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曲 崩落
第五十一章 罗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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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罗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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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琳,冷静一点,想想亚瑟。”
“你不会白等,告诉我你叫他躲在哪里?现在马上说,不然我就拿你先开刀,那就不好玩了。”
“求求您,不要抓我的小男孩,我愿意做任何事救他。”
“那我等一下用我的手机好了。”
“因为他讲的话,在我的录音带里面……”
“我跟你一起去。”
我装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向大门,“那我们就去走一小圈……”
他没找到亚瑟,我高兴得哭了,“拉兹洛,他逃了,现在一定已经逃得很远了。”
“什么?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活?那要看你。”
几分钟的空白,搓揉纸张的声音,背景里有键盘打字的声音,然后又说话了:
“而且,苏菲今晚一定要跟我说上话,我的手机关机,这里的电话又不通,还有调查,马丁全部猜到了……这些就够多了,他们不会太晚到的。”
他们走开,当他们回到树下时,小男孩惊骇地看到妈妈——用凳子跟绳子做成一个秋千,挂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她就坐在秋千上面。
“拉兹洛,我要知道……我想理解……你怎么能骗我,对我说谎,什么都瞒着我?你真的杀了那些人……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们?为什么是你?”
“你要对亚瑟做什么?我知道你也会杀了他,如果他看到我被你杀死,他一定会说出去的。”
洗衣间离亚瑟的房间很近,等拉兹洛一出去,我就把耳朵贴在木墙上,以前所未有的诚意祈祷,希望亚瑟听到我的叫声,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摔上门出去,再度把门锁起来,我又开始紧张得发抖,他不会两次都没看到亚瑟藏匿的地点,我得制造些什么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不惜冒更大的险。
那个时候,我为什么没去拿手机呢?
“拉兹洛……我们得谈谈……”
“要知道,你的命只是暂时捡回来的。自从我们相识之后,你的每一秒钟都是我给你的恩赐,我对你比对以前任何人都要慷慨大方。”
“喝的,妈妈,我们要给它喝的。”
“我们第一次见的那个音乐会,记得吧?”
“你早有预谋,巫婆!现在,告诉我他在哪里?不然,我发誓一找到他就会杀了他,他的小命就在你手中了!”
“你说什么?逃了?太荒谬了,别傻了,我全都关起来了……”
“不用想试着再度迷惑我,巫婆。我已经痊愈,对你的魅力已经无感了。”
“那钥匙是怎么回到你手上的?罗琳,你骗我,我可不是昨天才出生的(意为:我没那么天真)——”
“我不想讲的,是马丁星期三的时候叫我跟你讲,但是我忘记了,所以……”
“好,那仔细听了。”
“好,我懂了,所以你就当间谍观察我们在房间里做什么?太妙了,那你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不是啦,不是这个……”
“没……没事,我就来。”
我思考着要采取什么行动,告诉亚瑟,让他趁我挡住拉兹洛时试着逃跑……这样不会让他更担心吗?他知道要怎么做吗?不行,这个方法不好,房子的大门锁着,窗户外面的窗遮都是关起来的,连客厅都一样,对他而言太难打开了。我敢打赌拉兹洛一定从房子内外把出入口都封起来,而且做了各种预防,让我跟亚瑟都逃不出去,如果他就是报纸上讲的那个杀了十多个人的凶手,一定预先为各种可能做了准备。我得想一个更好的主意,我倾身向亚瑟,抓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悄声说:“不要出声,仔细听好,今天晚上努力不要睡觉,如果你听到我大叫的话,那就表示我开始玩一个夜间捉迷藏游戏。这是个惊喜,我没跟拉兹洛讲。我大叫的话,你就上楼去找个最隐密的地方躲起来。记得上次圣诞节时,你已经在这间房子四处探险过了?你躲在最最隐密的地方不要动,要躲好,不要出来让拉兹洛看到。我想你说对了,他在晚上会变得有点像食死徒,所以绝对不能让他找到。如果今天我没叫的话,那我们明天再来玩,不要担心。”
“明天是星期天,而且星期一还是假日。”
“然后呢?”
