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月二十五日
第二节
目录
第二章 二月二十五日
第二节
第二章 二月二十五日
第三章 二月二十六日
第三章 二月二十六日
第四章 二月二十七日
第四章 二月二十七日
第五章 二月二十八日
第五章 二月二十八日
第五章 二月二十八日
上一页下一页
这场觐见就到此结束。
“那‘除毛乐’呢?”
午餐时光即是“脆即酥”时光
他皱眉看着标题“脆即酥保住书的饭碗”时,贝格西德那万般焦虑的鼻音传了出来。
“老弟,有什么想法吗?这案子听起来如何?”
“脆即酥”为您的午餐划上完美句点
“太好了,安德森先生,这真是太好了。”
“你们知道,我心里的声音,正是这般如雷贯耳。这即是我们的主要诉求点,别无他途。我无意干涉你们的想法。请各位扪心自问仔细考虑。事情总会有别的作法。但千万别顾此失彼、因小而失大。这里头有个充满人性的伟大故事。千万别为了耍小聪明或局限于科学数据,抑或是一心想搞笑,结果反而忽略了它。也不要在细节上钻牛角尖。气氛才是重点。一旦把气氛营造出来了,所有旁枝末节都会自行搞定。”他一路说下来,心情已变得十分畅快。他起身,对着玛恩露出笑容。“小冯,你可别为了要画那株特戈洚巴树而尝试去把它找出来。试着从人心秘密深处去切入挖掘吧。就这样了,各位。”
威威转身朝向他,口气温和但充满训诫之意。
“刮胡子。我们的重点是在反对刮胡子,而非不刮。我们需要一个名称,听起来不必滑稽好笑,也不用时髦漂亮。‘新修脸主义’和‘无剃刀’这两个名字都遭到强烈否决了。”
“今天早上刚好用过。”为了让人审视他光滑无瑕的肌肤,雷佛顿把脸偏斜一侧。“有如魔法般神效。涂上去,再擦掉,胡子就没了。”
安德森回到办公室时,查理·赖森正在等他。赖森是个讲话温吞、装模作样、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嘴形小小的,却戴着一副大型角框眼镜。
“好啦,就这样。去吃中饭吧。如果贝格西德又打电话来,就说我在开会。”
安德森坐下,审视脆即酥新的企画大纲。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总机小姐说:“啊,安德森先生,贝格西德先生一直在找您。他说有要紧事。”
“只和他的秘书说到话,但我不认为——”
雷佛顿像个魔术师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棕色的小瓶罐,交给大传看。标签上写着:“调剂一号”。罐盖旋开后,露出白色的糊状物。冯恩和安德森好奇地看着它,随后安德森终于说道:“有人试用过了吗?”
“这事很紧急。我要你们把这事视为十万火急的要事。我要创意的火花立即激荡出来。我要的是有创意的作品,老弟,而且不要他妈的怀胎九月来构思。”他有如一台小型发电机,呼噜噜地对着保持坐姿的三位同仁转动。
他再度叹气。珍·莱特莉的咳嗽声突然响起。
他把塞满杂志和文件的公事包往地上一扔,随即脱下帽子、围巾以及大衣,然后又一溜烟地冲出房间。接着盥洗室响起冲水声,尔后他才再度现身。
“现在还不用,我下午再找他。这会儿先让他试写几个产品名字出来,查理,这事可以麻烦你吗?他干活的时候,别让他搞砸什么东西。你自个儿稍微留意一下就行了。”
“我忘了告诉你,”安德森说道:“我们不在那株树上面做文章。”
“在这件事上头,没有任何统计资料吧,威威。”
雷佛顿说道:“安迪老兄啊,我必须承认这是我的错。关于这个新客户,咱
www•99lib.net
