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杀人骗赔偿
第六章 杀人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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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模特潜规则
第一卷 模特潜规则
第二卷 杀人骗赔偿
第二卷 杀人骗赔偿
第六章 杀人流程
第三卷 文物大走私
第三卷 文物大走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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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老头说:“你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了,今天村子里都有人问我,你们是我的什么亲戚,再待下去我担心会有麻烦。”
跛子哥只和这个盗窃团伙的头领联系,他们把赃物送给跛子哥。跛子哥在城外的乡村里有一座废弃了的小院,那座小院就成了窝藏赃物的地方。有人想买这些价格便宜的赃物,直接来到这座小院里挑选。跛子哥对外宣称,这些货物都是从省城的旧货市场淘来的,人家城里人的商品更新换代快,过时了的商品,就淘汰给乡村人使用。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这伙盗贼来到官庄村,直接找到那户人家。盗贼在偷窃前会去踩点,觉得十拿九稳后才会偷盗,所以,只要被盗贼惦记上了,就基本上不能摆脱。西北乡间有谚语:“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贼要偷你的东西,就偷那么一次;而要被贼惦记,你的日子就没法过,心中总有这么一件事情,总在想着他什么时候会偷。西北还有谚语说:“贼不空跑。”贼每次偷盗,绝对不能空跑,空跑会带来坏运气,他们都很笃信这一点。所以,只要贼来了,说什么也要偷点东西。西北乡间有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人做了一辈子贼,有一天晚上来到一个村庄去偷东西,可是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根本就没法偷窃。怎么办?贼不能空跑。这个贼在临出村子的时候,从一户人家的粪堆上抓了一疙瘩粪装在口袋里离开了。在过去,西北乡村的家家户户门前都有粪堆,牛圈羊圈和茅坑里的粪便,拌上干土,都堆放在这里,这就是庄稼地里的肥料,那是真正的没有污染的有机肥。过去还有一种职业,叫拾粪。你走在那时候的乡间道路上,经常能够看到挎着竹笼的老汉,手中拿着铁铲,见到路面上的牲畜粪便,就铲进竹笼里,这样的人叫拾粪老汉。现在,村庄里很少见到粪堆了,乡间道路上也没有了拾粪老汉。现在田地里上的都是化肥,其实就是一种能够增产的化学物质。
寇连环不敢顺着黄河跑,他担心他们会追上自己,他一直踏着齐膝深的枯草向山上跑,跑进了深山中。天亮后,寇连环再也跑不动了,他看到有一辆手扶拖拉机欢欢喜喜地开过来,招手坐了上去。
寇连环能说会道,在这家小煤矿挖煤时间也比较长,煤矿主后来就听从了寇连环的话,答应了对方的赔偿要求。对方临走的时候,憨子的舅舅就把寇连环拉到一边,说想交他这个朋友,他这个朋友仗义。
就在寇连环向蔡香蝉说起这件事情的前一天晚上,这家小煤矿出事了,那个憨子下矿井,放炮炸煤,脸被炸得只剩下半边,整个胸脯都被炸穿了。这是这家小煤矿半年来发生的第一起安全事故。
寇连环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不带着他去那个能够赚大钱的煤矿,而带着他们来到这个没有煤矿的小山村?他们解释说,春节刚过,煤矿检查很严格,等到风声过后,就带他去煤矿赚大钱。
这个名叫蔡香蝉的女人,三十多岁,她的容貌说不上漂亮,也说不上丑,但是神情中有一种见过世面的蛮横,眼神中有一种凶恶。她撒泼耍赖,呼天喊地,坐在地上蹬腿,躺在地上打滚,但是指头缝里的眼睛却偷看着警察的表情。警察想拉她起来,她伸出手指,像只猴子一样挠向警察。两名男警察在房间里审问了一个多小时,蔡香蝉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警察说:“你不老实交代,就不放你出去。”蔡香蝉居然脱下了裤子,两名刚从学校毕业的、还没有结婚的男警察臊红了脸,赶紧带上门出来了。
在派出所里,这个女人让警察们很为难。
我说:“我明白,那些摩托车不是你的,是别人暂时存放在你家里的。”
骑摩托的青年被抓住后,很快就交代了,他的摩托车是从一名外号叫“跛子哥”的人手中购买的,跛子哥腿脚有轻微残疾,以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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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车为业,交友广泛,社会上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
这伙盜窃团伙什么都偷,大到汽车摩托,小到香烟白酒,他们全是一些十几岁的、过早辍学的少年。他们把偷盗的东西都交给跛子哥,见钱就卖,所以都卖得很便宜。一辆八成新的雅马哈摩托车,他们只卖五百元。赃物出手后,他们就安全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憨子的两个亲戚从陕西赶来了,一个是他的舅舅,一个是他的哥哥。两个人和煤矿主说赔偿的事情,煤老板不想多给钱,寇连环就帮着憨子的亲戚和煤矿主说话,劝煤矿主答应他们的要求。寇连环想着这些人都是自己的老乡,人家都死了人,你个煤矿主给点钱有啥可说的!