“你知道嘛,就是亚历山大那个有自己的飞机的朋友住的地方。”
亚瑟读着《哈利·波特》第七集,他抓着书,也不肯把袋子放下,因为要不时打开袋子确认一下前面某一册里的某个细节。他戴着圆眼镜的样子让我觉得他好像一个考古学家,正在解读新近发现的古文献,看起来让人很开心。拉兹洛带着木头进来,整个房子很快就弥漫着噼啪的声音跟树脂九九藏书网燃烧时熟悉的香味,我准备了可丽饼面糊跟热巧克力,吃过点心后拉兹洛建议我们合奏《六弦琴奏鸣曲》,我们一直在演奏舒伯特,直到事件发生。
“要。”
复活节的星期天,凌晨两点。我被关在一楼洗衣间里,门上了两道锁。
“来吧,重新开始吧!”
拉兹洛嘎吱一声打开房门,然后我听到他的诅咒声和跑步声,他回到我这里,在门边轻声说话。
“你还好吧?我们继续吗?”
“我收起来了,我跟你说过,明天再说。”
“对,你。跟我们的相遇,爱情,一切……只是幻影,为了要欺骗我,陷我于失败。不过你也被自己的圈套套住了,你等得太久,10天前你还有可能出卖我,那时我不会怀疑。”
“你输了,拉兹洛,他现在安全了。我不想恐吓你,不过现在轮到你逃命了,这个房子不久之后就会有人来了。”
“我说过,他逃了,至少25分钟了,他现在应该在农庄里,正在把一切说出来,真是好孩子。”
“啊……你吓了我们一跳……我们要拿兔子给吃的……吃的给兔子!亚瑟,来!”
我一边思考一边尽量不要慌张,事实上我真的很害怕,我有什么选项?打电话、跟亚瑟开车离开,我的电话在哪里?在我的皮包里,房子入口……拉兹洛的车钥匙呢?我不晓得,恐怕在他的大衣口袋里。如果他没有对我起疑的话,我必须尝试,我抓着我的小男孩的手慢慢走到走廊上,走廊上的灯没开,我们轻轻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向客厅,我和拉兹洛的房间在走廊另一头,不需要经过就可以出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的心跳得极快,每走一步都像要炸开了似的,客厅里还有一些没烧完的柴火,星星小火的光亮让我看得更清楚。我们走近钢琴,稀奇的是我的皮包居然在这里,我拿起它寻找电话,一边祈祷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噩梦,只是我的想象力在发疯,手指碰到电话时我松了口气,我颤抖着看向电话,发现它被关机了,我在黑暗中开机,开机讯号出现以前我算着秒数。
过了一阵子,在把厨房跟浴室里每个可能的橱子都开过,让钢琴作响,把窗帘弄皱移开后,拉兹洛在木头可怕的嘎吱声中爬上了楼梯,用一种掺了蜜似的声音喃喃叫着我毫无概念的鸟名。我屏住呼吸,注意空气中任何微小的震动,每秒都担心会听到小孩子的声音,大叫或是笑声……结果什么也没有,亚瑟做了什么?整整十分钟后拉兹洛下楼来,走进洗衣间跟我讲话,他听起来没那么有自信了,他神情威胁,垂直握着刀子。
“因为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所以我就……”
“你说,是不是恶作剧了?”
“啊!是什么?”
“拉兹洛,有多少?”
“电话有点问题,不知道怎么回事,明天得找人来看看。”
“好,就这些?”
“闭嘴,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原谅你……”
这个时候我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肩膀上,我大叫起来。
“阿特曼……也是你?”
“不是,多少谋杀?从什么时候开始?”
“才不。你也会超出最后一个八度音的Do……跟其他人一样……你,我会带着你跟亚瑟到悬崖边散个步,如同寓言所说,你会乖乖听话,不然……懂了吧,罗琳,你听懂了吧?”
“百万富翁别墅?”