们一直搞不太定。想对老派的关说置之不理吗?你应该知道的,像马尔康·邦兹爵士这样的客户想贪图点通融时,老派绝对会力挺到底。他要我上周五告诉你这件事,但我忘了。过去这几周来,咱们全都累坏了。”他以笑容表达歉意。
“绝不会出现,”雷佛顿郑重其事地说。“这是此项产品的保证。好啦,依照惯例,广告代理商得拟定计划。产品正在南非开始生产,并预计在英国和南非两地同步推出销售。至于美国和欧陆的销售代理权目前还在磋商交涉中。我们的首要工作,便是帮这项产品取个名字。现在它暂称为‘调剂一号’,不过制造商建议命名为‘新修脸主义’。我和威威都觉得这个名字烂透了。再者,我们得想想如何打这场宣传战,这场仗可能会在年末开打。负责制造的是多非产物公司,届时气候会影响这家南非公司的生产量。我们必须先决定好宣传的主力点。报刊杂志、电影院、海报——我们要做宣传的是一项革命性的产品,如果能发掘更多革命性的广告手法,销售成绩势必更佳。”雷佛顿把烟斗塞回口中,但随即又取出。“还有一件事,安迪、小冯,你们听着。威威召开这次初步会议,目的就是要你们开始动动脑。他会从创意方面来掌握客户。我会处理行政监督的事项。安迪,你负责文案的发想,还有你,冯恩,你负责片厂的部分。你们的下属都得清楚此事。每个人都必须全力投入,但要提醒他们这项业务得秘而不宣。”
“言重了。”他随口说道,试图力挽狂澜。“事实上,这批图稿会有点耽搁,是因为我要求执笔画家必须确认无误。而画家是催不得的,你明白他们就是这副德行,贝格西德先生。”
女孩消失了。威威坐回椅子上,目光环视众人,他的神态像是眼前的听众有三百位,而非仅有三位。
“今天下午我应该把这些图给亚瑟先生过目的。”
冯恩改变坐姿。安德森俯视双腿。一股异样的感觉在他心头盘旋了好一会儿:他的下半身和上半身分家了。这个感觉若是真实的呢?假设他的脚,他的整条腿,都无法听从大脑传来的指令。假设大脑现在正送出一项指令,而且——突然间,他的右脚抽筋似的在地毯上来回颤动。他漠然呆视它的一举一动。
“特什么东东?”冯恩说道。
“某人发现一种方法,可以终结刮胡刀的寿命。威威找到了第五项自由权。”他解释了一番。赖森的小嘴惊讶地张大成O字形。
“这玩意儿,和你在印度的科罗曼德河岸找到的神奇山芋根有关吗?”
琼斯小姐拿着一杯牛奶走回来,并将三颗绿色药片置于威威侧边。他不耐烦地朝那些东西挥挥手。当她走出房间时,威威又重拾话题:“我们究竟会干啥事呢?”他的音调陡降成耳语。“我告诉你们,各位绅士。我们会刮胡子。”
“哦,安德森先生,克劳萧工作室说,你明天才能拿到那些广告稿。画家生病没去上班,其他人正在赶工完稿。”
安德森叹了口气,摇摇头,随手在纸上乱写了几个标题。十分钟过后,他看着自己写出来的东西:
“年末的意思,是代表此事不急。”
在门外,冯恩说道:“这下子咱们全弄懂了。连老大都来亲临指导了。中饭时我得喝一杯。你呢?”安德森点头同意。“那就在史岱格见了。”
“有一件事,”他说道:“我们每个人今天早上都做过了。你们知道那是什么事吗?包括这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连办公室里所有的男士都干了这个勾当。”威威激动地挥舞双手,他那宛若小矮人的三角脸散放出满足的光采。“杰克老弟,不是你脑子里正在想的那回事,”他www•99lib•net朝着莫测高深、面无表情的冯恩说道:“你脑袋里转的念头,绝非我们每天早上非做不可的事——即使是咱们之中消化功能最佳的大个儿,也不会是他每天早上必行的功课。”
“即使是到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也不会出现胡渣吗?”
