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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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高峰
第五章 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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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第一次见到姐夫是在燕乐茶社。2004年,金先生复出说书,之前金先生因心脏搭桥手术休息了一年,在燕乐复出演出《三侠传》,姐姐和姐夫去后台看望金先生,高峰也在后台,和姐夫有过照面,不过当时他只是知道这位老师叫郭德纲,在网上看过姐夫的相声,印象很深的一段是徐永刚和姐夫的《说武术》。那时姐夫还在做捧哏,但表演形式很特别,和其他相声演员都不一样,很有创意,区别于传统的捧哏形象,语言生动活泼,虽然话语很少,但句句有力有包袱,给高峰留下了深刻印象。
金先生二十出头来天津,主攻山东快书,为此他一直不敢改口音,所以没有办法唱快板,但他对快板的造诣可是大师级的。就连王凤山先生的快板很多都是金先生教的——王先生不认字,金先生就写好了念给他听,然后王先生一句句记下,再练习。因此但凡是王先生的快板,金先生都能来。王先生比金先生大十五岁,从艺术辈分上来说因为牵扯多人关系而有点拧巴,不好论辈分,半师半友,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当年金先生来天津时是王先生把他领到天津人民广播电台,至今金先生的人事关系还在那里,金先生念王先生的好,称王先生为师父。
这三位同学分别在不同时段为高峰捧哏,高峰逗哏的地位始终坚挺,演出一直颇受大家喜爱。课余也打篮球,但基本不进球,也踢足球,基本碰不着球。
金先生教学的方式是让学生先唱,整个过程他从来不中间打断,他拿笔拿纸做记录,把有毛病的地方记下来,学生全段唱完后,他再逐一给学生指出问题,然后让学生重唱一次,有特别严重的地方,他会反复指导,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直到问题解决。
他不抽烟不喝酒,平日里做的事说的话看的书全都是和相声有关,他喜欢相声行老前辈老先生的故事,也希望自己能像老先生们一样,一辈子就做相声这一件事。
高峰表演《不说相声说足球》的时候捧了天津足球队,过程中为了效果,说了一些调侃北京国安的话,就因为这个,闹出来大事故。
虽然相声社团规模很小,平时也不太受人关注,但每次演出还是很受欢迎的,效果出奇的好,不过高峰并没有因此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他依旧很安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生活的重心都放在听相声学相声上。所以,美好的大学时光里,高峰竟然没正式谈过一次恋爱,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仅有的那两次磕碜的经历,不提也罢!
出院后,高峰特地发了一篇致歉信,向国安球迷表达了自己深深的歉意。
相声表演搭档很重要,没有固定搭档是相声演员很头疼的事,但高峰很少因此为难。多年的演出经验,扎实的相声功底,多变的风格,无论与谁搭档他都能做到得心应手。可逗、可捧,可单口、可群口。一直以来高峰都是谁有空就搭一场,没人有空他就自己说书唱快板。德云社的相声演员他全合作过,他觉得这样也非常有利于提高业务水平,和不同人合作,能学到不同人的技巧,学艺的精髓也在于此。

03.恩师

高峰在念高中时参加过许多相声比赛,团委组织的演出经验也丰富之极,主要表演的段子都以马志明先生的作品为主,以至于后来很多人都说他的表演风格像马志明先生,马先生成了他相声启蒙的重要导师,至今他还收藏着一封马志明先生给他的亲笔回信。
高峰现在说起这两件事还心有余悸,不过剧场演出的魅力也在此,随时随地都会有问题出现,作为一名优秀的相声从艺人,解决危机的能力也是必备本领之一。
1996年,高峰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天津市实验中学,天津市实验中学被称为“市五所”,是全市最好的五家学校之一,为了奖励他考进天津市实验中学,父亲给他买了一辆四百元的自行车,这是他第一件“奢侈品”。
相声行业里有这么个演出手段,在哪演出就说自己是哪的人,说当地的好处,也是为了拉近与观众的距离,和观众显得亲近。
高峰在德云社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德云社总教头。所有来德云社学习的孩子们,都先由高峰指导训练,学习得差不多了,有好苗子才送到www.99lib.net我姐夫那儿,所以来德云社学艺,第一关先过的就是高峰。
从这开始,高峰开始跟金先生学习快板。

