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与龙之卷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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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姬傀儡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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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苏醒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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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下一错,人走得更快了,三两步便已到了洞口。甫出洞口,便听得有人低低地“啊”了一声,有个士兵跌跌撞撞地退了回来,到了门口,一屁股坐下。张三郎要杀进来,那人受命守护,死也不退后,但终究挡不住张三郎的刀势。李玄通也不理他,跨过这士兵的身体走出了小屋,扬声道:“小王李玄通在此,可是虬髯公张先生来访么?”
他的声音忽地又响了一层,人也向前走了一步。张三郎步子甚大,此时距李玄通只有丈许了。李玄通隐约已能看见他的身影,见他手中握着一柄二尺许的短刀,纵然隔得一丈,李玄通仍觉一股彻骨阴寒逼来。他一咬牙,正要发动鬼哭咒,哪知张三郎手忽地向上一托,那柄刀如同揉烂了的面团一般突然间变长,忽地一声,竟是燃了起来。火舌似是一条长蛇,将张三郎裹在当中。他大吃一惊,失声道:“火化刀!”
张三郎眼中又闪过一丝狡黠。他满面于思,本该是个极粗豪的相貌,但此时的样子,却狡狯如狐:“还有一事,肉傀儡到底是什么?”明月奴的身子一颤,厉声道:“张先生,我只答应帮你使用呼影,没有答应你用肉傀儡!”
张三郎的笑意更是高深莫测:“明姑娘放心。其实我也猜得到,所谓肉傀儡,便是夺去一个活人的心魄,以人为傀儡,是吧?”

李玄通已是进退两难。虬髯客之名,他也早有耳闻,但也不相信真如传说中那般神通广大。他修成鬼哭咒和金刚萨埵法身咒,自觉当不输与虬髯客。但一交手下,功力已有不如,咒术竟然也被张三郎的火化刀克制,实是毫无胜算。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狠狠一咬牙,正待将鬼哭咒发出,身后忽然有个人道:“且慢,髯公。”
明崇俨点了点头,道:“陛下明日也要去会昌寺。明姑娘借刀傀儡所传之信,就是这个吧?”
“怎么样了?”
张三郎冲来的速度极快。以这速度冲过来,比长枪发出全力一击的力道更大。裴行俭武功精强,这招千斤坠使得漂亮之极,一眨眼间便已定住,张三郎收不住脚猛冲过来,枪尖登时没入他前心。
车中,明月奴和张三郎相对坐着。车外,细雨如织,后门方才被裴行俭一枪劈破,此时不时有雨丝飘进来,洒到她身上。明月奴向一边闪了闪,张三郎已见,道:“明月奴姑娘,再忍一时吧,马上便能到了。”
又是个术士。裴行俭想着,抬起了头看向后面。他与明俨见这大胡子杀人若草芥,而方才那两人本领大为不俗,在张三郎刀下却直如鱼肉,心知不好对付,才定下这条计策,自己将他引开,由明崇俨救出车中的明月奴。主意打得周详,直到方才也觉得每一步皆如愿以九九藏书偿,却想不到还会出这等乱子,自己傻乎乎地被一个幻影追着跑了这许多路,而留在车边的明崇俨……
黑暗中,却听得虬髯客道:“郡王原来学过西域释门奇术,某家失敬了。”
李玄通所学,乃是金刚萨埵法身咒。所谓金刚萨埵,又云金刚手、秘密主,即是普贤之意。李玄通昔年与李靖麾师西进,在西域学得此术。这路金刚萨埵法身咒本是姑臧高僧昙无谶所传,昙无谶本中天竺人,精咒人,西域号之为“大神咒师”。北凉玄始十年,河西王沮渠蒙逊迎之入姑臧译经。后来北魏太武帝拓跋焘闻听昙无谶之能,派人至北凉迎索昙无谶,沮渠蒙逊惧北魏之强,又怕昙无谶入魏后对己不利,命人刺杀昙无谶于途。昙无谶虽死,一身咒术却传了下来,至今已有两百余年。昙无谶所传,属密宗一脉,但此时中原尚无密宗。密宗一派,一直要到后来开元年间金刚智、不空、善无畏这开元三大士方才成形。而昙无谶的咒术也因为年代久远,辗转流传,已混入诸多西域左道邪术,李玄通学到的也是此术,其实并非正宗密宗咒术。
虬髯客就在五丈以外。
李玄通听他步子沉稳,一步步向前,心中已如乱麻。他也根本没想到张三郎竟会如此杀上门来要人。本来石龙师此人不通肉傀儡,已是无用,但眼下余七所炼三魂六魄已到了石龙师身上,哪里还能把人交出来?他哼了声道:“髯公威名,如雷贯耳。但髯公谅非无耳者,你如此欺人,真不将大唐律法看在眼里么?”
