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

那是年轻时的、没有结果的恋情。

"还行吧？"

可能的话，我还是愿意永远这么年轻，不经受世事磨难，静静地生活下去，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自认为自己是有受苦的精神准备的。我想做一个像样的人，度过一个像样的人生；想尽量锻炼自己的肌肤，成为一个能够经受任何磨难的人。

"我问的是你呀。"

"难忘的人？"

我还没有打从心底里感到伤心或憎恨过什么，所以，也不知道伤心或憎恨会成为什么样的回忆。我只是茫然地觉得离这种体验还很http://www.99lib.net遥远。

"怎么把它用光了的？"

"跟我说说吧。"

"我不会再恨什么了。"

"会怕死吗？"

"哎呀，吟子呀。你怎么来了？"

"不对，不对。"

吟子好像的确是和那个老爷爷谈恋爱呢。吟子开始化妆了。她面色白皙，粉红色的口红很适合她。头发盘得很地道。最近她终于不穿大围裙，改穿短袖花上衣了。老奶奶这个年纪流行什么我是外行，但是看得出来，她很投入。即使www.99lib.net一天哪儿也不去，她也要化妆一番。我呢，进入梅雨季节后，每天下大雨，我的心情也随之阴郁起来，人变得刻薄而无耻。我常常肆无忌惮地盯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吟子看，直到她意识到后奇怪地看我，我才开口说：

吟子买了两本杂志走了。她下了楼梯，去了反方向的站台。我走出小卖店向她挥手。车来了，启动时，我又向她挥了下手。

"真是勤劳少女呀。"

"一辈子的恨是什么样的？"

"恋爱，你不懂？"

我从冰箱里拿出雪糕，跪在椅子上吃起来。

"我问九_九_藏_书_网的是你呀。是吧？"

吟子笑盈盈的。

"知寿有喜欢的人了吗？"

那天，下班回家后，吟子正在厨房给猫刷毛。天气很热，她仍旧套着大围裙。只是换了件适合夏天的淡蓝色的。我不在家的时候，那个老爷爷好像又来了，水池里有雕花玻璃杯和两个沾着黄豆面的盘子，也许吃的是蕨菜年糕吧。

她告诉我，很久以前，她和一个台湾人坠入了情网。

"知寿，可不能在年轻时都用光了，要是只留下愉快的事，上了年纪，就怕死了。"

看着眼前手里摇晃着沾满猫毛的刷子的吟子，我真想象不出当年因失恋而整天哭九九藏书泣、憎恨这个世界的吟子是什么样子。

"来看看。"

吟子呵呵地笑起来。

吟子来探过一次班。那是高峰过后的空闲时间，我正望着站台那头一条的站姿发呆，脑子里正漫天空想着要是家里有个这样的父亲会是什么样之类，吟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吃完后我开口问吟子："你在恋爱？"

"是啊。恋爱，恋爱。"

在我的死乞白赖之下，她微笑着讲了起来。刷子上沾着的猫毛像羽毛扇子似的在飘动。

"你一生中，有没有难忘的人？"

"他很温柔，个子很高，眼睛滴溜溜地转，九*九*藏*书*网是个好人。从台湾来日本的，日语非常好。我很想跟他结婚，可是家里人都反对，后来他就回国了。我那时候整天地哭，非常憎恨这个世界，我好像把一辈子的恨都用光了。"

"有什么可看的，真是的。"

"忘喽。"

正文 第12节：夏天(2)

"是啊，怕死呀。什么年龄的人都害怕难过和痛苦的。"

对于将来的梦想，以及刻骨铭心的恋爱等等，即便描绘不出来，我也朦朦胧胧怀有这样的期待的。

"我想趁现在把空虚都用光，老了就不会再空虚了。"

"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