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门被推开，难道是爸妈醒来了，不能让他们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还有那条无法解释的黄金项链，蒙欢尝试着站起来，但全身如同泡入水里的棉花，一点力都提不起来。

方飞苦笑。

蒙欢看到了女孩脖子上的项链，是一条黄金项链，链叶上描绘着不能知晓的怪异符号，蒙欢全身抽搐着站起身，他目光望着女孩，从女孩的脸一直望到了女孩脖子上的项链，再从项链望回了女孩的脸，一个恍惚间，蒙欢看见女孩的脸扭曲的变化，竟是成了那个丑陋布偶的脸。

蒙欢尝试着打开门，手接触到门柄，更剧烈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咚咚……”

那是一条黄金项链，蒙欢顿时呆住了，因为他清楚地认出，这就是自己刚刚卖出的项链，链叶上刻画着少有的怪异形状，如同鬼画符。

“靠，一个梦，用得着咋呼啊。”老妖打着哈欠。

无法可施的再一次拿走项链，卖掉，这一次他几乎是以白送的价格给了买家，蒙欢只想赶快脱手，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啪！”一只手突然从身后搭在了蒙欢的肩膀上，蒙欢打了个机灵一下回过了头，蒙父焦虑的目光望着蒙欢，蒙欢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他吐出了口气，说道：“爸爸，怎么是你，吓了我一跳。”

“爸爸……”蒙欢心中有太多的秘密压在自己心底，泪水在这一刻无可抑制的流淌了出来，他紧紧拥住了自己的亲人。

“嗯。”

“你见过，你真的见过吗？”蒙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摇晃着蒙母手臂，目光恳求：“在哪里，小木箱在哪里？”

安静，压抑，狭窄，恐惧，然后是什么，绝望！

“咚咚！”杂物房的门被人敲起，蒙欢被吓了一跳，但敲门声只有两声，然后就消失了。

蒙欢身体不听使唤的夸张摆动，他飞动的目光突然捕捉到些什么，惊鸿一瞥，却让蒙欢浑身一颤，他回转目光，再没有捕捉到方才的一刹，方才一刹，自己看到了什么？

蒙欢从买家的手里像疯子般抢走了钱，将项链砸在了他手里，转身逃离。手里脆弱的纸张让蒙欢有了战胜一切的野心，他需要这些，需要它，所以他不害怕，不退缩。

蒙父和蒙母一起回到了家，蒙父望着儿子，眉头蹙起，说：“蒙欢，你这两天好像很紧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周末的视点聚焦上，采访到了一个小姑娘，她很害羞的说，昨天下午，有一个蒙面的哥哥硬塞给了自己一条项链，非要自己收着。

“他是我的初恋男友，其实我们一直彼此相爱，这次回老家我又见到了他，我们，决定结婚！”女孩话语中透露着幸福的滋味，但在蒙欢听来，却字字如刀，割在心上。

大叫一声，他挣脱着，猛力的甩身，独眼布偶人被他甩到地上，蒙欢的目光望到了客厅尽头的玻璃窗，他飞奔而来，楼下正走来三个年轻人，蒙欢欣喜的大叫，拼命的对着外面喊，但无论他如何喊，声音就像是在空中被剪断，一丝一点都传不出去。

项链很粗，也很长，是蒙欢下班时在自己门前捡到的。当时，他还以为是太累出现的幻觉，可此刻一经确认，便喜从天降。

是它，是那个诡秘的布偶人！蒙欢心里在惊呼。然后，蒙欢看见僵立的布偶人，轻轻地转了一下头，阴冷地对蒙欢笑了笑。

黑色衣橱的顶端，那个黑色的小木箱子静静无声。

黑猫望着他，幽绿目光闪烁，它不知晓这个人究竟在干什么，他如同一只野兽，用自己的双手疯狂的翻挖着垃圾池中的垃圾，不时传来他的自言自语，黑猫困惑的叫了一声。

“没，没有。”蒙欢忙着摇头，目光扫过客厅，沙发上根本没有人。蒙父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追究，他转身回到了书房，蒙欢望着他离去时的侧影，心中陡然一紧，这个离开的侧影，为何这样的熟悉。

