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外星语言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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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外星语言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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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指向毛毛们。“这些小家伙发出的正是这种形式的语言。如果仔细听,你可以听到重复的音节。这里——”陈把影片拉到另一个片段,毛毛爸爸正在说话,“——这种‘切’的发音经常重复,但它也和其他的音节组合。就像我们日常经常用到的某些音素,尤其像我们语言中的元音。”
“先别谢我,”哈洛威说,“如果到头来毛毛真是智慧生物,我就破产又失业了,到时候我和卡尔会出现在你家门口。”
哈洛威转而对苏利文说:“她不生我的气了。”
索登眯着眼看了陈一会儿:“你今天喝酒了吗,陈博士。”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哈洛威说。开始播放。
苏利文被逗笑了。“我倒是承认这和我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他说。
“杰克,我们需要谈谈。”苏利文说。
“这些是什么?”陈盯着静止的影像看,问道,“是猴子吗?还是猫?”
“呃,不是百分百确定,”陈说,“我只能依据你们给我看的影片推断。我需要多看一些才能确定。可是,看啊——”他暂停影片,往后倒了一点再播放。“听听它们在干什么,这些声音富有音韵的变化却不是随机的。”
“没有,”陈看上去很不好意思,“我,那什么——”
“请允许我提出另一个建议,法官大人,请您的一位书记员带他来,不要让扎拉集团的人去。”哈洛威说。
“阿诺·陈,”哈洛威重复道,“他在芝加哥大学获得外星语言学博士学位。他在凡加博士的办公室工作,就在法院的同一条街上。就我所知,他被错误地委派到扎拉23号星上。我们真幸运,他刚好就在这里。”
“啊,鸟和猫也不是毫无意义地为了发声而发声。”陈的声音听着有些傲慢,哈洛威偷偷笑了。经过好几年难熬的无所事事,陈博士的大脑回来复仇了。“还有,我认为这两者不是一回事。你的猫会用不同的叫声表示‘我饿了’或者‘我想出去玩’,但它的词汇绝对算不上复杂,也不能表达复杂的意思。鸟鸣也是一样。而这九九藏书网些生物发出的声音,这些音节的变化显然是系统化的,这意味着这些声音是有意义的单词。”陈期待地看哈洛威,“还有其他录像吗?”
“你问我确切的推断?”陈说,“我手头的数据不够。”
“这是什么意思?”梅耶问。
“很抱歉,法官大人。”哈洛威说。
“它们是这里的动物。”哈洛威说。
“这样说吧,”陈进来之前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比如说鸟鸣。它们不断重复而少有变化。从音韵来说这种声音是单一的,不算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语言。语言用有限的音韵单位——音素,依照每种语言各自的形态构成,可以生成几乎无穷的组合形式。这就是我说的富有变化却不是随机的。”
“好了,”索登有点怒气,“你对我应该怎么当法官还有别的建议吗,哈洛威先生?还是你说完了?”
“嗯,”哈洛威同意,“让我的不幸成为你的前车之鉴吧,马克。”
索登看向梅耶:“还有什么问题要问陈博士吗?”
“阿诺·陈博士?”索登法官问。
索登愤怒地看了哈洛威一眼,然后对梅耶说:“你询问完这位专家证人了吗?”
