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绝没见过的狼
冈拉的身世
目录
第三十一章 雪山仆从
第三十二章 紫麒麟猜想
第三十二章 紫麒麟猜想
第三十三章 绝没见过的狼
第三十三章 绝没见过的狼
冈拉的身世
第三十四章 水晶宫
第三十四章 水晶宫
第三十五章 极南庙
第三十六章 死亡西风带
第三十七章 唐涛的日记
第三十七章 唐涛的日记
第三十八章 人生的宿命
第三十八章 人生的宿命
第三十八章 人生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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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年的冈日,他妻子于三年前失踪,遍寻大雪山,再也找不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一直还活着,那是因为,他不相信他妻子已经死去。他坚信,总有一天,拉珍会轻轻地推开门,轻轻地说上一声:"我回来了。"
冈日小心地靠过去,将酥油灯拎到眼前。在那母狼的怀里,是一个白茸茸的小家伙,团着身体就像个雪球,它正使劲蹬着四条腿,想钻到母狼的肚子下面吃一口奶。
当然,这些还只是村民祖祖辈辈流传下来、能说出来的危险,而据说,还有无数危险见到后就再也没活着的人,那些才是恐怖至极的比危险更加危险的。只是听村民述说死亡西风带的恐怖并不足以让队员们感到心惧,真正让他们神经紧绷的是,据官方资料,这座看似不高的山峰,迄今为止还没有人从中国方向登顶。
就在岳阳和张立为冈拉的身世唏嘘不已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冈拉就在小屋外面。它敏锐地捕捉到屋里人的谈话声,似乎勾起了回忆,它低头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回头望着身后的灰衣人,引领着他,朝大山中走去。这一人一獒,都未发出丝毫声音。
卓木强巴道:"不,你想差了,一种物品或动物它是否名贵,是由人们对它的喜好和认识来决定的。十几年前,藏獒可不像今天这样被炒得火热,它们只是藏民看家护院的好伙伴,也没有人用金钱去衡量过它们。还有,藏獒的幼崽和小狗是没有明显区别的,就算是有经验的老藏民,也无法区分那小狗长大后是头藏獒还是普通犬类,盗猎者更不会在意这些。"
最恐怖的危险便是来自谁也没见过的雪妖,究竟是什么没人说得清,总之传说中形体高大可怖,力大无比,能把活人生裂为两片。一旦起了雪雾,在雾中看见四五米高的影子,你以为是块山岩,说不准就是雪妖。后来专门来过科考专家,认为估计是雪人,但当时天气不好,专家们在村里部署了大半年,愣是没敢进山,也就没亲眼见到那雪妖。
她扭头看了看,卓木强巴等人和方新教授他们对坐着,岳阳摆开架势,捋起袖子,正唾沫横飞地向方新教授讲述他们的英雄史。吕竞男走过去,对岳阳道:"闲话待会儿再说,我们先把今天在当地收集到的信息整理一下!"
待巴桑情况稳定后,吕竞男才出来,张立问道:"巴桑大哥情况怎么样?怎么会突然就……就变成那个样子了?"
最诡异九九藏书网的危险则属于雪雾。因为罡风的关系,整个山头的积雪被风吹得漫天乱飞,和沙尘暴没什么两样,进山后相隔三步,两人面对面就看不见人影。在雪雾中,满耳只能听见呼呼风吼,就算滚石落到跟前也浑然不觉。而且那雪雾,当地人又称鬼迷雾,在里面的人不管怎么走,也不可能找到正确的出路。往往在雪雾中迷路的人,绕着山头转圈却浑然不觉,直到精疲力竭,被冻成雪雕,运气好的能留个全尸,运气不好的就被雪妖拖去吃了。
卓木强巴被缠得没办法,只能说了与冈日认识的经过,就是四处寻找,追查一切线索,最后找到了这里,很简单,然后道:"这达玛县,要说有什么风土人情么,嗯,大概和别的地方差不多,不过县城周边的草场上,这里的居民喜欢赛马,擅骑射。他们的比赛和别的地方不同,那马是不配马鞍子的,哦,还有,驯服野马也是当地人喜欢的运动。歌舞嘛,这里的手镯舞和狮子舞都独具特色……"
最后,胡杨队长提到了狼群占领的登山最佳路线。由于时间有限,胡杨队长仅简短地说了一下他们的遭遇。对于那群狼,大家还是心有余悸的,岳阳向吕竞男建议,请边防官兵去驱赶狼群。吕竞男瞪了他一眼,说她自会考虑。
听了一会儿风土人情,张立有所察觉道:"强巴少爷,你说的达玛县,该不会就是那个县吧?"