光着下身的蔡香蝉,怎么敢就这样回到村庄,她以后的脸面往哪里搁?所以,她乖乖地跟着我回到房间。
我能够想到这个办法,是因为小时候见到过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我们老家是乡村,村口有一眼机井,全村人吃水就靠这眼机井。村口第一家是一对年轻夫妻,妻子是一个最喜欢撒泼的、没有受过教育的女人,她每次与丈夫吵架,哭着喊着跑向机井,丈夫就在后面抱着她苦苦哀求。终于有一天,两人又吵架,妻子又奔跑到机井跟前,作势要跳下去,丈夫忍无可忍,发狠说:“快点跳,不跳你不是你妈生的。”别人要来劝妻子,丈夫拦着不让。妻子看着围聚了一圈的人,突然趴在井台上号啕大哭:“挨千刀的,你咋就这么狠心,看着我死也不管,我偏不死,我就要活着,不让你称心如意。”围观的人全都笑了。此后,这个妻子不再哭着喊着要跳井了。
当时在一起吃饭的除了赵振山,还有好几个人,其中有两个人寇连环见过。他们当初和憨子一起来到了小煤矿。寇连环问起他们现在的情况,那两个人从口袋里拿出新式手机,拨打了几个电话,在寇连环惊愕的目光中,他们很自然地收起了手机。他们说:“我们现在在山西另外一座煤矿干,工资是原来的两倍。”
官庄村附近有一条山沟,山沟里有好几座小煤窑,都是村庄里有钱有势的人开的,寇连环当时就在其中一座小煤窑里挖煤。
这一行人坐着火车,没有在临汾下车,而是在几百公里之外的运城火车站下车。然后,转乘长途汽车,来到了黄河岸边的一座小村庄里。这座小村庄,背山面水,山是中条山,这是西入陕西的屏障。七十年前,陕西子弟兵曾在这里抗击日军长达三年之久,让日军的铁蹄始终无法踏进陕西;水是黄河水,黄河从内蒙古一路南下,隔开了山西和陕西,黄河东面是山西,西面是陕西。
寇连环的心理发生变化是因为认识了赵振山。赵振山也是陕西人。陕西人出外喜欢认老乡,自古以来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两眼泪汪汪的原因是,终于见到了亲人啊。不过,现在这句谚语被有人改成了这样:老乡见老乡,背后耍黑枪。赵振山就是一个最喜欢在老乡背后耍黑枪的人,寇连环后来也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我说:“那你说是谁的?”
