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爱、唔、叫兽很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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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爱、唔、叫兽很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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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外界环境多么错综复杂,叫兽还是波澜不惊地力图拍好每一个镜头。要知道,叫兽的格言是:“把每一个镜头当作人生的最后一个镜头去拍,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这句座右铭一直鼓励着叫兽去做好的作品,去做观众喜欢的作品。
叫兽粗略地看了一下访客登记表,按照不完全统计来看,小爱的队伍有三百多个彪形大汉。看起来队伍的规模着实不小。
“烦人得要命!”一个脸上有道疤的家伙说道。
哦,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叫兽让我推荐我的朋友了。
到了这一步,叫兽心头很多疑惑都解开了。之前叫兽就一直很警惕小爱,觉得自己这么正派的一个人可千万不能涉黑。本着这个目的,叫兽发现了小爱很多略微微妙的细节。
“光头哥,刚才我好像看了一眼镜头,要不要重来一遍?”
“光头哥!您觉得我的动作是不是有些僵硬?要不要重来一遍?”
叫兽当时是很想点头承认这美好的一幕的,但是三分钟前,叫兽刚刚从附近一个民警的报话机里听到了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哎。
哦,顺便一说,叫兽是想要找出趴在附近草丛里的狙击手。
大家七嘴八舌地抱怨着。小爱当时心里很震惊,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幕:自己的朋友里,竟然还有能说出“吹毛求疵”这个成语的家伙在!
经过这一天的经历,剧组的同事们纷纷觉得小爱其实并没有叫兽私下描述的那么恐怖,反而越发觉得小爱平易近人。所以说,小爱如同你我一样,只是一个注重友谊、朋友满天下的年轻人而已。
叫兽坚持要给钱,但是小卖部老板显然是被叫兽深深打动,几乎带着哭腔说:“我还有老婆孩子……”
叫兽说,不用不用,小事小事……然后拿了一包五号电池,抬头问小卖部的老板:“多少钱?”
“别笑场!严肃一点!”
一天的拍摄结束后,叫兽已经成了大家的精神领袖。不少人收工后因为在镜头前僵直了一整天,都腰酸背痛。而叫兽也很辛苦,面对着不专业的演员声嘶力竭了一整天,说起话来嗓子都冒火。
叫兽莫名其妙的,只能接受了老板的好意。拿着电池回来把这个经过和小爱一说,小爱也是唏嘘不已,觉得叫兽的群众基础已经让不少那些高高在上的导演望其项背了。
叫兽震惊之余仔细分析了一下小爱这段话的主谓宾和逻辑关系,总觉得“黑吃黑”这句话哪里不对劲。不过呢,既然大家是朋友,叫兽还是主张用人不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震撼了所有人。几个人互相看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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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惭愧万分。刚才一语惊人的小爱再一次脱颖而出:“你看看人家,比咱们辛苦多了,晚上还要干活……而咱们呢?晚上难道要去吃喝玩乐打发时光吗?”
但是叫兽摇摇头,说道:“不了,大家辛苦,你们去吧。我晚上还要剪片子……”
叫兽转念一想,唔,好像还真是。
等到大家抱怨够了,小爱终于开了口:“其实吧,叫兽……哦,就是导演,是一个特别认真的人而已。他想要追求的东西,是注定会流传千古的传说。”
而墨镜男更是几乎潸然泪下,无语凝咽。
叫兽这段话一点夸张的成分也没有。
“报警吧?”叫兽给我打电话商量,张嘴第一句话还是这个观点。
葛布说过,小爱给人的感觉很成熟很稳重,像个哥哥。
几辆面包车风驰电掣地消失在了远方,小爱对正在收拾东西的叫兽说道:“不好意思啊,我的朋友给剧组添麻烦了……”
如果葛布说出来的是别人的名字,那么这个人可能已经消失了;毕竟叫兽这个人心狠手辣锱铢必较小肚鸡肠为穷不仁。但是小爱呢,有点特殊。
不得不说,这种大场面依旧没有让叫兽惊慌失措。因为呢,从心底,叫兽把小爱当成朋友,他对朋友有着最浓厚的信赖。叫兽觉得吧,这可能只是大家在开玩笑而已。
“走啊光头哥,晚上去喝一杯?”不少人都喊道,显然叫兽已经通过自己的人格魅力捕获了人心。
“我觉得……”叫兽说道,“……报警吧?”