让我从头说起吧……我们在来埃特尔塔的车上唱着歌,星期四开始我就发现拉兹洛状况特别好,他好像突然痊愈了,从卡内基厅音乐会以来6个星期的噩梦中醒觉。他回到我们刚刚搬到一起住时那几个星期的样子,总是好心情,非常好奇,而且爱恋着我,对开始被他的阴郁影响到的我来说,一切简直像是神迹一样的惊喜;亚瑟也一样,稍稍迟疑后就决定加入欢乐三人行里,我们在车上扯着喉咙大声嘶叫,星期六午餐时分在奥芬巴赫的歌声中抵达。天空下着蒙蒙细雨,我们的第一个下午就在屋子里度过。亚瑟坐到壁炉边的一张大椅子里,我收拾房间,而拉兹洛则忙着庭院里的活儿,捡枯枝、弄小榛的笼子。我们这次都住在一楼,比较温暖。
“罗琳,你不要逼我!”
“蒙莫朗西别墅,那里怎么样了?”
亚瑟沉浸在他的书里,不太专心地听着,我得把书拿走才能让他去洗手准备吃晚餐。我们吃了咸饼,喝了一碗苹果酒,决定早早上床睡觉,拉兹洛跟我说他很累,直接就到房间里去,我则带亚瑟上床。
“不要,晚点再说。先让我跟亚瑟离开,我什么都不会说,我们会试图忘记你。”
“阴谋?”
“有一天我从运动场搭校车回来,看见拉兹洛从百万富翁别墅那里出九*九*藏*书*网来。”
“不需要,我刚刚已经帮它把水槽装满,也给它放了三片沙拉,你们明天再去看它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真意的,从一开始就是!你也知道的不是吗?我们在一起时,难道没有很棒的时光?”
接下来是哭声。
“在巴黎的时候,你有时不是会看到我躺在房间地上,靠近衣橱的地方吗?”
我咬着嘴唇直到出血,才不会忍不住大叫出来,警告亚瑟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藏好。我猜他应该完全了解了,也许还听到我刚刚在房间里喊的一些话。我情愿让拉兹洛保持怀疑,认为我有可能把亚瑟放出去,钥匙紧紧抓在我的手中,期待它至少可以让我的说法更加可信。
“恶魔……你是个恶魔!你一直都是个……疯子!而我居然爱过你……居然那么相信……居然还想要拯救你,把你从消沉的抑郁症里拉出来……我真是大错特错!”
“缝?”
那个变态……我没搞错,他把室内电话关掉,把我手机的芯片卡抽走了。我们必须尽快逃离,我拖着亚瑟往门口去,伸出食指对他嘘了一声。在主走廊的尽头,我和拉兹洛的房间灯亮着,门则半掩着。
“原来如此!你们故意的……你们想要让我出错!你知道些什么吧?对,就是你!”
他想掴我,不过手不自主地在半途停住,连他自己都很惊讶,开始咒骂我,然后跳到我身上让我动弹不得,他骑在我身上,把我皮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我紧急藏好的笔记本掉了出来,他并没有特别注意,然后他开始近身搜索,很快就在牛仔裤口袋里找到钥匙,他很惊愕,“怎么……你在哪里拿的?”
“你为什么把门锁起来?发生什么事?可以解释给我听吗?”
“你做了什么事,亚瑟?”
“啊,那又怎样?你在找蚂蚁吗?”
一个小时弹了10页乐谱之后,我虽然疲倦,但是很开心,我用充满爱意的眼光看着他,他也回望我,我们之间是如此心有灵犀……直到现在我写下这行字,都得努力回想起他刚刚跟我坦诚的事,才有办法怀疑他的真心。
“我刚刚从你那里偷拿的,我们在房间大吼大叫的时候,我让他出去了。”
“我已经把门都关起来了,而且天已经黑了,你看。”
长长的一段休息之后,最后他用一种精神错乱的声音重复着:“奏鸣曲,奏鸣曲,奏鸣曲,奏鸣曲,奏鸣曲,奏鸣曲,奏鸣曲,奏鸣曲,奏鸣曲,奏鸣曲……”
“对啦,总之我是说他没有穿他平常穿的衣服,他戴了一顶帽子,穿一件很大的大衣,戴了黑手套。”
“54个,从一开始,十年来……我的成功就是因他们而来,这些陪伴我的受害人。我可以念出所有人的名字,一个一个说给你听,有关他们最后的一刻,以及他们让我所创作出来的曲目。以前我什么都不是,没人要听我演奏,我的声音如此安静……自从我开始杀人之后,我开始被世人所知,名声也随之而来,这一切我都已写下了,罗琳。我不是唯一的一个,很多历史上伟大的演奏家跟我有相同的经历……”
“别哭,罗琳,你当然在死后也会有荣耀的时刻。我会帮你找到一部可以与你匹配的作品,而你的死,不要怀疑,一定也会帮助我用全部的天才来演奏。不用担心我的消沉,从纽约回来后,当我明白到失误在哪里后就好得多了,而且我的手指也告诉我这个插曲即将落幕,跟着你……悲剧性的死亡一起。你现在明白我对你的期待了,是吧?”
