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格看向客厅：“只有站在这里，才能看到卧室的门口。”宋然点头道：“是这样的，如果周亚欧真是在给情人打电话，又要防范妻子李洁，这里是个可攻可守的最佳位置。”

韩格无视宋然强忍的怒火，接着说：“那我教你，做香肠，先拿一根猪肠子，一头打结，灌进绞碎的肉，打个结，再灌肉，再打结，最后再晒起来，等风干就可以吃了。”

宋然点了点头，有些惭愧，她才发现，韩格的观察可比自己细致多了。

“快说吧。”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你发现哪些奇怪的地方了？”

韩格好像有些不太适应她的口气，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耸了耸肩：“暂时还没想到，接着说第二个疑点吧，那个男孩用的颜料。”

宋然在脑中反复思索着韩格所说的几个疑点，可怎么也无法将之连成一条线，更不用说和周亚欧的死扯上关系，她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秋千上。

“颜料？”

“连香肠都不会藏书网做，你还是女人吗？”

“香肠有什么奇怪的？”

“你问我，我问谁啊？”韩格用双手在杠上撑起了整个身子，摇荡着双脚。

宋然回想起香肠的色泽，恍然道：“是啊，没有风干，还不可能吃啊，那……那香肠哪里去了？”

韩格点点头，转过身，看向右上方的2单元802室，也就是林欣欣家，问了一句：“这里的层高是多少。”宋然目测了一下：“大概3米吧。”

韩格从双杠上一跃而下，往3单元走去：“带我去案发现场！”

“那又怎么样？”

“会不会是拿去吃了。”

“没做过。”

宋然慌忙后退，尴尬地说：“你干什么呀，吓了我一大跳。”

“不错。”韩格点头，“不是没有打结，明显打过结，否则香肠无法定型，可那串香肠已经定型了，两端的结头却不见了，你说是怎么回事？”

宋然一脸半信半疑，但当听完韩格的叙述后，脸色就完全变了，反应过来的九九藏书第一件事就是立即打电话给连峰。

“两边的支撑杆，并不直接承受重量，就算要老化变形，也应该是与墙体连接的地方受力弯曲，而不是中间的位置。”韩格解释说。

韩格指向2单元802室的那个次卧窗户，又问：“就是那个花架，最右边那根有些下凹的支撑杆，距离我的脑袋，有多少米？”宋然回答：“也差不多是3米吧。”

宋然一愣：“没有结头？”

“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宋然轻轻荡着秋千，自言自语，“如果凶手真是林欣欣，她究竟是怎么用‘下勾拳’杀死周亚欧的？周亚欧的那个‘电话情人’又是谁……”

宋然想了一会儿，恍然道：“难道被切掉了？”韩格点头：“对，被切掉了，但不是仅仅切掉结头，而是连两头的香肠一起切掉了。”

宋然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案情详细地告诉韩格，看看他能不能从中瞧出什么破绽来。于是，她边晃着秋千，边九*九*藏*书*网把周亚欧手机屏幕上的吻痕以及周亚欧是遭到后脑斜下方的袭击这些细节告诉给了韩格。

宋然有些无言以对了，心里稍稍对这个怪人有所改观，她渐渐发现，这个武侠小说家，好像并不只会瞎想和胡说八道。

韩格两只脚悬空着一荡一荡，眼睛平望着远方：“第一个奇怪的地方，阳台右边那个窗户下面的花架，最右边的那根支撑杆，中部有一点向下凹。”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韩格突然大叫了一声，一步跳到宋然面前，两人脸孔相对，差点撞到鼻尖儿。

韩格说：“可你没看见那男孩画完的画吗，基本上是树林和海洋，画里几乎没用到过红色和白色，用得最多的是绿色和蓝色，可这两种颜料剩余的反而比红白两色多，你不觉得奇怪吗？”

韩格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在秋千上不断摇晃着的宋然，在双杠上保持着一种怪异的沉思者姿态。

“最后一个疑点，也是最奇怪的地方。”韩九九藏书网格接着说，“就是那串香肠。”

“3米，都是3米。”韩格眉头深皱，嘴里不停地嘀咕着，“花架、香肠、下勾拳、吻痕、缺失的红白两色的颜料，还有那个新砌的阳台洗衣池……”

几分钟后，宋然渐渐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从秋千上站了起来：“你想到什么了吗？”

两个人在小区东北角的活动区域停下了脚步，可能因为阴雨天的缘故，此刻周围并没有人，宋然就地站着，从手提包里拿出自己的水杯，韩格则饶有兴致地爬上了双杠。

宋然苦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奇怪的，被那男孩用掉了呗。”

韩格的眉头完全舒展开了，一字一句地说：“我想到是什么诡计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时间久了总会老化变形的吧。”

案发的阳台上，韩格背靠着阳台左侧栏杆站着，模拟着周亚欧死前的姿态，宋然站在旁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么，这是为什么呢？”她的口气明显温柔了一些。

韩格哈哈笑了两声：“那家九_九_藏_书_网做的香肠可真奇怪，不但每节又粗又长，还用了两层的肠衣，更古怪的是，那串香肠的两端没有结头。”

“你做过香肠吗？”

“等等等等……”韩格截住她的话头，“什么下勾拳，什么电话情人，你能说得清楚些吗？”

“窗户？”宋然稍作回忆，就想起来了，他说的是林欣欣家阳台和3单元801之间的那个次卧窗户，窗户下有个不锈钢花架，左右各有一根垂直于外墙的支撑杆，两根支撑杆之间有三根横杆，用来放置花盆和晾晒鞋子。右边的那根支撑杆，好像是有点变形。

宋然从韩格眼中，渐渐发现了一种奇异的光芒，光芒越来越明亮，越来越逼人，她有一种错觉，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线索已经在韩格脑中汇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那是一整盒的丙烯颜料，共有12种颜色，但我发现，其中的红色和白色已经被用掉大半了。”

“你有没有常识啊。”韩格对着她鄙视地摇摇头，“那些香肠明显没有风干，怎么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