“但我们也无法认定这些声音就是语言。”梅耶说,“你只是勘测员,不是外星智慧生物专家。而我们已经证实凡加博士也没有接受过鉴别外星智慧生物的专门训练。你们俩都不能对这些声音的性质作出具有充分依据的判断。”
“在看录像的过程中告诉我们你的印象就好。”哈洛威说。他点出毛毛爸爸、妈妈和爷爷一起吃槟迪的影片。
“哦,真棒啊。”哈洛威接着冲着苏利文感叹,“瞧见做好事有什么回报了吧?”苏利文笑而不语,他看着有些心不在焉。伊莎贝尔又贴了贴哈洛威的脸,亲了苏利文一下,离开了法庭。
“这场骗局是为了造成扎拉集团的经济损失。”梅耶说。
“是不是那晚的事?”陈连忙解释,“我承认我喝多了,但接下来的事我完全没参与。”
“你确定它们在说话?”梅耶从九九藏书网她所在的桌后反问。
“有点。”陈承认道。
“对的,长官,”陈说,“呃,法官大人。”
“是啊,”哈洛威跟着感叹,“哦,哇喔。”
陈抬头看向哈洛威。“能让我拿着吗?”他问,示意信息板。哈洛威用目光询问索登,她点头批准了。他把信息板递给陈。外星语言学家一把握住,回放影片,从头播起。他调高音量仔细地听,反反复复播放了好几分钟。
“多得是。”哈洛威说。
哈洛威起立,再次借用伊莎贝尔的信息板,开启与屏幕相连的数据接管。“陈博士,我将播放一段录像给你看,”哈洛威说,“别担心,和那晚没有关系。”
陈高兴得像圣诞节收到小狗的小朋友。“太好了!”他说。
“哦,没事了。”陈飞快地否认。
“嗯?”陈应了一声。
哈洛威看到伊莎贝尔睁大了眼睛,她知道梅耶正中陷阱。哈洛威笑了。“你说的没错,梅耶女士,”他说,“所以我建议让一个能作出具有充分依据判断的人给出专家意见。我建议传唤阿诺·陈。”
“那就猜。”索登说。
“基于今天呈堂的证据和证词,我裁定现存证据不充分,扎拉集团暂时不必提交疑似智慧生物报告,”哈洛威和陈博士归位就座之后,索登说,“然而,所有证据均表明这些生物不是寻常的动物。但是尽管我尊重凡加博士和陈博士的专业意见,在座没有人可以确切判断到底它们的智力水平是否与智慧生物相当。这个案子需要进一步研究。”
“没有,法官大人。”梅耶说。
“所以这是一个元音?”哈洛威问。
哈洛威走下证人席,惊奇地发现伊莎贝尔正站在他的面前。“嗨。”他说。
最后他再次抬头看着哈洛威,“你知道它们在做什么吗?”陈说。
“昨晚睡晚了,陈博士?”索登问。
梅耶顿时安静了,闭紧了嘴唇。
“我对哈洛威先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梅耶回答。她以一种看死虫子的嫌恶眼光瞪着哈洛威。
“如果非要我猜,这当然是语言,”陈说,“不九九藏书仅仅是因为音韵重复和明显的语言结构,还有这些小家伙在录像里相互交流和回应的行为也能说明,它们显然在认真倾听和回应,不是刻意模仿,也不是无意发声,而是有规律地交流。如果这不是语言,如果这不是交谈,这种行为也非常接近了。”
“好。”索登说。
“哇,牵涉够多的。”哈洛威说,“我觉得在接下来五到十分钟除了谈伊莎贝尔,谈别的什么事都谈不完。”
“我会向掌管外星智慧生物认定的殖民星环境保护司申请,请求派出相关专家进一步研究,进而就毛毛是否智慧生物作出判定。在判定之前,扎拉集团可以继续日常作业,但必须遵从CEPA规章中对开采待认定星球的规定。我今天之内会发布听证会的结果。梅耶女士,你有什么反对意见吗?”
“这证明了我们不能马上否定毛毛拥有语言能力。”哈洛威说,“这不是无关紧要,这个发现关系重大。”
“你在暗示我鼓捣出了一个极其复杂难懂的骗局,教动物发出没人能听到的声音?”哈洛威说,“为了什么,梅耶女士?如果是为了戏弄伊莎贝尔,我显然失败了,因为她在几分钟前才发现。”
“我道歉,”陈说,“我太激动了。这种事对外星语言学家来说是日夜祈祷的美梦成真。这些是什么动物?它们从哪里来?”