叫兽匆忙悄悄百度了一下“望其项背”这个成语的意思,然后给了小爱一个谦虚的微笑。
抛开一切不谈,既然自己的影片属于小成本制作,而小爱又可以免费找来这么多群演,似乎对于叫兽来说已经没有了更好的选择。但是他最担心的是,找来这么多“有背景”的人,他们会不会对剧组有什么非分之想。
然后小爱递给我一支烟,问我:“抽么?”
这就是形而上学的主观臆断了。叫兽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挺不高兴的,还和小爱念叨:“你知道么,楼下的保安说黑社会来找我要账,他们都觉得你……”
结果叫兽这个人就特别自私,人家在里面都准备妥当了,还想办法给叫兽安排了一个上铺;叫兽反而当天晚上就放了出来,连刑事拘留都没有,白费了小爱的一片苦心。
小爱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愁眉一展,笑着说道:“你看,我们是一个棒球队,那都是其他队员。杀气腾腾这个词汇用得也不准确,应该说是斗志昂扬才对。”
话没说完九九藏书网,小爱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这个转变让叫兽始料不及,然后自己的话就被小爱打断了:“是哪批人来要账的?我去搞定他们。妈的,知道我在这上班还来收保护费,干吗啊?黑吃黑啊?”
小爱就是黑。
“因为我喜欢打棒球啊。”小爱当时对提出疑虑的叫兽解释道,同时为了消除叫兽的杞人忧天,小爱还特意爱惜地端详着抚摸着自己朝夕相处的球棍。叫兽看到了小爱眼神里充满着无的温柔,仿佛那根球棍就是和小爱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一样。
“哈哈哈,你看看你看看,搞得我们那么紧张。来吧,你跟我们填份问卷就可以了。”警察叔叔和蔼可亲地说道,擦了擦额头上勤劳的汗水,然后拿着报话机说:“狙击手可以撤退了。”
“光头哥!我刚才的眼神到位么?要不要重来一遍?”
小爱当时就很震惊,因为他这个人最看重朋友的感受:“叫兽,大家都是朋友,他们都是来免费帮忙的。他们可都是正经人!再说了,剧组穷得很,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在我接过来烟之后,小爱自己点上火,靠在墙上注视着烟圈缓缓飘散,一脸God Father的神态,凝重之中隐隐略有杀气。
原因很简单:执着于梦想的人,最能感动别人。
“表情!注意表情!尤其是嘴角!”
“场面已控制场面已控制,狙击手还有三分钟就位。重复,狙击手还有三分钟就位。”
在拍摄帮派那集的时候,叫兽虽然没计划让小爱去演,可是依然第一时间跟小爱说了想法:“这一集呢难度比较高,我需要找几个看起来就很社会范儿的群众演员。可是去哪找呢?”
叫兽当时就觉得,到底是谁紧张啊……
这是真的。
其实我是能理解老板当时的感受的:被叫兽打动,总比被叫兽身后的一群彪形大汉打好得多。
小爱之前和白客他们都是CUCN201的配音演员。现在也不例外地跟着叫兽在一起干。后来有一段时间,拍黑社会那集的时候,叫兽急需几个很有黑社会范儿的演员。于是叫兽第一时间就想起来了我,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有没有合适的朋友。
然后来的这群人纷纷对小爱说:“都来了,爱哥,砍谁?”