两天后,寇连环回到了官庄村,他又来到那座小煤矿挖煤。他向蔡香蝉说起了自己遭遇的险境,蔡香蝉说:“别人能这样干,我们为啥就不能这样干?”他向和自己一起挖煤的几个老乡说起这些事情,他们也说:“我们也能这样干。”
其实说起来,这也是一个苦命的九九藏书女人。
所以,蔡香蝉就一直一个人生活着。长期孤独压抑的生活,让她心理有些扭曲变形。
那天早晨起床后,蔡香蝉看到摩托车丢失了,就大呼小叫,寇连环团伙担心有变,就逃跑了。至于逃往哪里,蔡香蝉不知道。
他们所偷盗的这辆摩托车,是从官庄村的一户人家偷盗的,那户人家里还有好几辆这样的摩托车。在乡间,一户人家有上一辆摩托车,比较常见;有上两辆摩托车,微乎其微;而这户人家居然有好几辆摩托车,这事情就太不正常了。
蔡香蝉一个人生活了三年,就遇到了一个操着陕西口音的男人,这个男人名叫寇连环。
在派出所里,没费几个回合,跛子哥就交代了他替盗窃团伙销赃的事情。
蔡香蝉说:“可不是咋的?那些摩托车都不是我的。”
从找猪到分钱,一共只有七道程序。七道程序看起来很烦琐,其实快的话,仅用一两周时间就能完成。二十万元顺利到手,他们再这样如法炮制,一年赚到的钱,绝对是一笔巨款。
警察穿着便装,跟出租车司机说自己的摩托车丢了,想请跛子哥帮忙。出租车司机拉着穿便装的警察,一直拉到了一座饭馆里,跛子哥正在这里吃饭。跛子哥果然是江湖成名人物,他的身边簇拥着好几个人,他们又是给他夹菜,又是给他敬烟,看起来恭敬又讨好。跛子哥眯缝着眼睛,脸上一副很受用的神情。
这些问题,神智不正常的憨子想不到,但是脑子转得像辘轳一样快的寇连环怎么能够想不到?他预感到这里面有问题,就开始提防他们,多了一个心眼。
寇连环赶忙说:“不急不急,好的好的。”此时,寇连环的心中充满了对老乡的感激之情。
突然,寇连环听到一个声音:“猪会不会醒来?”
老头说:“你们在这里又吃又喝这么多天,我还担惊受怕,把这头猪杀了,一定要多给我分点钱。”
另一个声音说:“猪挨着我睡哩,我出来时看到猪睡得好着哩,打着鼾,这头猪不到天亮是不会醒来的,这些天都是这样。”
寇连环向蔡香蝉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再夸奖赵振山,他还说:“你看,出门还是老乡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老乡嘛。”
那几辆摩托车,是几个犯罪分子的摩托车。他们所犯的罪行,就是在矿井下杀死矿工,然后冒充死者的家属和朋友,向煤矿主提出赔偿。他们的犯罪手法,与我们推想的完全一致。
这户人家的主人是一个老头,除了老头外,没有再见到他的老伴、儿女、孙子等其他人。这是正月,北方寒冷的正月,出门打工的人中,有很多还没有动身,而老人孤身一人在家中,他会不会就没有儿女?也从来没有听到他提起过儿女,那么就是说,老头是一个人生活。可是一个人生活的老头,他的钱从哪里来?老头的家境在村子里应该算是中上,不但有两眼砖窑洞,而且连电视机这样的家用电器也有。
要了解他们作案的具体经过,就必须找到寇连环。如果寇连环看到风平浪静,他一定会回来找蔡香蝉,因为蔡香蝉是他的情妇。寇连环是一只偷吃的猫,蔡香蝉是一只咸鱼,猫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接近咸鱼的。或者说,蔡香蝉是鱼饵,寇连环是鱼,只要把鱼饵放出去,不愁鱼不吞吃。
正月十五一过,寇连环满怀希望地跟着那两个人走上了去山西煤矿赚大钱的征途,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其实是在走向死亡之途。
两个人在县城见面,亲热得不得了。赵振山坚持要请寇连环吃饭,寇连环推托不掉,就答应了。
那时候,山西有关部门刚刚发布政策,矿难死亡一人,煤矿主赔偿命价20万。
光着下身的蔡香蝉吓坏了,她说:“进去吧,进去吧,我都说。”她惦记着她下身没穿衣服,会被周围赶来看热闹的人看到。
他终于远离了死亡和恐惧。
一个女99lib.net人家放着这么多辆摩托车,更让人生疑了。
后来,寇连环就隔三岔五来到蔡香蝉家,做做地里活,做做家务,一个是死了丈夫,一个妻子不在身边,两人自然就滚到了一起。
憨子的舅舅告诉寇连环说,他叫赵振山,家在安康。他还留给了寇连环一个电话号码,说有事需要帮忙的时候就找他。赵振山还拿出一沓钱想感谢寇连环,寇连环摆手不要,赵振山又装进了自己口袋里。
一户平常的农家,哪里会有这么多摩托车,莫非这户人家也是一个盗贼的窝点,这场盗窃案是黑吃黑?