蒙欢等爸妈离开，吁气重新躺下，不知是不是受了影响，他一整晚总觉得在自己身边，还躺着另外一个人。

蒙欢狠狠砸了下去，木箱被摔得粉碎，黄金项链从木箱中甩出，如认同一条黄色大蛇瞬间缠上了蒙欢的身体，蒙欢奋力挣扎，但力量跟生命一道从他体内消失，他无力地倒坐在沙发上，黄金项链将他的希望一点点压榨。

金光灿灿的，是项链。还有表情木然的，是黑空空独眼的布偶人。

“妈，你看见一个黑色小木箱了吗？很旧，很小的一个。”蒙欢怀着最后的希望问。

一条一条的项链被卖掉，一条一条的再次出现，甚至还未等蒙欢卖掉，新的一条已经冒了出来。

夜晚生冷，一只跛脚的黑猫趴在残破墙脊望着这个人，黑猫的眼中有敌意，因为这个人抢走了它进食的地盘，那个有着无数美味的垃圾池。

布偶人摇晃着腿，坐在茶几上，望着蒙欢说：“没有用，你逃不掉！”

蒙欢辞掉了平凡简单的工作，他尽情放纵，这期间，那个让他心仪的女生一直没有回来。而每次放纵完之后，回到家，蒙欢总会先褪去奢华的外皮，换回以前的自己，爸妈也一直没有察觉出蒙欢的异常。

小木箱始终放在衣橱顶上，看来是自己掉落了下来，蒙欢打了个哈欠，拿着小木箱走到客厅，随手放下，却被木箱狭隙间露出的东西吸住了目光，他找出钥匙，将小木箱打开，然后，他看见了。

布偶人依旧静静凝望，眼洞里的黑气渐渐厚重氤氲起来。

“喵呜！”

当晚，方飞从噩梦中惊醒，上铺的老妖被方飞的叫声吓了一跳，揉着眼睛跳了下来，着急问：“咋了，咋了，方飞……”

蒙欢缩回了手，全部精力都投入的这扇门上，敲门声变成砸门声，一声重过一声，一声紧过一声，蒙欢的耳膜都要爆炸了，而砸门声持续，似要砸到时间的尽头，蒙欢终于爆发，他一脚踹开了门，门外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不，我不相信！”蒙欢摇头说。

“起床吧。你闹钟一直响，我见你没起，就进来叫你。”蒙母并没有提项链的事，脸色暗淡，转身走了出去。蒙欢迟疑着，从昨天起妈妈就有些古怪，项链的事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蒙欢困惑的穿衣，从床上跳下，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上心头，蒙欢抱着脚倒在地上，他瞧一眼，一道血红色伤口出现在蒙欢的脚底。

布偶人真的不见了，这个一直伴随着项链同在的诡异布偶人，始终让蒙欢觉得不自在，它不见了更好，蒙欢心里暗喜。

蒙欢在路上狂奔，跑到筋疲力尽他才停了下来，他扶着树剧烈的喘息，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蒙欢猛地回身，身后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刚想放下玻璃杯，突然，自己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砰！”。蒙欢愣了一下，随即来到了卧室，里面并没有人，只是衣橱前倒扣着原本盛放项链的小木箱。

脚下突然一滑，蒙欢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啪！”的一声，漆黑的走廊上灯光通明，蒙欢抬起头，他看见，走廊上方的时钟，正在以诡异的超速度倒转，眼前恍惚，蒙欢张开嘴想要叫出声，却发现喉咙里被堵住了，冰冷伴随恐惧蔓延。

夜在继续，谁在游荡？是孤魂，还是野鬼！

蒙欢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冰冷冷的风让酒醉的脑子为之一清，家里很安静，爸妈好像还没起床，蒙欢只觉口干舌燥，他倒了杯水，大口的灌进了自己肚子里，透凉的水气顺着肠胃流转在蒙欢身体里，让蒙欢有了种释放感。

蒙欢身体完全僵硬，家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出现，他目光熠熠明亮，盯着客厅这边，蒙欢用尽剩余力气转过了脖子，他看见了，看见了。