不管怎么说,那天的拍摄异常顺利。平时吧拍外景,总有附近的居民围观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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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就会破坏镜头。而今天呢,大批群众自觉地请来了警察维持秩序。警察来了之后,一般人早就会紧张了。但是呢,叫兽知道自己问心无愧,所以云淡风轻地在片场里给演员发手枪道具,同时面授机宜。警察显然被剧组的敬业感动了,于是又喊来了特警帮忙维持秩序。小爱得意地说道:“不愧是警民一家啊,你看人家服务就是到位。”
别看叫兽平时脾气特别好,真正到了片场之后整个人都特别较真。面对着不少桀骜不驯的群演,叫兽依旧在坚持着自己的艺术。
叫兽慌忙说:“不行不行,我要找的是像黑社会的演员,而不是本身就是黑社会的演员。”
我当时就觉得吧,挺不高兴的。为什么这种事情叫兽会想起来我呢?我身边的朋友,不管是已经放出来的还是还没放出来的,每一个都积极向上正视人生,为了明天而去拼搏去努力……
比如叫兽去小卖部买电池的时候,一群人围在小卖部的门口热情地说道:“光头哥,这点事还用您跑一趟?直接和哥几个说一声,整个铺子都给您搬过去!”
“吹毛求疵。”一个戴着墨镜的家伙说道。
“眼神!不要看着镜头,要自然!”
我和小爱认识得比较早,那是在某个商场里的一场饭局。吃完之后,我们巧遇在商场门口,彼此之间没有什么过多的寒暄。
素昧平生的小卖部老板抬头看了看叫兽身后若隐若现的彪形大汉们,然后迅速地衡量了一下情势,显然也是被追逐梦想的叫兽打动了。所以老板不卑不亢地说道:“嗨,你说这,谈钱,扯远了吧,生分了吧!送的,送的……”
说罢,众人随着小爱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叫兽,一边啃着馒头喝着矿泉水,一边目视远方,那凌厉的眼神,就仿佛是想要在阳光中搜索梦想一样专注。
叫兽起身,看着小爱,忽然笑了笑,说:“你的朋友,都是好人。哦,对了,现在啊,他们已经是‘我们’的朋友了。”
刀疤脸转过头,目视着夕阳:“天色还早,现在回去收保护费还来得及。”
“小爱啊,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叫兽其实是想跟小爱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小爱看着自己这些朋友,知道又有一批堕落的灵魂得到了叫兽的救赎。整个场面充满了失足少年勇于失足的气氛,感动得一塌糊涂。
同时惺惺相惜的,还有一直在一边监视的警察同志。在和叫兽面谈之后,他们终于确定了:其实忽然间有这么多凶神恶煞的家伙出现根本不足为奇,因为这个剧组应该是要拍《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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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兽第一反应是,嚯,小爱挺有本事的,一个电话就能拉来这么多有专业素质的群演,这人脉真不简单。
“啰唆。”一个满胳膊纹身的家伙说道。
因为叫兽终于明白了,算了,对于小爱这家伙吧,报警……也没用。
小爱其实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叫兽是不是满意,所以问道:“叫兽,你觉得呢?”
然后这些人有些为难,说:“爱哥,砍人这种事我们专业,演电影这个有点……”
于是拍摄那天,叫兽起了个大早去接待群演。而群演们按照叫兽的要求,分成了两个批次分别到达。因为叫兽不想一下子集结这么多看起来就好勇斗狠的壮汉,省得周围的居民会发生什么误会,以为这里要非法聚集。
纹身男站在他的身边,说道:“是啊,如果我们都去喝酒了,谁去看场呢?”