冈拉一直将那人领到冈日的石屋前。推开门,屋里的火塘内,柴火正烧得噼啪作响,冈日坐在火塘边,头也未抬道:"你来啦。"
刹那间,冈日仿佛从这个伤痕上,看到了小家伙过去所遭遇的不幸。母亲被猎杀,它被人类玩虐后,扔到了冰天雪地里,是母狼发现了它,并用自己的乳汁养活了这个小生命。这只母狼,也正是那时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吗?而今,母狼也在人类的捕兽夹下,生命的光华正黯淡地走向尽头……不管如何,这个小家伙能活下来,这是怎样的奇迹啊!想到这些,一股冲动突然涌了上来,冈日高高举起那小小的生命,大声地问出了后来让卓木强巴一生铭记的那句话:"被人类所伤害,所抛弃,所背叛,还是愿意选择相信人类吗?"
母狼的血都快流干了,哪里还有奶?看着母狼的伤势,冈日突然明白了这只深夜来访的母狼的意图,他放下酥油灯,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慢慢地,靠近母狼的身体。
吕竞男道:"当九-九-藏-书-网大脑下达指令,而身体却拒绝执行时,大脑的神经会受到损伤,就好像一个人力量不济却非要提很重的东西,肌肉会受到损伤一样。表现为脑神经异常放电,医学上叫癫痫,老百姓俗称羊角风。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巴桑的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他只是突然受到无法接受的刺激,大脑第一反应应该是晕厥来保护自己,但当时显然没有晕过去,回到村子里的时候神经松弛下来,身体才对那种刺激做出应激反应。他可能会将这次经历完全忘记,你们谁也别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知道了吧。"
早在出行前,吕竞男就明确地告诉了队员,由于事关机密,并牵涉到翻越国界问题,这次出行,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像玛保这样的领路人也仅知道他们要登山。因此山脚下将没有基地和大本营,而他们所能获得的帮助,也仅限于少数一些顶级权威专家。就是这批专家,也被分为两个团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的,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知道他们在哪里的,却不知道这群人要去做什么。
卓木强巴道:"对,它还有另一个名字,那是常用名,也非常古老了。"
卓木强巴道:"当然不是。在吐蕃王朝统一这里之前,这里有一个叫达玛的小国家,吐蕃统一这里之后,这里就一直叫达玛的,所以最早的古籍上都叫达玛县。獒州,是后来莲花生大师入藏,才将这里改成了这个名字。不过,我们一提獒州,首先想到的都是达玛县。"
卓木强巴忧思道:"唉,其实冈拉的身世……"
张立道:"那为什么你们管它叫达玛县呢?是因为县里居住的达玛人吗?"
