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的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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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的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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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伏羲画八卦、结绳、仿蜘蛛网结发明了捕猎的网罟。又创造了琴瑟乐器供世人消遣、谱写乐器、教人熟食……贯通神明,益及万物。
女娲怀孕了。她脚肿、腰痛,还恶心。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休息。她轻轻抚自己微隆的肚皮,瞅着悬于壁上那把草扇——就是这粗陋之物,改写了一声故事……
当这笙簧十三管的乐音随风飘散,飘荡人间,男男女女不仅为之陶醉,心已酥麻,人亦温柔。只觉得尘世万物,没有比两情相悦更加重要,一切争斗、痛苦、饥寒、担忧、仇恨……通通抛诸脑后。男与女跳月累了,便拥情投意合的伴侣,离开人多之处,到幽僻地方谈心和交合。
脸自己也未经情怀跌宕欲仙欲死,她又如何去“催情”呢?难道一切只是纸上谈兵吗?
何以开窍?
当她回过头来,竟见到他。心一动……但这男人道:
他很忙,营营役役,早出晚归,并且分担了女娲的繁重任务。乐此不疲。
姑娘觉得很有趣,就用自己的脚试探踩上去,左脚完了,再试右脚。迈着步子真好玩。
他们在不同地方各自烧一堆柴火,烟气袅袅上腾。二人望着那白烟,是聚是散?但凭天意。
“我们相爱,谁管的着?”
是的,她造人,谁造她?这个问题在她的脑海中盘桓了亿万年,完全没有头绪。
这一阵她忙透了。
这些层次低的人,再感激、再歌颂、再崇拜,她一点笑意也挤不出。
尘世间什么都有了,却失去了盘古。他来一趟,为了铺排?抑或制造复杂?
女娲仍觉得有点羞耻:
伏羲未达到目的,说之以理:
命中注定,也就无从逃避。日后悲欢离合,都是天意。
从此再无羞耻、疑虑、忐忑,不见前路茫茫,亦无后顾之忧。
雷泽旁的足印,是雷www.99lib.net神所留。他每拍打自己的肚皮一下,天就响一声雷。
“莫非我也是那个足印的成果吗?为什么我流落至此?我是谁……”
——这一踩,只觉得肚子一动。
女娲明明是神,怎甘沦为玩具制造商,或长期重复同一动作的工厂女工?
女娲高兴极了,成功感支撑她不分昼夜,捏制了很多很多“人”。直至累得不能动了,找了一根藤绳,伸进泥土中,一搅一和,沾满泥浆的藤绳被她四下挥舞,遍地洒落,每到落处,便成为一个小泥人,愈来愈多,愈来愈简陋,但生命力愈来愈强。
“——但我希望你成为我的女人。”
她定睛瞧着这自称是她“哥哥”的男人。
“兄妹怎么可以成为夫妻?这不是乱伦吗?”
“这个巨人现在在哪儿呢?”女娲想。
“人有什么办法自行繁殖呢?”她瞅着大地的植物,“有种子,有土地,植物就能再生。但人呢?想不到人比一朵花一根草还窝囊。”
“唉。”女娲叹了一口气。
“你从何而来?”
白烟渐渐地,合拢起来。
既已相同,便着手分了“男”、“女”、“阴”、“阳”、“雌”、“雄”……由他们自行配对:种子找到土地,土地找到种子,便能繁衍后代——淡然,在分批的过程中,也不小心出了谬误,原本分成“男”或“女”的,一时失手按错了,或扯多了,造成他们性别的颠倒,心理上不平衡,找不到原来的身份,连“性取向”也与别不同,真是无辜。
女娲由谁所造?她自己也不清楚。她来了,为了什么?这更是一个谜团。
女娲只见宇宙起了巨变。天崩地塌,天不能覆地,地也承载不了天,熊熊烈焰穷凶极恶,浩瀚淫水摧枯拉朽。猛兽吞食人类,恶魔攫抓老弱,www•99lib•net不知何日方止。
“女娲,我是你哥哥。”
“不,世上早已有人了。”
轰!
女娲缓缓起立,吧一柱清香插在泥土石间,她知道,是上天成全了。
“我没有兄弟姐妹。”女娲叹道,“我是最孤单的女人。”
这笙簧就是她百思不解的“催情”靡靡之音吧?
同她一样原始、漂亮、智慧、充满创意和悲悯的天神。即使她用黄土造了无数小泥人,赋予生命,亦朝生暮死,不可久存。
一万八千年了,自盘古在混沌一团像个鸡蛋半的物体中乍醒,以天赋蛮力劈开困境,阳的、清的、轻的东西冉冉上升,阴的、浊的、重的东西缓缓下沉,变成了“天”和“地”。壮盛的盘古开天辟地,又过了一万八千年。
“死一个少一个。”女娲自言自语,“再这样下去,我还得天天去造人,多无聊。这差事应由他们自己负责才行。”
却装出千般傲慢:
她以为自己是创始者——不,她也是世上一员。以为自己一手造人?她也不过为人所造。思前想后,不仅泫然。一时之间,软弱、善感、哀愁,她渴望有人多加呵护怜爱,一诉衷肠。
这么人,或者或者,不多久,一一萎谢倒下来,尘归尘,土归土,还原作一块黄泥。
女娲又面带得色:
“世人会嘲笑我们的。”
女娲又觉得日子很长。她做得再好、再美满、再成功、再伟大,又有何用?
但既吧他们造出来,也是一番心血,总不能由他们自生自灭,最终化为乌有。
“天若遣我二人为夫妻,而烟悉合,若不,使烟散。”
女娲回忆万年的过去,从来没遇上一个同类。
“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
这就是“爱情”和“婚姻”吧?