02.自得其乐

但高峰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从小就钟爱这些传统艺术,不仅是相声,说书、快板等他都喜爱,常常在茶馆里一泡就是一天,痴迷地舍不得离开。那些老段子也是反复听,耳濡目染地在这样的环境中褪去了毛躁青涩,告别了稚嫩的青春。
这对高峰来说是一次好机会,意味着他可以从天津走出去,到北京说相声了。后来高峰和姐夫、于谦一起拜在金先生门下学评书,姐夫成为了高峰的师哥。
没有老师指导,高峰一个人反复听反复琢磨,初中高中的英语磁带全都消了用来录相声,连同学的磁带也没放过,就这样积攒了六七百盘磁带,听一遍,录一遍,倒带的时候再听一遍——听相声已经成了高峰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他说那时他不听相声就写不了作业,对此,父母表示理解和支持,他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自得其乐,这是属于他的世界,他的小房间在这一刻就是他的茶馆、他的舞台。
范先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抽烟喝酒,最“好”的成绩是一天四包烟,酒也是从不离手。高峰打趣先生,说半个桃能喝一杯,几个花生米能喝一杯,有俩饺子更是过年了。
高峰一点没露怯,稳稳地接住姐夫所有的包袱,现场效果很好,观众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临时救场。
高峰说范先生是个特别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有一次做完手术,高峰去照顾先生,特意定了闹钟打算早起,心想着不能让先生等自己。早上刚六点,高峰起来后,发现先生已经、洗漱完、收拾完屋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高峰很不好意思,先生却笑呵呵招呼他吃早饭。
说到踢足球,高峰有一个同学叫韩燕铭,是足球特长生,球踢得特别好,很早就去了天津队,高峰喜欢看他踢球,觉得他踢球跟别人不一样,聪明,是用脑子踢球,预言他日后在这条路上必有作为,后来这个同学成了天津康师傅足球队的主力球员。高峰从韩燕铭身上看到了用脑子做事的重要性,也暗自提醒自己日后无论做任何事,都要学会用脑子,不能使傻劲儿。
初中二年级,十三岁的高峰第一次上台说相声,表演的曲目是高英培、范振钰的《钓鱼》,他认为这是缘分,因为多年后他正式拜在范振钰先生门下,开始了对相声的系统学习。
高峰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相声段子,直到现在,这些老段子高峰张口就能来,一个字都错不了。用相声圈内人的说法,可能就是祖师爷愿意赏这碗饭给他。
高峰一直说收音机是他第一个相声老师,读书前就跟着家里人听,天津有浓郁的相声艺术氛围,几乎任何时段的广播都有相声,大家也都把听相声当成很重要的娱乐项目。那时广播里放的都是老相声艺术家的段子,原汁原味的传统相声,让他对马三立先生、郭荣启先生等这一辈的老先生有了深刻的印象。上学后他开始有了自己的选择,按自己的喜好收听不同时间段的相声。很长一段时间,高峰基本都是收音机不离手,即使是睡觉也要将收音机放在床头。
金先生和姐夫有很深的交情,他多次向姐夫推荐高峰。
还有一次在牡丹江的演出。两班演员一起往牡丹江赶,姐夫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被取消了,就是说牡丹江体育场几千人等的郭德纲专场,主角不能演出了。
最早接触范振钰先生是在2003年,高峰认识了准备拜范振钰先生为师的五个朋友,大家一起研究相声说相声,他们说起要拜师,而且是范振钰先生,问高峰是不是也一起拜师,高峰很激动,他是听着范先生相声长大的,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先生从不坐飞机,因为飞机上不能抽烟,坐火车时枕头边上放瓶二锅头,醒来就得先喝一口。烟酒过度藏书网导致先生身体很不好,好在福大命大,几次都化险为夷了。
高峰挂了电话,打车直奔金先生家,到了金先生家已将近十二点了。姐夫问高峰都在哪里演出过,平时都演过什么节目,最拿手的是什么,简单的一番对话后,姐夫说这样,你下周六来北京上我那看一场,周日来演一场。当时的演出不像现在这么频繁,每周六日下午相声大会,晚上是姐夫的单口,在广德楼演出。姐夫说完匆忙告别,连夜赶回北京。
如果说人生最大的福气就是顺风顺水,那三十岁的高峰算是被老天赐到了这份福气。德云社后台有太多八点档的辛酸戏码,高峰是少数没有坎坷人生的一个。只是这个1983年出生的男人,骨子里却透着1938年的味儿。

