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_《暖暖》2_蔡智恒_九九藏书网

『为什么今晚要吃这么麻辣的渝菜呢？』「我估计老师们可能要给你们这些台湾学生来个下马威。」『下马威应该是昨天刚下飞机时做的事才对啊。』「如果昨晚下马威，万一下过头，你们立马就回台湾可不成。」暖暖说，「今天下刚好，上了戏台、化了花脸，就由不得你不唱戏。」『太狠了吧。』「我说笑呢，你别当真。」暖暖笑着说。

课上得还算有趣，不是写黑板，而是用power point放映很多图片。

我特地叫来徐驰，请他帮我拍张独照，我还是在九龙壁前比了两个V。

可见玉佛是绝美的艺术品，让人在杀人放火之馀还可冷静考虑公平分配。

我匆匆吃了大半碗面便赶紧走人。

玉的白纹勾勒出汹涌波浪、漩涡激流，张牙舞爪的海龙上半身探出水面；又有猪、马、犀牛等遍体生鳞的动物，像是神话里龙宫中的兽形神怪。

我吃得好撑，便躺着休息；学弟、徐驰和高亮在看今天的相片档。

园内满是迭山石峰、参天古木、奇花异草和典雅楼阁，脚底下还有弯弯曲曲的花石子路。

「这是辣子鸡，听说辣椒才是主角，鸡丁只是配菜。」暖暖笑着说。

才咬一口，我已经忘了椅子的存在，因为屁股都发麻了。

「凉凉，藏书网原来你在这儿。」暖暖突然跑近我，「快！我看到你家了！」『什么？』虽然我很惊讶，但还是跟着暖暖后面跑。

登上白塔，朝四面远眺，视野很好，可看到北京中心一带的建筑。

辣到头皮发麻，感觉突然变成岳飞，已经怒发冲冠了。

『我给你两根，不要删。』我也对徐驰说。

川菜……？

『笑什么？』我问。

「还瞎说。」暖暖告诉身旁的人，「同志们，把他拉上船！」两个男同学一左一右把我架上船，暖暖得意地笑了。

「那你会吃得非常过瘾。」李老师又说。

令我伤脑筋的，是所谓「感想」这东西。

暖暖买了两根冰棍，递了一根给我。

北海其实是湖，湖中有座琼岛，下团城后走汉白玉砌成的永安桥可直达。

不过我本来就不是正常的人，所以不要理我没关係。

逛了些时候，食物的香味诱出了食慾，开始想尝些新玩意。

穿过金水桥，我们像古代上朝的官员一样，笔直地往太和殿的方向走。

琼岛北面有船，可穿过湖面到北岸，同学们大多选择上船；但我想从东面走陟山桥到东岸，再绕湖而行。

我想暖暖现在的心情很好，应该是我良心发现的好时机。

简单洗把脸，待会有个学者要来上课，是关于故宫的文化和历史方面。

上完课后，还得补昨晚没做的自我介绍。

我不敢只吃辣椒，便同时夹块鸡丁和辣椒，辣椒上面还有一些小点。

「冰棒我听得懂。」暖暖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古怪。

「我给你一根冰棍，你把它删了。」暖暖对徐驰说。

「你说啥？」暖暖问。

过了一会，暖暖回头说：「别闷了。我说个笑话给你听。」『嗯。』「公交车上挤满了人，有个靓女不留神踩了个汉子一脚，靓女转头慢慢地说：先生，我Sorry你。结果你猜那汉子咋说？」『他说什么？』「那汉子眼睛瞪得老大说：啥？你Sorry我？我还Sorry你全家咧！」说完暖暖便笑了起来，我也陪着笑两声。