“但我们岂为世人而活?——他们还是你造的,有什么资格99lib.net非议?”
大自然的灾害平息了。
是一个奇伟瑰丽的大project,刻不容缓。女娲先熔炼了五色石块,熬成浓稠的石浆,用来一下一下修补天上那道裂缝,直至它不再漏了。
支撑天穹的四极突然折断,像四方梁柱毁坏,屋顶亦随时坍塌。
天塌了。
兄妹在昆仑山巅,席地幕天,诸神眼底,开始了他们向往万年的交合。
“你累了。”伏羲安慰女娲,“让我永远照顾你吧。”
我们制作乐思,搭配婚姻,刺激情欲,促进生育,造福万民,可是,自己呢?二人心中所念,同属一事。
来之前,她走在茫茫无际的大地上。日子是以日升月落来计算的,但对一个寂寞永生的女神来说,并无半点意义。
“我便是雷神的后代了。”伏羲道,“后来发生灾劫,天崩地裂,一切化为灰烬。母亲临终,着我往前走,不要回头,若是找到一个相似的人,便是我的妹妹。”
空旷的天地之间,清澈的河水反映了她的人面舍身。她再美,也是毫无生气,一泓死水。
扇子掩住她一切复杂的表情,那么迂回曲折,还不是归于平静和幸福?只有此刻,没有明天。
女娲的扇子,就是新娘的红巾。
“哥哥?——”
混沌初开,虽无礼无制无法,但女娲心中还是桎梏:
(至于她生下了一团血肉模糊的怪物,像块磨刀石——那已是后话了。)
“事已至此,我得为他们‘催情’!”
女娲独坐在河边很久了。
“这些高大强壮毛发旺盛的,可以输出种子;那些小巧温柔有无比耐性的,便可当土地,接纳种子,培育新生命。生生不息,成为人类的责任了。”
他死了。口中呼气化作风云,声音变成了轰隆的雷霆,双目是太阳月亮,手足身体是大地的四极和五岳,血液是www.99lib.net川流不息的江河,筋脉是山道,肌肉是沃土,头发是星星……整个身体各项零件,造就了时间的花草树木、珠玉金石,连流出的汗液成了滋润万物的雨露甘霖。
为人为到底,送佛送到西。女娲开始拈起人类来仔细研究,这个按按,那个拉拉……弄死了好几个,终于她悟了。
伏羲的出现,叫女娲一下子编入凡尘俗土。
——在古老的时代,更遥远的过渡。一片极了圣土,“华胥氏之国”,人人健康俊美,不怕火烧,不怕水淹,在空中行走如履平地。林木葱郁,风景优美……
“我是伏羲。”
正烦闷的当儿,忽闻巨响:
姑娘怀孕了。
但天地之大,只有女娲一人在经营大业。日久生厌,影响情绪出岔子。她不但变老了,也变丑了,提不起劲,甚至对自己放弃。
“我们问问苍天吧。”
伏羲的心跳也开始痛平日不一样,他找到了妹妹,兄妹重逢,是血缘之亲,一脉之爱——但,何以自己反而有种奢想,有阵挥之不去的欲念?都是乐音惹的祸?
这天有位姑娘,走到走到沼泽的雷泽去游玩。忽见几个巨大的足印在沼泽地旁。多么稀奇的足印!她想,比我的巨大多了。
她造的人,男男女女,亦闷闷不乐,奄奄待毙似的。脸在人海中寻寻觅觅,得享心摇神荡之欢的这个基本程序,也渐渐乏味。
她走向伏羲。
相比早一阵亲手捏制的,这些显然是次货。精致的一批,不免骄其乡里,自视高人一等,乃富贵精英。面目模糊的一批,芸芸众生,贫贱平庸——但不管甚是,都是中性。
大海中闲来游荡的大龟,因气数已尽,误打误撞,被女娲折断四脚,树立在大地四方,充当天柱,重新撑起天空。兴波作浪的水怪黑龙被杀掉了,大地归于平静。大火过后,残留的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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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成灰,堆积厚重,用以堵塞洪水泛滥。
只因她心中也爱上了伏羲,才有此绝妙的灵感创意。
当她亲近伏羲时,用草编了一把扇子,用来遮挡了脸。
“咿呀!”小泥人发出欢呼,表示他获得了生命的快乐。
“可世上苍生,都是我亲手造的,看!”
伏羲与女娲登上了昆仑山。在山头处,他们下跪祷告:
幸好发生了这桩大事,无聊的女娲又有了新任务。一日七十化育的机械式操作女工,挺身而出,以奇谋妙计补天去。
——除非遇上一个诱惑的男人。
“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他有点迷惘,“爬过天梯,走过峡谷,登山涉水,赴汤蹈火,心中一直只念着寻找一个亲人——非常非常亲爱的人。可我一直没遇上活生生的同类,此刻才见到你——”
绚丽的晚霞映照她孑然一身,连个说话的对象也没有。这叹气,也只是回音。某些时候,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被放逐在巨大冷宫中的弃儿?
“当今世上只有你和我,我们也应该繁衍我们的后代,以免绝种。除了我,谁匹配?你再辉煌,最终归于孤寂,我也一样。”
女娲信手拿起一块黄土,揉揉捏捏,再加上自己一样的五官,拉扯成四肢,吹一个口气,“它”活过来了!
女娲信手拈起一个葫芦为斗,竹管插在大腹,顶端钻一吹孔,一吹震动薄叶,发出美妙的乐音。
发生了什么事?
伏羲人面鳞身,长得高大威武,且声如洪钟。说是女娲的各个,除了验DNA不知可有何凭证?女娲能造人,可补天,功力不凡,她人面蛇躯,看来同眼前的伏羲有几分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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