“找到了！”这个人张狂的挥舞着双手，黑猫看见他手里举着一个黑漆漆的木箱子，月光照耀在人的脸上，污秽不堪，但这个人似一点都在不在乎，他噗通一下坐在垃圾上，翻开了木箱，黑猫看见扭曲的笑容顺着嘴角一直蔓延他的整张脸，如同人间饿鬼。

蒙母被蒙欢的表情吓住了，她慌忙的说：“那个箱子落在地上，我看里面只有个残破的布偶，就把木箱扔掉了。蒙欢，你怎么这么紧张这个箱子……”蒙母还没说完，蒙欢已经如脱弓之箭，窜了出去。

“你幻想电影看多了吧？”更强不以为然。

“是我，蒙欢。别害怕！”声音很熟悉，蒙欢定睛一看，面前的人影竟然是自己的妈妈。

蒙欢一整天都浑浑噩噩，感觉到胸口堵闷，想吐，却又吐不出来。那个令他心仪的女孩发现了他的反常，关心的问候，这让本是心情郁闷的蒙欢感到了幸福，转念，他又想起了那条项链。

蒙欢答应了一声，将卧室的门小心的关起，来到餐厅，隐约听见厨房里的爸妈正在嘀咕什么，蒙欢凑了过去，正巧被蒙母发现，蒙母便不再做声，默默的盛饭。

卖掉项链后，蒙欢将钱存进银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迫不及待想打电话约心仪的女孩出来，但手机无法正常开机，看来是出了故障。蒙欢在路边电话亭给女孩打了电话，女孩很不凑巧的去了外地，说过两天才能回来，这让蒙欢有些失望。

方飞突然开口：“你们，你们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喊救命！就在这无数窗户后的一扇，他在拼命的呼救，很恐惧，很绝望地在喊救命！”

蒙欢卖掉了4份金链子，将厚厚的人民币塞进了自己腰包，生活重新有了意义。

方飞停住了脚步，他抬起头，目光在一片住宅公寓的玻璃窗间穿梭，前面的老妖回过头来一巴掌拍在方飞肩膀上，问道：“方飞，你看啥呢？”

电话另一头传来了无比兴奋的声音：“蒙欢，你在啊！真是太好了，你终于在了。这几天一直打你手机不通，打家里电话也没人接。蒙欢，你没什么事吧？一切还好吗……”蒙欢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对着话筒，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了一句，“爸爸，是你吗？”

“咚咚！”有人在敲蒙欢的房门，蒙欢手忙脚乱地将黄金项链藏在被子里，鞋也没穿就去开门。看到蒙欢掩饰不住的笑脸，蒙母愕然愣了一下，她的目光透过堵在门前的蒙欢，望向里面的卧床，蒙欢还以为自己没将项链藏好，问说：“妈，你怎么了？”

“是啊，只是一个噩梦而已。何必认真……”方飞也笑了，但笑容最后僵硬在唇间，化成一缕冰寒。

这已是第二次了，蒙欢脑子里一片空白，应该怎么办？他空洞的目光落下，箱子里的项链熠熠生辉，夺目光彩渐渐照亮了蒙欢的瞳孔，蒙欢在渴望，这股渴望令蒙欢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项链。一旁的布偶人静静凝望着蒙欢，黑色眼洞里一缕邪气凛然。

布偶人黑空空的眼睛就像是一个深洞，蒙欢感觉微弱的眩晕，他倒提布偶人，走出家门，来到楼梯拐角的垃圾盛放箱，箱子一直通往楼下的垃圾池，蒙欢举起了布偶，没有迟疑，扔了下去。布偶人脱离蒙欢手掌的刹那，蒙欢愣住了，在这一刹那，他恍似的感觉布偶人的心脏，跳动了一下。

爸妈早早就关起了卧室门，这几天一直如此，他们似乎并不想见到蒙欢，蒙欢回到自己房间，来不及换衣服，他迅速打开了木箱，木箱上的锁已经脱落，整个木箱也显得更破旧，但木箱里面，金光依然灿烂。

“七天。”