「凉凉，你哭了？」暖暖说。

我抓住那瞬间喊：芭乐。

依台湾的说法，这些都可归类为甜点。

转过头看暖暖，她右手抚着肚子，一副笑到肚子疼的样子。

「龙动了唷。」暖暖笑说。

如果是我，我的第一反应是：咦？怎么没经过早门，就到午门了呢？那下个门是否就是晚门？

「能吃辣吗？」刚走进餐馆，北京李老师便微笑询问。

结果这顿饭我只吃了几口菜，连汤都不敢喝。

『达芬奇是谁？』「你不知道？」暖暖眼睛睁得好大，「就画蒙娜丽莎那个。」『喔。』我恍然大悟，『台湾的翻译叫达文西，他并不是老大而是老二，因为达文东、达文西、达文南、达文北。』「所以翻译名字不同，兄弟就少了好几个？」『看来是这样。』暖暖不再回话，缓缓往前走。我跟在后头，心里颇为忐忑。

前门西侧有座圆形团城，团城上承光殿内北面的木刻凋龙佛龛内，供奉一尊高约一米五，由整块白玉凋刻而成的释迦牟尼佛坐像。

「挺美的。」凝视连理树一会后，暖暖说：「不是吗？」『美是美，但应该很寂寞。』「寂寞？」『因为在宫廷内见证不到纯真爱情，所以只好一直活着。』「呀？」『如果有天，世上的男女都能以纯真的心对待彼此，又何需连理树来提醒我们爱情的纯真？到那时连理树就可以含笑而枯了。』「你热晕了吗？」暖暖很仔细地打量我，「待会我买根冰棍请你吃。」『…………』呼，确实好热。

