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三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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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三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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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法老的身边,
“老大”蹲下身子,轻轻在地上梅里的影子上画了一个符咒,然后小心地揭起一点影子的头部,胳膊猛地一展,黑色的影子就如同一块布料被整个掀了起来。
“看来‘那个人’还没有对她死心。”五妹嘻嘻一笑,转身取过一个金光灿灿的灯台,放置在后墙的壁龛里,“他们斗他们的,却不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老大你。”
“消失了……”梅熙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梅里虽然紧闭着双眼,但也能看到无数细碎的齑粉闪动着银光,雪花一般在她面前消散无踪。
“可你是否记得我曾说过,如果你真的爱上他,我宁可你死。”男人的手指慢慢移向梅里的脖颈,“哪怕,我再一次杀死你……”
梅里的手摁在了手机的快捷拨号键上,竭力控制着自己的颤抖:“别拦我,否则我只要一摁,李平老师就会帮我报警。”
“第一次试验,成不成还在两可之间,别忙着拍马屁!”“老大”瞪了五妹一眼,将影子画轴一般卷起,伸手朝梅里一弹,仍然陷入昏睡的梅里便“咚”的一声又落在了地上。
阿布辛贝神庙的轮廓在眼前渐渐清晰,充当脚手架的泥墙尚未完全拆除,看起来只有通过了法老和王后的最后检视,神庙才能正式竣工。
陈知薇的身影缓缓地从幕布上凸显出来,如同她本人站在那里一样。梅里揉了揉眼睛——这3D图像的效果可真好,不用戴眼镜都能如此真实立体。
“我看他是想赢‘那个人’想得昏了头!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丫头,什么手段不能让她屈服,居然还要捧得像宝贝一般!”忿忿地踢了踢沉睡不醒的梅里,“老大”怒气不减,“本来上次想借着游乐设施摔她个半死,谁知道又会跑出个安郁来捣乱!”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陈知薇看了看哭得颤抖的梅里,轻轻地笑了笑,“如果不是我把你赶出宿舍,隔绝你和其他凡人的接触,以你的胆怯和苟安,你怎么可能死心塌地地加入雅庐集团,继而发现你与众不同的人生呢?”
忽然,她觉得那些巨大的石像微笑了一下。

只要她一开口,
“别过来!”梅里大声叫喊着,拉开家门冲了出去,极度的恐慌让她语无伦次,“头发,你的头发!”
“我想听陈知薇的真心话。”这句话一出口,连梅里自己都吃了一惊。
“你的母亲已经在雅庐中永生了,而你只有成为王后,死后才有资格成为神。”法老的声音在梅里耳边响起,带着呼出的热气,“我有一百来个子女,却把这独一无二的殊荣给了你。看,我是多么爱她,我是多么爱你。像爱神灵、父亲和丈夫一样来爱我吧!”
正义女神玛特的雕像。
“你最大的秘密是什么?”空旷的黑暗中,只剩下一个毫无波澜的声音,提醒着梅里需要付出的代价。
梅里摊开手掌,看见手心中躺着一条华贵的黄金镶宝石项链。吊坠正中是一只硕大的眼睛,蓝色的眼珠,白色的瞳仁,眼睛下方垂挂着蓝色的条纹,仿佛两行泪水。护持在眼睛两侧的,是一只鹰和一条蛇,分别戴着上下埃及九-九-藏-书-网的金色王冠……
“哦,这是你最初的记忆吗?被父母抱着去动物园看猴子,果然很可爱呢……”
不,不要再唱了!梅里拼命想要抬起手臂堵住耳朵,却发现自己依然像个坐在宝座上的傀儡娃娃,根本无法动弹。同样的旋律,为什么安郁唱的歌词和他唱的截然不同?前者让她喜悦而共鸣,后者却让她烦躁而绝望?
“报警做什么?”梅熙伸出恢复如初的手,慢慢向梅里走来,“别闹了,乖!”