李玄通长吸一口气,双手五指一错,已成外狮子印,口中无声地念道:“缚曰啰萨怛缚摩诃萨怛缚。”花影廊中原本也是黑暗一片,但随着李玄通走入,两壁忽然发出一阵淡淡的微光。只是这种微光带了七分鬼气,花影廊中未见明亮,反倒更幽暗了些。黑暗中有些更黑的东西如流萤飞扑,似想躲开李玄通的身形,但李玄通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妖异之气,那些淡淡的微光如无数极细的飞虫,不住地被他吸入。
明月奴道:“那,你怎么找到他?”
尹道法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强笑了笑,道:“主公见笑了。”他一抖缍绳,马车重又开动,心中却大是忐忑不安。
裴行俭终于点了点头。明月奴说自己被关在汉王别府留仙阁中,汉王要行刺陛下。这事已直通至尊,而裴行俭所在南衙本官正是李元昌,想要报信,越过李元昌是不可能的,就算行怕也没人会相信。他年轻气盛,只盼能在暗中阻止李元昌的阴谋,可现在才知道,李元昌竟然聘请了张三郎做刺客。他一向自诩武功,可是只与张三郎对了一招乃气为之沮。
明月奴抬起头,道:“张先生,你为什么要去南昭郡王府?”
他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从那洞口处有人已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正是胡鼎。李玄通暗骂了一句,迎上前去,低喝道:“混账!谁叫你下来的?”
余七九-九-藏-书-网正待说话,眉头忽地一扬道:“有人下来了!”
李玄通冷笑了一下,道:“就算他是肉傀儡,仍然只是暂居的躯壳而已。”他捻了捻颌下短须,道:“既然他是胡人,那借口就要另找一个,以波斯奇士的身份引荐给天可汗陛下了,嘿嘿。”
张三郎的手指在车壁上轻轻一敲,喃喃道:“李玄通这么想要肉傀儡,到底打什么主意?”
李玄通沉默不语,心中只是不住叫苦。张三郎所说,自然并非虚言,他也知道此中厉害。但他的计划都着落在石龙师身上了,若石龙师被他带走,自己所谋便全盘落空,自然万万不能。他咬了咬牙道:“若小王不从,髯公便要杀我么?”
夜还很深,细雨疏疏地打过。花影廊也不算长,但一眼望去,却深邃无比,如一口横过来的古井。黑暗中,却听得那一头有个男人缓缓道:“某家远道而来,郡王杜门不纳,实在非待客之道。”
李玄通身为郡王,不足让他尊敬,而学过西域奇术倒让他佩服。若是旁人说这话,李玄通定会嗤之以鼻,但虬髯客说来,李玄通虽然心神未定,仍是有些得意,道:“小王杂学,让髯公见笑了。”
李玄通一惊,道:“怎么碰不得?”
这地下密室是极机密的所在,李玄通明令旁人不得入内。他也听得洞口有被打开的声音,怒道:“胡鼎这王八蛋,居然敢如此大胆!”却见余七的脸色忽然颓败如土,心中一动,道:“是谁?”
张三郎固然是天下无双的奇士,却也不知他师门所传的绝顶秘密。极玄子、他,加上师弟余七,分沾师门三宗,三人的本事恰恰互相克制。余七正是知道自己所学能制住他,才会反出师门,刻意采别派法术来补己之短,如今自己已不能再制住他了。但他只道极玄师兄早已身故,从来没想到还会有人能克制自己的本领,现在师门所传三支,反倒以自己这一支最弱了吧。想到方才明崇俨毫不费力就制住自己,他越想越是害怕。
明崇俨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低声道:“我也没想到,明姑娘居然会救我。”他先前在背后总是称明月奴为“阉人阉人”的,但方才张三郎要杀自己时,明月奴却说只要放过自己,便答应照张三郎所说的话去做,张三郎这才饶了自己一命。他感念明月奴这份人情,终于也改了口。
张三郎笑了笑,道:“郡王原来要与某家说律法。郡王手握北衙重兵,若雄兵在侧,某家自然尊崇律法。只是此间唯有郡王在此,匹夫一怒,血流五步。某家利刃在手,大唐律法于我何加哉。”
明崇俨忽然道:“不,不用去拼一死,其实我们仍然有一个机会。”
裴行俭皱起眉头,将七截枪收好,想着方才张三郎的身外化身之术,亦是心寒。张三郎的武功法术,两臻绝顶,就算自己和师傅联手也不见得斗得过他。他咬了咬牙,道:“不成,就算拼得一死,也不能让他得手。”
他正待上前,余七忽九*九*藏*书*网然拦阻道:“王爷,碰不得!”