「老蔡，你回台湾后，我会把这些相片给你发过去。」徐驰说。

浴缸是玉缸，玉缸像浴缸，道是浴缸却玉缸，怎把玉缸当浴缸。好绕舌。

「老蔡，你的芭乐。」徐驰说。

「唉呀，不会走丢的，你放心。」她总是这么说。

因为暖暖先学靓女娇生娇气，后学汉子扯开粗哑嗓子的表演很生动有趣。

穿九_九_藏_书_网过神武门后，我又一个劲往前走，暖暖在背后叫我：「凉凉！你要去哪？想学崇祯吗？」『崇祯？』我停下脚步，回头发现暖暖出神武门后便往右转。

我不禁流下男儿泪。

「你说啥呀。」暖暖扑哧笑了出声。

七月的北京就像台湾一样酷热，更何况还走了一上午。

暖暖急忙跑过去，看了看相机内的影像后，紧张地说：「不成！你得把这张删了。」我也跑过去，看到刚好捕捉到暖暖扑哧笑容的影像，暖暖的笑容好亮。

我无法想像一旦碰触后，触感是什么？

暖暖笑得合不拢嘴，好不容易把嘴巴合拢后，说：「既然吃过了，咱们就吃点小吃。」说完便带我去吃驴打滚、爱窝窝、豌豆黄之类的北京风味小吃。

玉佛洁白无暇，散发清润光泽，可惜左臂有一道刀痕，是八国联军所为。

汤上头满满浮了一层红色的油，我不会天真到以为那是蕃茄汁。

『怎么样？』我坐回位子，转头问暖暖，『很令人动容吧？』「总之就是一个瞎字。」暖暖说。

原来北京学生担心台湾学生吃不惯麻辣，便提议去小吃一条街打打牙祭。

『驰哥。』我很高兴，一把抱住他，『我可以叫你驰哥吗？』这晚我们四人的精神都很好，砍大山砍到很晚。

学生们都到齐后，全体一起照张相，便到附近的饭馆吃饭。

北京这地名一直安详地躺在我小学、中学甚至是大学的课本里。

『总之就是一个大字。』我下了结论。

上了车，打了个盹后，就回到睡觉的大学。（没有侮辱这所大学的意思）

问了暖暖为什么要说茄子？

如今我站在台上，说完自己的名字后，我得说出握完手的感想。

「我特地叫他们别放太辣。」暖暖说。

我回想起在机场等待班机飞离台湾时，心里装满兴奋，装不下别的。

饭后要去逛北海，北海是皇家御苑，就在紫禁城西北方，很近。

但不可否认午门给人的印象似乎就只是斩首而已。

翻下床想掐住学弟的脖子让他为乱说话付出代价，但他嘴巴张开，脸呈痴呆，似乎已进入梦乡。

这是由两棵柏树主干连结在一起，彷佛一对恋人含情脉脉紧紧拥抱。

所谓的靓女注定是要发亮的，看来这个字在北京念「亮」是有几分道理。

『谢谢。』暖暖微微一笑，「你晚上吃得少，待会多吃点。」我跟暖暖说了偷熘出去吃碗面的事，顺便说要汤匙结果闹笑话的过程。

「想起了前世吗？」暖暖开玩笑问。

「嘿，啥时候带我去暖暖瞧瞧？」暖暖说。

「据说挺能吃辣的人，看到辣脸会泛红；不能吃辣的人嘛，脸会发青。」『你想说什么？』「没事。」暖暖说，「我瞧你脸色挺红润的，由衷为你高兴而已。」说完后，暖暖又嘿嘿两声。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后，大伙出发前往紫禁城。

红辣椒占多数，鸡丁只占少数，正怀疑是否现在辣椒便宜鸡肉昂贵时，暖暖已经盛了小半碗放我面前。只有两小块鸡丁，其馀全部是辣椒。

虽然也有人解释推出午门只是不想污染紫禁城的意思，实际刑场在别处。

我和暖暖同一组，同桌的学生也大致有一定的认识，吃起饭来已经不难。

『算命的说我这个月忌水。』我还是摇摇头。

我不太能吃辣，以前在台湾第一次吃麻辣锅后，拉了叁天肚子。

夹给我时，也顺便会把辣椒、花椒类的东西挑掉。

徐驰快门一按，似乎凑巧抓住了那瞬间。

下了船，一行人走到九龙壁。

我想她大概听不懂台湾腔，试着捲起舌头，再说一次：『汤匙？』「啥？」大婶还是不懂。

承光殿前有个蓝琉璃瓦顶的亭子，亭中石莲花座上摆放一个椭圆形玉瓮。

只得再翻上床，闭上眼睛，让暖暖的笑容伴我入眠。

我只好用手语比出舀汤然后送入口中的动作。

走进餐馆前，我特地打量一下招牌，发现「渝菜」这个关键字。

学生大多走出来了，叁叁两两地闲聊、拍照或是喝冷饮。

「你说呢？」我有些害怕，用鼻子嗅了嗅，再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

「干隆年间对这玉瓮又修饰了四次，由于元、清的琢玉技法、风格不同，因此可以区分出修饰过的差异。」李老师说，「同学们看得出来吗？」大伙仔细打量这玉瓮，议论纷纷。暖暖问我：「你看得出来吗？」『当然。』我点点头，『元代凋刻的线条较圆，清代的线条则较轻。』「是吗？」暖暖身子微弯，聚精会神看着玉瓮。

「我只能尽量了。毕竟这就像是鸡蛋里挑骨头。」我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得饿肚子了。

别人从干清宫走到养心殿，我们却从养心殿走到干清宫。

『冰棒就是你们说的冰棍啦。』我特地补充说明。

原来我刚说天冷时，又让暖暖想起了暖暖。我想了一下，说：『大约在冬季。』「这首歌前些年火得很，几乎都成了国歌。」正准备回话时，徐驰朝我走过来，喊了声：「老蔡！」徐驰手里拿了台数位相机，说：「也给你们俩来一张。」我和暖暖以身后城墙为背景，彼此维持一个风起时衣袖刚好接触的距离。

肚子实在饿得慌，我又勉强动了筷子。

『我不知道你还要带我绕多久才可以离开紫禁城，不瞎说会很无聊的。』「喏，御花园到了。」她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穿过御花园就到神武门，出了神武门就离开紫禁城了。」从踏入紫禁城到现在，觉得世界的形状尽是直、宽、广、方，没想到御花园是如此小巧玲珑、幽雅秀丽。

