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能醒过来吗？”
“他涂有吸波涂层，反射波较弱，但螺旋桨没有涂层反射正常，没错，是不明潜艇。”
“他还能是谁，就是他郑远海呗！”
“家里的事你别担心，放心去吧！”
于季东心情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店门外。
郑远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刘四把于季东带到了一个偏僻山村，在一户人家的空房子里，于季东见到了货物。
秦思婷拉完琴，回头见郑远海站在身边。“你想家了？”郑远海问。
“啊……是！是！”梅得贵实在没有勇气再说下去，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道，“我还是走吧！”
陈建军、郑远海、南克江等舰艇长们坐在台下，个个神情凝重，深感责任重大。
郑秀竹毫无知觉，鸡汤顺着嘴角流下。
7
“不是我，是我女儿，我想问问我女儿的病能治不？”
梅杏儿轻轻点了点头。
游医面露难色：“你真要啊？”
谢庭群心情沉郁地把花摆在了郑秀竹床前，回头向秦思婷道：“我能和她单独待会儿吗？”
郑远海满脸泪水，默默地跪在了母亲的床前……
郑远海的眼里闪着泪花。
到了傍晚，基地指挥部传来命令，攻潜训练停止，各舰艇就地停泊警戒。凌晨四时，基指再次发来通报，072潜艇停泊在六号海域警戒，186舰和588舰在七号海域警戒待命，天亮后继续进行攻潜训练，同时加强警戒，一旦发现不明潜艇的踪迹，立即转入实战状态。
“你别说了。”秦思婷说，“梅杏儿，你说的是以前，现在我和远海完全不可能了。”
“说吧！你女儿啥病？”
“这你就别管了！”谢庭群又道，“这回你明白郑远海为啥进步这么快了吧？”
梅得贵见许欣芳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又道：“其实梅杏儿打小……”
扬声器传来声音：“186舰已关闭电台，进入无线电静默。”
“我……”
李政委感叹着：“唉！咱们军人这点工资真是够可怜的，平时过日子还行，要是遇到个天灾人祸的，就顾不过来了。”
“大姐，你要看病吗？”游医非常热情地说道，“看不好我不收钱，一般医院治不了的，我的偏方都能治。”
秦思婷劝道：“阿姨，她现在还昏迷着，不能喝。”伸手去接她手里的碗，许欣芳躲闪着哭道：“不，我女儿她没事儿，她没事儿……”
秦思婷没想到梅杏儿会和她讲这样的话，断然说道：“这不可能，我心里早已经拿远海当最好的朋友了，不超越友谊界限的好朋友。梅杏儿，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梅得贵走后，许欣芳看着病床上毫无知觉的女儿，想到儿子的婚姻，不禁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又淌了下来。
郑远海笑了：“那还不发财了？”
“你家里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吗？”李政委接着又道，“要不以后舰艇回港后你就不要住在舰上了，多照顾照顾家吧！”
李政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郑远海问到：“政委，你还没睡啊？”
“那你干吗不在国内卖，偏偏冒险往国外运？”
秦思婷追问：“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远海的妹妹受伤你才离开他的？”
许欣芳神情恍惚地走在街上，突然脸上笼罩着痛苦的表情，捂着胃部蹲在地上大口吐起血来。
刘四又道：“于老板，说实话，我早就知道了你们公司有外贸进出口权，跟海关关系也好，怎么样？只要给我运出去，我保证你至少赚五千万。”说着凑到他跟前，嘴里又蹦出两个字，“美金。”
“阿姨，你冷静点！”
9
“用中药。”
“我……是梅杏儿的爸爸……”
“他叔，梅杏儿还好吧？”许欣芳问。
秦思婷停了一会儿又道：“不说这些了，我们走走吧！”
梅杏儿心事重重地说：“思婷姐，我们走走好吗？”
两天后，一架直升机停在码头上，秦思婷来送郑远海返回军舰。
刘四琢磨了一下，爽快地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五百万到你账上。”
出了医院，心情沉郁的谢庭群盲目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码头上，停下脚步看着舰上忙忙碌碌准备出海的官兵。