“不！”蒙欢冲破了所有阻碍，大叫。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蒙欢尝试过扔掉项链，但被扔掉的项链仍然会回到自己身边，实在无计可施了，他觉得自己的世界什么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了这些项链。

蒙欢选择了暂时的沉默。晚饭后，他将自己藏在卧室里，取出项链，心头重新乐开了花，家里的经济状况一直不好，外面还有债务，所以这几年蒙欢并没有正经的交过几次女朋友，但不久前，蒙欢认识了一个很好的女孩，他心动了。此刻，蒙欢正盘算着用卖掉黄金的钱给女孩买两套名牌衣包，逗她开心。想想女孩开心撒娇的表情，蒙欢心难自持。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有男朋友？”蒙欢不敢相信的摇着头。

蒙欢感受到了，刻骨铭心的，绝望！

汗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留海，他睁开眼睛，发现妈妈正错愕地站在床前，外面天色已亮，蒙欢捂着起伏不止的胸口，安慰自己说：“梦，只是个荒诞的怪梦而已！”

蒙欢心中诸多情绪在纠缠，在胶着，在彼此瓦解彼此抗争，终于，一咬牙，他握紧了项链，不顾一切地冲出了门。

“你，是你！”蒙欢推翻了桌子，恐惧地逃离了咖啡馆。

蒙欢觉得有无数双冰冷的手穿梭于自己的脑袋里，冰冷，遮挡住所有。

项链拿在手里，好像重了不少，蒙欢并没有深究，项链嘛，越长越重自然越好了。

蒙欢故意在妈妈面前挥舞了手臂，蒙母始终愁眉不展，蒙父走上来说：“行了，就算真有不干净的东西来找蒙欢，你这样眼对眼的盯着，根本没用。”

声音是从自己房间传来的，蒙欢推门而入，房间里只有自己。目光游弋，然后停住。

方飞这才恍然，愕然的说：“怪了，我走着走着就来到这里了。就像，就像被什么东西指引着……”

微弱的跳动，蒙欢望着布偶人从箱子里消失，他呆立在原地。

方飞摇摇头，不置可否。

精神体力双透支，让他很快睡着了，睡梦里，他仿佛看见自己打开了那个木箱，里面却没有项链，只有一个独眼的布偶人，举着扫把对着自己狞笑，布偶人对蒙欢说，我将拿走你的一切，项链，记忆，笑容，你所拥有的一切！

第二天早晨，当蒙欢醒来时，他又看见，幽黑的木箱子安静的放在自己面前，咫尺距离。

蒙欢闻声，不由脱口而出：“爸爸？”

“妈？你在这做什么？”蒙欢语气里充满了不解。

此时，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蒙欢眼前突然一明，方才诸多的不适感，瞬间消失了。蒙欢寻找，但意外的是此刻家里并没有任何人，连爸妈都不在家，那方才出现的人会是谁？

蒙欢瞧见妈妈的眼中满是血丝，蒙母唉声叹气，还没有开口，另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都是为了你！”

夜被惊碎……

门被打开了，爸妈走了进来，他们关切的望着虚弱的蒙欢，蒙父按住蒙欢的肩膀，焦急地问：“儿子，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蒙欢的声音颤抖起来，他用更低的声音问：“爸爸，你们去了几天？”

“喵呜！”

女孩离他而去，钱对于蒙欢来说失去了所有的价值，只是一堆废纸。蒙欢逃到了曾经工作的公司，将自己关进了一间杂物房，狭小的环境让蒙欢狂跳的心脏稍稍平静。

天气很好，事情进行的也很顺利，几乎没有任何的讨价还价，暗市里的商家就以蒙欢开出的价格收回了这条黄金项链，蒙欢暗笑，或许是自己开的价格太少了，才让这买家这样猴急的抢了去。

推开家门，明媚的光线，蒙欢第一眼就望见了客厅沙发上，那个破旧独眼的布偶人手握一把参差不齐的扫把，如同地狱的守门人一般，静静同蒙欢对望。

蒙欢翻开被子，打开木箱，木箱里依然是灿烂的颜色，蒙欢展颜笑了，他将项链从木箱子取出来，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一个丑陋的独眼布偶人被遗弃在一幢公寓楼前的垃圾池里，他黑空空的眼洞望着黑暗的苍穹，不远，一只幽绿瞳孔的黑猫突然惊叫一声。