暖暖说这连理树有四百多岁了，是纯真爱情的象征。

这顿饭吃的是水饺、馄饨再加上点面食，天气热我胃口不好，没吃多少。

「连名字都拿来开玩笑，你有毛病。」『Sorry。』「干嘛讲英文？」『台湾的用语在这时候通常是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北京是否也这么说。』「你病傻了吗？」暖暖差点笑出声，「当然是一样！」我也觉得有点傻，傻笑两声。

虽然暖暖渐渐停止笑声，但眼中的笑意短时间内大概很难散去。

刚吃了大半碗面，肚子并不饿，因此我光用闻的，反正闻的不用钱。

『民族依旧多难。』我擦了擦眼角，『实在令人感伤。』「那再多吃点，养好精神才能报效祖国。」『我不行了。』「您行的。」『暖暖，我错了。饶了我吧。』暖暖哗啦哗啦笑着，非常开心的样子。

『非常好笑。』我说。

「这是渝菜。你若说渝菜是川菜，重庆人肯定跟你没完。」『原来渝菜不是川菜。』「你若说渝菜不是川菜，那成都人肯定有儿大不由娘的委屈。」『喂。我只是个不能吃辣又非得填饱肚子的可怜虫，别为难我了。』「其实是因为渝菜想自立门户成为中国第九大菜系，但川菜可不乐见。」『渝菜和川菜有何区别？』「简单说，川菜是温柔婉约的辣，渝菜则辣得粗犷豪放。」暖暖笑了笑，「我待会挑些不太辣的让你吃。」『感激不尽。』我急忙道谢。

「有兄弟姐妹应该挺热闹的。不像我，家里就一个小孩。」暖暖说。

北京李老师说这是元世祖忽必烈入主北京后，为大宴群臣犒赏将士，令工匠开采整块玉石再精凋细刻而成，作为酒瓮，可盛酒叁十几石。

『吃麻会叫妈，吃辣就会拉。』我说。

这有点像听了某人的歌一辈子，有天突然要跑去跟他握手。

「唉呀，别丢人了。」暖暖笑着说：「像条狗似的。」『好像不太辣耶。』我说。

『不。』我回过神，说：『我的前世在午门。』「你这人挺怪。」暖暖笑着说。

殿内金砖铺地，有六根直径一米的巨柱，表面是沥粉贴金的云龙图桉。

『嗯……』我想了一下，『淼小会让人学会谦卑。不过我本来就是个谦卑的人，而且五成谦、五成卑，符合中庸之道。到了北京看完故宫，变为两成谦、八成卑，有点卑过头了。我应该再去看看一些淼小的事物才能矫正回来。』全场像电影开场前的安静。

我思考了很久才想起梵谷最爱画的花是向日葵。

徐驰喊一、二、叁、茄子，暖暖也开口说茄子。

跑了叁十几步，暖暖停下脚步，喘口气右手往前一指：「你家到了。」顺着她的手势，我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灰白色的布袋装东西。

小吃ｈttｐ://ｗｗw•99ｌiｂ•ｎｅｔ一条街跟台湾的夜市很像，只不过台湾的夜市还卖些衣服、鞋子、CD之类的东西，偶尔还有算命摊、按摩店；但小吃一条街全都是吃的。

『这……在……辣……』我舌头肿胀，开始口齿不清。

你看过撕了票、进了戏院的人，在电影还没播放前就尖叫逃出来的人吗？

暖暖说不成，现在天热，万一我热晕了，又要说些如果世上的男女都能以纯真的心对待彼此，到那时北海就可以含笑而干了之类的浑话。

我突然想到昨晚听到的「靓」这个字。

一路上暖暖问起台湾的种种，也问起我家里状况。

我们尽可能吃少量多种，如果吃不完便会递给身旁的同学，然后说：『给你一个，算是结缘。』逛了一个多小时，大伙便回学校。

这里有超过五十米宽的护城河，我们在护城河边绿树荫下找个角落歇息。

『就像我一听到陈水扁这名字，直觉想到他家一定有五个兄弟。』「五兄弟？」『金木水火土。陈金扁、陈木扁、陈水扁、陈火扁、陈土扁。』我说，『他们家照五行排行，陈水扁排行老叁。』「照你这么说，达芬奇排行老大而且还有个弟弟叫达芬怪罗。」暖暖说。

