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军阀混战
8.杨行密清口大败庞师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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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光返照
二、军阀混战
二、军阀混战
8.杨行密清口大败庞师古
二、军阀混战
三、变局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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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忠来势凶猛。
庞师古还没有睡,他一手扶案,一手举着一本书,他似乎看书看得了入了神。
庞师古仍然在大帐中饮茶。
杨行密连夜派朱瑾率领五千人,悄悄地顺着淮河西上。在夜色的掩护下,朱瑾组织人抓紧施工。不到一个时辰,淮南军用沙袋子在淮河中筑起了一道堤坝,将淮河水截留,准备憋足之后决开流水淹灌汴军。完成水坝工事之后,朱瑾率人马渡过淮河。淮南军人衔枚马勒口,一路疾驰绕到清口汴军的背后。拂晓之前,朱瑾命人换上汴军服装番号,改扮成汴军模样。朱瑾下得战马,将手中铁朔戳在地上,命令部下军兵吃了携带的干粮,喂饱战马。这时候太阳刚刚升起,霞光万道,映得大半个天空红彤彤一片。朱瑾看了看铁朔拖在地上的影子,觉得时辰已到,大吼一声,翻身上马,手中令旗一挥。在朱瑾带领下,五千淮南军如脱弦之箭杀奔清口而来。
杨行密大获全胜,打败了天下第一强藩。这可是重磅炸弹,在中央和地方引起了轩然大波。天下人对杨行密更加刮目相看,杨行密自己也对自己刮目相看起来,似乎个头儿一下子长高了五寸。杨行密非常满意得意快意热情洋溢地给朱全忠写了封信,信中说:“朱大帅啊,你扫荡时溥、击破朱瑄,可谓是声明浩荡,天下仰望,我原本也很佩服你。可是,庞师古、葛从周你这两员虎将实在不争气,来到我这里,才一个照面就全军覆灭,有辱大帅你的英名。我看,还是你亲自来一趟,咱俩在淮河上一决雌雄。”杨行密这封信可是够损的,把朱全忠扎扎实实羞辱了一番。
朱全忠这是第二次兵伐淮南,可又被弱小的杨行密打败。杨行密在江淮之间站稳了脚跟,成了称霸一方的大诸侯。
时间很快到了公元897年。
这时候,行军副使李承嗣语调平缓但语气坚定地说道:“大帅,寿州固然重要,然而毕竟是线城市。汴军头号将领庞师古驻扎清口,其意在一鼓作气攻取扬州。葛从周攻寿州不过是对庞师古的策应。扬州才是我淮南的根本。况且,庞师古自从朱珍死后,成为汴军第一骁将,连年来几乎攻无不克。我们不能不尽全力抵御庞师古。如果挫败了庞师古的锐气,葛从周自然会解围而去。”
“报告将军得知,我等刺探到淮南军动向,一支小股部队正在淮河上游填堵沙袋,似乎要拥堵河水。我们可能面临淮水冲灌的危险”。
杨行密乘胜追击,与朱延寿合兵一处,对葛从周展开了围剿。在汴军争渡淠水的时候,被淮南军堵截在河边。汴军完全变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被淮南军屠戮殆尽。汴军骁将殿后都指挥使牛存节的战马累死倒地,牛存节站在地上,拼出全部力气,瞪着血红的眼睛,挥舞大砍刀,死死守住最后一个渡口,掩护少量汴军和葛从周仓皇渡河。
朱全忠捏着杨行密的信,嘴角死死地憋着,怒气从鼻孔中急促地喷射,肥壮的胸腹剧烈地起伏。大谋士敬翔静静地站在朱全忠侧后方一语不发,他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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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说什么都不对,最好是什么都不说。就在接获战败消息的第一时间,敬翔立即给张夫人写了封信。因为敬翔知道,只有张夫人才是唯一能够阻挡盛怒朱全忠做出盲动决定的人。