“我马上就去!”脑袋里“嗡”的一声,梅里没来由地着急起来,在侍女们的带领下匆匆忙忙往神殿外跑去。
心脏几乎要从口腔里蹦出来,梅里瞪大眼睛——那些石像,那些石像竟然真的在笑!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一叠清脆的女声传进梅里的耳朵,她转过头看见了几个年轻的女孩,通通穿着白色的纱裙,披散着漆黑的头发。
梅里猛地抱住了双肩,开口想喊人,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无法发声。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身在何处——她在亲生父亲的家里,如果他真是她的亲生父亲的话!
“看起来真的很痛苦啊。”一个女人看着梅里昏睡中时而悲伤时而惊恐的模样,啧啧叹息道,“老大的咒语真是高明。”
“可是,我一直把你当作好朋友的……”就算要被踹也不该是你出脚……半晌,梅里弱弱地诉说自己的委屈,“所以,我还是很伤心……”
“啊——”梅里惊恐地大叫一声,掉转身拼命往前跑,就好像那些石像会挣脱基座的束缚,大步朝她追来一般。
“戴上它,代替我……主持阿布辛贝神庙的落成庆典……”女人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梅里紧闭着眼睛,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柴禾妞罢了。”先前的女人附和道,“不过还不都是荷鲁斯宠出来的。”
“作为长女,你有义务代替你的母亲。”一直垂头抱着王后的那个人终于抬起头来,“我现在宣布,梅里塔蒙将成为奈菲尔塔利之后上下埃及的女主人!”
梅里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过去:“谁的真心话?”
“轮到你了。”黑暗之中,玛特女神的雕像再度闪烁出光芒,预示着方才陈知薇的出现不过是一场幻景。
“我的秘密?”梅里一下子呆住了,“我,我不知道……”
“别怕,告诉他是我。”天空中一个声音忽然传了下来。
她毕竟不能忘记,在“玛特的羽毛”酒吧中,当她被暴风席卷而起的时候,知薇伸手拉住了她。
梅里震惊地盯着法老的脸。他的脸仿佛水中的倒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却隐约现出几分裴思渡的轮廓。但当水波渐渐平稳下来的时候,那张脸最终显示出了最熟悉也是最可怕的模样。
“不!”梅里从灵魂深处挣扎出这个字来,可是她的声音顷刻间被人群的欢呼淹没了。
“等了几千年,我和‘那个人’只是各取所需罢了。”“老大”笑了笑,轻轻抬起双臂,躺在地上的梅里就仿佛被一股大力均匀地托起,然后垂直地悬浮在壁龛前的空气中。
“我只是提醒她别以为生活那么滋润。”被称为“老大”的女人冷笑道,“何况九_九_藏_书_网陈知薇是什么货色,早晚也得让她明白!”
梅里想不起来梅熙在说什么,仿佛这段记忆就像丝线一样,被梅熙生生地从大脑中抽离了。可是冥冥之中,她分明听到了两三岁时的自己嘻嘻欢笑的声音:“猴子,猴子!”直到那笑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她不知道梅熙有没有明白,可她从此再也不敢回到那个所谓的“家”,不敢回忆那个森冷的诡异的带着难以忍受的暖昧气息的夜,不敢记起被枯硬僵冷的手指抚摸的恐惧。她不敢对任何人说,尽管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梅熙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可他忘了变回自己的头发。那头暗红色的犹如破败麻絮一样的头发,她只在博物馆中见过类似,可那些——只属于干尸。
“你做噩梦了,所以爸爸过来看看。”梅熙故作镇静地回答。
所以,她只是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任凭梅熙围绕着她的床边走动,念诵着他古怪的咒语。
“成功了!”五妹一声欢呼,“老大真棒!”
那枯硬如鸟爪的手指,仿佛只是一层风干多年的薄皮包裹着柴炭一般的枯骨,没有一点水分和活气,让人不自禁地联想起恐怖故事中从地底伸出来抓住路人脚踩的鬼爪——那根本不是一个活人的手!