01.心里的“老人”

高峰周六一大早便坐火车来到北京,上午看了姐夫表演的《黄鹤楼》,下午继续去德云社看演出。他做事一向这样,赶早不赶晚,而且一定做足功课,把握好每一次机会。
在天津表演惯了的高峰,一直醉心传统艺术,而德云社的节目创新居多,在传统剧目的基础上,增加了许多时尚热点的元素。多元化的艺术形式,现代的相声创作,一开始高峰有些不适应,跟不上,不过他很愿意接受这些新元素,也一直坚信,正因为德云社和郭德纲的这种创新意识,让中国的相声再度焕发光彩。
年少的高峰对相声曲艺的知识如饥似渴,不放过任何可以学习的机会,没人教的时候他一个人想办法琢磨,有人教自然更下功夫,只要是你能在这上面跟他说两句,他都能虔诚得像个教徒。高峰有个本子,上面记录着他多年来听的每一场演出,里面的精彩之处,心得体会,也记录着自己每一场演出,很多人都说高峰运气好,运气只是一方面,认真努力才是成功的前提。
高峰的记性很好。三十年的人生,这个男人记得从小到大的每一个朋友的名字,记着每一次前行的辗转。记性好是件好事情——还是孩子的高峰就显出比同龄孩子更好的学习能力和判断能力——不用怎么用功,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不过记忆力太好也有不好的一面——记得越多,你会发现失去的原来更多。
范先生在《鱼龙百戏》的电视节目里看到过高峰的表演,虽然不认识,但对高峰还是有印象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天津布衣街对面的饭馆二楼,高峰和范先生有了面对面说话的机会,高峰提出想拜师,范先生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敬了一杯酒,这事就这样定下来,高峰心里欢喜无比。
球迷离开后,姐夫担心高峰出意外,与姐姐一起特地把他接到家里过夜。可能是压力太大,当晚高峰突犯急性阑尾炎,疼得要命,心里想着自己刚惹了这么大个祸,不好意思再麻烦姐姐姐夫,强忍到后半夜,实在坚持不住了,才叫醒姐夫和姐姐,连夜去医院手术。现在他说起这件事还一直强调,“太不好意思了,走的时候连被子都没给郭老师叠”。
和同学李孝群合说的这段相声大获成功,老师、同学都很喜欢。能找到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不是件容易的事,李孝群当时有一盘相声磁带,A面是《钓鱼》,B面是马志明先生的《纠纷》,两个小家伙天天凑在一起听这盘磁带,时间长了,不但可以一字不落地对嘴形,甚至表情动作都揣摩得八九不离十。
高峰说,师父教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踏实做事,低调做人:无论在舞台上如何风光,散场时,走在人群里必须低着头,不要让观众瞧见你的脸。

