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在等，在他心爱的女孩的墓碑前静静地等候，等候全副武装的警察蜂拥而至。
“杀你灭口？为什么啊？”
“是的，我想透了，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真在这里。”
“如果我是誓言，那么我杀害第一个死者的时候，也就是你所说的木小云的时候，被害人留下的那张代表死亡遗言的纸条，上面写的应该是‘凶手是誓言’，而不是温柔啊。这个，你怎么解释呢，小妹妹？”
“我靠，这么狠，你们语文老师是谁啊？”
“小妹妹，那你又是怎么发觉事情的真相的？”
“嗯，有这种可能。可惜他们都死了，否则，你的这些推论都能找他们确认一下。”
“那么跳到第三起案件，你以木小云的身份在房间里自导自演了一场傻笑鬼魂杀人的闹剧，而那具被焚烧去面容的尸体显然是你早就预备好的。”
结果，方嘉阳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妹妹，我杀他们，是为我女朋友报仇，我不是坏人，不会乱杀无辜的！”
结果，他高估了警方的办案效率，同时他也低估了山里巨大的温差。
方嘉阳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小妹妹，你的意思是说，誓言纸条里的温柔、傻笑口里的誓言、木小云所说的傻笑以及疯少遗言里的木小云，这四个凶手其实是一个人，是么？哈哈，这怎么可能啊！”
“啊？怎么可能呢，誓言哥哥，你的诡计这么完美！”
“是人尽皆知的名言，当然也是破案的关键。”
“不错，不错，顺理成章。”
“陶文陶老师啊，他可是我们礼贤中学的男神呐！”
“好吧，小妹妹，你这读名著写读后感，和破案有关系么？”
罗小梅叹了口气，悠悠道：“如果不是为了完成我们语文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恐怕我永远也不会发现事情的真相。”
罗九*九*藏*书*网小梅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啊，誓言哥哥，我明白了，你在这里不走，是在等警方抓你，是么？”
罗小梅接着说道：“在剩下的队员中，只有傻笑认识你是誓言，所以你利用引诱我和邵斌外出找人的空档，又返回别墅毒杀傻笑。而傻笑临死前留下凶手是誓言的死亡遗言也就合情合理了。”
“也不能这么说，傻笑和疯少都是电竞圈里老牌职业选手，他俩肯定是彼此认识。而其他队员，见过他们比赛的玩家也一定认识他们。”方嘉阳提出异议。
“那你下面是不是该杀我灭口了？”罗小梅说句话的时候，特意踢了一下身边被冻得索索发抖的小欧，暗示它打起精神。
“所以说么，你把尸体扔到窗外，就是为了引诱我们离开别墅去查看尸体。你则可以趁机杀死疯少，这样一来，疯少那句凶手是木小云的死亡遗言也就顺理成章了。”
“哦，小妹妹，是哪句话？”
很快，方嘉阳看清了来者的脸，是小妹妹！
“哦？有意思。”方嘉阳笑吟吟地说道。
“哦？什么问题？”
“我去！”身为推理迷的罗小梅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桥段，一时不知所措。她低头看了看脚下已经冻得蜷缩成一团的小欧，做最后的落实：“誓言哥哥，你可要想好了啊，你如果不杀我灭口，警方很可能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罗小梅对此并没有反对：“你说得没错，除了他俩，誓言和英雄都是新人。誓言是傻笑推荐进战队，换句话说，誓言只有傻笑认识，而包括队长木小云在内，其他人可能都没见过誓言。”
“为什么这么说啊？”
“也许吧，小妹妹，后来的事你也就都知道了。为了报仇，我换了一个游戏账号。以誓言这个游戏名接近傻笑的事情，木云并不知九*九*藏*书*网道。所以在我杀他的时候，他只能留下‘凶手是温柔’的字条来警示队里的其他队员小心提防！”
“哦？小妹妹，你居然会这么想。”
“小妹妹，其实，就算我杀你灭口，警方也会知道事情真相的。”
方嘉阳笑了笑：“我本来就是凶手，没必要再瞒你。”
“忙？忙什么啊？”
罗小梅笑了笑，说道：“在推理小说里，被害人临死前留下死亡遗言通常是暗语的形式，或者是被凶手做了手脚。可是，在这起连环杀人案里，每个被害人都明确地指出了凶手的身份，所以几乎没有暗语的成分。而且，有几个被害人还是亲口说出的死亡遗言，这样一来凶手做手脚的可能性也不存在了。”
罗小梅唉了一声，说道：“你取温柔这种女性的名字，是你早就设计好了，让你女朋友来直播，而你则代打游戏。这样借着女性玩家的噱头来哗众取宠，对不对？”
“不错，乍一看来，一人分饰四角进行杀人确实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如果静下心来分析战队里每个人物之间的关系，那么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也会变得有可能起来。”
方嘉阳笑着点头，然后他叹了口气，忍不住抱怨说道：“可是我不明白，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警方为什么还不来抓我？难道他们没有人去验尸么？整个警局都是这么无所事事么？”
方嘉阳听到这里，忍不住鼓掌称赞：“小妹妹，你分析得太好了。可是有一个关键问题，你还没有解释明白。”
“呃，整个警局，上上下下全体警员，都在忙着严加审讯侦探大叔，妄图用各种手段撬开他的嘴，要他认罪呐！”
“这里空旷无人，而我又知道你的秘密，难道你不该杀我灭口么？之前已经有好多人都是这么干的呢！”罗小梅之所以这么暗99lib•net示，是因为她知道天太冷了，如果再僵持下去，小欧会冻僵的。
“本来是没有，可是当我读完莎士比亚创作的《哈姆雷特》，并准备给它写读后感时，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然而也正是这句话让我产生了破案的灵感。”