郑远海摘下电话：“我是舰长，立即向186舰通报情况，这是不明潜艇。”
“思婷姐，我……这次真的要和于季东结婚了！”梅杏儿深深地低下了头。
林雪叹了口气道：“我今天……是来向你告别的。”
各舰艇长们也都憋足了劲儿，要在“猎鲨行动”中一展身手。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多少都有点，不过放心，吃了没事儿！”游医指着一束干花，“除了这个都吃不死人。”
许欣芳打断他：“谢谢！”转身走了。
“远海，你回来了……”许欣芳紧紧抱住儿子痛哭着。
谢庭群凑到他跟前小声道：“他是鲁淮成老战友的儿子。”
梅杏儿沉默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战斗警报急促响起，官兵们紧急奔向各自战位，郑远海对着通话器下达命令：“全舰做好反潜准备，要实www.99lib.net弹！”
“能！”游医口气很大，胸脯拍得砰砰响，一副华佗再世的神情，突然像发现什么似的盯着她看：“大姐，你这气色好像不太好。”
“郑远海的确很突出，这也很正常。”
“思婷姐……”
“告别？你要去哪儿？”
588护卫舰上，郑远海见186舰不知为什么起航了，启动情报共享系统知道了他在追击南克江的潜艇，而南克江的潜艇此时还不知危险正在临近。
“啊？”游医愣了，结巴着道，“你……你……你要它干吗呀？”
郑远海默默地对她说着：“小妹，妈走了，她走的时候舍不得你，想带你一起走，可她又不忍心。自从你叫了她第一声妈，她就把你看作了亲生骨肉，看作了亲女儿，她没忍心带你走，可她又放心不下你。妈给我留了一封信，让我无论多难都叫你活着……小妹，你放心吧！有哥在我就不会放弃你，我要走的那一天，如果你还不醒，我再带你一起去见爸爸妈妈，到时候我们一家人还团聚在一起……”
于季东笑着摇了摇头：“不行，这是掉脑袋的事儿，我不能一分钱不拿就帮你干，再说要想海关不出事，上上下下都得打点。”
于季东起身刚伸出手，没想到林雪突然扑进他怀里。
许欣芳擦了擦嘴角的血，艰难地走了过去。
从郑远海的表情上，姜喜子知道事关重大，复又戴上耳机仔细听着，姜喜子严肃的表情变得愈加冷峻，突然大声喊着：“这不是我军潜艇，是涂有吸波材料的不明潜艇。”
郑远海笑了，对身边众人道：“今天海况很好，无风无浪，是个好日子，南克江要倒霉了。”话音刚落突然愣住了，片刻大喊，“它不是南克江，是不明潜艇，战斗警报！”
秦思婷惊讶地看着她，半晌轻轻摇了摇头：“梅杏儿，你变了，变得不再是从前那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儿了。”
二人在码头上静静地走着，秦思婷终于忍不住问：“梅杏儿，你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
海上又发现了不明潜艇的活动踪迹，鲁淮成下令执行以演习为诱饵的“猎鲨行动”方案的第二套计划。郑远海把妹妹托付给秦思婷后急忙赶回舰上，舰艇已经备电备航准备起锚。
“哎，大姐。”游医拦住她，“我实话跟您说吧！我哪有那本事治植物人啊？看面色你身体不太好，我给你治吧？”
“你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郑远海。按说郑远海是没法和你竞争的，不过你知道他是谁吗？”
林雪控制了一下情绪，站起身说：“没什么，这个城市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再见吧！”说着伸出手来。
声呐舱内，姜喜子等几个声呐兵正在仔细侦听着，郑远海走进来，急切地问姜喜子：“怎么样？”
药水蒸气不停地涌出沙锅盖，发出扑扑的响声，像在为这位坚强的母亲哀唱最后的挽歌……
“是吗？”于季东心里盘算着这些物件的价钱，估计至少也得值一两个亿的美金。
秦思婷停住脚步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梅杏儿嗫嚅道：“他很优秀，我知道你心里喜欢他，你们……能不能……”
“你这药有毒吗？”
刘四嘻嘻笑道：“中华五千年，地下埋的东西多了，只要卖得出去，要多少我能挖多少。”
沈政委提醒着：“要不要把情况通报给郑远海？”
郑远海道：“当年在陆战队的时候我就听你拉过这首曲子。”
“谢谢你！”
天堂没有苦难，一路走好……
从基地医院出来，梅得贵一个人来到海边，突然跪在了沙滩上，哭着说道：“秀竹姑娘，都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我谁都对不起。梅杏儿就是你要找的人，可我没有勇气说啊！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我谁都对不起啊……”抬手抽打着自己的耳光。