“我们随时候教。”
雷佛顿一脸不悦。
“是关于葛雷特瑞克的事。”威威一脸茫然。安德森以夸大的忸怩口气说道:“他是马尔康·邦兹爵士的外甥,你知道的。”
“好啦,”他说道:“好啦。瞧瞧我桌上有些什么东西?书籍、杂志、还有一些无用的废物。”他将满手的艺术杂志丢到地板上,然后看着这堆东西眉开眼笑。他的头发笔直竖立,两道浓眉活灵活现,仿如呼之欲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猜雷佛顿已经告诉你们两位了吧?”
“很难形容,一脸无辜的模样。我让他看那些剪贴簿里的旧广告,他看得兴致勃勃。”赖森又咯咯发笑。“他以为自己要做的是什么有创意的工作。你要见他吗?”
大伙儿都来吃“脆即酥”
雷佛顿把含在口中的烟斗拿开。
“统计资料?不用吧,人类历史已经说明了这一切。”他笑得前仰后合。“大伙儿不会每天早上都得撇条罢,没那么巧吧。那么,我们究竟会干啥事呢?”
“各位,各位,抱歉,”他说道:“暂请稍安勿躁。你们会感到不耐烦,但还是请稍待片刻,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你桌上放了六份脆即酥的文案。我故意吃掉一大堆这种营养美味的甜食好酝酿情绪。结果觉得有点反胃。你们开什么会啊?”
威威纤细的手臂悬空挥舞,口中喃喃自语仿佛念咒,眼睛直直瞪着前方,像是陷入失神恍惚的状态。
“或者,可以叫它作‘无剃刀’,”冯恩提议。“抑或是以无剃刀为主旨的概念。比如说这样:‘爷爷爸爸都祷告,早日改用无剃刀’。”
带着鼻音的哼声抱怨立即变成了浓郁鼻音的亲切话语。
威威的音调又变了。这一回肃穆口吻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无拘无束的闲话家常。
赖森笑了。他的笑声毫不掩饰,宛若一位学者激动地发出咯咯尖笑声。
午餐后来一客“脆即酥”
走回自己办公室的途中,安德森心想,他的态度应该要更坚定些;他应该要说不的。但是要跟威威说不,可没那么容易。
安德森心想,该是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了。
“啊,是的。”安德森拿起内线分机,拨了珍·莱特莉的号码。“珍,”他说道:“把童装世界的广告图找出来,克劳萧工作室上星期就应该送过来的,查查看出了什么问题,快。”其间,贝格西德的话匣子从未停过。“是,”安德森说。“是,是。”
冯恩说完就沿着走廊晃晃悠悠地离去。无论是神智清醒,或是(以下的情况居多)酩酊大醉时,他的步伐一概都是蹒跚不稳的。安德森原本跟在冯恩身后,随后又转过身去,重回他才刚走出来的办公室。这个闯入的动作所引发的效应,对他而言似乎不太寻常。雷佛顿正靠着威威的桌子俯身弯腰,两人交头接耳,脸颊几近贴在一块。安德森一走进房间——依他之见似乎如此——那两人几乎是吓的立刻分开。除此之外,安德森还意识到,刚才交头接耳的两人脸上表情极为严肃,甚至还有些阴沉;不过此时此刻,当两人抬头之际,雷佛顿已恢复他惯有的自抑浅笑,而威威则是满脸和气。这么说,这样的转变,只不过是光线变化造成的幻觉罗?还是他俩刻意转换表情来面对他呢?安德森呆站了一会儿,眼前两人以询问的眼神望着他。
“老派特别指定他的起跑点是文案部门。那是聪明人聚99lib•net集之处,你知道的。”
