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路想了想。两年胃溃疡的历史，肯定不是癌症吧。他问：“医院的人怎样跟你说？”

“别乱来！我……”杰老头在床上挣扎着想坐起来，但稍一动弹，发觉自己是被结结实实的绑住的。荷路轻轻把他按住。

“唔……嗯……好点……你是什么人？”

荷路心里奇怪，问：“你以前碰到过同样的情况吗？”

“两次？怎样发生的？”

“那是什么意思？”

“我是荷路医生，专责照顾你的。你出血得很厉害，我们替你输了血。”

“你现在觉得怎样？”

荷路明白了，烧酒本身含有甲醇，有麻醉作用；再加上阿斯匹林，便改变了杰老头血液内的酸硷度。他退出人体隧道，回到实验室并吩咐助手；“杰臣老头有两年胃溃疡的病历，要替他多输几单位血，再观察有什么反应。”这时候，头顶上响起了一阵钟声。

“你暂时别动，没关系。你是个病人，一定得放松身体。”

“我以为你现在的情况，吸烟是绝对不适宜的。”

“凤凰城那群王八蛋医生。要不是我妹子，我死也不会进那医院。外表蛮好，清规戒律却蛮多。”

“我……难道我是带菌者？”

但是，杰老头在几方面出现了问题。

“不。这是内华达州的一个特殊研究中心。”

“他妈的！”荷路透过玻璃间隔望进绝密室。电脑的回答提醒了他，看来那老头确实象是在睡大觉。他爬进隧道，穿上塑料衣，大力地摇老头：“杰臣先生，杰臣先生……”

“别慌。你只是病倒了。有我们照顾，一大可不用担心。觉得好些吗？”

老头慢慢张开眼，似乎不相信自己还在人间九-九-藏-书-网。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荷路，一脸迷茫的神色。

“内华达州？”他闭上眼睛，摇摇头，“但……我是在亚里桑那州……”

“唔——我们还不清楚。不过，为着安全计……”

“唔。不过我早有经验。去年在凤凰城，前年在塔干镇……喂，老弟，你今年多大了？看样子不够资格当医生呢！”杰老头突然闭上嘴。

荷路从电脑拿到两个病人的检验结果。有关婴儿的报告是：

“你什么时候恢复抽烟、饮酒呢？不觉得病吗？”

不过，事实上是出了毛病，只是毛病不在电脑——一张电脑纸卷曲了，挡住打钟的小锤，所以没有声响。

“有出血吗？”

电脑好象考虑了一会，然后突然“的的得得”地答回来：

“外科医生！？算了。他们一直都叫我动手术。不过，老弟，我警告你，决定权在我，你不能乱作主张！”

“现在不是了。我们把你运来这里，好加以妥善照料嘛。比蒙镇出现了疫症，所以要把你隔离九-九-藏-书-网了，我也要穿上这种衣服。”

“老祖宗，当然有啊！一口一口的吐。我从未想过一个人会有那许多的血。”

“我是外科医生。”荷路笑了一笑。

如果有总部发来的电信，电脑电信机会响一下钟声以资识别。可是，直到现在钟声一次没有响过。当然，可能总部真的没消息传来，但这种可能性不大啊。是电脑电信机坏了吗？马莱用自动检查程序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

“有。前后有过两次。”

这里面有些结果还容易理解。例如血量升高，是因为输了血；血脲氮不正常，是因为血流量减弱。啊，血！——所有迹象都显示杰臣老头贫血！未成熟的红血球说明他体内正设法补充失血，连刚造出来的红血球也要拿出来用了。

在第一层的控制间，电脑程序员马莱皱起眉头，望着通信机发呆。已经一个多钟头没有收到由总部发来的消息了。究竟是怎么搞的？

杰臣吞下一口诞沫，点点头。他不想说话，但脸色好多了，双颊开始出现少许红润，指甲也藏书网褪去了灰色。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能有什么别的？还不是戒烟禁酒之类。我也尝试过遵守。唉——不顶用！”

荷路不禁皱起眉头。此人一直昏迷，叫我怎样查询病历？——他不自觉地在电脑输入键盘上打上“病人昏迷”字样。

凝血酶流速说明他的肠胃出血，但由于凝结正常，所以问题不大。血沉速度指出杰臣老头体内某处的纤维组织正逐渐败坏。不过，最令人费解的是那酸硷度。7.31偏于酸性，怎样解释呢？这一点连电脑也无能为力。

“是报时信号。你已经工作了十二个小时，现在该换一套新衣服，到食堂隔壁的会议室，交换你们的研究结果。”

“是胃出血吗？”

老头挣扎了一会，觉得累了，只好照旧躺着：“好吧，我要一根烟。”

“他妈的！要吸便吸，有什么不适宜？哼！——”荷路被他骂得毫无办法。“年青人，我全明白，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我全知道。他们跟我说：不准吸烟、不准饮酒、不准吃辛辣……去他妈的！不抽烟，不饮酒，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杰臣老头又点点头，对输血好象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似的。

“去年嘛。我记不准是六月还是七月了，总之是肚痛罗。肚痛其实有什么要紧……”

“慢着。我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老头子转动着眼睛。

“谁说的？”

“痛呀！不过我找到止痛的秘方。每次胃痛我就吃阿斯匹林，来一杯烧酒，很快便止痛了。灌上二两下肚，真是快活赛过神仙。”杰臣老头跟着打了个呵欠，说：“老弟，你问题真多，改天再说吧。我要睡觉了。”

“这是医院吗？你为什么穿上那捞什子？”

荷路点点头，默不作声地离开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