1
许欣芳擦了擦眼泪：“孩子，刚才梅杏儿的爸爸来过了。我跟他说了，别让梅杏儿有压力，她这样做是对的。”
陈建军笑了：“行了，你要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走了。”说完转身上舰。
第二天，梅得贵心情忐忑地来到了东江基地医院。
许欣芳把亲手缝制的衣服给郑秀竹穿着，边给她扣着扣子边道：“孩子，你从五岁就开始叫我妈，可妈却没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自打你爸爸把你领回来，你就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抢着干。你爸爸去世后，你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你哥哥上学、当兵，整个家都是你默默地撑着。小时候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儿过年都穿新衣服，妈没钱给你买，可你从来没埋怨过妈。孩子，妈对不起你……今天妈给你缝了新衣裳，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穿上可漂亮了……”停了一会儿，又流着泪呜咽着，“孩子，妈要带你走了，带你到另一个世界上去……孩子，你别怪妈，不是妈心狠，大夫说你醒不了了……你哥哥是军人，没时间照顾你，妈怕走后没人管你……孩子，妈不放心你，妈带你走，妈到那边去照顾你……孩子，来世，妈还让你做我的女儿，做妈的亲女儿，妈好好待你……”
陈建军点点头，又说：“庭群，我想问你件事儿，关于旗舰舰长的事儿，有什么动静吗？”
3
第二天，刘四承诺的五百万果然打到了化迪公司的账上，这让于季东心里更加忐忑不安起来，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过海关风险太大，实在没有把握，万一露了马脚，他于季东下半辈子就只能蹲在监狱里啃窝头吃咸菜了。但如果不干，这到手的五百万就得吐出去。公司现在无以为继，怎么办……
梅杏儿充满幽怨的眼神看着她：“思婷姐，你答应我，照顾他好吗？”
“你真啥病都能治吗？”许欣芳问。
秦思婷慢慢回身，惊讶地看见梅杏儿站在她面前：“梅杏儿？”
10
“我就要这个了，多少钱？”
“各项生命体征都在，就是没有知觉。”
母亲离开后，郑远海看着病床上的郑秀竹，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小妹，大夫说你醒不了了，你告诉我，你真的醒不了吗？小妹，我这个当哥的从小也不懂事，老和你打架，那时候心里边老觉得你不是我亲妹妹，后来我考上大学走的时候，你比妈哭得还厉害。我在学校的学费、穿的、用的，都是你打工挣来的。我当兵的时候，你送了一程又一程，那时候我就想，等我工作了，有钱了，一定好好报答你。我现在很后悔，后悔没有机会了……”眼泪含在眼圈里，过了一会儿又道，“小妹，你放心，我和妈陪着你。将来妈不在了，我陪着你，一直陪到我也没了为止……”
秦思婷冷笑道：“梅杏儿，你不是要告诉我你又要离开他吧？”
“这个……”谢庭群犹豫着。
郑远海平静地道：“我早就感觉到了，你说吧！”
许欣芳看着儿子眼泪流过面颊，郑远海帮她擦着眼泪：“妈，你别哭。”
于季东不无惊讶地叹道：“刘老板，你这得挖人家多少祖坟啊？”
郑远海看着面色憔悴的母亲百感交集：“妈，你放心，我这辈子不结婚了，照顾我妹妹，照顾她一辈子。”
扬声器传来姜喜子的声音：“距离较远，无法判别潜艇型号。”
许欣芳表情坚强地道：“妈早想跟你谈谈了，孩子，你长大了，不用妈再教你怎么坚强了。妈也相信，你是军人，什么困难都能挺过去。你千万别怨人家梅杏儿，你妹妹可能这一辈子只能静静地躺在床上了，这就注定要拖累你。这事搁谁也得琢磨琢磨，别说人家不干了，就是干，咱也得劝人家想想清楚。秀竹要是你亲妹妹还好说，可正因为她不是你亲妹妹，你就更得尽一个做哥哥的责任。妈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的，等妈不在了，你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妹妹活下去……”
许欣芳拿起那束干花：“这是治什么的？”