听闻冈拉的来历,张立不由暗叹一声。岳阳却是捏紧了拳头,恨恨问道:"强巴少爷,海蓝兽不是很名贵的藏獒吗?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会如此……"
母狼一直默默地凝视着,直到最后,才向冈日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艰难地别过头去,将视线投向无限深远的黑暗,投向那个狼群曾经栖息的地方,安然闭上了眼睛。天地交接之际,出现了一抹黎明的曙光,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冈日有了一个女儿,叫冈拉……
岳阳和张立嘟囔着老大不乐意,难得有一回方新教授他们没有的经历,正兴奋着呢,却被命令去睡觉。这两人与卓木强巴一个房间,夜里反复睡不着,两人硬拉着卓木强巴就白天的事软磨硬泡,非让卓木强巴从到达玛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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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獒说起,说他如何发现冈拉的,如何与冈日结识,这附近有什么风土人情……
说着,卓木强巴不禁想起冈日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来:"藏獒?你觉得那些关在笼子里,或是拴上铁链,锁在羊圈外的就是藏獒吗?不,它们顶多算是大狗!只有当它们自由地奔驰在蓝天白云下,像风一样掠过高原草甸,那才是真正的藏獒……"
关于罡风,大家认为当地人吹嘘的可能性比较大,真能碰到那样可怕的罡风还有人能活着回来吗?他们咋知道得那么详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关于雪雾,胡杨队长深有体会。被狂风带起的积雪,随着雪量的多少而决定雪雾的浓密,雪雾密集时,别说隔三步,它能让你伸手不见五指,因为大风和雪雾而在大山里迷路的事件比比皆是。在雾中不辨方向,加上大风能把人吹得东歪西倒,所以绕圈的事情也并不夸张,胡杨队长就曾亲自经历过。
一天的总结工作完成之后,吕竞男带着唐敏照惯例视察队员的身体情况,高海拔适应性如何,由于训练营地便在海拔四千多五千米附近,队员的身体没有发生任何异状。稍晚些巴桑也醒了过来,果然和吕竞男所说的一样,他完全忘记了看狼的事,只记得胡杨队长在那山坡上勘测地形。按照吕竞男事先交代,大家口风一致,都说巴桑是从山坡上踩空滑倒,脑袋被磕了一下。巴桑后脑确实有个肿块,那是被狼撞倒后又撞到了卵石所致。
大家围坐,将各自收集到的有关雪山的资料都整理了一番。
风呼呼地吹着,小家伙突然伸出粉嘟嘟的舌,在冈日的手心轻轻舔了一下……
对付雪雾和罡风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招惹它们。遇见罡风和雪雾时,想要保命,最好就地找一个洞,躲避风雪;如果想冒风前进,那叫自掘坟墓。运气好的,风即时停了,还有希望活下去;运气不好的,艰难地走了几十公里后,就直挺挺地躺在自己开始出发的地方,被冻成冰棍。
岳阳在被窝里道:"强巴少爷,我记得白天冈日大叔说,冈拉是吃狼奶长大的,那又是怎么回事啊?"
母狼在地上蜷成一团,像一个垫子,它不住地伸出舌头,舔舐着垫子正中的一个小东西,毛茸茸的,还活着,九九藏书会动。
屋外一团漆黑,狂风夹杂着冰雪无孔不入地袭来,什么都没有。冈日不惊反喜,对着那无尽的虚空大声询问:"拉珍,是你吗?拉珍——"
处理好手中的信息,天色已晚,吕竞男不许大家继续吹牛,命令所有队员就地安歇。
石屋里和外面一样冰冷,火塘里只剩一堆灰烬,整个屋子死气沉沉,火塘旁坐着一个男人,像是冰雕一座,若非他的眼睛不时还能眨动,恐怕谁都会以为这是个死人。没错,他已经死了,他心中生命的火焰已经燃尽,只剩下,犹如火塘中的,一撮灰。
已被冻得僵硬的冈日迟疑着,没有谁会在这样的冰雪夜赶路。"咚咚咚",声音又一次响起,很轻,很清晰。冈日不敢相信,突然,他像着了魔一样站起来,旋风般将门打开……
每当距离妻子上雪山的日子临近,冈日就无法入睡,那时的冈日,正在思索明天又该如何痛苦地熬过去。正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因此,此次攀登雪山,完全属于阿尔卑斯式登山,没有既定路线,没有沿途补给,没有前例参考,山间肆虐的罡风令直升机无法靠近,一旦遇险,将没有救援,一切只能靠自己。虽然前面困难重重,前路艰险无比,但对此,队员们只是笑笑,对这支队伍而言,早就已经和死神打成一片,足以称兄道弟。
母狼一动不动,只是用双眼看着冈日,深情的,殷切的,那是让冈日无法忘记的,慈爱的目光。冈日将这小家伙捧在手心里,这躁动不安的小家伙停下来,一双漆黑闪亮的小眼睛盯住了冈日那过于苍老的脸,仔细地打量着。冈日也打量着它,那一身白色的绒毛,真是太可爱了,就像那冰川上盛开的雪莲花一般。突然,冈日的手微微一颤,他在这个尚未断奶的小家伙身上,看到一处明显的伤痕,大概有一枚五角硬币大小的圆形瘢痕,那是人类的烟蒂烫伤的痕迹啊!