美丽的脸庞在宫殿里熠熠生辉;
她之所以再也无法忍受,不仅仅是因为梅熙最后吐出的惊世骇俗的话语,更是因为那双手抚摸自己脸颊时的感觉——
“来,继续忘掉你现在的一切……你看,你今世的父母已经从你的记忆中抹去了,抛弃他们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那么,从现在开始,忘记你现在的自己……”几根枯瘦的指头搭上了梅里的头顶,仿佛从她的脑颅中抽取着什么东西——
“我愿意嫁给你,永永远远地侍奉你。裴总,救救我……”梅里像个即将溺毙之人,语无伦次地呼救着。只要不嫁给自己的亲生父亲,她此刻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
“放开我!”梅里惊叫着,奋力向前挣扎。
摸索到藏在枕头边的手电筒,梅里一把摁亮,强烈的光柱顿时扫向床边躲避不及的男人:“你要干什么?”
这个问题才一出口,梅里就后悔了。无论“是”还是“不是”,都不是她想要听到的。
竖琴和双笛演奏出的音乐声中,无数鲜花如同雪片一样纷纷扬扬地撒下来。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同蚂蚁一样簇拥在神庙前的广场上,载歌载舞,庆祝他们新王后的册立。
她是埃及的宠儿,
梅熙。
梅里后退了一步,却又站住,仰起头竭力和这些面无表情的法老塑像对视。
“啊——”梅里蓦地尖叫了一声,翻身坐起,一把打开了正拉开自己被子的手臂!
秘密名字?梅里来不及多想,已经将答案脱口而出:“他是梅熙。我再也不要看见他,让他永远从我的生活里消失!”
“梅里塔蒙,我的女儿,我的王后,你终于回来了……”每一个石像仿佛都发出了同样的呼唤,“嘤嘤嗡嗡”地交织在一起,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着梅里当头罩下。
“我想知道……”梅里结结巴巴地开口,“你真的相信……是我偷99lib•net了你的项链吗?”
一切,就仿佛在表演一场魔术。
“谁的女祭司?”法老从宝座上撑起身子,咄咄逼人地追问。
“你们……你们叫我什么?”
虽然一直对自己的冤屈耿耿于怀,也隐隐对陈知薇的反常有过猜疑,但梅里从未相信过真相竟会如此残酷。淡漠却善良的知薇,一向待她如亲姐妹的知薇,她从来都全心全意去信任的知薇,居然亲手把她推入了深渊!当她半夜里从梦中哭醒,当室友们的冷嘲热讽如刀剑纷飞,当她有口难辩默默地搬出宿舍时,知薇始终冷眼旁观,她的心,是否真的和她的表情一样麻木冷酷?!
“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一个飘渺的声音落到梅里耳中,她张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是前方不停变幻着七彩光芒的真人大小雕像。
“是记忆毁灭后的空虚感让你不舒服么?那么我就给你填补一部分吧。”梅熙自言自语着,伸手将梅里的身体连同被子重新扳回平躺的状态,“首先我要你明白,不管在过去还是现在,你永远都无法逃离我!”
“原谅我只能像爱父亲那样爱您。”梅里虚弱地回答,“我宁可只做永远独身的女祭司。”
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已经不见了,只有梅熙穿着法老的盛装坐在梅里身边。梅里感觉全身仿佛被无数根钉子钉死在宝座上,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僵硬得生不出半点变化。
“母亲,母亲!”梅里一路狂奔,拨开人群,看到一个美丽的女人正倚靠在某人怀中,苍白的脸对自己露出了微笑,“梅里塔蒙,你来看我最后一眼了……”
是幻觉吗?还是有老鼠在角落出没?梅里侧起耳朵仔细聆听,发现那奇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看到任何正义女神玛特的雕像,只看到两排巨大的石柱从自己面前延伸开去,在大殿内映下横七竖八硕大的黑影。而那些石柱,实际上又是一座座法老打扮的男人的巨大立像。它们每一个都一模一样,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握着代表王权的曲杖和连枷。
梅里被她这一问,反倒怔住了。是啊,自己到底想问知薇什么呢?想问她和裴思渡究竟是什么关系,还是想问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
看起来,这是一座在岩窟内开凿出的巨大神殿。
黄金灯台中的灯芯自动点亮了,灯光映射在梅里身上,在地上拖出一道漆黑的影子。
“不,我不要……”梅里惊恐地叫喊出来,“这是属于王后的佩饰!”