05.风波

演出后台只有两个演员,就是姐夫和高峰,没办法,只能让他们两个上台演出。姐夫的节目是《西征梦》,高峰从来没听过,一句都不会,而且时间紧急,连排练的时间都没有,时间一到,高峰穿着大褂上台,给姐夫捧哏。
真正系统学习专业相声,要从高峰的师父范振钰先生说起,这位高峰嘴里的老恩师,影响了他的相声人生。
高峰也很感激姐夫,出了这么大的事,姐夫一句埋怨也没有,这种气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
高峰现在还保留着很多当年跟藏书网金先生学艺时的录音带,在本子上记录了很多金先生言传身教的句子,时常翻起,当时学艺的情境历历在目。
踏实做事,低调做人
高峰为人谦逊低调,多年来的学习工作让高峰形成了非常严谨的处事习惯,不争名不争利,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直到2010年,一场国安球迷风波,把高峰推到了风口浪尖。
大学里有一个相声社团,当时还只是雏形,人数很少。据说现在天津农学院的相声社团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颇具规模。高峰在那时,相声社团其实就三个人,高峰、他同系的一个同学,还有一个唱京剧的。
2005年,姐夫再次去金先生家看望金先生,金先生当天强行留住姐夫,说我之前一直向你推荐的一个人,高峰,你今天必须见一面。留住姐夫,金先生马上给高峰打电话,可高峰当时在实验室做实验,信号很差,完全收不到电话。金先生就留着姐夫,一遍一遍打,直到晚上快11点,高峰出了实验室接到金先生电话,说:“郭德纲老师在我家,你赶紧来一趟。”
高峰三岁与相声结缘,如今三十岁的他也已成家立业,他和大多数80后的人不同,他身上有着太多传统艺术的影子,他始终记得师父的话,路低着头走,人低着头做。他说自己没有特别辉煌的时候,一直都是这样平平淡淡地学相声、说相声。即便在德云社多年,他还依旧是那个腼腆的、略带害羞的,如刚出道的小相声演员。
去剧场听相声,这是他原本不太痛快的大学生活里唯一开心的事。每逢周二周四,这个团体都会到一个叫燕乐茶社的剧场里演出——燕乐茶社培养了许多相声大家,名流辈出,其中就有侯宝林大师。
如果你有时间,不妨来德云社听听“高老板”的相声和评书,感受传统艺术的味儿,看看你的心里是否也有一位老先生。
当然,高峰也有功劳,他从天津带来了一个剧目《写春联》,这个活儿当时没有人使,里面的贪吃蛇小包袱是高峰的原创,还有一个剧目《点头数来宝》,也是高峰带到北京的,他也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团队,结合自己传统相声扎实的功底,开始了新相声的学习和表演。
2004年6月6日,高峰和五位师兄弟正式拜师,场面隆重,邀请到了众多相声名家和曲艺界老先生,进行了拜师仪式。
认识高峰的人都觉得他严肃古板,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可我眼中的高峰,始终单纯如初,他心里的那位老人也始终柔软谦卑,那是他坚持的世界,也是他唯一的收容。
手术后在医院修养的高峰每天都能收到球迷的短信,有恐吓的,有谩骂的,有警告的,也有劝慰以后不能这样乱说话的,高峰百感交集,心里很不是滋味。
初中毕业,高峰再次如愿以偿,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考上天津市的重点高中,按道理这种级别的重点中学应该是学业紧张,气氛严谨,但高峰还真就在这样的地方找到了相声搭档,一找还是三位。
这就不奇怪为什么现在的他大多数时候是平静的,欢喜不多言,哀怒不多语。心里的那位“老人”掌控了他的人生——云淡风轻的悠然,是他给自己打造的城堡。
所以,打小开始,高峰就是一个标准的“宅男”,看书听广播成了习惯,他幼小的心里住了位平静的“老人”,他和自己对话,和这位“老人”对话。
接触茶馆相声,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南开大学东方艺术团成立了一个兴远相声社团,名字来自于天津之前的两个相声基地,声远茶社和联兴茶社。兴远相声社团的老师是姜宝林先生,姜宝林先生算是第一个指点高峰的专业相声老师,虽然不多,但仍让高峰获益良多,让他和专业相声又近了一步。
这次碰上,高峰没有跟姐夫直接交流,见面匆匆忙忙,没说上话。
除了相声,小品、戏曲也让高峰着迷。上台表演也特别早,还在念小学的他表演的第一个节目是赵本山的《小草》,性格内向的他竟然大大方方上台用夸张的表演让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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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们乐得东倒西歪,他很享受这种逗乐观众的感觉。自告奋勇去了父亲单位上演出,台上台下的高峰简直就是两个人,上台了口若悬河,多夸张都愿意尝试,下台了出奇安静,多一点儿风头都不愿意出。他骨子里有这行老先生们的韵味儿——醒木拍响是角儿,满场暗灯就是路人甲。
邀了几位同学,高峰第一次坐进剧场里,从此开启了他的剧场相声生涯。从这之后,高峰成了剧场的铁杆观众,只要有剧场有演出,高峰几乎一场不落。
金先生听后说,毛病很多。让高峰又重新唱了一遍,这次一边听一边一句句纠正,这句该怎么唱,语气怎么转,怎么换气。说了一些后,时间晚了,金先生说要不这样,你来家里,我系统给你归置归置。听先生这么说,高峰简直不敢相信,金先生是王派快板的正宗传人,能得到先生的教导,那真是莫大荣幸。
高峰出生在天津,爸爸是工程师,妈妈是普通工人,算不上大富大贵的家庭,但也殷实富足。小时候的高峰就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别人家的孩子是从早到晚不见人,他是窝在家里撵都撵不走,家人甚至怀疑他会不会有自闭症倾向。
高二开始,高峰突然对学习失去了兴趣,倒也不是被相声耽误,只是猛然间没有了动力,心思开始转移,学习成绩也慢慢下降,但好在毕竟有优异的底子,高考时虽然发挥不是很好,但勉强也到了本科线,考上了天津农学院的水产专业。
金文声先生是高峰的快板、评书老师,结缘是在当年的燕乐茶社。燕乐茶社有两个剧场,一个大点的剧场说相声,小剧场说评书。金先生每天在小剧场表演一段,六七十个观众围坐,很多时候观众就坐在他脚边。茶社很简陋,桌椅板凳放得也很随意,三元钱一张票,包括听书、喝茶、瓜子、花生、山楂糕。