于季东的日子也颇不好过，一笔四百万元的银行贷款到期了，银行接连发出还款通知，压得他连喘气都觉得困难。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常常被人们用来形容那些被逼急了的人，有句话说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有的人在情急之下被逼上了正路，而有的人则被逼上邪路，于季东在万般无奈之下选择了后者，他决定铤而走险了。
炉火舔着沙锅底，一股浓烈的药味弥散开来。
“确定吗？”郑远海急问。
刚走进指挥舱的李政委一惊：“舰长，应该是模拟弹！”
许欣芳蹲下身问：“你怎么治？”
编队到达预定海域后，即按预先设置的方案展开了攻潜训练，郑远海的588护卫舰配合陈建军的186驱逐舰对假想敌南克江的072潜艇展开搜寻攻击。而实际上在陈建军的心里已经把郑远海当作了潜在的敌人，恐落其后，一天内几次涉险攻击，但都被“狡猾”的南克江成功脱逃，甚至有一次差点反被其“击沉”。
这时副长奔进舱来，嘴里埋怨着：“这个南克江，也太性急了，连个完整觉都不让睡。”
医院病房里，秦思婷正用热毛巾给郑秀竹擦脸，谢庭群捧着一束鲜花进来，见此情景，忍不住问道：“她怎么样？”
“远海，在我心目中你是一个完美的男人，我希望今后无论遇见什么打击，你都能坚强面对。”停住脚步看着他道，“你是舰长，肩上的担子很重，有件事，应该让你知道，因为瞒是瞒不住的。痛苦也好，伤感也罢，我希望它能像暴风雨一样，不管来得多么猛烈，很快就会过去，用雨后阳光一般的心情，去面对未来的生活。”
“我希望你和郑大哥……”
秦思婷急了，大声喊：“你说！你说你是不是怕受拖累？”
林雪苦笑了一下：“我早就想到了你会这么说。”她把头扭向一边，眼泪流了下来。
“我……来看看你女儿。”
“他不是南克江。”郑远海又对着话筒道，“声呐注意，仔细判别186舰接近的潜艇是否为我军潜艇型号。”
郑远海勉强笑了一下。
于季东眼睛一亮，觉得这不失为一个万全之策，便约林雪见了面，告诉她公司现在面临经济危机，货物出关以前九*九*藏*书*网是她负责的，她和海关的人熟悉，希望她出国前能再帮她一把。本已对于季东彻底失望的林雪见他为公司所累一脸困顿，几经犹豫后还是答应了。
“谢谢你来看秀竹，回去告诉梅杏儿，远海和我都能理解她，叫她别有其他想法。”
基地会议室内，参谋长刘铁钢神情严肃地对着海图讲解着：“现在已初步探明，在五号、六号、七号海域下面，蕴藏着丰富的石油天然气资源，这也是W国十年前突然对历来为我国领海的上述海域提出部分主权要求的原因，不明潜艇经常偷潜至我领海边缘，甚至有时竟然越过了我领海线，除军事目的外，还有经济和政治动因。我们怀疑其潜艇上装有海洋考察设备，对我上述海域进行水文和海底地质、地貌分析探测。”
许欣芳痛哭失声：“昨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怎么就成了这样呢？孩子，你听见妈妈叫你了吗？你快醒醒啊！秀竹，你听见妈叫你了吗？秀竹……”
“我打算这次回去后，请个人来照顾我妈和妹妹！”
许欣芳不再理会他，递过五十块钱：“够吗？”
郑远海向副长道：“你来指挥，我去声呐舱。”转身出去。
游医在背后喊着：“哎，可千万不能入口啊！哎，谁问都不要说在我这儿买的！”
郑远海感激地看着他：“政委，你知不知道现在请个保姆要多少钱？”
“植物人儿嘛！”游医的口气轻松得就像一位名医在对待一个普通感冒患者。
有人说二十一世纪是经济大发展的时代，同时也是危机大爆发的时代。随着各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对能源和运输的依赖越来越明显，勘探海底能源和开辟海上运输通道便成了各国新一轮的竞争焦点。随着海洋的地位的凸显，各国对海洋权益的争夺也进入白热化阶段。
直升机轰鸣着起飞，渐渐地消失在远方的蓝天里。
郑远海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母亲许欣芳已经走了，她选择这种方式告别尘世是他始料未及的，自打他记事开始，坚忍顽强就在他脑海里构成了母亲完整的形象。对于一个人来讲，不管是遭遇苦难还是病入膏肓，这种选择无疑是懦弱的表现。但郑远海明白，母亲不是，母亲之所以这样选择就因为她的儿子是军人，她不想拖累他，才选择了在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之前告别人世。
“季东，你瘦了。”
鲁淮成来了，陈建军来了，南克江、秦思婷、梅杏儿、谢庭群、马一凡甚至于季东都来了，他们在许欣芳面前驻足停留，把哀思寄托在对她生前的敬重和身后祝福上。
