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耳机的男孩起身转换坐到前面的座位，重新开始听起吵人的音乐，好似要一鼓发泄刚才所受的怨气，刺耳的音乐声直传到我这头来。

“没有哇，只是直觉罢了。不过，我现在又想到一件更有意思的事。”女子夸张似的提高声调。

她用着母亲教训小孩般的严厉口吻问道。现在我们两人的立场完全逆转过来。

女子虽面露苦笑，却是一副准备迎战的样子。接着，她蛮有自信地说道：“差不多是一万分之一的机率吧。”

“是的。早就发现了。当列车经过水上时，我就有这种直觉了。”

“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啊。”

这回轮到我反击了。

“嗯，这个地方感觉真棒！有从前那种乡下的味道。”

“最后，我还模仿最近耸人听闻的奇异杀人犯，割下那家伙身上的某一部分。”

我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这个讽刺性的因缘巧合，久久仍未能平复自己的情绪。“这是一亿分之一的机率？ｗｗｗ.９9lｉｂ.nｅｔ或者是一百亿分之一的机率？”

“为了追你呀。”

“想回到乡下静养一阵子。我娘家开面店的，我考虑或许回去帮帮忙。”

我不发一语，暗自揣测着女子话中真正的涵义。

约有八成的乘客在此站下车，车厢内顿时变得空荡。“月光号”的名称只使用到新泻站为止，从这儿一直到终点的村上站，列车改为自由入座的快车。

“在饭店里。但是，我最初并没打算杀死他。只是那个人太过优柔寡断，这才惹火了我。我只是随手捉起房间内的床头灯向他砸去，没想到他竟应声倒地，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了。”

“提到在电车中和杀人犯坐在一起的机率……”

我又再度打开话题。

“以前是个旧城，没什么特别的，但我却对它有一份特别的情感。”

“你有什么根据吗？”我毫不放松地反问。

“正是。”

“那你为什么搭上这班列车呢？”

九九藏书

“更有意思的事？”

“难道，你……”我睁大眼睛吃惊地望着她。“你发现了吗？”

“是啊。同一车厢中的乘客，两人都是杀人犯的机率问题。来！让我考考你。一万乘一万等于多少？”

车内开始广播，告知旅客电车将朝反方向行进，请乘客将座椅调到另外一头。由于前座的两人仍一动不动地坐着，所以我和邻座女子也只好按兵不动地坐在原位。车内乘客纷纷起身回转座椅，一时间耳际传来阵阵“喀嚓！喀嚓”的金属碰撞声音。

女子做作地鼓起掌来。看样子她有意想扳回颓势。情势好像开始有些逆转。

“你在哪儿杀死他的？”

我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连续奇异杀人事件的元凶。

“你实在很烦人哩。”

这个车厢只剩下我和隔壁的女子，以及从高崎上车的数名男性，带耳机的男孩、还有前座的中年男性及年轻女性。中年男性虽然之前一直嚷着要在新九九藏书网泻下车改搭新干线回去，现在却仍睡得死沉。其隔壁的女性也并未叫醒他，两人像是安静地睡着了。

“报纸上的报导也是很好的参考。”她指了指插在座椅后方的晚报。

“一亿。”我想也不想便脱口回答。

“啊。因为我谈到婚外情的事情。”

我决定和女子再度展开心理战术。只有上帝才知道谁会是赢家。不过，我不会输的。至少，我不想输。已经追到这里，我可不想像丧家犬般的夹着尾巴逃跑。

“奇异杀人事件再起 此次事件发生在新宿的一间旅馆房间内”

我一点也不觉得饥饿。虽然一路上没有休息，我却毫无睡意，反倒想喝杯冰咖啡。不过为了慎防隔壁的女子中途跑掉，我只好勉强按捺住这种欲望。电车预计在六点五分抵达终点站村上。我决定在一个钟头内和她一决胜负。

“不过，我真没想到会和大名鼎鼎的奇异杀人犯搭乘同一班列车。”

“村上是怎么样一个地藏书网方？”

到此，我终于彻底地放弃挣扎了。

“例如，假设和杀人犯同车厢的机率是万分之一，而另外一个杀人犯搭上同一车厢的机率亦是万分之一，这二个人出现在同一车厢的机率不就是一万乘以一万，换句话说就是一亿了。但这两个人并不是共犯噢。我指的是两个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杀人犯乘坐同一车厢的机率。”

清晨五点十四分，往村上的快车开始缓缓地启动。窗外的风景朝反方向飞奔而去。视觉上感觉有些奇怪，但没一会儿就习惯了。

女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女子兴奋地往上提了提膝盖上的纸袋。我知道崭新的手提包中放着什么东西。那是只从尸体上切下的手掌。因女子的体温而腐败发臭的手掌。虽然包在塑胶袋中，但难闻的气味仍透过层层的包装纸而向外发散。她之所以未曾察觉的原因是因为车厢里的冷气很强，加上她又患有感冒，导致鼻子对气味不再灵敏。

“你老家在哪儿？”99lib•net

电车逐渐开始减速，已经过了五点半了，耀眼的朝阳斜斜地射进车厢内。新发田站已经近在眼前了。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嘿，真不知道该骂你阴险，还是称赞你聪明。”女子怔怔地说道。

“你打算嫁祸给连环杀人犯？”

“我是崎玉县人，那儿离东京太近了，没什么意思。”

新泻站停车八分钟。

女子语带同情地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她是真正发自内心，抑或只是作戏而已。

女子望着左手窗外青绿的田园景色。这里是日本少数的壳仓地带，绿色的绒毯向东连绵不绝，一直沿绕到山的那一头。

相片中的受害人带着责难的眼神看着我。

“完全正确！你答得很好。”

“你到村上做什么？”

看着对方的那副满怀自信的模样，我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并肩而坐的两个乘客皆是杀人犯的机率……，我像被人从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似的。

“我也感到十分惊讶昵！”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追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