04.加盟德云社

这次出书,高峰说到这起风波时,又特地嘱托我,想通过这次出书,再向北京国安球迷表达诚挚的歉意。事情虽然过去许久,但他一直在反省自己,当时的表演确实有思虑不周、欠妥之处,过分考虑演出的效果,没有顾及到北京球迷的情感情绪,为此,深感抱歉!
2010年大年初四,德云社在天津人民体育馆商演,高峰的节目叫《不说相声说足球》。之前在德云社剧场也说过一些关于足球的段子,讲一些与足球有关的小笑料小包袱,效果都还不错,小段子越攒越多,慢慢凑成一个独立的作品,《不说相声说足球》就是这样来的。
直到姐夫瞧见他的身影,亲自出来招呼他,他才又拎着小包走进去,这是他第一次进德云社的后台。
高峰是个腼腆的人,第一次来德云社演出,拎了个小包到德云社后台,看见姐夫正在里面排练节目,不好意思进去打扰,就默默坐在一个角落等着,姐夫的门虚掩着,他也不敢往里看,就这样坐了好半天。
一段时间,范先生跟姐夫提过高峰,但正式向姐夫推荐高峰的是高峰的另一位师父,金文声先生。
这个行业很残酷,多少人数十年依旧默默无闻,听不到响,见不着利,可功夫却是一分钟都不能落下的。只有耐得住寂寞和冷眼,才可能得到关注和追捧,所幸高峰倒没有遭受多少冷眼尖酸,但寂寞这件事,却一直伴着学艺到今天。
第一次演出很紧张,虽然天津大小园子他都演过,有足够的表演经验,但在北京还是头一回,压力自然大。和李文山先生合作表演马三立先生的代表作《开粥厂》,演出效果还算不错,但后面部分还是因为太紧张而说乱了,返场时唱了一段快板《小寡妇上坟》。在德云社的第一次演出,成功。自此,高峰开始了他在德云社的日子。
高峰经常去听金先生说书,拿着本子认真记,揣摩金先生表演时的语气、表情、手势。因为说书也赚不到什么钱,先生请不起服务员,只能由师娘帮忙打扫卫生,收拾桌椅。散场后很多年轻人都不走,留下来帮忙打扫,这其中就有高峰。
高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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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下楼时看到一位老太太收啤酒瓶,不小心把啤酒瓶掉地上摔碎了,他抬脚就踩上了,顿时脚被扎破,鲜血直流。他看着自己的脚,既没有慌张,也没有哭,一瘸一拐地回家,十分冷静地跟父亲汇报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叙述完了后,他指了指脚说,最后,脚破了。父亲脱下他的鞋才发现血已经止不住了,抱着他就往医院跑,缝了好几针。缝针的时候也没有哭闹,微笑地看着医生操作,他说自己打小打针就不哭,而且还乐,出了事情从来都很冷静。
德云社给了高峰最好的舞台,尽管他刚来的时候有很多不适应。
2005年11月5日,德云社第一次在外地办专场,因为天气原因,晚上七点一刻的演出,下午四点所有的演员还都困在北京没出发,所有的高速都封了。
玩笑话激怒了北京国安球迷,上千名愤怒的球迷包围德云社,气势汹汹要求交出高峰,场面几度失控,直到警察赶来,数小时才劝散了球迷。当时高峰躲在剧场里完全不能出来,几次想出来道歉,但都因为现场球迷情绪过于激动而不能实现。