“你还是不懂,你会在他眼前自己从悬崖上跳下去,这样他就会相信。他可以去告诉别人,所以他要跟我们一起,不过你要是敢跟他提一个字,哪怕只有一个字,他就要跟着你一起跳下去。”
“真的,听,好好听着我的奏鸣曲,我时时刻刻都听得到……像是一个永不停息的复合运动,包括我生命中以及职业生涯里所有重要时刻的总结,我最棒的音乐会。听,你应该听得到的……每一个受害者都在里面扮演了一个角色,我欠他们每人一个新发现、一个特别的演绎,我将作品献给他们。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可以说是作品的守护天使,就是谋杀他们之后马上演奏的那个曲目……德马霍的是巴拉基列夫的《伊斯拉美》,梅内是德彪西的《阿拉贝斯克》,德·拜是穆索尔斯基的《展览会之画》,毕罗特是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田中是勃拉姆斯的《韩德尔主题变奏曲》,德夏奈是巴赫的《键盘组曲》……还有好多……下星期我要演奏的梅西安将特别献给约瑟夫·阿特曼。”
就在现在这个时候,我可能写下此生最后的几行字,99lib•net对一个教师来说还真是讽刺……我决定再度大吼大叫直到他回来,利用他似乎对我抱有的一点抑制心理,他也许不敢杀我,他想把我带到悬崖边,逼我自杀。如果在那之前他没找到亚瑟的话,那就帮我的小男孩争取了一点时间,至少还是有一丝得救的希望,否则……如果我的小男孩在旁边的话,我跳得下去吗?答案只有神知道,至于我,我要开始行动了,我找到一个可以藏笔记的地方,在熨斗的盒子里……如果我们都死了,几天之后也许会有打扫的人来,就会发现这些解释我们最后时刻的字句,解开真相,尽管希望很渺茫……我热爱过生命、历史、音乐跟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可怕的杀人凶手。我还有个带着圆眼镜、温柔满溢又调皮的小男孩,真是精彩的人生啊……
“他一定是很烦躁,那没什么,我跟你解释过他最近有点生病。”
“什么?”
“拉兹洛,你病了……你得接受治疗,你病得很重!”
“这事件跟那条缝,恶作剧就这些了。”他住口,屏住气,我确定他还隐瞒着其他事。
“那是2月寒假前的事,我不太记得了……啊对了,那个他下午跑出去的星期六。”
“晚安。”他对亚瑟说。
“我说,让我们离开!”
“他已经睡了吗?你为什么要晚上穿着睡衣出门?”
“呃……”
“我会对你解释全部——”
“有一次我看到拉兹洛发出很奇怪的叫声,他一边写东西一边大声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
“嗯,什么事?”
我们走出房间,回到客厅,我趁机快速抓起皮包,他让我走进洗衣间,那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小房间,然后把门锁起来。
“我想出去小绕一圈……”
“你没看到的事可多了,可悲的变态杀手。”
“啊,你让马丁听了?更好了。马丁管什么闲事?”
他拿着刀往前,然后停住,突然犹豫,“不可能……我对你这半小时来的一举一动非常确定,我会把他找出来。”
然后他们两个就被士兵带走了。走到第一棵橡树时,队伍停了下来,队长给了那个可怜的女人一条绳子跟一张凳子。“你答应自己解决的,我先走开,十分钟后回来,如果事情已经解决了的话,你儿子就不会有事,不然……”
然后他转向我,隔空抛来一句话,“听懂这个故事了?”