“听说温柔姐姐出车祸前，喝了很多酒。她是因为找人代打游戏直播，遭到网友谩骂才伤心喝酒的吧？”
“语文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怎么又和寒假作业扯上关系了？他布置了什么作业啊？”
当方嘉阳看清来者脸的时候，他便知道对方已经看穿了他的诡计。只是，他没有想到，看穿诡计的，不是警察，而是一名初中女学生！
“呵呵，我无处可去只能待在这里，我以为最先来的是警察，但没想到是你。”方嘉阳看着罗小梅，继续说道，“小妹妹，死亡遗言的诡计，你是怎么看穿的，能告诉我么？”
“呵呵，开玩笑，誓言早已经死在山洞里了。”
“这个嘛，应该差不多吧，哈哈！”
但他始终没有想过逃跑，他只是打算下山添件衣服再回来，继续等待正义的审判。可是，在他转身准备离开墓地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
“誓言哥哥，警察叔叔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务正业，其实这几天，他们一直都在忙。”
这样彼此沉默了几分钟，罗小梅忽然开口问道：“誓言哥哥，你交待完作案过程，就等于是承认自己是凶手了，对不对？”
方嘉阳笑着补充：“那具尸体其实就是警方苦苦寻找的逃犯。我发现他时，他已经饥寒交迫不省人事。于是我想，与其把他交给警方，还不如用他来完善我的诡计！”
这种估计上的失误让他白等了一天一夜，于是，当太阳落下又再升起的时候，他感冒了。方嘉阳确实感冒了。
“不错，可是之后，这个秘密九_九_藏_书_网被木云发现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的气愤，说我玷污了这个行业，说要揭露我！唉，不就是玩个游戏，至于么？”
罗小梅点点头，说道：“不错，这种赤裸裸的死亡遗言确实让你的杀人计划显得更加扑朔迷离。每一个被害人都声称自己是被上一个被害人杀死，如此诡异的事情，似乎只能用鬼魂杀人来解释了。”
说到这儿，方嘉阳不忍再说下去，他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了苦笑。
“誓言哥哥，不能这么说，同样的事情，对你来说是游戏，可是对某些人来说则是理想。”
这里虽然不是终南山，但是却有一座墓。墓碑上刻着的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叫王艺暖。
“原因很简单，只要警方把四具尸体拉回警局一验尸，立刻就会发现木小云的尸体是假的，顶替木小云死的其实是逃犯。那么警方就会顺着我表弟邵斌重新对我展开调查，而我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会慢慢被揭露出来。”
罗小梅稚嫩的脸上现出了悲凉的神色：“语文老师要求我们利用寒假读二十本中外名著，写二十篇读后感。”
确实，方嘉阳站在这里已站了很久，他是在祭奠，也是在告别。他知道他的诡计迟早会被揭穿，发现真相的警察们早晚会找到这里。
“你其实是誓言！”
方嘉阳也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原本的杀人计划里根本没有考虑到死亡遗言，这完全是个意外，是第一个死者写下那样的纸条，反倒给我的诡计增色不少。”
“哈哈，小妹妹，如果放在推理小说里，我的这个诡计确实是非常完美，但是，到了现实中它却不堪一击。”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哦？说来听听，小妹妹。”
“不，死在山洞里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木小云！你先模仿游戏中锐雯的大招，杀死木小云，然后九九藏书你顶替木小云的身份，这样让我们误以为第一个被害者是誓言。”
言已至此，方嘉阳不再说话，罗小梅也没有出声。空旷的墓地里除了能听到风的声音，然后就是狗的低吟。
罗小梅点点头，继续往下说道：“世间只有一个哈姆雷特，但在不同的人眼里却是不同的哈姆雷特。换句话说，在这起连环杀人案里，根据每一个被害人的死亡遗言来看，是有四名凶手，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这四名凶手其实是一个人。”
当方嘉阳听到罗小梅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起来。然后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痛苦地说道：“其实，我和木云原本是高中同学，后来考入各自的大学。大学毕业后，才知道他干游戏解说，还挺挣钱。于是嘛，在他的提议下，我也申请了一个游戏号，取名叫温柔，在YY里打直播。”
方嘉阳愣了，笑着反问：“小妹妹，那你觉看我是谁？”
据说，女孩是被车撞死的，被撞前她喝了很多酒。而现在，女孩的男朋友就站在女孩的墓碑前。
“哈哈，这是人尽皆知的名言啊。”
他看见一个小姑娘，牵着一条狗，缓缓朝他走来。
“呵呵，你不是还活着么，大哥哥，找你确认不是一样呢？”罗小梅说到这，看了一眼方嘉阳，认真的问道，“你是邵斌的表哥，你跟邵斌说你是游戏解说木小云，可你真是木小云么？”
“首先，大家都是在网上打游戏认识，所以我想战队里大部分队员之间应该互相不认识。”
“小妹妹，你，你居然发现了真相？”
罗小梅叹了口气，她看了看旁边的墓碑，她看着墓碑上刻写的“王艺暖”三个字，她忍不住说：“这就是温柔姐姐吧？”
“同样，傻笑既然能把誓言推荐给木小云，那么说明傻笑和木小云关系不错，他俩很可能也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