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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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永娘会这样想,东宫里所有人都奇奇怪怪,她们想事情总是绕了一个圈子又绕一个圈子。我叹了口气,永娘说赵良娣会那样,说不定她真的就会那样想,我不想再和李承鄞吵架了,他要再到太皇太后面前告我一状,还不罚我抄书抄死了。
赵良娣一直将我搀入,然后命侍儿去沏茶。
每次我回来永娘都要来这么一套,她不腻我都腻了。果然永娘马上就收了眼泪,立时命宫娥上前来替我梳洗,把我那身男装不由分说脱了去,给我换上我最不喜欢的衣服,穿着里三层外三层,一层一层又一喜忧参半,好像一块千层糕,剥了半晌还见不着花生。
我嘎嘣扔出四个个字:“悉听尊便。”
不过我们这次遇上的这群羽林郎也当真了得,竟然跟在后头穷追不舍,追得我和阿渡绕了好大一圈子也没把他们甩掉……我吃得太饱,被那群混蛋追了这么好一阵工夫,都快要吐出来了。阿渡拉着我从小巷穿出来到了一条街上,面前方正有一队人马迎面朝我们过来,这些人马远远看上去竟也似是羽林郎。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吃得饱,又被人追了大半夜,跑来跑去太辛苦了。我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听到“砰”一声巨响,我眼睛一睁就醒了,才发现天已经大亮,原来这一觉竟睡到了日上三竿。我看到李承鄞正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永娘带着宫娥惊慌失措地跪下来迎接他。
这不是他惯常和我吵架的套路,我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因为赵良娣这一场上吐下泻,她的生辰自然没有过好。李承鄞终于咽不下这口气,大闹一场。他想废了我是不可能的,不用他父皇发话,就是太傅们也会拦着他。但我还是倒霉,因为李承鄞在太皇太后面前告了我一状,太皇太后派人送了好几部《女训》《女诫》之类的书来,罚我每册抄上十遍。我被关在屋子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一连抄了好多天,抄得手都软了还没有抄完。
赵良娣道:“姐姐一片关爱之心,妹妹明白。”
其实我比她还要小两岁……不过被她扶起来我还在龇牙咧嘴,太疼了简直。
我兴冲冲地要去看热闹,到上京这几年,我还没有见过身边谁要生娃娃,这样稀罕的事我当然要插一脚。结果被永娘死死拉住:“太子妃,去不得!据说太子殿下曾经答应过赵良娣,绝不会有二心。那日太子殿下也是醉了,才会宠幸绪娘。眼下赵良娣正哭哭涕涕,闹不痛快。太子妃如果此时去探视绪娘,赵良娣会以为太子妃是故意示威……”
从永安殿出来,永娘对我说:“太子妃您就体恤体恤奴婢,您要是再率性闯祸,奴婢死不足惜……”
三年来我们天天在街上逃来逃去,被人追被人撵的经验委实太丰富了,发足狂奔的时候专拣僻待小巷,钻进去四通八达,没几下就可以甩掉后面的尾巴。
“哎呀,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
我赶紧坐好,把脚缩回到裙子里头去。
那人的同伴本来纷纷拔刀,想要冲上来,阿渡的手就搁在箸筒之上,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那群人被阿渡的气势所慑,竟然不敢上前一步。
阿渡在永安殿外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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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因为她既不愿解下身上的金错刀,又不愿离我太远。
看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总有好几百的样子,我叹了口气。
我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多天我一直被关在屋子里抄书,哪里有闯祸啊!”
阿渡按着腰间的金错刀,询问似的看着我。
被钉在桌上的那个人还在像杀猪般叫唤着,我嫌他叫得太烦人,于是随手挟起块桂花糕塞进他嘴里,他被噎得翻白眼,终于叫不出声来。
有时候我真有点儿嫉妒赵良娣,倒不是嫉妒她别的,就是嫉妒有人对她这样那。我在上京举目无亲,孤苦无依,永娘虽然对我好,可我又不爱同她说话,有些话便说了她也不会懂。
我朝他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我没送寿面给谁,谁吃了拉肚子也不关我的事!”