“我什么也没做,真的。这样说吧,他在安宁之中,并且有绝妙天籁陪伴,某一天一定会……不过我也不知道,真的,哈哈哈。”
“你不在这个世界上……幸福,拉兹洛,永远不要忘记……比什么都重要……比纽约……为了下一场音乐会……”
“你看吧,他没睡。”亚瑟跟我说。
我听到拉兹洛在一楼所有房间走过,好声好气叫着亚瑟,我从来没有那么寄望过神的存在,我整个人都在祷告,每寸皮肤、每个细胞、每一丝灵魂都祈求着我的小男孩可以获救,在这个时候,我自己的命运无关紧要,我有个儿子要救,这让我避免让自己跌入绝望的深渊。
“你、你根本完全疯了……”
灯亮了,拉兹洛站在厨房门口,黑暗中我没看出来,他的一只手放在腰上,另一只则放在我肩上。他微笑着,“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嘘?亚瑟说得对,我没睡。”
“我叫他把门重新锁上,然后把钥匙从门下面的缝滑进来,越远越好……这样你才不会起疑,我也可以试试运气……可惜没成功。”
“亲爱的罗琳,你跟你儿子在那里暗中计谋的时候,我已经用手机跟你亲爱的姐姐讲过电话了。她非常亲切,我跟她说你已经休息,她向你问候,说她明天还是星期一再打来……在可怕的意外之后!算你倒霉,我要去狩猎了。”
“好了,你起来,穿上鞋子跟我来,别发出声音,我们要悄悄出门,拉兹洛……呃,他在睡觉,不要吵醒他。”
“我永远都不会闭嘴,听到了吗?你得自己杀了我……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在亚瑟眼前自己跳到海里!如果你想了结我,了结我们的话,你得用你的手!不然就太便宜你了……”
“我已经没有选择……今天下午,另一个下星期四……这样最好……真是很棒的收藏……记得那个垃圾对我做的事……这个家伙跟他的文章,他会后悔到巴黎来度周末……”
“吾爱,睡吧。”
我放下乐器,站起来想安抚他,但是他摔上门出去。我向亚瑟解释,说拉兹洛有一次在音乐会里出了错,从此之后他就非常痛恨出错,同时我听到他打开门又关上门,然后在房子里像个疯子一样发飙。我继续跟亚瑟讲话,让他不要担心,一边思考要怎么收拾这件事,稍后拉兹洛回来了,一个字都不说,直接坐www•99lib.net在我旁边。
“我刚刚没看到你弯腰,我就在你身后。”
“什么叫做因为拉兹洛?”
“我不敢吗……”
“呃,其实那里有条缝。”
我塞好毯子,倾身吻他的时候,他叫我,“妈妈?”
“杂碎!垃圾!乡巴佬!我告诉你吧,亚瑟果然没说错,你是个食死徒,食死徒!”
“亚瑟,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有什么你没说的吗?”
我吞了一口口水,不慌不忙地转身,“好吧,没关系,我陪亚瑟去睡觉。”
“嗯,如果你想要的话,很抱歉,我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来吧,吃晚餐,早点睡觉。”
“你要谈什么?我相信你已经完全明白,你一开始就全部知道了,不是吗?这是一个阴谋。问题是,谁的?”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队长,不过我答应您。”
“罗琳,我可以让你叫一叫,这样他肯定会跑出来。”
“你在胡说什么?钥匙刚刚在房间里,你又没有一个人走出房门!”