就在葛从周决定调整战略部署的时候,庞师古阵亡兵败的消息传来。这个消息对于汴军无异于晴空霹雳。葛从周感到孤掌难鸣,且对敌人的实力感到估计失度,心里缺乏继续战斗的把握。因此,葛从周决定放弃南攻,撤军北还,待弄清楚战况之后再来战斗。葛从周犯了一个错误。庞师古的失败源自于骄傲大意,杨行密的胜利源自于偷袭成功。如果正面作战,杨行密未必能够战胜葛从周。可是,兵败如山倒,恐慌情绪在汴军中传染与放大,激励情绪在淮南军中扩散和放大。相形之下,汴军在不太强大的淮南军面前迅速由上风转处下风,战斗力大打折扣。
庞师古的副将很小心地提示庞师古:“将军,现在杨行密帅军驻扎在了楚州,我们驻军的清口是淮河下游,地理位置不佳。我军应及早调整部署,争取占据地利优势”。庞师古两根手指捏着棋子在棋盘上方顿了顿,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继续将棋子落了下去。落完棋子之后,庞师古用眼角瞟了瞟跟前的副将,轻轻说道:“地利固然重要,我大军岂可轻动。驻扎清口乃大帅亲定,自有军机道理,岂是尔等知晓的。军势如这棋局,千变万化,关键看人怎么应对。”汴军几员将佐似懂非懂地互相看了几眼,没有人再做声。
朱杨从此为邻,朱杨从此并立,“朱”、“杨”从此各吃各的草。
大军压境之际,杨行密召开了战前动员会议。杨行密认为寿州是淮南对抗北方的桥头堡,是淮南的屏障,军事地位举足轻重。葛从周乃汴军名将。寿州可能挡不住葛从周的进攻。一旦寿州失守,淮南就危险了。因此,杨行密打算派主力去协助朱延寿守寿州,迎击葛从周。
和普通人一样,杨行密也能看到双方力量的悬殊,他也知道朱全忠扫荡诸侯的战斗能力,他更能感受到朱全忠志在必得的逼人杀气。
正在双方厮杀之际,轰隆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淮河水如一堵墙一般朝汴军大营西南部冲来。原来是淮南军炸开了堤坝,憋了一夜的淮河水泛着波涛汹涌而至。俗话说水火无情。汴军士兵、战马、营帐、车辆在大水的冲击下,四散翻滚,顷刻之间,汴军营阵成了一片泥沼泽国。这下子极大地动摇了汴军已不太稳定的军心,挫败了原很旺盛的斗志。庞师古心往下一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三重突然袭击之下,几万汴军陷入了混乱。无论一个统帅有多么强大的指挥能力,都无法使一支完全陷入混乱的军队镇定下来。
庞师古是一员儒将,遇事沉毅,每临大战必稳扎稳打,经常是在帅帐中边下棋边指挥战斗。大有任凭烽烟四起、我自稳坐中军的气魄。自从朱珍李唐宾死后,汴军中以庞师古战功最多,战绩赫赫。庞师古辉煌的经历粗略数一数都令人震撼,他曾作为主力支援陈州,攻破蔡州,擒斩时溥,伐灭朱瑄,击走朱瑾。当下,庞师古已官居徐州节度使、验校司徒,是汴军中头号军事将领。部下将佐无不藏书网对庞师古怀有深深的敬仰之情和敬畏之心。可这话又说回来,如果一个人达到几乎无法无人无有机会再超越的高度时,总不免会产生或多或少的自信自负自傲与自用。尽管庞师古仍然稳重沉毅,但心理上多多少少也积聚了些自我感觉良好的情绪。这时候,他的事业乃至人生的拐点也就来临了,下坡路要比上坡路快得多,因此辉煌在一瞬间就会幻灭。
这里还是有几方面原因值得探讨。一是本次征讨淮南,是朱全忠的一次大行动,战前一定是经过了通盘考虑。在具体行动中,几路大军必须统一指挥,各自按指令达到预期的军事目的。因此服从朱全忠的统一安排就显得十分重要,决不允许擅自改弦更张。二是朱全忠用兵从来不告诉部下原委,他只要求部下按照既定战略部署去执行,因此,汴军对于朱全忠用兵如神的计谋诡计一般理解不了,只有五体投地地佩服和服从,照着干就行,到时候大帅自然会带着我们取得胜利。朱全忠在汴军中的地位和形象已经近似于神。三是朱全忠军法严厉,没有人敢以身试法。几年前讨伐泽潞时,两员大将没有按照朱全忠的命令行动导致全场战役失败,被朱全忠砍了脑袋。就连朱珍这样的亲信大将都不敢对朱全忠的命令质疑,何况他人?