鲁淮成站起身道：“维护海洋权益，保卫领海安全是我军义不容辞的责任。总部命令我们，加大对上述海域的巡逻力度，一旦发现该国潜艇，不惜动用一切手段逼其上浮，搜集证据，争取在外交上占得先机！这次行动的代号——‘猎鲨行动’！”
泪水悄悄流过铮铮男儿刚毅的脸庞……
郑远海去医院里看了妹妹，许欣芳告诉他，在他走后的这段时间里，梅杏儿只来看过秀竹一次，而且心事重重的样子，没说几句话便匆匆地走了，从此再也没露过面，并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他。郑远海寻找梅杏儿未果，内心烦闷便一个人来到海边，远远地便听见小提琴声传来，那是捷克作曲家德沃夏克的名作《念故乡》，原本是一首交响曲，因强烈表达了思念家乡、思念亲人的主题，后被人填词改成了一首歌。
郑远海闻听愣了。他心里清楚，陈建军把不明潜艇误认为是南克江的072潜艇，如果向其发动模拟攻击被不明潜艇误认为遭到真正的攻击而反击，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这儿大声命令道：“紧急起航追上去，反潜鱼雷、反潜火箭发射准备。各部门对水下不明潜艇严密监视。”
郑远海点点头，向直升机走去，来到舱门口回头道：“思婷，谢谢你！”
“全军那么多人呢！又不是光咱们这样。”
8
梅得贵回过神儿来：“啊！还好！”又试探着道，“他婶子，我想跟你说个事儿……”自己的良心已经备受谴责，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把真相隐瞒下去了，他应该把梅杏儿的身份告诉她，于是吞吞吐吐地说：“就是梅杏儿……她……”
陈建军道：“他这是想趁我舰防备松懈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秦思婷笑了：“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好朋友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许欣芳打断他，道：“他叔，你别说了，我们能理解，我和远海都讲了，就是梅杏儿愿意，咱也得考虑考虑，不能拖累她一辈子……”
梅得贵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毫无知觉的郑秀竹，强烈的自责让他无地自容，内心不住地忏悔着，孩子，都怪大叔不好，那天我要告诉你，兴许就不会发生这事了……
“能治！能治！”游医也不知听没听清她的话，随口说道。
陈建军急忙奔到指挥舱，值班员告诉他声呐在右舷两海里处发现潜艇一艘，潜深六十米。
门开了，鲁淮成和郑远海走进来……
远处，一个江湖游医高声喊着：“祖传秘方，专治疑难杂症，来看一看啊……http://www.99lib.net”
2
许欣芳摇头：“她不会吃药。”
游医犹豫着接过钱：“我跟你说大姐，这个不让卖……”
“人家地方八小时下班就回家了，我们呢？吃住在舰上，二十四小时工作制，按说是不是应该拿三倍的工资。”
于季东笑了一下：“你找我有事儿吗？”
病房里，郑秀竹表情安详地躺在病床上，许欣芳端着一碗鸡汤走到床前：“孩子，你喝一口，你喝一口好吧，妈炖了三个小时的鸡汤……”
陈建军笑道：“怎么了？有这么神秘吗？”
“舰长……”谢庭群叫住他，“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说听我说的。”
6
“我……我知道植物人不会吃药，你……你撬开她的嘴，一点一点给她灌啊！”游医连说带比画。
陈建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陈建军惊讶地看着他：“你听谁说的？”
“挺好的，有我照顾着，你就放心吧！”
“哦，来，坐吧！”许欣芳给他搬过凳子。
秦思婷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谢庭群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郑秀竹不禁心潮起伏，轻声说道：“秀竹，我来看你了，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停了一下又道，“秀竹，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不过那时候我没跟你说实话，我跟你说我出生在一个大家庭，其实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孩子，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小时候家穷，被人看不起，也经常受人欺负，入伍后，我就特别怕人家说我是农村来的。