项链跟布偶人，都在小木箱子里，蒙欢不可思议地拿出项链和布偶人，身体开始一步步后退，不自觉的后退，困惑和不可言明的恐惧流转于蒙欢的眼中，手一滑，本是握住的玻璃杯摔碎在地上，蒙欢觉得头昏眼花，他倒在沙发上。

兴奋了好久，终是抵挡不住困虫的骚扰，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半夜里，蒙欢被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惊醒，他咕噜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本能地冲出了卧室。

“不，不可以这样，不应该这样，在哪里，一定在哪里的……”蒙欢反常的举动，蒙母不经意看见了，她诧异自己儿子的行为，关心的问道：“蒙欢，你怎么了，在找什么？”

“我梦见他变成了一个独眼的布偶人，被遗弃在外面。”方飞缓缓说，目光沉沦，如似还陷在梦里，不得自拔。

蒙欢开始追求起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生活，名牌的手表，西服，皮鞋，步入高档饭店，娱乐场所，他无所顾忌，因为他握有一条可以带给他财富的项链。

“是我。”蒙父也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也很苍白，显然没有睡好，目光盯在蒙欢身上，微微摇头，“你妈妈说，在你身上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蒙欢瞥过视线，独眼布偶人就趴在自己背上，黑空空的眼洞正盯视着自己，而在布偶人的脖颈上，蒙欢诧异的看到了一条缝制的项链，并不明显，但这一次蒙欢清楚瞧见了，项链的链叶上同样勾勒着不可知晓的符号，如同魔鬼的语言。

“你还记得蒙欢吗？”方飞望着老妖的眼睛。

“哦，你找那个箱子。”蒙母恍然说。

蒙欢口干舌燥地从梦魇中挣脱而出，天微微亮，梦中的点滴依稀，擦拭着额头的冷汗，他缓缓回转了目光，被子底下的凸起令蒙欢心脏砰砰直跳，会不会，会不会像梦中那样，布偶人藏在木箱里。

老妇人慈祥的笑着，问蒙欢说：“小伙子，我想跟你打听个地方，天北桥……”

老妖跟耿强互望了一眼，拉住方飞说：“看来你应该把吃饭改成吃药了。”

蒙欢听着，一瞥眼，他正好瞅见了老妇人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一条黄金项链，蒙欢惊呼一声，慌不择路的逃走，崩溃，错乱，蒙欢觉得自己脑袋快要炸开了。

他没有回家，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更重要的，他不想再见到那条项链了，不想，再也不想。

时间到了中午12点，爸妈还没有回来，蒙欢躺在沙发上，脑子里思绪不断，他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先是自己捡到了一条项链，然后妈妈说看见了两个自己，再接着是卖掉的项链重新出现。对，还有那个丑陋的独眼布偶，蒙欢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布偶人，每一件事情都透露着不可思议。

蒙欢听妈妈说完，不自觉地瞧了瞧左右，四下里自然只有他一个，蒙欢稳了稳蒙母的情绪，说：“妈，你放心，我没事。”

黑市上已经有人注意起了蒙欢，不少买家开始怀疑他的身份，甚至有人猜测他是抢劫金行的劫匪，听到消息，他不敢再去黑市了。

“哎……”安静的空间里突然飘来一声低沉的叹息声，蒙欢倏然站起，家里还有别人？

“项链，项链是你的？”蒙欢诧异的问。

耿强也回过头来，抱怨的说：“方飞，你不说带我们去家特好吃的饭馆吗？怎么走着走着，把我们绕进居民区了，这地方能有饭馆。”

蒙欢将辛苦从垃圾池中翻出来的木箱子揽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除了对面墙脊上一只诡秘的黑猫外，没有任何生息。他将木箱带出垃圾池，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蒙欢瞪大了双眼，望着项链跟布偶人，项链正是他几小时前卖掉的项链，而布偶更是片刻前自己才扔进垃圾池的丑陋布偶。一切如同时间逆流，项链和布偶消失，再出现。