“去南昭郡王府?”
余七也不再说话。他知道李玄通虽然贵为南昭郡王,却也是个极强的术士。这道花影廊看似木板石条搭成,不遮风雨,但只消是在花影廊里,自己也不会是李玄通的对手。他定了定神,道:“王爷,我去助你一臂之力。”
话刚出口,他忽地深深吸了口气,花影廊中猛然间又暗了下来,周围似有暗潮涌动,隐隐竟有鬼哭之声。他虽知自己的功力较虬髯客仍有上下之别,但事已燃眉,仍然不惜一战。他练有一门鬼哭阵,唯在花影廊中方能施行,还从来不曾用过,现在靠这鬼哭阵,未必挡不住虬髯客。
正当裴行俭以为要看到血花四溅的样子时,张三郎的身影忽地一阵模糊,整个人化做一团烟气消散了。见到这副情景,裴行俭像被蛇咬了一口一般,不由一怔。张三郎不管使出什么武功,便是突然间也疾停,或者以刀破开自己的七截枪,都不能让裴行俭诧异,眼前这样子,着实让人吓了一跳。半晌,他伸手在枪尖之前晃了晃,还以为张三郎突然成了个隐形人,但手到之处,什么也没有,张三郎这人便如突然间融化在周围的夜色之中了。
明月奴心头猛地一跳,道:“是。”心底却已凉透了,忖道:“原来他真个知道,什么都别想瞒过他了。”她道:“张先生,你是想呼南昭郡王之影么?”
五丈,若是平地上,只是短短一段路而已。但花影廊弯弯曲曲,五丈之遥,已若天涯。李玄通将浑身劲力都已催动,只觉双臂也似膨胀起来。他脚下一错,人如融入黑暗之中,极快地向前。这条长廊他走得熟而又熟,闭着眼也不会走错,五丈距离,只是一瞬。黑暗中,忽觉眼前刀光一闪,他一咬牙,举臂挡去,“当”一声响,李玄通只觉一股极寒的大力涌来,一条手臂几乎要冻僵了,人也几乎要闭气而死。他心下大骇,知道自己也不是张三郎对手,猛地向后退去,口中已长呼一口气,那些细细的萤光从他口鼻间吐出,比先前已黯淡了许多,借吐出这口气息,李玄通才算化去张三郎刀上之力。人刚一站定,“叮叮”数声,却是几段断开的钢环落到地上。李玄通双臂都套有几个钢环,未脱为护臂,脱手即为暗器。与虬髯客刀气一抵,右臂钢环裂了一个。
明月奴的眼里已满是敬佩。张三郎武功高强,法术精深,计谋亦是深远,实是她平生仅见。她终于点了点头,道:“正是。”
明崇俨的头发已被雨水打湿了,一副茫然的样子,喃喃道:“明天,他要去会昌寺。”
胡鼎的脸也已如土色,嘴唇也在哆嗦,道:“王……王爷,是个大胡子,已经在花影廊前了。”
李玄通已走到洞口,道:“先不要出来,待我会过虬髯客再说。”
他心中大急,顾不得害怕,转身便向回冲去。他身法虽然不弱,现在脚下因没了风火轮,已不能如方才一般快如鬼魅,只九九藏书是嫌慢,也恨方才逃得太远了。七拐八拐,回到方才那地方,却见那辆车已不见,只有明崇俨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路中心。裴行俭心下大为慌乱,三四步便已冲到明崇俨跟前,心中不住价地念道:“南无阿弥陀佛,可别出事。”待到了明崇俨跟前,见他两眼明亮,并不是一具僵尸,这才放下心来,道:“明兄,你没事吧?”