就在此时,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杨行密率领淮南主力,乘着战舰从淮河南岸杀奔来。杨行密十分清楚机不可失的道理,如果今天不能彻底击毁庞师古,汴军会很快组织起猛烈的反攻。因此,杨行密下了死命令和重赏,要求部下杀敌立功者有赏,贻误战机者格杀勿论。南北两侧的淮南军将汴军困在中央。此时的汴军已经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各部营寨纷纷溃败,边打边退。兵败如山倒。淮南军完全占据了战场优势,对汴军展开了追击与屠杀。
这时候,庞师古放下手中的书,双目盯着哨探的脸。哨探被庞师古盯得发毛,手心开始冒汗。庞师古突然拍案而起,呵斥道:“大胆,竟然敢用淮军壅水胡言蛊惑我军心,来人推出去斩首!”这名哨探稀里糊涂地就掉了脑袋。不知道清口对于庞师古来说具有何种神秘的军事地位,他也没有明说,但他决意驻扎清口,绝不换地儿。因此,对于任何要让他搬迁的理由一概否定,且坚决打击。这是庞师古犯的一个失误。也可能是庞师古因过于迷信朱全忠而犯下的一个失误。他完全可以再派人去勘察情况,核实一下淮军是否真的在截留河水。若果属实,这对汴军可是个很大的威胁。但是庞师古没有这么做。
这时候,一名哨探跑进帅帐,双手施礼,口中喊道:“报告将军。”
杨行密也没有睡觉。杨行密知道汴军的强大,如果与之硬碰硬很可能会失败。因此,杨行密采取了组合策略,以智取代替强攻。
就在庞师古咬紧牙关奋力抵抗的时候,突然,一支冷箭破空飞来,“嘭”的一声刺入庞师古的咽喉。庞师古身体后倾,载落马下。这员驰骋沙场的宿将怒目望着天空,口中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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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鲜血,血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映着升起的朝阳发出炫目的光华。庞师古气绝而亡。
朱全忠总惦记着吞并淮南。等到朱全忠平定了时溥、朱瑄,气势汹汹地要一举扫荡淮南。这一役事关重大,决定宣武与淮扬的成败。
庞师古仍然以为自己这次是胜多败少。
庞师古完全有资历有资格骄傲,但是却没有多少机会骄傲。
汴军大举伐淮南的消息像龙卷风一样迅速席卷了淮河两岸,把两淮民众吓的惶惶不可终日,夜里睡觉都要睁着眼睛,生怕半夜里汴军突然杀到。汴军要吞并淮南的恐怖气氛,厚厚地笼罩着淮南的大地与天空,压的淮南吏民喘不过来气。
汴军此时还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朱瑾杀到汴军大营跟前时,汴军还揉着惺忪的眼皮没有辨认出来。一会儿的功夫,喊杀声、哀嚎声、马嘶声爆发,汴军北部大营陷入了混乱。
大家听到李承嗣这个名字是不是感到有些耳熟?在朱全忠攻打朱瑾时,李克用派出大将李承嗣和史偐救援兖州,结果河东军被朱全忠实行军事切割,断掉归路。兖州陷落后,李承嗣等人随同朱瑾投奔了杨行密。杨行密所部全是水师,熟悉水战。可是淮南军缺乏骑兵,陆战是弱项,这一直是杨行密很头疼的事情。自从获得李承嗣等人后,杨行密大喜过望。杨行密没有将李承嗣作为降将或走投无路的落魄人对待,而是将其奉若上宾,衣食起居安排得十分周到。李承嗣被杨行密礼贤下士的诚意深深感动,对杨行密尽心尽力,帮助淮南训练骑兵。从此之后,淮南军的战斗力大大增强,杨行密如虎添翼。杨行密很重视李承嗣的意见。这次也不例外,杨行密沉吟良久,最后采纳了李承嗣的军事建议。杨行密决定亲自帅主力屯兵楚州迎击汴军,与庞师古隔河相望。
这一仗决定了朱杨的势力格局。