然而陈知薇只是无声地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身就朝远处走去。
“公主,求求您别闹了!”年轻的侍女们似乎急得都要哭出来,“王后在神庙前晕倒了,法老叫您赶紧过去呢!”
“好。”随着这声应答,正义女神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她身后却出现了一个闪闪烁烁的光幕,就像是那里原本挂了一个电影幕布,现在终于到了放映的时间。
五妹站在梅里旁边扯了扯她破烂的领口,又调整了一下灯台的角度,终于点了点头:“成啦,和真人的比例一模一样。”
“你说得没错……”梅里知道自己就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坐在高高的滑梯上虽然满心渴望,却始九*九*藏*书*网终不敢松开双臂,直到有人不耐烦了使劲一踹。
“你要问我什么?”见梅里不说话,屏幕上的陈知薇首先发问。
“居然还费尽心思给她送衣服……”见梅里还贴身穿着裴思渡送的那条Dior连衣裙,“老大”的眼中满是嫉妒之火,一勾手指,好好一条连衣裙便从领口处裂开了一条大口子。
门开了,淡淡的光线从走廊里投射进来,勾勒出闯入之人高大的轮廓。梅里只偷觑得这一眼,便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没有人回答,正义女神的光芒无声无息地熄灭,四周恢复到最初的黑暗。梅里正有些诧异,黑暗中却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就像包裹在层层丝茧中的蚕蛹感受到了外力的侵蚀,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是梅熙掐死了那个孩子!
“不过她现在还不是落到我们手里了?”先前的女人娇笑着,“老大想怎么出气都可以。”
“梅里,梅里?”男人试探着唤了两声,但梅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半夜三更的,你要去哪里?”梅熙怒喝,俨然恢复了一个父亲的威严。
五妹点了点头,观察了一下梅里的表情,浅笑道:“老大你咒语一撤,她很快就会转入荷鲁斯点醒的记忆了。”
“老大”停了手,恼羞成怒地抱起双臂:“若非答应了‘那个人’,我就算杀了她又如何?”
光线像水流一样,渐渐从四周泄漏进来。梅里站起身,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
“因为裴总吗?”录音里暧昧的对话再度浮现在脑海中,梅里觉得自己只要再觍颜追问下去,就能挖掘到隐藏在陈知薇和裴思渡身后盘根错节的纠葛。
那是她的记忆,人生中第一个美好的记忆,就这样,毁灭了!
她的额头上戴着金蛇王冠,
“你想要听谁的真心话,我都可以满足你。”正义女神的声音平稳无波,“不过,你也要用自己最大的秘密来交换。”
“朋友?”陈知薇冷冷一笑,“等你以后就会明白,我和你根本就不是朋友,我们的身份也不可能成为朋友。所以,什么伤心都免了吧。”
法老孤独的心就会得到安抚……
忽然,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了她的肩膀,另几只有力的胳膊更是箍住了她的腰。
梅里睁开眼睛,终于,终于从梅熙带给她的噩梦里醒转过来了。
“五妹,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给她剥了!”随着“老大”一声令下,被称为“五妹”的女人蹲下身,把梅里先前在法老的庆典上披挂的王冠、项圈和手锅之类都摘了下来,又解下了她身上长及脚踝的白纱裙。
梅熙的手再度触碰到她的头顶,是要继续毁灭她的过去么?梅里紧张得喘不过气,虽然不敢睁眼反抗,却适时地翻了个身,避开了那散发着幽冷气息的手掌。
“那么,你猜出拉美西斯二世的秘密名字了吗?你要对他许下怎样的愿望?”