寇连环不是憨子,能够帮助他们向煤矿主要到赔偿金的寇连环,脑子绝对够用。寇连环知道春节刚过,整个正月,人们都在慵懒中度过,还没有从春节的悠闲中提起精神,煤矿的检查在正月是最宽松的时候,怎么会说这段时间检查很严格。还有,为什么他们不把他带到煤矿众多的山西中部地区,而带他来到山西西部这个没有煤矿的小山村。在他们和他初次见面时,他们冷若冰霜,他找他们说话,他们爱理不理,为什么这次他们对他那么热情。
蔡香蝉在房间里关了一个上午,没有任何进展,刚好那时候我和谭警官走进了派出所,警察就找到我,看看我有什么办法。
这伙贼带着警察,很快就找到了那户有着多辆摩托车的人家。可是,奇怪的是,这户人家没有男主人,也没有孩子,只有一个女人。
寇连环那天一直推着自行车把麦种子和化肥送到了蔡香蝉家中,蔡香蝉给他做了一碗油泼面,作为犒赏。寇连环看到蔡香蝉独身一人,房间里、院子里都没有男性用品,就问起了蔡香蝉的情况,蔡香蝉感觉寇连环是个好人,就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这就是杀猪流程。这二十多年来,全国各地破获的所有井下杀猪案,都是遵循着这样的流程。而且,井下杀猪案现在还在上演,屡禁不绝。只是,他们的手段比以前更隐蔽,索要的命价比以前更高。
于是,寇连环开始和这些一起在井下搏命的老乡,走上了邪恶之路,受害者变成了害人者。
当时,寇连环想,这伙陕西人真是的,咋能让憨子点火放炮,憨子怎么能知道危险性?
对付蔡香蝉这样的泼妇,就要用这种办法。
这伙盗贼翻墙进了那户人家,从里面打开门闩,将院子里停靠的几辆摩托车全部推出来,一人一辆,骑到了跋子哥家那座废弃的窝藏赃物的院子里。
要找到跛子哥很简单,随便在街上拦辆出租车,一说跛子哥,每个出租车司机都能说出跛子哥一连串的故事。他们说跛子哥神通广大,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住他,黑道白道他都玩得转。谁的自行车丟了,找到跛子哥,送上一条香烟,跛子哥立马就能打听到自行车在哪里。每座城市里都有一些这样的市井人物,都有这样人物的一些神奇传说,在这座县城里,这样的人物是跛子哥。
这些情况,都是在案件侦破后才得知的。
那年过年回家,寇连环想起了赵振山留给他的那个电话号码,就试着拨打,没想到一下子就拨通了。
怎么办?我想到,每个女人都是有羞耻心的,羞耻心是女人的天性。我对蔡香蝉说:“好了,别闹了,送你回家吧。”
这些摩托车是谁的?只能是没处停放摩托车的人。哪些人的摩托车没处停放?只能是外地来的矿工,这里的外地人几乎都是矿工。矿工没日没夜地挖煤,很少离开煤矿,怎么会买摩托车使用?而且是这种大功率摩托车。这事情极为蹊跷。这些摩托车,又怎么会停放在一个女人的家中?