“差不多。还有,别忘了对小孩来说,爹地在早餐后能和他们共处片刻,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就这样了。你可以请研究部门帮你调一些刮胡用品的竞争业者档案,虽然我看不出来有此必要。反正,把过去的旧资料调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害处。”
外头响起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小矮子冲入房间。
雷佛顿满足地从烟斗呼出烟来,然后说道:“我透露的不多,威威。我想你会希望亲自说明。”
“你们都搞错了,老弟。”威威松开拳头,然后手掌成杯状环握着下巴。“这不是可以拿来搞笑的产品。你们不能用谐趣手法来卖革命性的产品。”
“他不能从别的部门开始受训吗?赖森和我都忙的不可开交。”
“至于那个特戈洚巴树呢?”赖森向下睨视狮子鼻。“我渴望在这玩意儿上着墨着墨。我们不需要什么研究资料。当地土着把树汁萃取出来,然后涂在脸上——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年来,他们是中非大陆上胡子刮得最干净的部落。不过为了白种人敏感的肌肤,我们的药剂师已经将那如糖蜜般的原汁树液加以精炼处理,然后与取自磨成粉末的河马睾丸的软膏混合,最后制成这种迄今仍没没无闻的刮胡调剂。”
雷佛顿继续从烟斗里呼出烟来。冯恩仍旧看着窗外。安德森身体向前倾坐,想要摆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但他的思绪中只存在那个显示出二月四日星期一的桌历。这意味着什么呢?威威猛然起身,跨过堆满地板的《占星人生》、《神韵》、《时尚》,以及《印刷业油墨指南》等杂志,开始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我懂,我懂,”雷佛顿说道。“听起来是很滑稽可笑。也许它和特戈洚巴树无关;也许只是一种单纯的药品。我们必须弄清楚的是,客户不会认为他们可以蒙过自己的广告代理商。但重要的是,产品必须有效。使用它,几乎就像使用一种免刨刷的刮胡乳霜——免刨刷简直如同免剃刀一样舒适。你在脸上涂抹它,过一分钟后再将它擦干拭净,然后你的脸颊就会变得光滑柔顺,而且一整天都会依然粉嫩粉嫩。”
“我正在追那些图,贝格西德先生,”他随口答道。“你今天会拿到手的。”
此刻提出反驳和质疑,都是不智之举,安德森一边暗忖,一边抬脚悬空画了几个圈圈和十字架。不过来点小小的抗议也许无妨。他开口以刚柔并济的口气说:“但是刮胡用品向来都靠谐趣手法促销,威威。我们不用战战兢兢谈论如何对付假想敌之类的事情,反正这个案子绝对可以放宽心来做。毕竟,这是一个包准成功的案子。”
“你确定这不是‘世界末日联盟’做梦时突发奇想的结果吧?”
“你知道的,我不信这玩意儿。一定是有人在开玩笑。”
“该谈正事了,”雷佛顿说道。“我已经列好提纲概要,威威。要发给他们吗?”威威喝着牛奶,吞下药片,依序扫视每个人,然后才点头示意。“好。这是一项新产品,目前市场上仍前所未见。它是从中非的特戈洚巴树提炼出来,然后再加以精制和特别加工处理。”
“我一直都是这样鞭策自己的,”赖森认真地说道。“对我而言,新生活就从今天开始——早上以全然崭新的面貌说‘嗨’——是这样的意思吧?”