由于当初时溥捣乱,朱全忠没能巧取淮南。现在,更加强大之后的朱全忠要豪夺淮南。朱全忠自信满满,他认为现在比几年前更有把握击败淮南,并占据淮南。
汴军主帅阵亡,顿时人人失去了缠斗的意志,各自抱头鼠窜。淮南军毫不留情,抓住战机,一路掩杀,穷追不舍。这一仗,汴军覆没一万多人,物资器械粮草损失不计其数。但是,对于朱全忠来说更大的损失是名将庞师古的陨落。
此时,朱全忠已经彻底击败朱瑄朱瑾,取得“三朱”大战的全面胜利,军事实力大大增强,地盘扩展一倍,赋税粮食盐铁得到极大充实,一时之间,朱全忠成为天下第一强藩。
一次骄傲会断送三军。
因为,杨行密也是人。
然而行军打仗决不能骄傲,因为,兵者自古乃凶器。
这时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大败而归残破不全的汴军在回师的路上,天空飘下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气温骤降。汴军刚刚被河水泡湿的衣服迅速冻成了冰茬子,寒冷刺骨。饥寒交迫之下,侥幸渡河保全性命的汴军又有很多累死、饿死、冻死,撤回徐州的人马不足一千。
杨行密同样很紧张。
有些事情可以骄傲多次,一旦失败,了不起从头再来。
朱全忠只好忍了。
庞师古是追随朱全忠最早的将领之一,他性格为人谨慎沉稳,从来不大呼小叫藏书网,每次出兵作战必先向朱全忠请示方略,远征出师也以朱全忠的命令为最高指示,从来不轻举妄动,更是从来不信谣不传谣不受其他同僚蛊惑。所以这次驻扎清口,尽管庞师古率军到达现场后,发觉地势不利,但也并非决定意义的因素,况且是朱全忠指定的驻军地点,估计朱全忠自有道理,因此,庞师古既没有换地方,也没有向朱全忠质疑。这或许就是汴军驻扎清口的综合原因了。
朱全忠从来没有如此大动干戈,朱全忠从来没有如此强大,朱全忠从来没有如此有实力,朱全忠从来没有如此自信满满,朱全忠也从来没有如此兴奋。南方不平,让朱全忠总是缺乏安全感。这些年朱全忠一直与李克用避免决战,主要原因就是这个问题。现在,朱全忠要实施他的“先南后北”战略了,摆平杨行密,将淮南纳入版图,朱全忠的地盘就可谓幅员辽阔了,而且虎踞中原。到那时,朱全忠可以放心放手地与李克用一决雌雄,就有把握地将李克用消灭,达到称霸天下的目标。
入夜之后,天气变凉。
庞师古其实已经自觉不自觉地流露骄兵之象。
可是朱全忠这次遇到了罕见的失败,而且败得很惨。
在“三朱”大战期间,朱全忠顾不上淮南,使得杨行密在战争空隙中由弱变强,发展壮大起来。成了气候的杨行密令朱全忠感到很不爽。朱全忠咬牙恨自己没能生出三头六臂,没有及时遏制住杨行密做大。真正让朱全忠感到后悔的事情还在后面,他实在不该发动“三朱”大战。至少使他错失了霸据淮南的良机。
汴军另一路大军在葛从周的率领下,对寿州的攻击战也不太顺利。葛从周遭受到淮南军朱延寿的顽强抵抗。葛从周的特性是坚忍不拔,稳扎稳打,善于劳师持久战,但并不善于突击战,特别是应变能力不够。面对朱延寿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葛从周觉得有些不顺手。在朱延寿的偷袭下,葛从周初战不利,决定暂时避敌锋芒,率部队退守到了濠州。
庞师古知道淮南军在搞突袭战,而且不是一路,也绝不会只有这两路。庞师古毕竟宿将,临危不惧,披挂上马,率亲兵卫队驰上高坡阵地,指挥汴军各部抵抗。汴军久经沙场,经过短暂的混乱与仓皇之后,见主帅庞师古在调度指挥,军心稍稍稳定下来。汴军各部分头与淮南军展开搏斗。
朱全忠调集了重兵,亲自督师,要与杨行密进行一场大会战,算一算总账,希望一次算清。
汴军探报刚刚冲进庞师古帅帐,还没来得及开口报告情况,淮南先锋张训已经率领一万人马从东南角掩杀过来。张训身先士卒,跃马挺枪,破除汴军鹿角丫杈,杀入汴军营阵。