高峰拜金先生为师也得益于范先生。范先生有一次让高峰领他去剧场听评书,高峰就带着范先生来到燕乐茶社,听金先生说评书,演出完毕后,两位老先生约着吃饭。席间,范先生将高峰托付给金先生,说自己年纪大了,恐怕教不了高峰什么了,希望金先生以后多提携——这些是高峰日后才知道的事情,所以他对老恩师范先生充满了感激之情。
高考结束后的假期,高峰无意中在报纸上看到一个叫中华曲苑的相声专场演出的消息。那年是2001年,高峰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剧场相声,可以在现场听相声。
侯宝林先生1943年到1948年在天津停留时,就是在燕乐茶社说相声。最开始叫燕乐,后来改名为四海,“文革”时改名为红旗,“文革”后再次改回燕乐,燕乐升平之意。剧场十分简陋,但很有传统艺术的氛围,票价很便宜,六元一张。有意思的是,1991年,我姐夫在燕乐唱过一年的评戏。高峰恐怕是这个剧场里年纪最轻的观众,因为多是老先生演出,表演的又都是很原汁原味的传统剧目,所以观众大多是老人家。
我不知道这么心思缜密又爱冷静分析问题的高峰会不会生活得很累,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懂得从各种事情和人身上去总结一些生活的道理,同时时刻警醒自己、反省自己。小时候的情况不得而知,但长大后的好处我全看到了,在德云社这么些年,他靠着严谨作风、谦逊品性得到了众人的尊重和信任,他是最不多事的一个人,也是最让人放心的人,有什么事你交给他办,准没错。
上小学时,他依旧没有改变,总是默默做自己喜欢的事,唯一高调的一件事是他做了九年的数学课代表,而且一直保持着班主任老师教哪门功课他就哪门功课好,看起来很有讨好班主任的嫌疑。

06.平淡是福

一日散场,高峰照旧留下来帮忙,金先生在一边抽烟,叫高峰过来,说听说你会唱快板,你唱一段我听听。高峰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借了一副板,给金先生唱了多半段的《小寡妇上坟》。
这次表演给了高峰很大的信心,也让高峰积攒了一定的知名度,学校开始组织或推荐他们去参加一些演出或比赛。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去慰问老红军,八九十岁的老人家们坐在客厅里,高峰和同学站在中间卖力表演,全程无任何人笑,而且完全没有反应,两个人坚持演完,鞠躬尴尬下台,正反省哪有问题时,工作人员对他们说,“演得挺好的,就是老人家们都耳背,听不到”。
一次,高峰想对一同学使坏,准备使劲儿撞一下这同学,让他栽倒在暖气上,于是趁同学不注意时冲过去,可这个同学却巧合地走开了,结果高峰自己一头撞到了暖气片上,头都撞破了。这件事给了他教训——人不能存坏心。从这以后,高峰立志绝不瞎逗,不做出格的事。
他记得每一位老师的名字,前前后后好几十位,就连代课老师名字和相貌他都记得很清楚,这样的好记性为他后来做相声演员奠定了基础。性子静,自然就爱琢磨,可这么静的性子,竟然打小就喜欢听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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