“好吧。”威威高兴地说道。他先发出语焉不详的感叹声,然后猛按钟铃键。有个女孩现身了。威威一巴掌打在桌上。“我的热牛奶和药片,琼斯小姐。”
他们俩打了一阵哈哈,安德森才挂下话筒。他端详着赖森的企画大纲,那是一系列的连环故事,每一则故事包含了四格漫画。在“脆即酥保住秘书饭碗”的标题下,第一格图画显示的是一名垂头丧气的秘书http://www.99lib.net,因为粗心大意而遭雇主谴责。旁白是:“你早上表现的都很出色,琼斯小姐,但一到下午却荒腔走板,错误连连。”第二格图画中,琼斯小姐对她的朋友说道:“席拉,事实上是我肚子饿了,我们甚至连喝杯茶的休息时间也没有。”席拉答道:“来一根脆即酥点心棒,可以让你保持活力。而且吃起来美味可口哦。”第三格图画:琼斯小姐坐在打字机前,一旁放着信件,她一边吃着脆即酥点心棒,心里一边想:“乖乖,味道真是棒极了。”第四格图画:雇主说道:“这些信全打对了。恭喜你从意气消沉之中重新振作起来,琼斯小姐。”琼斯小姐心里却想着:“你要恭喜的,应该是脆即酥点心棒。”漫画下方有一则广告标语:“内含维他命、外覆巧克力的脆即酥点心棒,是您活力的泉源”。此外的几份文案都是用漫画格式来表现相同的主题。美术部门画了些粗略的蓝图,看起来十分简洁。
“活在现代的男人,每天早上爬出温暖的被窝,伸伸懒腰,照照镜子,然后花五至三十五分钟的时间用冰冷的钢刀在自己的脸上动武。他又削又刮,把战场上的一切夷为平地,这是一场对抗自然生长法则的战争,一场永无休止的战争。每天早上,他总是最后的赢家——但付出的代价却是如此可观。一条条的胶布,刮胡后专用的洗涤剂、清爽扑粉,他一一物尽其用;他还跟老婆起口角,接着赫然发现已经八点十五分了,这时又得为没时间着装而焦急。”威威一路说下来,声调上扬有如演员口白般的慷慨激昂,但此刻却突然急转直下,变成甜美柔顺的绵绵情话:“假设现在,我们发现了一种方法可免除这种日复一日的折磨,只要说出‘魔术一点平’这句话,就会发觉我们的胡子已经刮好了——这对二十世纪的男人来说,难道不是最棒的恩惠吗?”他单手伸在胸前,伫立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垂下手来。“各位老弟,”他煞有其事地说道:“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概念。真的非常了不起。这不仅仅是另一个广告客户而已,此事攸关全民福祉啊。”
“新修脸主义,”安德森深虑地说。“你们知道,这个名字还不算最糟的。”
雷佛顿一边吸着烟斗,一边愉快地说道:“先别急,威威,给他们一个机会想想看。”
“好吧。”
“听着,亚瑟先生不断在我耳边唠叨那些构图。你知道的,就是我们夏季宣传活动要用的那些。”
雷佛顿把烟斗放回嘴里,显然他的发言到此已结束。威威吞下最后一颗绿色药片,起身站着,双手交叉于身后,注视着安德森和冯恩。
“帮我接过来,可以吗?”
“我当然明白。安德森先生。抱歉打搅你了。”
赖森嘲讽地模仿威威说话的方式,故意用轻声细语、循循善诱的腔调说道:“别让我所说的话绊住你。你自个儿琢磨琢磨。”他走出办公室。
现场一阵沉默。然后安德森闷闷不乐地说道:“如果事情非得如此,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他坐下,将一颗绿色药片放入口中,然后啜饮牛奶。
“我今天早上才获知他要来报到。我想,身为文案部门的经理,今天以前就该有人告知我此事的。”
“我眼中瞧见的就是这么回事,老弟。我们受这个礼教社会所束缚,这个我们每个人背地里深恶痛绝的社会,而刮胡子便是制约咱们的行为之一。闹钟、牙刷、刮胡刀、火车时刻表——这些都是造成现代人过着机械化生活的玩意儿。正如同将一千片拼图,日复一日地拼凑……我们过的生活,就是这么一回事。咱们现在要做的,正是把其中一片抽掉。如此一来,整块拼图会出现一个破洞,既定的模式也就无法建立起来。经由此洞,现代男人可借机喘口气,捕捉那少www.99lib.net许的自由气息。这东西本身也许没啥大不了,但依我之见,它是个绝妙的象征。
“老大,不在那株树上面做文章?”赖森的表情滑稽,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雷佛顿试过,而且他说这玩意儿很管用。”安德森跳过这个问题,同时也叫赖森一起退下。当这位文案撰写员走到门边时,安德森把他叫回来。“我说,你有没有在这里见过一个年轻人?他是马尔康·邦兹爵士的外甥,名字叫做葛雷特瑞克?”赖森点点头。“他长得什么模样?”