为什么每次出来街上乱逛,总是要以打架败场呢?我觉得自己压根儿不是一个喜欢寻衅滋事的人啊!
想到上次幸亏他出手相救,我不禁生了感激之情:“裴将军,那天晚上多谢你啊!”不然我非被那群混蛋追死不可,虽然大不了再打一架好脱身,可是发那帮混蛋全是东宫的羽林郎,万一打完架他们记仇,发现我竟然是太子妃,那可大大的不妙。
我大怒,李承鄞跟我吵了三年,最知道怎么样激怒我,我跳起来:“西凉的女子才不会敢做不敢认,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认?我们西凉的女子从来行事爽快,漫说一个赵良娣,我若是要害谁,只会拿了刀子去跟她拼命,才不会做这种背后下毒的宵小!倒是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来冤枉人,你算什么堂堂上京的男人?”
定睛一看,原来是刚刚那群羽林郎,此时搬了好些救兵来。
稀罕的礼物,什么东西是稀罕的礼物呢?
从赵良娣的院子里出来,我遇上了裴照。他今天当值,领着羽林军正从直房里出来,不过他没说什么,因为有甲胄在和身,只是拱手这礼:“末将参见太子妃。”
我没等他说出第二具字,就急着打断他的话:“太什么太?后头有一帮混蛋在追我,快帮我拦住他们!”
可是阿渡非常有耐心,总是走一步,停一步,等我跟上去。我们刚刚走到街头角处,突然黑暗里“呼啦啦”涌出一堆人,当先数人都执着明晃晃的刀剑,还有人喝道:“就是他们俩!”
身后的喧哗声越来越近,那群混蛋追上来了。这时迎面这队人马所执的火炬灯笼也已经近在眼前,带头的人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我突然发现这人我竟然认识,不由得大喜过望:“裴照!裴照!”
我不解地问她:“什么叫遇喜啊?”
永娘又泪眼汪汪了:“太子妃恕罪……那寿面是奴婢遣人送去的……”
李承鄞气得说:“你别以为我不敢废了你!便拼了这储位不要,我也再容不下你这蛇蝎!”
永娘站起来了,可是仍旧泪汪汪的:“太子妃,那个字可是忌讳,不能说的。”
这次皇后命人接了绪娘入宫,太子妃担心良娣这里失了照应,所以今日特意过来。这几样礼物,是太子妃精心挑选,虽然鄙薄一些,不过是略表心意罢了。日后良娣如果缺什么,只管吩咐九-九-藏-书-网人去取,在这东宫,太子妃视娘娣为左膀右臂,万望良娣不要觉得生分才好。”
我去见赵良娣是个晴朗的下午,永娘陪着我,身后跟着十二对宫娥,有人提着熏炉,有人打着翟扇,有人捧着那些装礼物的锦匣。我们这样的行列走在东宫,非常的引人注目。到了赵良娣住的院子里,她大约早就听人说我要来了,所以大开了中门,立在台阶下等我。
“免礼。”
我很少独自见到皇后,每次都是同李承鄞一起。皇后对我说的话也仅限于“平身”“赐座”“下去歇着吧”。这次她单独召见我,永娘显得非常的不安,她亲自陪我去见皇后。
我看见裴照身子一晃,就从马上下来了,干脆利落地朝我行礼:“太……”
不就是个死字么?这世上谁不会死?东宫的这些规矩最讨厌,这不让说那也不能做,我都快要被闷死了。
永娘对我说:“明日是赵良娣的生辰,太子妃莫要忘了,总要稍假辞色才好。”
不过跟赵良娣的这次见面,我还是挺期待的。我就见过赵良娣一次,是我被册立为太子妃后的第二天,她晋封为娘娣,按大礼来参拜我。我对她的全部印象就是一个穿着鞠衣的女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向我行礼,因为隔得太远,我都没看清楚她长得什么样子。
骑在马上的裴照并没有看真切,只猜疑地朝我看了两眼。我又跳起来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身边的人提着灯笼上前一步,照清楚了我的脸。
不会是那群混蛋早埋下一支伏兵吧?我扶着膝盖气喘吁吁,这下子非打架不可了。
“敢做不敢认?”他语气轻蔑,“原来西凉的女子,都是这般没皮没脸!”