也许,重新跟随张三郎,才是自己唯一的求生之路。他咬了咬牙,又抖了下缰绳,马车的速度也更快了些。
张三郎手中之刀,乃是美酒化成,可以为冰为火。但这一柄刀也不过二三两酒化成,照理一下子便已燃尽,但张三郎手中这条火蛇却一直在燃烧,竟似烧不完一般。听得李玄通的声音,张三郎笑了笑,道:“郡王,某家火化刀能辟使鬼之咒,勿谓言之不预也。”
不行了。裴行俭心中叫苦,但他武功不凡,索性长吸一口气,身形一沉,稳稳站住,长枪在地上一支,枪尖正对准冲来的张三郎。
他闪电一击,与张三郎对了一刀,便知道自己不是这大胡子的对手。虽然全力进攻,定然还能再对上几招,但自己的任务是引他出来,因此也不恋战,一枪刺出,转身便跑。他脚底有那风火轮神行咒在,速度之快当真有若鬼魅,连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但身后总是紧紧跟了个张三郎,距离居然丝毫不减。他心慌之下,只是拼命奔逃。
这男人的话也不甚响,声音里还有三分慵懒,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如在耳边说出的一边。李玄通心中一沉,心道:“果然好本领。”扭头看了看倒地的那士兵。那士兵身上并无伤痕,却只张着嘴喘气,动弹不得,竟是受张三郎刀气所伤。他生怕张三郎会走出花影廊,忙踏上一步,道:“髯公见责,小王知罪,还请髯公海涵。”
余七满头是汗,道:“禀王爷,余七幸不辱命,三魂六魄都已到他体内。”他看了看闭目坐在胡床上,等如死尸的石龙师,叹了口气道:“可惜他不是肉傀儡,否则先太子便已复生了。”
张三郎所念,乃是《庄子》外篇《说剑》章中一段。李唐奉老聃为先祖,尊崇道门,《庄子》亦是必读之书,李玄通自然读过。他听张三郎话中有讥刺之意,心中不服,反唇相讥道:“庶人之剑,蓬头突鬂,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瞋目而语难。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此庶人之剑,无异于斗鸡,一旦命已绝矣,无所用于国事。髯公所修,乃庶人之剑乎?”
裴行俭在一边却变了脸色,道:“真要去会昌寺?”
现在的自己,绝对不是张三郎的对手。他喃喃道:“明天陛下有袁天罡、李淳风两位大人陪同,应该不会有事……”
黑暗中,只听张三郎森然道:“庶人有剑,天子亦有99lib.net剑。”
张三郎微微一笑,道:“若是李玄通亲自充当刺客,世民小儿不是呆子,不会信的,我要找的是另外一个人。”他见明月奴眨了眨眼,一副茫然的样子,道:“算了,这事你想必真个不知,也不是骗我的。实话对你说,我要呼的是余七之影。”
是虬髯客?李玄通也吓了一大跳,看了看余七,余七轻轻点了点头。李玄通却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这胡子胆大包天,难道真是三头六臂不成?”
他转身便向外走去,余七跟上一步,小声道:“王爷……”李玄通淡淡道:“虬髯客纵然本领再大,到得此地又能如何?花影廊中,除非他是十殿阎罗,罗酆鬼帝。”
张三郎慢慢踱上前来,道:“郡王既然也是术门中人,某家也不多说什么了。某家波斯小友明月奴姑娘,有位师兄叫石龙师的,听说为郡王所召,还请郡王网开一面,让某家带走。”
袁天罡与李淳风两人,在民间已被传得神乎其神,几同半仙。只是裴行俭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当不当得成张三郎的对手。如果明天张三郎行刺成功,那这个正在走向昌盛的大唐,转瞬间就又要成为分崩离析的乱世了。他们明明知道了这个大秘密,可就是投报无门,心中更是惶惑。裴行俭打了个寒战,强笑道:“对了,明兄,那大胡子怎么会放过了你?”
裴行俭脚不点地,去势如风。风火轮咒能将速度增强许多倍,此时的他当真如电闪雷鸣。
尹道法头上忽地有汗流下来。张三郎微微一蹙眉,道:“正是。”心中却有些不悦,忖道:“道法向来不弱,怎么突然间像是退步了许多,会被那少年莫名其妙地制住?现在居然连李玄通都要怕了。”
他刚要发动鬼哭阵,张三郎忽然长叹一声,道:“诸侯之剑,以知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锷,以贤良士为脊,以忠圣士为镡,以豪杰士为夹。此剑直之亦无前,举之亦无上,案之亦无下,运之亦无旁;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此剑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者矣。郡王,你废诸侯之剑,而取左道邪术,不免本末倒置。”

太快了,身上都已冒出了热气。裴行俭也记得明崇俨说过,这风火轮咒虽然神奇,但速度太快,人不能长时间承受这等速度,否则会周身起火,焚身而死。现在他就觉得浑身都已烫得像淋上了滚水,汗水刚一沁出毛孔就立刻被蒸为蒸汽,整个人都笼在一片白雾之中。
张三郎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道:“明月奴姑娘,虽说女子太过慧黠不是件好事,可老是装傻却更是不好。你应该知道,萨西亭的呼影为什么叫呼影吧。”他见明月奴眼神仍是游移不定,叹了口气,道:“我听你的话,已放过那小子了。明姑娘,也请你别想对我耍手腕。实话跟你说吧,呼影的意思便是如影随形,呼之即来,那还是我帮萨兄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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