“还有……”
“我坐在车子里,看到乔装的拉兹洛走在路上,我试着对他打招呼,不过我想他没看到我。”
我太难受了,只能闭上嘴,不想继续说话,决定聚集剩下的一点勇气,想个聪明的办法来救亚瑟。我在他耳边说了那些话,得给他一个躲藏的信号,即使逃离这个恶魔的机会很渺茫,还是必须一试,但是要怎么确定明天或晚一点,当他出来的时候不要被抓到……我一秒也不相信拉兹洛会放过他,这对他而言太冒险了……我觉得自己好凄惨,又无能,又气得快疯了……绝望到达最高点时,我对着拉兹洛大吼,要让我的小男孩跑去藏起来,趁现在还不太晚,我祈祷着他能明白,把我的叫声当成捉迷藏开始的信号……“混蛋!王八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我在最后这句骂人的话里特别加强语气,暗中期待亚瑟动作够快,有时间安静地上楼躲起来,也希望他或许可以听到几个字,能想各种办法藏起来或逃出去。
“先是在3000人面前表演,一边尿裤子一边结结巴巴,还跟个白痴一样不知道怎么弹……啊——这个国际名家真是不得了!”
我怕极了。今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完全无法想象的恐怖事件,我不知道自己还剩几个小时或是几分钟,只能趁这个时间把事件的转变写出来,尤其是拉兹洛·杜马的真面目。我会试着把这本笔记藏起来,这样也许在他之外的人可以看得到……虽然无济于事,但是此刻我又能做什么?如果不强迫自己做些什么的话,如何能不陷入绝望,直到最后时刻都保持尊严,在我的小男孩面前不至于崩溃呢?
“听着,一点也不……你听到这个音乐了吗?这个奏鸣曲……”
“你在说什么?根本没人在弹琴!”
我继续说,这次大声一点:“我们再跟农人商量看看,亲亲,晚安。”
“地板上有缝。”
“对,好吧,回到巴黎时再说。”
“你可以留着皮包,对我来说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危险物品……我去找那个小的,我会跟他说要去看海上的月亮。你要装得自然点,不然我就在你面前掐死他,明白了吗?”
“跟亚瑟一起坐在第一排……我当然记得——”
“起来,女人,你跟小鬼都做了很多坏事,必须受到惩罚。不过,如果你答应不尝试逃跑,自己解决的话,我可以饶过你的孩子。”
亚瑟开始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尽力用最自然的方式回应他,又不至于露出马脚。
“对,我就是要说这个。”
“我趁着你不注意把钥匙从门缝塞出去,我大叫就是为了让他离开房间,悄悄来房门口的信号,所以他拿了钥匙,开门出去了!”
“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男孩,他的妈妈是农人,而且很爱他。他们很穷,有一年冬天很冷,妈妈连续好几次去偷东西,这样他们才有饭吃;小男孩也帮着妈妈偷窃,因为他很矮小,很容易就可以溜进鸡舍,从果园的篱笆下钻过。偷窃是很不好的行为,有一天,领主的士兵到农场来逮捕妈妈跟小男孩,那个时代的小偷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小孩,都要被判刑,当作警戒,妈妈很害怕,吓得跪在队长脚下哀求。
“不是,因为从那条缝可以看到你房间,我常常在看,而且跟马丁讲了,还有其他的事,所以他就叫我一定要跟你说,但是因为我有点害怕被你处罚,就忘了……”
“请插入芯片。”
拉兹洛就这样杵在那永恒的几分钟里,不知道要回答什么,肯定是迷失在他黑暗的思考里,试着做些什么。我趁机把他床头柜前的一把大门的钥匙拿到手,让它滑到口袋里,也许会有点用……最后他终于笨重地起身,走向他的袋子,拿到床www•99lib.net上,拿出一把刀和一条钢制缆绳,然后看着我,“我们走吧,跟我来。”
“乔装,什么意思?”
“我把录音机放在你的床边,你知道的,就暗中按下录音键,像我在学校时做的那样。”
亚瑟把录音带按停,我快速思考着刚刚听到的东西,只有一种可能……“亚瑟,跟我说,你什么时候录下这个的?”
“温柔的罗琳生气了。请记住,我并没有针对你个人。”
“马丁怎么会跟你房间里的缝有关系?是他弄的吗?”
亚瑟惊讶地看着我,但是没有回答。我离开我的小男孩,跟着拉兹洛走,他在我身后把门关上,真相的时刻接近了,我的小男孩还在这个恶魔的爪牙之下时,我绝对不会轻举妄动,刚刚那则寓言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我担心的是对第二个信息该做何解释,当我们进了房间后,拉兹洛锁上门,开始脱衣服。
“对,不过不是因为恶作剧,是因为拉兹洛的关系!”