“那好吧,我去看她。”
比如我们西凉的夜里,纵马一口气跑到大漠深处,风吹过芨芨草,发出“沙啦沙啦”的声音。而蓝得发紫的夜幕那样低,那样清,那样润,像葡萄冻子似的,酸凉酸凉的,抿一抿,就能抿到嘴角里。永娘都没有见过葡萄,她怎么会晓得葡萄冻子是什么样子。阿渡虽然明白我的话,可是我说得再热闹,她也顶多只是静静地瞧着我。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格外想家,想我热热闹闹的西凉。我越起西凉,就越讨厌冷冷清清的东宫。
我刚才那一下真的摔狠了,坐在胡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动一下就抽抽地疼。
他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冷冷地瞧着我:“你还睡得着?”
永娘最后选的礼物我也看过了,什么和阗玉镶金跳脱、赤金点翠步摇、红宝缺月珊瑚钗、螭龙嵌珠项圈……然后还有什么燕脂膏茉莉粉,不是金灿灿就是香喷喷。我委实不觉得这些东西是稀罕的好东西,但永娘很有把握地说:“赵良娣一定会明白太子妃的一片苦心。”
他身后的人一片“刷拉拉”拔刀的声音,这时候那帮混蛋也已经追过来了,见这边火炬灯笼一片通明,裴照持剑当先而立,不由得都放缓了脚步。带头几个人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不过牙齿在格格轻响:“裴……裴……裴将军……”
晚上的时候,皇后召我进宫去。
“不仅要去看望,太子妃还应当送赵良娣几件稀罕的礼物,好好地笼络她。”
我困得东倒九_九_藏_书_网西歪,那些宫娥还在替我洗脸,我襟前围着大手巾,后头的头发披散开来,被她们细心地用牙梳梳着,梳得我更加昏昏欲睡。我觉得自己像个人偶,任凭她们摆布,永娘对我唠唠叨说了很多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因为我终于睡着了。
我无聊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悻悻地说:“李承鄞不许我靠近那个女人住的地方,我才不要去看她,不然李承鄞又要同我吵架。”
她院子里种了一株很香的枸橘树,结了一树绿绿的小橘子,像是无数只小灯笼。我从前没有见过,觉得很好玩,扭着肚子去看。这么一分神,我没留意脚下,踩到了自己的裙子,“啪”地就摔了一跤。
“怎么了?”他咬牙切齿地对我说,“赵良娣吃了你送去的寿面,上吐下泻,你怎么用心如此之毒?”
阿渡不明白我这次皱眉是什么意思,我将刀交给阿渡,说道:“还给他吧。”这时候那人已经爬到楼梯口了,阿渡将手一扬,刀“铮”地钉在他身旁的柱子上。那人大叫一声,连头都不敢回,就像个绣球似的,骨碌碌直滚下楼梯去了。从问月楼出来,倒是满地的月色,树梢头一弯明月,白胖白胖地透着亮光,像是被谁咬了一口的糯米饼。我吃得太饱,连肚子都胀得好疼,愁眉苦脸地捧着肚子,一步懒似一步跟在阿渡的后头。照我现在这种蜗牛似的爬法,只怕爬回去天都要亮了。
我披头散发脸也没洗衣,可是只得从床上爬起来,倒不是害怕李承鄞,而是如果躺在床上跟他吵架,那也太吃亏,太没气势了。
所以虽然她有时候想法很奇怪,我也会顺着她一点儿,毕竟东宫里除了阿渡,就是永娘真心对我好。
我拿着刚挟过桂花糕的筷子,用筷子轻轻拍着自己的掌心,环顾众人,问道:“现在你们哪个还想跟我喝酒?”