因为小爱这个人……很棘手。
几声看似随意的称呼,却已经奠定了叫兽在大家心中的地位。现在这些人才明白,为什么小爱会佩服叫兽。
就是这个眼神,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下午的拍摄,叫兽依旧在精益求精,但是他却意外地发现,再也没有人抱怨,再也没有人顶嘴。大家都是毕恭毕敬的努力,不仅仅是想让叫兽满意,更像是想要交出一份自己认可的答卷。甚至有人在拍完一个镜头后都会主动站出来说:
首先就是为什么作为一个影视公司的员工,小爱的桌子下面竟然很自然地放着一根棒球棍。
所以说,具有领袖气质的人,不知不觉身边就会聚集起大批英雄好汉。这群人临上面包车走的时候,不再和叫兽见外喊他“光头哥”,因为大家觉得这个外号不够亲切。大家都已经血气方刚地对叫兽喊“大哥”了。
一来二去,大家的火气都被蹿起来了。不少人对着叫兽怒目而视,杀之而后快的氛围悄悄流传开了。
小爱当时也没多想,随手打了个电话。十分钟之后,两辆面包车停在了公司楼下,一群“很社会范儿”的人下车,麻溜地走到了叫兽眼前。
叫兽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小爱最大的特点,就是笑起来时带着一丝邪气。小爱刚去叫兽公司的时候,每次上班,楼下的保安们都窃窃私语:“看啊,黑社会的来找那个光头要账了。”每次下班,楼下的保安们又都窃窃私语:“看啊,光头又逃过了一劫。”
显然小爱发现了这一点点不和谐的火苗。中午休息的时候,小爱把几个群演的头儿www.99lib.net叫在一起,说:“你们觉得导演这个人怎么样?”
叫兽觉得,哦,那所有的疑虑都可以烟消云散了。小爱这种程度完全不是涉黑……
“你找小爱不就得了。”我跟叫兽说,觉得他真是骑着驴找驴。
经过这一天的观察,以及当天晚上叫兽去派出所做的笔录来看,正像小爱自己辩解的一样:小爱真的不是什么涉黑人员;而他的朋友也都是一些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当小爱得知叫兽因为自己请来的朋友而去派出所后,十分担心十分挂念,赶紧和自己在里面的朋友取得了联系,声称如果叫兽真的进去了,一定要小心照顾。里面的朋友放出话来,说“小爱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让那个叫‘叫兽’的放心大胆地进来,一切都有关照”。
哦,这倒是一个很合乎情理的理由。那么其次,棒球棍上的血迹一定也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吧。
惺惺相惜,就是描绘现在的这一幕吧。
“哦,那是因为,棒球是一项激烈的体育运动,偶尔的身体碰撞自然是很难避免的了。但是你放心,我说过我热爱棒球,棒球场是一块神圣的场地,我怎么可能乱来呢?”小爱还是一脸的和蔼可亲,为了消除叫兽的杞人忧天,小爱想了想后还特意补充道:“万一真发生了矛盾,也都是出了球场之后才解决的。”
“这个动作太僵硬了。”
果然,此举深得人心。居民们走过路过之后,都觉得,这两波好汉绝对不是非法聚集;双方看起来吧,应该是来火并的。
唔,那天还是第一次,叫兽真的是把每一个镜头都当作最后一个镜头去拍的。只不过那天天公不作美,不晓得为什么,后期看的时候总有几个小红点不断扫来扫去,损失了不少好镜头。
小爱还是和蔼可亲地说道:“你们看到那个光头了吧……”
叫兽哈哈大笑,然后语重心长地对葛布说:“丫头你还是太年轻了,那种感觉绝对不是哥哥,那种范儿,统称为‘社会大哥’。”
众人点头,立马很专业的开始挽袖子走向正襟危坐的叫兽,同时有两个人更专业地搭了个人梯去挡住了摄像头。
而且,叫兽自己也转变了态度。他再跟我提起小爱的时候,再也不说那句口头禅了:“报警吧。”
哦,这倒也是一个很合乎情理的解释。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每一个来探望小爱的所谓的他的朋友,都是清一色嘴里杀气腾腾喊着“爱哥,今天绝对不能放过他们了”、同时扛着一根带着血迹棒球棍的家伙呢?
小爱赶紧说:“哦,他是我们导演,最近呢我们需要几个演员拍一个戏,具体内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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