的确挺奇怪的,走路的声音,不知所云的咕噜声,有时会有一两个听得懂的字眼跳出来,然后有一段比较清楚:
我把手放到门把上,转动门把,心跳得更快,“门锁起来了……拉兹洛,钥匙在哪里?”
某个时刻,拉兹洛在键盘上犯了个音符的错误,一定是因为指头打滑了,他转头用恐怖的神情看着我,像在观察我的反应,我专心于我自己这个部分的乐谱,没有任何特殊反应,但是拉兹洛好像突然变得很神经质,亚瑟为了听我们演奏站了起来,显然意识到明显的错误,他用一种少见的专注盯着拉兹洛,一副沮丧的样子,拉兹洛也看着他,但是在这永无止境的一秒钟之后,他突然跳了起来。
“你不敢。”
“哇哈哈,拉兹洛,你的故事很棒啊,不过我还是有点被吓到了。”
“我……我在想不知道有没有给小榛足够的水,你不觉得应该去看一下吗?”
“马丁叫你跟我讲的就是这些恶作剧?”
我吞了口口水,有点担心他看到我们的私密时刻做的事,他可能被吓到了。
他反手打了我一巴掌,我的嘴唇流血了。我坐在床边,绝望入侵我的神志,我开始哭泣,停不下来,我真的很恨自己这样让人看好戏,没有抵抗他的勇气。将近5分钟里他一个字都没说,然后他继续:“我以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并不特别坚持要杀你,但是你必须消失。这样我才能活下去,才能演奏下去,才能爬上新的巅峰,挽回失去的时光。”
“什么!请记住?你听听!真是勇气超群!混账东西!胆小鬼!”
写着这几行字,我的眼中充满泪水,希望读到这些的人,如果不是那个血腥怪物的话,请火速把这本笔记送到巴黎警察总部谢泼德警探的手上。拉兹洛,如果你是第一个看到我的手稿的人,我不知道你为我们预备的是什么结局,不过你绝对没办法把胜利带上天堂。
“你还知道什么?告诉我,这非常重要,你应该星期三就跟我说的。”
“对。”
他垂下眼睛,“我有事要跟你说。”
“小淘气。这就是你的恶作剧吗?听好,这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但是你应该要先问过他的,我们不可以这样偷听别人。就这样吗?”
“告诉我吧。”
“嘘!”我吓死了。
“你从头到尾都在诳我,亚瑟还在这个房子里,我知道!”
“妈妈,那是因为他觉得拉兹洛说了些奇怪的事,我让你听。”他没问我的意见,就把录音机从枕头下拿出来,按下按钮。
“解释多一点给我听,我不懂……”
“那一天你就被挑上了,中选了。你逃不过的,从来就不该逃过,你已经是个死者。音乐等着你,懂吗?它在那个10月的晚上停止,自从我爱上你,而不是杀了你之后就停了,这真是我最大的失误。我让全人类都跟着冒险,将近6个月以来,世界以没有我的方式运行着,缺乏我的天分、我的才华、我的神技——就因为我太自私,也太软弱,才会被一个郊区小教师跟她的儿子所欺骗。我让这个神奇的天赋隐身暂停,这个诸神的礼物,我以为即使舍弃这个神圣任务要求的牺牲,我还是可以继续当最优秀的钢琴家……但这一天,罗琳,你就已经从人类记忆中消失了。”
“你得让我们走,拉兹洛,然后到一家专门医院去接受治疗——”
“我常常看到拉兹洛用电脑工作,你都在看书,之类的事……”
他靠近我身边,眼神死寂,“你的脸色好苍白,不舒服吗?”
回到亚瑟的房间里,拉兹洛吻了我的小男孩,我突然恶心得差点吐出来,那个混蛋一副甜蜜的样子问亚瑟睡前要不要听个小故事。
“好吧……那我先打个电话给苏菲,我有两三件事想跟她说。”
“罗琳,你还是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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