庞师古身处高坡指挥战斗,额头上逐渐渗出了冷汗,双眉绞索在一起。显然,庞师古在苦苦支撑,他希望淮南军的攻击波能够尽快过去,希望汴军可以喘口气。庞师古心想,只要获得一个时辰的战斗间隙,他就可以重整旗鼓,组织起强有力的反击战,且有能力一举击溃杨行密。
关于这次梁兵退九*九*藏*书*网扎清口的原因,很值得疑惑,史书对此记载也存在分歧。清口地处低洼的下游,对于隔淮河作战的布局来说十分不利,这应该是军事常识,像庞师古这样的大将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因此,有的资料里说是庞师古刚愎自用,执意要驻兵清口。但有的资料里也说道汴军屯兵清口是受了朱全忠的指示,庞师古不敢擅自变更。似乎后者更具有可信性。因为朱全忠可以说是个军事家,排兵布阵在历史上也是数得着的高手之一,但是他毕竟没有亲临前线,可能对于清口的具体地势差异掌握的不够准确,只能根据地图做出战略安排。至于庞师古作为前线指挥员,为何死板执行朱全忠的命令?难道他不可以根据具体形势做出调整吗?
庞师古这次对于朱全忠的整体部署仍然深信不疑。
庞师古仍然习惯于临战时下棋。
初冬的空气已经开始聚集冷飕飕的寒意。淮河南北两岸,十多万军队驻扎的营寨绵延几十里,牛皮帐篷在暗夜里泛着青白的光,如粼粼的波浪起伏不绝。双方营寨箭楼上写着番号的灯笼随着微风轻轻飘摆。灯火阑珊的焰光倒映入淮河水,连接成一串串一片片,分不清哪是汴军的哪是淮军的。沉闷悠长的号角声此起彼伏,顺着厚厚的土地向四周传播开去。偶尔传来几声战马的响鼻声或者磨刀的唰唰声。士兵们很珍惜这大战前的睡眠,不知道明天投入战斗后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还能不能再睡上美美的一觉。
强大是成功的条件,但它既不一定是必要条件,更不是充分条件。
那还能怎么办?忍着吧。
两路大军刚刚进入敌境,就遭到灭顶之灾,相继失败覆灭,这对于朱全忠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与挫折。朱全忠一看这种情况,又急又气,转着圈来回踱步,破口大骂庞师古轻敌坏事。应该说,朱全忠的这次兵伐淮南的战略部署是经过统筹考虑的,用兵安排也是比较合理的,出兵的季节气候也适合北方人南下,发动战争的物质条件和政治条件也较充分,按预期是完全可以取得重大胜利的。可是,一个系统工程偏偏毁在了一件小小的差错上。这就是很多历史大事件发生戏剧性与偶然性转折的常见现象,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几家欢乐几家愁,折腾的多少豪杰不得不低下傲然的头。由于庞师古的骄傲大意与死板愚忠,导致了一连串的失败,将朱全忠的南征大计毁于一旦。两路主力先锋失败,朱全忠成了光杆司令,这仗没法打了。朱全忠只好灰溜溜地撤回开封。
朱全忠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富庶的淮南。
朱全忠决心很大,派出了两路大军兵伐淮南。一路由汴军头号大将庞师古率领,集结了徐州、宿州、宋州、滑州的七万兵力,以清口为基地,直接威逼淮南治府扬州。二路兵马由汴军二号大将葛从周率领,集结了兖州、郓城、曹州、濮阳的五万兵力,以安丰为基地,挥师要取寿州。朱全忠亲自率领十万主力军,驻扎在宿州,作为指挥中心与接应基地。汴军三大集团军呈现品字形,摆在了江苏与安徽的广袤土地上,对淮南形成了黑云压城的态势。似乎汴军只要一发动进攻,淮南立即会土崩瓦解,成为汴军的口中餐肉。
庞师古纹丝没动,低声说道:“讲。”
是年初冬,寒风凛冽,冻雨细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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