“为什么……”梅里一把捂住了嘴,却挡不住酸涩的泪水往眼眶里涌。她忽然觉得自己无力去追问原因,只是拼命地想要蜷缩起身体,抵御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冰寒。
拉美西斯二世!
“因为我不仅是你九-九-藏-书-网的神,你的王,你的主人,你的父亲,也是你的——”他的手指抚上梅里的脸,沿着面颊渐渐往下,黑暗中最终绽放出两个字,“丈夫!”
红色头发的梅熙。
梅里没有理会他,只是一把拽过放在床边已整理好的背包,拉开门就往外跑。
她回到了梅熙的家,几个月前的那一夜!
是法老的女儿和爱人。
“当然不相信。”陈知薇看了梅里一眼,随即把目光投向飘渺的虚空,脸上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因为,那根‘荷鲁斯之眼’项链,是我塞进你的抽屉里的。蒋敏和夏洁,也是我挑唆她们和你作对的。”
这是“荷鲁斯之眼”,当初在学校宿舍里陈知薇拥有的那一条!但是它给自己带来的不是美丽与荣耀,而是噩梦与陷害!
“母亲,您不会有事的!”梅里强忍着眼里的汨水,指着前方宏伟的神庙说,“那是专门给母亲修建的神庙,神一定会保佑母亲好起来的!”
“我没骗你。”裴思渡的声音继续从天而降,带着无法抗拒的尊贵气度,“不过如果你不肯嫁给拉美西斯二世,就必须嫁给我,永永远远地侍奉我。”
坐在椅子上的梅里无法后退,哪怕脊背已经牢牢地贴在鎏金的椅背上,她还是无法摆脱法老近在咫尺的威严面容:“说,你爱上了谁?”


优美的歌声萦绕在梅里周围,那么熟悉,那是每当手机响起就会听见的旋律,歌词却是“永生之路”主题公园里所演唱的古老语言。不过那个时候她还困惑于无法听懂,现在她却理解了每一个字的意思:
远处就是大殿出口,明晃晃的光线炫人眼目,可梅里仍然用尽全力地奔跑着,内心深处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灯塔一样指引着她的方向:不能,不能被他们抓住……
“神会一直保佑王家血脉高贵纯净,保佑你也得享永生。”垂死的女人无力地动了动胳膊,梅里慌忙用双手捧起了母亲的手,感到母亲把什么东西交到了自己手中。
“那我先走了。”“老大”握着影子卷,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你看好她。在我成功之前,还暂时不能动她。”
“睡吧,我亲爱的女儿!放松你的四肢,陷入更深的睡眠中去;放空你的大脑,把所有的记忆都交到我的手上……”男人模糊的低喃渐渐变成了吟唱一般的奇怪声音,“嘤嘤嗡嗡”地萦绕在梅里的上空,让她觉得自己真的会在这特殊的催眠曲中睡死过去。然而她立时想起了方才吞服的小药片,那是李平老师给她的提神药。
“裴总!”梅里再也无法自控地尖叫起来,“裴总你在哪里?你说过我可以不嫁给他的,你骗我,你骗我!”
“知薇,别走!”梅里追上去,可陈知薇的身影却渐渐消失在幕布上,就像一场电影放到了结尾。
“你真的已经臣服于他,愿意嫁给他?”正在解着自己衣扣的手指蓦地僵硬,一个黑衣青年暗哑地苦笑着,“幸亏,在重重结界之下,只有我听见了这个承诺……”
就像天狼星伴随着猎户星,
她忽然明白过来——那是有人在拧紧锁着的房门!
“哎呀,”五妹慌忙阻止,“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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