寇连环突然明白了,他们口中的猪,原来就是他。
几天前,他们在山西临汾作案,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他们的眼线看到警车开进了煤矿,为了逃避打击,他们远离山西临汾,选择河北武安继续作案。
窑洞里,那些人说起了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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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寇连环一步一挪地小心离开了窑洞门口,在这个洒满清冷月光的农家小院里,他恐惧万分。墙头上的任何风吹草动和院子里的任何枯叶飘落,都会在他的心头引起轰隆巨响。他心惊胆战地,一步一挪地挪到了大院门口,偷偷地拉开门闩,打开院门,然后奔跑在午夜笔直宽敞的村道上。跑出很远后,他回头望去,看到老头家门口那棵高大的皂荚树,像传说中的巨人一样爪牙毕露,阴森恐怖。
寇连环这个犯罪团伙的根据地是在官庄村蔡香蝉家,这里也是养猪的地方。犯罪分子们找到易于下手的猪,就先养在蔡香蝉家,等找到了易于下手的煤矿,就将猪带到煤矿杀死。拿到钱后,又回到蔡香蝉家,蔡香蝉家藏着他们的摩托车,他们骑着摩托车去外地躲藏一些时日,听到风平浪静,再回到蔡香蝉家,继续作案,寻找下一只易于下手的猪。
河北武安毗邻山西。当山西警方开始打击的时候,他们逃到河北;当河北警方开始打击的时候,他们又逃往山西。
口袋,不是衣服上装东西的袋子,而是用来装粮食的圆柱体布袋。一条这样的布袋可以装一百多斤粮食,西北人都把这种布袋叫口袋,而把衣服上用来装东西的袋子叫兜兜。
盗窃团伙的头领很快交代了这个团伙的成员和这辆八成新的雅马哈摩托车的来历。
这个盗窃团伙的头领家在县城,跛子哥为了立功赎罪,就带着警察来到了头领家中。头领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看到警察突然来到眼前,还拉开架势想要和警察干一场,被一名刑警一脚踢飞,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蔡香蝉是本地人,她早些年结过婚,但是因为和丈夫性格不合,很快就离婚了。离婚了的蔡香蝉,又嫁到了这座名叫官庄村的村庄。结婚一年后,婆婆去世了;又过了一年,公公去世了;再过了半年,丈夫也出车祸死亡了,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于是,村里人都认为蔡香蝉不但克夫,而且克亲,没有人敢娶她,也没有人敢入赘。甚至有人说她是白虎,传说中下身没有阴毛的女人就是白虎,白虎女人命相非常不好;而下身没有阴毛的男人则是青龙,命相照样也不好。只有青龙配白虎,两个人的命相才能都扭转过来。可是,蔡香蝉到哪里能够找到青龙?
在这户老人家待了一个星期后,有一天晚上,寇连环被尿憋醒了,起身一看,和他睡在一起的几个人都没有在窑洞里。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里,看到另一眼窑洞里灯火通明,那几个人和老头都聚集在这里。他们在商量什么?为什么要背着他?寇连环开始偷听。
警察等跛子哥吃完了饭,才把跛子哥叫到一边,塞给他一条中华烟,然后很神秘地说有件事情需要麻烦跛子哥,跛子哥很爽快地说:“有啥事就说。”他的脸上是一副踌躇满志的神情,警察说:“车上说,车上说。”然后将跛子哥带到了一辆没有盾牌标志的黑色轿车里,车子一路开进派出所里,跛子哥神色大变。
这样的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以前只是听到刑警同事说,他们抓到过一些小偷,这些小偷装疯卖傻,抓伤自己的脸,在自己的大便上打滚。可是,这样做的一些小偷都是男小偷,没有想到今天这个成年女人,也这样做。
可是,除了这种办法,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继续说说那辆摩托车。
有一天,寇连环向蔡香蝉说起了一件事情。寇连环说,前几天,小煤矿来了几个陕西人,他们在一起挖煤。听说是陕西人来了,寇连环很高兴,这时候的寇连环还笃信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他主动迎上去和他们打招呼,但是这伙陕西人都对他很冷淡,而且明显和他保持距离。他们都话语很少,而且眼神看起来凶巴巴的。这伙人里,还有一个神智不正常的人,陕西人把这种人叫憨子,山西人叫瓜子。