那群人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我站起来,朝前走了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我再走一步,他们便再退一步,一直退到了楼梯边,其中一个人大叫一声:“快逃!”吓得他们所有人一窝锋全逃下楼去了。
永娘趁机命人呈上了那些礼物,赵良娣离座又对我行礼:“谢姐姐赏赐,妹妹愧不敢受。”
裴照见是一群羽林郎,不由得脸色遽变,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最后我郑重地选了一副高昌进贡的弓箭,两盒玉石棋子,几对抓着玩儿的骨拐,还有摆夷进贡的西番莲酒。永娘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古怪极了。
皇后对我说了一大篇话,说实话我都没太听懂,因为太文绉绉了……皇后可能也看出我如坠云雾中的表情,终于长长叹了口气:“你终归还是太年幼,东宫的事情,怎么一点也不上心呢?算了,我命人收拾一处僻静宫殿,命那绪娘进宫待产吧。至于赵良娣那里,你要多多安抚,不要让鄞儿烦恼。”
不过李承鄞是真喜欢她。听说他原本不肯娶我,是皇后答允他,册我为太子妃,他便可以立赵良娣为良娣,于是我便成了那个最讨厌的人。李承鄞总担心我欺负了赵良娣,所以平日不让她到我殿里来,更不话我到她住的院子里去。不知道他听谁说的,说西凉女子生性善妒,还会施法九_九_藏_书_网术放蛊害人,所以平常同他吵架,只要我一提赵良娣,他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唯恐我真的去加害赵良娣。
裴照是金吾将军,专司职管羽林郎。这下子那些泼皮可有得苦头吃,我拉着阿渡,很快乐地趁人不备,溜之大吉。
我顶讨厌人跪,我顶讨厌永娘,我顶讨厌人叫我太子妃,我顶讨厌动不动死罪活罪。
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才说:“我有什么睡不着的?”
我们像两只小老鼠,悄悄溜进去。四处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很远处有几点飘摇的灯火。地上铺了很厚的地毡,踩上去绵软无声,我摸索着打床,我那舒服的床啊……想着它我不由得就打了个呵欠:“真困啊……”
虽然三年来我苦心练习,可是还是经常踩到自己的裙子。这下子摔得太狼狈,赵良娣连忙迎上来搀我:“姐姐!姐姐没事吧?”
太不好玩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我可不会像渡一样拿筷子插人,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
我苦思冥想。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好在有永娘,她一手搀起了赵良娣:“良娣请起,其实太子妃一直想来看望良娣,只是不得机会。
其实皇后长得挺漂亮,她不是李承鄞的亲娘,李承鄞的亲娘是淑妃,传说是一个才貌无双的美人,深得皇帝宠爱,可惜刚生下李承鄞不久就病死了。皇后一直没有生育,于是将李承鄞抱到中宫抚养长大,然后李承鄞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
我在赵良娣的院子里从了一下午,听赵娘娣和永娘说话。永娘似乎很让赵良娣喜欢,她说的话一套一套的,听得赵良娣掩袖而笑,然后赵良娣还夸我,夸我有这样得力的女官。
我不知道永娘脑子里成天想的是什么,不过她从前是太皇太后最信任的女官,我被正式册立为太子妃之前,她就被遣到我的身边来了,陪我学习册立大典的礼仪。然后她陪着我度过了在东宫最难熬的一段岁月,那时候李承鄞根本对我不闻不问,东宫都是一双势利眼睛,我初来乍到,又是西凉人,动辄被人笑话,连当杂役的内官都敢欺负我。我想家想得厉害,成天只知道抱着阿渡哭,哭来哭去出了一场大病,李承鄞还硬说我是装病,不让人告诉太医院和宫里。拖到最后滴水不进,是永娘同阿渡一起,守在我床前,一勺勺喂我汤药,硬是把我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
永娘差点儿没一口气背过去,她跟我绕圈子讲了半天,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遇喜就是有娃娃了。
“呃……这些都是我觉得挺稀罕的好东西。”我瞧了瞧永娘的脸色,“你觉得不好么?”