走着走着，我清了清喉咙说：『我跟你说一件事。』「有话就直说呗。」『其实我不叫凉凉。』「啥？」『说真的，我不叫凉凉。』暖暖眼中的笑意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不解，然后是埋怨。

暖暖似乎变成了试毒官，先吃吃看辣不辣，再决定要不要夹给我。

龙椅和屏风即在六根盘龙金柱之间，安置在两米高的金色台基之上。

「老蔡，大伙要逛小吃一条街。一道去吧。」他说。

「然后呢？」北京李老师问。

我中学时地理课学得不错，知道渝是重庆的简称，所以是重庆菜。

刚走进午门，所有学生的第一反应，都是学起戏剧里皇帝勃然大怒喊：推出午门斩首！

「凉凉。」我转头看见暖暖，她递给我两根羊肉串，说：「喏，给你。」『不辣吧？』我问。

老师们只说了集合时间和地点，便撒手让北京学生带着台湾学生闲逛。

分组果然有好处，吃饭时就按组别分桌，不必犹豫怀疑。

只可惜渝菜是如此粗犷豪放，拿掉辣椒也不会变成文质彬彬。

我猜是因为八国都想要，于是想把玉佛切成八块，但是没有成功。

我和暖暖边吃冰棍边擦汗，她说我好像恢复正常，我说那就表示不正常。

我只能说请你等等，我要问一下我的右手。

我回过头，色彩鲜艳的琉璃再加上光的反射，还真有龙动起来的错觉。

「咱们是哥儿们。」徐驰拍拍我肩膀，「我死都不删。」我虎目含泪，紧紧握住他双手，洒泪而别。

我说我在家排行老二，上有一姐，下有一妹。

拉到第叁天时，走出厕所，我终于领悟到什么叫点点滴滴。

『还行。』我只好说。

自我介绍形式上的意义大于实质上的意义，因为同学们已经溷得很熟。

回到寝室后，觉得空腹难受，便熘到街上找了家面馆，叫了碗面。

到了太和殿前的宽阔平台，有学生朝我们招手，喊：「过来合个影！」我和暖暖快步跑去，在太和殿下已有十几个学生排成两列。

徐驰和高亮弄了半天才搞清楚梵谷就是梵高，只是翻译名称的差别而已。

同行的北京学生都是外地来北京念书的学生，但他们到北京的一件事，几乎都是逛紫禁城，因此他们对紫禁城熟得很。

我能张开右手告诉他们 talk to this hand 吗？

「李自成攻入北京时，崇祯皇帝便像你那样直走到对面景山自缢身亡。」暖暖笑了笑，朝我招招手：「快过来这儿，别想不开了。」『好险。』我走回暖暖身旁说。

「喂，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说你叫凉凉？」『一听到暖暖，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凉凉。』「嗯？」『因为冬暖夏凉。』「同志。」暖暖的眼神很疑惑，「你的想法挺深奥的。」『如果你问我AB的弟弟是谁？』我试着解释我的深奥想法，『我会回答CD。』「啥？」暖暖的眼神更疑惑了。

『没问题。』「你刚说Shttp://www.99lib.netorry……」暖暖一副憋住笑的样子，「我Sorry你全家。」『非常荣幸。』「梁子算揭过了，」暖暖笑着说，「但我以后还是偏要叫你凉凉。」『好啊。』「那就这么着，以后你的小名就叫凉凉。」我点了点头，笑了笑。跟上她，一起往前走。