一个朦胧的人影从走廊里闪出，他靠近蒙欢，很小心，蒙欢转动视线，晃动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瞧出大概。“啊！”一声痛苦的惨叫，这一声竟是如此熟悉，蒙欢吃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却飞快的跑掉了，接着是咚咚两声，似有人跌倒。

一个幽黑色的破旧小木箱静静摆放在杂物房门外。

布偶人的双眼残缺了一只，留下了一个黑空空的洞，身上是破旧的土黄色衣衫，手里竟还举着一把扫帚，蒙欢好笑地将布偶人从木箱子取出，自语道：“真是，没想到小时候还玩这样没品的东西。”蒙欢将布偶人扔到一边，将项链藏在了木箱里，再锁好。

蒙母拉着自己儿子的手，手颤抖不已，原来昨天蒙母叫蒙欢吃饭时，在房间里她竟然看到了两个蒙欢，蒙母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再眨眼看时，两个蒙欢如同重影般重叠成了一个人，蒙母吓坏了，但她没有立即同蒙欢说，而是出来以后，跟蒙父说了。蒙父自然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斥责了她一顿，而今天早晨，当蒙母进房间唤蒙欢起床时，她再一次看到床上并排躺着两个蒙欢。蒙母坚信，自己儿子被不干净的东西粘上了，她担心儿子受到伤害，于是，晚上蒙母不敢睡觉，一直守候在自己儿子身边。

他只好约了几个朋友，去酒吧好好放松了一番，蒙欢喝得大醉，脑袋像是灌满了铅，昏昏沉沉。他走进舞池，发泄着心中的积郁。

“嘿……靠近死神的人总会特别清醒。不错，项链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布偶冰冷的手靠近蒙欢的脸颊。

只需转过头来，自己就可以完全知晓，人影像是知道蒙欢在想什么，他缓缓地转动了头颅，蒙欢睁大了眼睛，在幽暗中目不转睛。

而后蒙父出现，另一个蒙欢机灵一下回头，说：““爸爸，怎么是你，吓了我一跳。”

女孩望着仓皇逃跑的蒙欢，愕然的望着自己脖间项链，那是一条白金的碎花项链。

黑色人影跳跃的出现在蒙欢睡梦中，他在笑，笑容如同魔鬼令蒙欢浑身冰冷，他离得很近，蒙欢努力想要辨别出他究竟是谁，但始终无法看清。蒙欢迷迷糊糊地微睁眼睛，一张脸贴在自己面前，冰冷的呼吸打了过来。蒙欢条件反射地问出一声：“谁！”

蒙欢的目光一紧，破碎的玻璃片上，沾染着血迹，蒙欢检查了一遍，自己并没有外伤，这又是谁的血？蒙欢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他在心中告诫说，不要自己吓自己，喝了一整晚的酒，也许只是宿酒未醒产生的幻觉。

“总有办法。”蒙父回说，蒙欢和爸爸劝说了好半天，蒙母才稍稍放了心，跟着蒙父走出了蒙欢的房间。

蒙欢下午又出门，他找了两个朋友帮忙介绍黑市里收黄金的买家，打听了一个合适的价位，蒙欢才满意的回到家，瞅了瞅手表，已经是晚上10点一刻。

蒙欢低下头，手里冰冷的黄金项链似乎更加沉重了，这绝对不是幻觉。蒙欢迟疑了，他困惑，他迷失，他更是恐惧，但同时，他感觉到了兴奋，刺激，甚至是喜悦，他重新有了一次卖掉它的机会，这也意味着他可以获得更多的钱，此刻，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

女孩约蒙欢在车站旁的咖啡馆见面，如同阔别许久的恋人，蒙欢难以自持，他的心恨不得立刻跳出来，飞到女孩面前，对她倾诉。

蒙欢躲进这间杂物房已经两个小时了，两个小时里，他一直在颤抖，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但女孩脖颈上那张布偶人丑陋面孔让蒙欢无法平静，他闭上眼睛，让自己脑海里保持空白。