十五年前,纳拉村的东南面,有一座破败不堪的小石屋。寒冬季节,大雪纷飞,夜已深,天空漆黑一片,仿佛死神的斗篷笼罩着这方小小的天地,万物静簌,天地间只剩下风雪在呼啸。
最隐蔽的危险来自冰裂谷,被积雪覆盖,有的冰塔高达百米,面上只覆盖有薄薄的一层冰壳,底下是比铁还硬的冻土层,一脚踏空,别说等待救援,当场摔也摔死了。
这里的山并不高,和整个喜马拉雅山脉中部的平均海拔比起来还矮了许多,但是其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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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程度,却是整条喜马拉雅山脉之最。诸如雪崩、冰崩、滚石、雪瀑,这些只能算常见的普通危险,其中最强的危险在于山顶的罡风。这里处于季风交汇带,从印度洋刮来的风潮在这里遇到了喜马拉雅山脉最强有力的阻击,由于这里的山脉走势略微呈现内弧形,狂风就在这山中形成了旋涡,那就是有名的罡风。大风带起雪花打在人身上,和冰刀割肉没什么两样,风速还与时辰息息相关,在凌晨出发,抵达山顶时风才会小一些,若是午后出发,抵达山顶时,那大风吹得,就算是牦牛群也能整个儿给吹飞起来。
温暖的感觉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心底,那早已熄灭的灰烬之中,蛰伏的火苗开始再度复燃。冈日将这个娇嫩的生命塞进自己的袄子里,他决定,要像守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守护着它,这朵美丽的雪莲花。
回应他的,是风中虚弱的低鸣,冈日取过酥油灯才发现,在门口蜷曲着的,是一匹受伤的母狼。它的后腿拖着捕兽夹,殷红的血像盛开在雪地上的梅花,一直延伸到无尽的黑夜里。
那是在南极,那时还是没什么经验的科考员,原本是出营取水,水源地离营房不过两百米左右,当时刮着风,但并不大。就在胡杨队长离营前突然风速加快,待他走至取水地时,风速已经足以将人吹倒,一时昏天黑地,眼前只有雪花飞舞,营房就此消失。胡杨队长心中一惊,判定方向,扛着飓风朝营地走去,结果这一走,走出近五百米还没看见营地。胡杨队长慌了,在他认为是来时的方向又折返回去,计算着步数,结果取水处竟然也不见了。就这样,胡杨队长来来回回走了半个多小时,最后风速渐渐减弱,他才看清自己的处境,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那半个多小时,他竟是绕着一个直径约为十米的圈子,转了无数圈。虽然没有沙漠中追脚印之说,却更为可怕,大风吹过,你留下的脚印马上被新雪覆盖,消失不见,你以为自己一直在走直线,结果却在绕圈。当时前来寻他的两名队员,竟然也在绕圈,三个人在营房前画了三个品字形圆圈,虽然当时三人相顾哈哈大笑,但其实心里都是又惊又怕。那大风能人完全丧失方向感,大雪让人视力不足一米远,那段经历让胡杨队长至今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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