『可是我老挨打耶。』「咋说呢？」『当孩子们争吵，父亲有时说大的该让小的，我就是被打的大的；但有时却说小的要听大的，我却变成被打的小的。所以老挨打。』「会这样吗？」我嘿嘿两声，接着说：『人家说当老大可以培养领导风格，老么比较任性，但也因任性所以适合成为创作者。至于排行中间的，由于老挨打，久而久之面对棍子就会说打吧打吧，打死我吧，因此便学会豁达。』「豁达？」暖暖不以为然，「那叫自暴自弃。」『但也有一些排行中间的人很滑熘，打哥哥时，他变成弟弟；打弟弟时，他却变成哥哥。这些人长大以后会成为厉害角色。』「是吗？」『例如五兄弟排行老叁的陈水扁，就是这种变来变去的厉害角色。』「净瞎说。」过了一会，暖暖吐出这句话。

「不好。」他摇摇头，「我的菊花已经变成向日葵了。」『溷蛋！』我赶紧摀住他的嘴，『不要在这里说白烂话。』我和学弟走回寝室，刚好碰见高亮。

但同行的台湾学生大多吃得过瘾，只有两叁个被辣晕了。

「别小看这小点，那是花椒。」暖暖用筷子挑起红辣椒上的小点，「会让你麻到群魔乱舞。」这道菜既麻又辣，实在太黯然、太销魂了。

飞到香港要转飞北京前，在登机口看到「北京」两字，兴奋感变透明，虽然存在，却好像不真实。

「你干嘛不让删？」暖暖语气有些抱怨，「我嘴巴开得特大，不端庄。」『怎么会呢？那是很自然、很亲切的笑容，总之就是一个好字。』「又瞎说。」『你看。』我转身对着她，『我眼睛有张开，所以是明说，不是瞎说。』暖暖正想开口回话时，听到老师们的催促声，催大家集合。

我和暖暖在御花园的花木、楼阁、假山间悠游，还看到连理树。

琼岛上有座白塔，暖暖说这是北海的标志，塔中还有两粒舍利子。

「请容许小妹帮您下个结论。」暖暖说，「鱼肉辣、汤汁更辣，总之就是一个辣字。」『这实在太辣了。』我终于说：『我不太能吃辣。』「您行的，别太谦卑。多吃这淼小的辣，您就会谦回来，不会太卑了。」第二道菜又是一大盘火红，看起来像是盘子着了火。

老师们也希望台湾学生发表一下对北京或故宫有何感想。

自我介绍兼感想发表会结束，便是令我期待已久的晚餐时分。

离开九龙壁，经过五龙亭，再沿西岸走到西门，车子已在西门外等候。

「你让我说一句，我就原谅你。」暖暖停止笑声后，说。

回寝室途中，刚好碰见学弟走出厕所，「拉肚子了。」他说。

我起身向前，走到柜台边，问：『有没有汤匙？』「啥？」煮面的大婶似乎听不懂。

『还好吗？』我问。

『元代圆，清代轻。』我说，『这是朝代名称背后的深意。』暖暖先是一愣，随即直起身，转头指着我说：「明明不懂还充内行。」我当然不懂，如果这么细微的差异都看得出来，我早就改行当米凋师了。

学弟偶尔砍到一半便跑出去上厕所，高亮问：「没事吧？」「我的屁股变成梵谷的模特儿了。」学弟说。

不等老师开口，全体同学迫不及待拍手欢送我下台。

『我可以下台了吗？』等了一会，我说。

『没想到川菜这么麻辣。』我要了杯水，喝了一口后说。

我开始冒冷汗。

大婶，我台湾来的不懂事，您应该小点声，这样我很尴尬耶。

我凝视暖暖几秒后，徐驰按了下一张，我立刻按上一张，再凝视几秒。

九龙壁双面都有九条大龙，而且壁面上有独一无二的七彩琉璃砖，我早在台湾的教科书课本上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