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同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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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趋势我们绝不能袖手旁观。胜入大人,您是否有什么高见呢?”
“确是好计……但看眼下那位公子的嚣张气势,不知是否可行啊?”
“啊,忠三郎大人,真是巧啊!”
氏乡反问:“这些谣言到底是从何处传出的呢?”
“一般人的想法虽然难测,但北畠殿下的亲属以及侍臣们眼见柴田毁灭,接着又目睹神户殿下走上绝路,我想他们当中定有不少人担心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边问自己边在心中描绘噩梦。”
“确实如此,我记得胜入大人此前还兼任了大阪御普请奉行吧?”
安土本丸的大书院前,两位诸侯偶遇,正以满是初春气息的声音互做新年寒暄,一个是因秀吉改迁大阪而移封至大垣的池田胜入斋信辉,还有一个是蒲生忠三郎氏乡。
“嗯,关于这个……”氏乡像是终于要说出自己的秘密般往前挪了挪,道:“无论外间如何谣传,只要羽柴和北畠两家建立起牢固的信任即可,不过,恐怕筑前大人和信雄公二人心中还是会误解,实在遗憾。”
“氏乡认为现在只有让信雄公走出长岛,与筑前大人推心置腹地好好谈谈,这是最好的。”
“很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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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一个感觉良好的公家子弟胸中能做何打算。”
“不妙啊,这些话简直是火上浇油。那位大人心中所想一目了然,但相反方会如何应对却不明了。”
“听说了。说三介殿下信雄被谋害,传得跟真的一般。”
“原来如此。”
氏乡眼神澄澈,看着胜入重重地点了个头。
“不,没有,事实可说是完全相反,三介信雄公去年十一月曾去拜访筑前大人,请平定伊势之功,据说那时筑前大人亲自接待,隆重欢迎三介殿下,在城中挽留了四日。”
“您太谦虚了,筑前大人哪怕一天也不会将不适任之人放在不适任之地,必是因为众多奉行中,有些事必须是您来处理才行的。”
“看来大家的心思不谋而合了……去哪儿谈?”
好似去年,不顾复杂情势偷偷前往三河与家康密会,还有柳之濑战役后,虽说是受秀吉怂恿,但竟逼迫亲兄弟神户信孝自尽——最近因战功领封伊势、伊贺、尾张全州一百零七万石为赏,以为他该很得意,不想竟散播一些诸如秀吉理应将中央大权移交自己等立刻就能明白出处的拙劣谣言,99lib.net来试探秀吉。
“前段时间巷间常常流传的谣言您听说了吗?”
“此类差事倒是很适合增田和石田等,却不适合我等武人,我等大多数时候都无用武之地。”
“您身体益健,真是可喜可贺!”
居住在安土城的三法师殿下开春便五岁了,很多大名都借着正月来临前来贺年,为三法师殿下的茁壮成长祈愿。
“大阪城必定也有所听闻,如此下去,双方之间的龃龉只会愈来愈大。”
池田胜入和蒲生氏乡作为秀吉之将,在世人眼中早就和吉结下了完全的主仆关系。但放开整个大局阵营,回到胜入或者氏乡的个人立场来看,直至今日依然有很多复杂的事情和羁绊在里面。
“这,此事不好明言……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正所谓无风不起浪。”
“世人心中大概只想着似乎确有其事,而不会去考虑此事根本不可能。”
“三介殿下原本预定翌日出城,但翌日却未与家臣接触,第三日、第四日仍九*九*藏*书*网不见信雄公出城,家臣便起了恶意猜测,甚至还对城外下人说了这些空穴来风的臆测。”
“唉,真是伤脑筋啊。”胜入也长叹了一声。
“实际上,我看到您的时候心中就想起一事,很想向您问问。”
“哈哈哈,除了战争外被发掘如此才能,对鄙人而言才真是困扰啊……话说,向幼主贺年一事如何?”
“氏乡会想法邀约的。”
“小书院如何?”
“不过,那位大人真的抱着如此天真的想法吗?”
首先氏乡在还是信长宠臣的时候便迎娶了信长最小的女儿,而池田胜入乃是信长乳母的儿子,和信长是同乳兄弟,有着非同一般的深厚关系。因此,在清洲会议上这二人并非单纯作为遗臣,而是以织田家外戚的身份列席,肩负着那时誓约的连带责任。不管如何,关于织田家的未来,二人不能冷然处之,除了年幼的三法师外,和现今信长唯一的直系血脉北畠中将信雄也有着无法斩断的亲族渊源。
“最近我还听闻了其他一些事,大概也是谣传吧——已故右府殿下逝后衍生的合战以及诸多事如今也告一段落,既然一切已回归稳定,筑前大人也应该将身份定在辅臣之上,将大权全部归还旧主遗族。而如此一来,不管以何理由三法师殿下都还过于年幼,就只能立信雄公以继承天下大任。若不如此,筑前守于道义上说不通,也无法报答织田家的恩义——最近时常听到这些话。”www.99lib.net
“哈哈哈,事情缘由竟是如此。追根究底,世间的传言起因大都是些无聊的事啊。”氏乡脸上刚露了释然之色,池田胜入像是还未将问题解释清楚一样紧接着又道:“但不仅仅如此……那之后舆论兴起,各种谣传又在伊势长岛和京都大阪之间虚虚实实地传播着。首先就是关于信雄公被谋害的说法出处,一方辩解说绝非出自信雄公从众,而是羽柴家仆说的,因此才会引起骚动;而宝寺城则反驳是信雄公家臣疑神疑鬼才会引发此等谣传——双方如此大肆推诿,但世人却不管前因后果,只有信雄公被谋害的消息如风似的传开了。”
二人来到一间空屋坐下。虽没有火钵,但穿过拉门的春日阳光令人感到暖和。
“我正想借助您的九_九_藏_书_网智慧呢,忠三郎大人啊,有没有好计策?”
“刚请辞出来。”
“这不是胜入大人吗?”
“如此说来,发生了些令人容易误会的事实?”
“我也是方才退出……正好,有些要事想与您商谈一下。”
“关于这件事……”说着,胜入皱起眉头深吸了口气,满脸担忧地道:“今年也早早地就有不明动乱之兆,不同的人也许会认为正合心意,但身处骚乱源头,近来的征兆着实令人头疼。忠三郎大人虽年轻,却比我胜入看得更分明,不知您有什么防患于未然的计策?”
“哪里,精神头儿还算和年岁相当,不过最近实在太忙……加上这次搬到大垣,几夜无眠。”
然而这个信雄若能更有才干的话,二人私下也会少很多苦处,可惜平庸天定,自清洲会议以来,可以说众人早就认定信雄并无继承信长之能。但名门之子真正的不幸是信雄身边没有一个提醒之人。心高气傲的王公子弟照旧被诸事只懂点头的臣子和巧言令色的访客,以及那些想利用他的人操纵,身处这一变动之期依然毫无自觉地混日子。对胜入、氏乡这样眼见时代大潮感同身受的人而言,信雄天真的行为想法路人皆知,好几次都令人不禁要惊呼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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