我还说从小我就不会洗衣服，衣服都是保姆洗，其实，都是我妈洗，我妈也想让我出人头地，从不让我自己干活，我都上大学了，我妈还经常坐车到城里给我洗衣服。那天，之所以跟你那么说，我是怕你看不起我……”叹了口气又道，“我也知道，我做的有些事你看不上，可我想出人头地，想让人看得起我，更想让你看得起我……秀竹，你能理解我吗？那天在小溪边，你给我洗衣服的时候，我一直在偷偷地看你，你善良、勤劳、心眼好还漂亮，那一刻，我就下决心要追到你。秀竹，你是我谢庭群长这么大唯一爱过的一个女孩子……”轻轻摇了摇头又道，“可惜，你的心并不在我身上，如果你在出事前能对我说一句庭群我爱你，不管你还能不能醒来，我会毫不犹豫地照顾你一辈子，哪怕就像现在这样默默地看着你，一生一世，我也无怨无悔……”半晌，低头在秀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抬起头时眼里闪着泪花。
许欣芳疑惑地看着他：“你听清我说啥病了吗就能治？”
这天夜晚，郑远海久久不能入睡，便一个人来到甲板上，呆呆地望着夜色苍茫的大海出神。
许欣芳见一个陌生人进入病房，站起身来问道：“你是……”
“妈，您别难过了，我想得开，我在这儿陪妹妹一会儿，您先回家吧！”
许欣芳泪水长流……
游医指着药摊上的药：“我给你配呀！看见没？这……这这，都是生长在青藏高原的珍贵草药，专治疑难杂症。”
鲁淮成亲自派舰载直升机把郑远海从海上接了回来，并把郑秀竹遭遇车祸头部受到重创很可能成为植物人的不幸消息告诉了他。
郑远海回到家中，躺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出神，许欣芳从屋里出来见他这样慈爱地看着他，问道：“心里不好受是吧？”
“整个东江基地只有你是知音。”秦思婷道，“是，我想家了，想爸爸妈妈，想从前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秦思婷无比惊愕地看着她。
梅得贵机械地点头：“哎！哎……”走到门口又犹豫起来，最终还是没能把心里话说出来，转身走了。
秦思婷笑了笑：“我们是好朋友。”
“心里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不用！”陈建军自信地道，“我们舰对付一个南克江绰绰有余。”转向众人命令道，“起航，保持无线电静默，悄悄靠近它。”此时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一定要抢在郑远海之前取得战果。
煤油炉上煮着药水，炉火映红着许欣芳饱经沧桑的面容。
5
186舰上，正在组织官兵备航的陈建军看见他走下舰来：“小谢，你怎么来了？”
“没这说法吧？”刘四眼珠狡黠地转着，“运到国外我们平分，我刘四说话算数。”
尽管早已经有了直觉，尽管也有了心理准备，内心还是不免撕裂了一般疼痛。郑远海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嘴角却不经意间微微动了一下，像在微笑，也像是满不在乎。这细微的变化却没能逃过秦思婷的眼睛，她知道这是他内心涌起的苦涩。
“妈今天不哭。”许欣芳脸上充满了期待，“妈总做一个梦，梦见你妹妹醒了。我想只要她还有口气儿，说不定哪天就能醒了。你答应妈，等我走了，一定善待你妹妹……”郑远海强忍眼泪点了点头。
天刚蒙蒙亮，陈建军便起床来到了甲板上，手握拉力器开始健身。几分钟后，舰上突然拉响了战斗警报。
李政委想了想：“估计一个月至少
99ｌｉb•ｎet要八九百块吧？”
“他叔啊，你别说了，我知道梅杏儿打小没娘，你把她养大不容易。话又说回来了，咱们都是做父母的，谁不盼着自己的儿女好啊！”
“好！这批货我运了，不过装船之前你要先付我五百万。”于季东开出条件。
梅得贵出院后便被于季东不由分说强行接回到家中的别墅里住下。自打郑秀竹出了车祸后，梅得贵便整日被内疚折磨着，经常睡梦中被噩梦惊醒。如果不是他死活不承认梅杏儿的身份，郑秀竹兴许就不会出这么大事。再往前想，如果不是当年他抱走了梅杏儿，郑家人也不会遭受这几十年的痛苦磨难。他越想越觉得对不住郑秀竹，越想越觉得愧对郑家人。
“舰长，我……到医院看一个朋友，顺便转转。”