“喂,好啦,”威威说道。“别看得这么严重嘛,安迪。那小伙子会在文案部门待多久呢?两个星期。好啦,不然,就算一个礼拜好了。让他明白一下广告业是如何运作的,再看看他有何表现;表现不理想的话,一周后就把他踢出去。你意下如何?”
“特戈洚巴树。”
“该死!”安德森呆坐盯着桌子瞧。“你没有施展你的女性魅力吗?”珍·莱特莉脸红了。“你和克劳萧本人说到话了吗?”
威威一拳击在桌面上。安德森揣测,这会儿大家都已进入状况了;他心里也已萌生一个方案大纲。办公桌后方的小矮子大为气恼,但他一开口,却毫无烦躁不安的语气,只有装腔作势的悲伤,以及带着滑稽意味的失望之情。
原本雷佛顿的嘴巴一直紧含着烟斗,这时他拿下烟斗,接口说道:“那个一心想当广告人的小伙子。你应该有印象的,老派要让他进来磨练磨练,后来大家同意让他从文案部门开始接受磨练。”
安德森坐下来,直瞪着桌历看。某人又把它调回三周前的旧日期。为什么呢?不过他越看那个清清楚楚的“4”字,心里隐约萌生一股不安的感觉。他真的有把“4”调回“25”吗?该不会是他自己忘了吧?他大叫出声:“你很清楚,你已经调过了。”这几句话像打气似的让人稍微心安。安德森戴上霍姆堡毡帽,穿上深色大衣,随即走了出去。
“冯恩也这么认为,但威威可不这么想。他说这个诉求点真诚不做作。反正他已经下达指令。”赖森暗地哼了一声。“幽默感丢一边,科学数据扔两旁,人性摆中间。把这事视为全人类的大事,老板怎么想,你跟着那样想就行了。”
“现在,我要你们从这些角度来思考,各位。忘掉自己广告人的身分,只要记得你们也是平凡人。在这里,我们不需要幽默感;我们要的是人性。我可以看见一道标题,上面只写着:‘和刮胡子说再见’。这是发自人类内心最纯粹的声音。”威威的声调逐渐转为低沉庄严。“一整天的生活将为之改观——家里不再有争吵不和,每天早上老爸总是心情愉快。我又看见另一道标题,上面写着:‘我把刮胡刀扔到九霄云外’。可以用象征性的手法,来叙述这样的故事,这将会是咱们故事里的主角一生中所做过最痛快的事了。我的脑海中浮现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在日记里写着:‘从上周五起,天天都是好时光’。我还可以看见有个小男孩在说:‘现在,爹地有空跟我们说“早安”了。’”
“太科学化了,不好。”
冯恩以不高兴的嘶哑声说道:“你们手上有那样东西吗?”
在威威的房间里,雷佛顿和安德森安坐在扶手椅上,室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坐着,此君是美术部门的总监冯恩,他的体型清瘦,神情无精打采,身上穿的是运动夹克和肮脏的灰色长裤,目光凝视着窗外的街道。现在的时间是十点五十分。冯恩突然说道:“他来了。”
然后他和克劳萧交涉,并以软硬兼施的手段得到对方保证,那些图会在下午完成送出。他正打算外出吃中饭时,突然注意到桌历,上面的日期是二月四日星期一。
“噢,啊。”威威恍然大悟。他对这类事情意兴阑珊。“他怎么啦?”
更多内容...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