李承鄞气得拂袖而去,我气得也睡不着了,而且胃也疼起来,阿渡替我揉着。永娘还跪在那里,她显然被吓到了,全身抖得像筛糠一样。我说:“由他去吧,他每年都扬言要废了我,今年还没说过呢。”
“这次不一样,这次太子妃是奉了皇后的旨意,光明正大地可以去看赵良娣。而且趁这个机会,太子妃应该同赵良娣示好,赵良娣正烦恼绪娘之事,如果太子妃微露交结之意,赵良娣定然会觉得十分感激。如果太子妃此时能够与赵良娣修好,到时即使绪娘产下男婴,必然99lib•net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我和阿渡是翻墙回去的,阿渡轻功很好,无声无息,再高的墙她将我轻轻一携,我们俩就已经上去了。夜深了,四处静得吓人。这里又空又大,总是这样的安静。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般恶毒?”他皱着眉毛瞧着我,那目光就像两枝冷箭,硬生生像是要在我身上钻出两个窟窿似的,“你别装腔作势了!”
老实说,她们说的话我半懂不懂,只觉得气闷得紧。不过赵良娣倒不像我想的那样漂亮,但是她人很和气,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我虽然并不喜欢她,但也觉得没办法很讨厌她。
阿渡忽然跳起来,她一跳我也吓了一跳。这时候四周突然大放光明,有人点燃了灯烛,还有一堆人持着灯笼涌进来,当先正是永娘。隔着老远她就眼泪汪汪扑地跪下去:“太子妃,请赐奴婢死罪。”
我坐回桌边继续吃烤肉,那个手掌被钉在桌上的人还在流血,血腥气真难闻,我微微皱起眉头。阿渡懂得我的意思,她把筷子拔出来,然后踢了那人一脚。那人捧着受伤的手掌,连滚带爬地向楼梯逃去,连他的刀都忘了拿。阿渡用足尖一挑,弹起那刀抓在手中,然后递给了我。我们那里的规矩,打架输了的人是要留下自己的佩刀的,阿渡陪我到上京三年,还是没忘了故乡旧俗。
裴照道:“是!”站起来抽出腰间所佩的长剑,沉声发令,“迎敌!”
我看了看刀柄上錾的铜字,不由得又皱了皱眉。
我大吃一惊,永娘道:“可奴婢真没有在里头做什么手脚,奴婢就是想,今日是赵良娣的生辰,太子妃若不赏赐点什么,似乎有点儿……有点儿……太子妃高卧未醒,奴婢就擅自作主,命人送了些寿面去,没想到赵良娣她吃了会上吐下泻……请太子妃治奴婢死罪……”
见皇后很无聊,挨训更无聊。我偷偷用脚尖在地毯上画圈,这里的地毯都是吐火鲁所贡,长长的绒毛一脚踏下去绵软得像雪一样,画一个圈,地毯上的花就泛白一片,再反方向画过来,地毯上的花又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再用脚尖画过去,花朵又泛白了……我正玩得开心,突然听到皇后咳嗽了一声,抬头一看她正盯着我。
这几句大白话我总算听懂了。皇后又对永娘说了些话,她仍旧说得文绉绉的,我大约猜出是批评永娘对我教导不力,因为永娘面如死灰一直跪在那里重复:“奴婢死罪。”
我没告诉阿渡,刚刚那柄刀上錾着的字,让我已经没了打架的兴致。既然不打,那就撒丫子——跑呗!
永娘呼了一口气,说道:“还是让奴婢替太子妃选几样礼物吧。”
永娘安抚我说:“太子妃这几日确实十分乖顺,不过皇后嘱太子妃慰藉赵良娣,太子妃一定要去看盾她才好。”
将所有书抄到第五遍的时候,永娘告诉我一个消息,侍候李承鄞的一个宫娥绪娘遇喜了,这下子赵良娣可吃瘪了。
我满不在乎地说:“既然咱们没做手脚,那她拉肚子就不关咱们的事,有什么死罪活罪的。你快起来吧,跪在那里腻歪死我了。”
我和阿渡一路狂奔,打架我们俩绝不敢妄称天下第一,可是论到逃跑,这上京城里我们要是自逊第二,估计没人敢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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