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谭龙出主意说以前公司出口的货物都是以林雪的名义报关的，这件事儿应该还让林雪来办。于季东一听连连摇头，他怕万一出事把林雪也给牵连了。谭龙却劝说林雪就要出国了，报完关马上送她上飞机，就算出了事，上面签的是林雪的名字，公司佯装不知情，最多也就负个领导责任，这时候林雪在国外，海关想找人也没办法。
郑远海犹豫了一下说：“思婷，我不能把我的军舰扔在海上，我……没找到梅杏儿，我妹妹的事就先拜托你帮着照看一下。”
“这个？”游医看看左右没人小声道，“这叫塞上一枝花，剧毒。一般大夫不敢用，一般的病也用不上，身上长毒疮的时候洗洗管用。”
姜喜子摘下耳机道：“声音很小，好像在用电池驱动，无法断定是否为我军潜艇。”
又过了一会儿，谢庭群站起身，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走了。
“我也不知道，走得越远越好，等护照下来我就走。”林雪平静地道。
“要！”
“啊？”许欣芳的话把游医给噎住了，停了一会儿道，“要不你少给点钱，自己拿点药回家吃去吧！”又解释道，“我悬壶济世，拯救苍生，多忙啊，那么多患者等着我给解脱痛苦，我不能总耗在你一个人身上对不对？”
郑远海摇了摇头：“不用了，舰上好多干部还都没休假呢！”
李政委道：“我知道你现在心理压力很大，别想那么多了，等执行完这次任务，打报告休假吧？”
许欣芳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交给郑远海：“我给梅杏儿包了个红包，你告诉她，我们全家真诚地祝福她。”
各种各样的大小文物堆满了屋子。
“除非创造医学奇迹。”
林雪半晌松开他道：“我走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秦思婷点点头：“本来我当兵几年后就应该回到他们身边，他们一直希望我在音乐方面能有所成就，想让我报考音乐学院，只是因为认识了你，改变了我的命运。”
十几天后，588舰终于执行完任务返回了军港。
“植物人。”
“吃什么药？”
“我爸爸现在怎么样？”
一家咖啡店柔和的灯光下，林雪看着于季东，眼神中充满了眷恋，也充满了凄凉。
于季东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道：“林雪，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你别放在心上。”
“没有时间了，你再仔细听听。”
“于老板，一行有一行的行情，国内警察盯得紧，还没有国外价格高。”刘四说着拿起一件青铜器，“看见没？就这一件，要运到国外，就够一个人花天酒地一辈子的。”
“别看你家老爷子是舰队首长，但他太正了，你不能指望他，所以在对付不明潜艇的行动上，你一定不能落在郑远海的后面，否则……”谢庭群笑了一下，不再说下去。
郑远海推门进来，见妈妈在流泪，惊道：“妈，您怎么又哭了？”
于季东惊讶地看着她，半
晌点点头又说：“出去也好，出去走走，见见世面，对我们这样的生意人有好处。”
接下来的日子里，东江基地的军舰潜艇虽然像往常一样在五号、六号、七号海域正常护渔、护航、展开训练，实则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待“鲨鱼”上钩。
李政委一下子明白过来，抬头看了看航海钟，两小时前他们接到基指通报，南克江的072艇还在六号海域，两个小时赶到七号海域除非它长翅膀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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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沿沙滩上走着。
许欣芳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要走。
梅杏儿半晌道：“思婷姐，你不用骗我，你每一次借酒消愁，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我都知道。还有你的琴声，把你内心的苦楚都告诉我了。”
“长点工资就发财了？没追求。”李政委又道，“行了，明天就返航了，早点回舱休息吧！”
“治好给钱？”许欣芳说。
“梅杏儿和于季东这回真的要结婚了。”
送走了母亲许欣芳，郑远海默默地坐在妹妹的病床前。郑秀竹并不知道疼她爱她的母亲此时已经追随父亲到了另一个世界，表情依然安详。
于季东慌张地道：“林雪，别……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