蒙母忙将目光收回，摇摇头：“没，没什么。蒙欢，吃饭了，快出来吧。”

蒙欢还想问，但电话里传来了盲音，蒙欢挂掉电话，如同行尸走肉般来到爸妈的房门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蒙欢迟疑着，还是一点点将门推开。

蒙欢将布偶人取出，他明明记得已经把它扔出木箱了，怎么还在里面？莫不是自己随手一扔，又给扔回去了，蒙欢望着手里的布偶人，黑空空的一只眼睛，让人望着特别不舒服，这次，他将布偶人扔进了垃圾袋，然后才将项链拿了出来。

蒙欢下午请了假回家，爸妈出门未归，他要趁现在将项链藏起来，虽然欺瞒爸妈不对，但追求自己的爱情更是无罪。蒙欢将项链取出，发现在链叶的地方图绘着一些杂乱的纹路，不像是花鸟之类的一般形象，倒有几分像是电视剧里茅山道士所画的鬼符。蒙欢思虑半天，将项链藏在了一个小木箱里，小木箱是蒙欢小时候盛放玩具用的，还自带着一把小铁锁，他将木箱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破烂的布偶人。

这可真是天上掉了一个大馅儿饼，不偏不倚，正砸在蒙欢的脸上。蒙欢咬着项链，脑子里不停的盘算着目前市场上黄金的行情，黄金这东西一直走俏，尤其是年初这阵，更是涨了不少，蒙欢想着，兴奋的喜悦令他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才约你来把事情讲清楚，不想让你有误会。再过一会，我就会坐车回老家，同他在一起，不会再回这座城市了。”女孩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翻开了耸立的毛衣领，对蒙欢说：“对了，这是他送给我的项链，我好喜欢。”

梦中我成了一个冰冷的布偶，就坐在他面前，任黑暗的死亡将他蔓延，无动于衷。我是什么，是人，还是怪物，我求乞被拯救，亦或者被毁灭，在绝望之前。

蒙欢没了跳舞的情绪，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一个飞速冲来的女孩擦过蒙欢身侧，险把蒙欢撞到，蒙欢没好气的回头，却瞥见女孩脖子上的项链。

项链不知觉里，竟是变得好长，蒙欢回忆着，似乎自己每卖掉一次，项链就会变长变重一次，算算自己已经卖掉了5次，而现在的项链就算绕着蒙欢脖子挂三圈还有富裕，太过张扬也不行，而且市面上也不存在这么长的项链，蒙欢想到了办法，他将项链剪断，剪成了4份，这回可以了。

“好，你说。其实，我也有话对你说，不过你可以先说。”蒙欢笑得灿烂，他的手悄悄将钻戒从口袋里取出。

“那怎么办？”蒙母眼泪婆娑。

卧室外的走廊很黑，蒙欢摸索了几次都没能把灯打开，只能摸黑来到客厅，突然脚下一痛，有什么东西刺破了蒙欢的脚，他痛叫一声，从地上摸起了一块玻璃水杯的碎片，蒙欢骂了一声，刚想回去包扎，可就在回身的一刹那，他诧异地发现，客厅沙发上有一个朦胧的人影，正坐在蒙欢的对面。微薄不可见的月光里，蒙欢觉得这个人依稀有些熟悉，走近一步，才发现人影膝盖上还坐着另外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蒙欢心中突然萌生了一股恐惧，他不敢再靠近。

黑猫望着离开的人，现在的人类真是越来越无法理解，黑猫发出一声叹息的叫声。

昏暗的光线里，一双冰冷的目光从房间的角落射来，蒙欢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侧过头，角落的桌子下，那个丑陋的布偶人正用黑空空的眼睛，盯视着蒙欢。

老妖跟蒙欢自小就在一起，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老妖恍然点头：“我想起来了，就是小学时一直老爱欺负你的那个蒙欢。我记得，他还把你推下楼梯，害得你心脏病猝发，险些就……”老妖顿了下，没有再说，转移话题，“你咋想起问他，这种家伙，哼！人渣一个。”