有一天,九*九*藏*书*网蔡香蝉骑着自行车上街买麦种子和化肥,买好后绑在自行车后座上,摇摇晃晃地向回家的方向骑,遇到路面不平,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后座上的绳子摔开了,麦种子撒了一地。蔡香蝉想着没有男人的日子实在难过,买化肥和麦种子这样的事情,本来是男人干的,而现在需要自己干,自己干又干不好,还把辛辛苦苦花钱买来的麦种子撒了一地,就坐在地上哭。她哭着哭着,就看到一个男人走到她身边,一声不吭地揽起地上的麦种子,装进口袋里,又扶起了自行车,把装着麦种子的口袋和化肥袋用绳子绑好,看着她笑。
寇连环是一个脑子够用的人,他结合自己的观察和推想,就明白了这条路怎么走。先要找到受害者,也就是猪,这个程序叫找猪;然后把猪带到一个固定的地点,暂时养起来,这个程序叫养猪;在养猪的同时,开始寻找适合下手的煤矿,这个程序叫选矿;选好易于下手的煤矿后,就带着猪去挖煤,这个程序叫下井;下井几天后,在井下杀死猪,制造矿难现场,这个程序叫杀猪;杀完猪后,立即以同乡的身份通知猪的家属,速到煤矿与矿主商量赔偿,这个程序叫要钱;要到钱后,这些人立即从煤矿撤退,找个地方坐地分赃,这个程序叫分钱。
寇连环的家也在安康。
我觉得我这种办法有些残忍,我是在运用女人都会有的羞耻心。蔡香蝉的下身,她不担心被两个刚从学校毕业的警察看到,但是绝对担心会被全村的人看到。只要是精神正常的女人,是不会光着下身走村串巷的。
我走进那间房子时,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这个不知害臊的女人,居然在房间里又屙又尿,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面对一个毫无廉耻的女人,警察确实难有办法。
蔡香蝉嘴唇翕动着,似乎在犹豫,我趁机说:“那还是送你回家吧,现在就上车。”
同样都是挖煤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啊,寇连环就动了心,他想让他们介绍自己也进那家煤矿。
这个男人就是寇连环。
这时候的寇连环还是一个勤劳善良的矿工。
寇连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会说杀猪,一会说向煤老板要钱,杀头猪和煤老板有什么关系,为啥杀头猪煤老板还会给钱?
憨子的舅舅和哥哥离开后,和憨子一起来到小煤矿挖煤的那几个陕西人也离开了,他们走的时候说:“这煤矿死人了,不吉利。煤矿主给人家赔偿还抠抠搜搜的,不在这里干了。”
其中一个就打起电话,电话那头好像是煤矿的什么领导,这个人收起电话后就说:“上班没问题,但得等几天。”
我和谭警官在山西中部这座城市的小煤窑里,乔装打扮,寻找案犯,却一直一无所获,我们不知道,此时这伙犯罪分子已经离开了山西,去往河北武安。河北武安也是煤矿云集的地方,煤矿云集的地方,就是他们的作案现场。
走进房间后,我们问什么,蔡香蝉说什么,她的交代让我们极为震惊。我们苦苦寻找,用尽千方百计想要侦破的案件,竟然在这里找到了突破口。
有一个人说:“快了,快了,老大的电话一来,我们立马就走。刚过了年嘛,很多煤矿都没开工,要找个能下手的煤矿不容易。”
我们把蔡香蝉放了回去。但是,她的所有行踪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中。我们放出鱼饵,就等着鱼来上钩。
再说说那些摩托车。
另一个声音说:“那得看杀了猪,能从煤老板那里要到多少钱,要钱多了,肯定给你分得多。啊呀,我说你这人咋搞的,每次都提这样的话,太小气了。”
我和谭警官一人拉着蔡香蝉一只手臂,把她拉到外面,想拉上停在外面的一辆卡车的车厢里。谭警官的儿子都上大学了,他不像那两名刚毕业的小警察那么害羞。光着下身的蔡香蝉奋力反抗,说啥也不登上车厢。她的撒泼耍赖完全是装出来的。
寇连环吓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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