伊萨卡岛和凯法利尼亚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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