索登的一个书记员领着陈博士步入法庭。这位外星语言学家满脸疑惑,看在旁人眼里,他要么是刚睡醒要么是有点喝醉了。
“那么听证会到此休庭。”索登说,她起立离开,又回到法官办公室里去了。
“你告诉我吧,陈博士。”哈洛威说。
“我想在这种情况下,也许会有人教唆专家作伪证,”哈洛威说,“我自己就有这样的亲身经历。”
“谢谢你,杰克。”伊莎贝尔说,“真的谢谢你。”
梅耶张了张嘴,哈洛威举起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说,“我因此获利的唯一方法,是我设法做空扎拉集团的股票,通过股价下跌获利。为了避免这一嫌疑,我愿意让索九九藏书登法官彻底清查我过去几年的交易数据和财务状况。她完全可以请法证专家搜寻我企图操纵扎拉集团股价的证据。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她找不到。我目前持有的资产只有扎拉集团自动转入我扎拉集团银行账户的矿产所得,我记得我每年能收到0.5%的收益。”
“我还建议不要告知陈博士传唤他的原因,”哈洛威说,“让他不带前提假设去看那段录像。”
“这场骗局也造成了我的经济损失,一旦毛毛被认定为智慧生物,我的好几十亿也没了。”哈洛威说,“我有相当明确的理由希望毛毛只是动物。”
伊莎贝尔突然紧紧地拥抱他。哈洛威呆立当场被她抱住,除了礼貌地贴面问好,他好久没和她肢体接触过了。千真万确,伊莎贝尔放开他之后,又在他脸颊印下一吻,不仅仅是出于礼仪,而是象征友情的一吻。
“是这样吗?”索登问梅耶。
“那么说这也有可能是无意义的噪音。”梅耶说,“就像猫的喵喵叫或者鸟鸣。”
“谁?”梅耶说。
“闹剧?”哈洛威做出一副震惊的样子,“我可是充分运用了法律智慧啊。”
“如果你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你能这样就好了。”苏利文说。
“哈洛威先生,你可以离开证人席了。”索登说,“我们休庭十五分钟,等我的书记员带陈博士来。”她起身回到法官办公室去了。梅耶抓起她的资料摔到助理身上,怒气冲冲地消失在法庭门外,助理匆匆抱起资料跟在后面。哈洛威发现兰登也不见了,肯定是向他老板通风报信去了。
陈猛地抬头看向法官,好像她是傻子似的。“你开玩笑吗?”他说。
“他具体在做什么工作?”索登说。
梅耶摇摇头,她知道大势已去。索登请陈博士离开,哈洛威用了吃奶的劲才把信息板从他手里夺回来。
陈看了一会儿,完全摸不着头脑。然后一瞬间好像五万瓦灯泡在他头顶亮起。
“这个问题问得好,法官大人。”伊莎贝尔说,“我确定陈博士也想知道他应该做什么。”
“陈博士,你在说什么?”过了九*九*藏*书*网一分钟,索登法官问。
“有关伊莎贝尔的事?”哈洛威问。
“这不能证明什么。”梅耶说。她好不容易镇定下来。
“真的啊?”陈说,然后他顿时明白了。“哦。”他看了看法庭周围,下意识地惊叹出声,“哦,哇喔。”
“也许,”陈说,“也有可能是个前缀,听听看,它经常出现在别的声音前面。我还不能告诉你它什么意思。”
“好的。”哈洛威说,“要是这次你也不接受我就放弃了。”
“请到证人席就座,陈博士。”索登说。陈坐下了。索登目光投向哈洛威。“到你了,哈洛威先生。”她说。
陈一头雾水地看着哈洛威。
“抱歉打断一下,法官大人,”伊莎贝尔说,“杰克说得没错。陈博士是一名外星语言专家,现在很有可能就在办公室里。”
“你也可以教它们发出那些声音。”梅耶说。
“那是什么意思?”哈洛威问。
“我猜不止你一个人这么想。”哈洛威说。
“是谈不完。”苏利文说,“让我们在这场闹剧结束后谈谈。”
“我不知道。”梅耶说。她被这连串的事件完全搞懵了。
“你认为有必要进一步研究吗?”索登问。
“不,与伊莎贝尔无关,”苏利文说,“和除此之外的所有事有关。”
“你现在能思考吗?”索登问,“你的大脑目前没有受到酒精、医用药物或兴奋药剂的影响,能够正常运作对吗?”
“把他带来吧。”索登说。
索登询问地看书记员。“我见到他时,他正趴在书桌上打瞌睡。”书记员说。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退后一步说。苏利文这时候也走到了她身后。
“我们传召你就一段录像作证,因为你可能对其中内容有所洞见。”索登说。
“你在我的法庭上,陈博士。”索登板着脸说。
“它们在说话!”陈说,“天啊,它们真的在说话。”他转向屏幕,“这些是什么动物?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会收留卡尔,给它一个温暖的家。”伊莎贝尔说。
“陈博士,”索登说,“这是语言吗?这些动物会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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