她约他见面。

宝盒被打开，里面有：一条项链，一个布偶人。

蒙欢将心里所有的秘密都掏了出来，蒙父蒙母的脸色变了又变，但望着几近崩溃的儿子，蒙父在听完所有的事情后，还是鼓励的对蒙欢说：“儿子，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多么可怕的事情，记住，我们都在一起！”

“没，我做了一个噩梦！”方飞额头上全是冷汗。

布偶人，布偶人不见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纠缠我！”蒙欢歇斯底里的狂叫，布偶人从茶几上跳了下来，黑空空的眼洞邪气凛然：“当人被贪婪遮蔽双眼的时候，他总是不会看到贪婪背后是什么，是黑暗，是绝望。当你将手一次次伸向项链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你心中的魔鬼其实就是你自己！”

蒙欢揭开了脸上的蒙布，他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蒙欢将一条条的项链送给了路上的陌生人，但无论自己送出多少条，新的项链还是会出现。蒙欢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太多的恐惧和绝望流动在自己血液里，他真的承受不了了，他需要倾诉。

“算了，算了。只是一个噩梦，别老想了，方飞。”老妖笑说。

“封峰。”方飞突然叫出了老妖的真名，老妖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蒙欢小心翼翼地将它从怀里取出来，仔细辨别，不由高兴自语道：“真的，靠，这下我可发了！”他张狂的笑着，抓着它，它很晃眼，金光灿灿。不错，你或许已经猜到了，他手里抓着的不是别的，而是黄金，一条黄金项链。

蒙欢如遭雷劈，他不顾一切的冲出了房间，蒙欢现在脑海里，只有两个字，逃跑！

他摸着胸口血葫芦的位置，不由喃喃自问：难道真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蒙欢咬着牙，脸色铁青，他喃喃着说：“你不放过我，我也不会让你好受！”蒙欢说着，取出了打火机，通红的火焰吞噬了一切。

合上了木箱，将它放在被子底下，明天自己就又有钱了！蒙欢想着，就觉得兴奋。

逃离这绝望的恐惧！

像是受到了某种启示，他将小箱子取了下来，屏住呼吸，双手有些颤抖的一点点开启，就如同开启潘多拉的宝盒。

“咔咔！”卧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响，蒙欢一惊，他原以为爸妈不在，难道自己想错了，蒙欢走出卧室，客厅里罩起了落地帘，将外面的一切隔绝，昏暗的室内光线里，蒙欢看见，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蒙欢脱口问：“谁？”

“就是我们小学时，跟我们同一班的蒙欢。”方飞说着，眼中神光暗淡下来。

蒙欢瞬间愣住了，昨晚梦中点滴翻转出来，破碎的玻璃杯，刺伤的脚掌，黑暗里的两个人影，逆转的时钟，这一切本应该只是场梦！蒙欢望着伤口，一个令他胆战心惊的念头飘上心头，难道那些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蒙欢不想打扰爸妈，他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衣服，睡下。

蒙欢同黑暗里的人影静静对峙，人影突然有所行动，蒙欢看不真切，但他感觉到人影站起了身，膝盖上的人也跳了下来，他们一步一步走向蒙欢，蒙欢不曾多想，他猛地回身，向卧室跑去。

“我，有男朋友了。”女孩的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蒙欢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沙发上的人没有动，一股莫名的窒息感充斥在蒙欢胸口，蒙欢大着胆子靠近，他已经瞅见了他的侧面，竟真有几分熟悉，近在咫尺！是谁，他究竟是谁？

木箱被打开，里面依旧是一条金光灿灿的项链，但此时此刻，蒙欢觉得金光一点都不动人，却散发着逼人的寒冷。

蒙欢依然恐惧，但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了，至少有人站在了自己身旁，外面的电话声响个不停，爸妈像是没听见，蒙欢从房间里出来，接了电话。

但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砸，踹，挠，门依旧纹丝不动，蒙欢筋疲力尽地靠在门后，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伸了过来，轻轻在蒙欢脖间勾画。接着，鬼魅样阴森的声音传来，带着阴冷冷的笑意：“我不是说过吗，我们会在一起。”

蒙欢看见另一个自己，另一个蒙欢出现在门前，他一步步靠近自己，开口问道：“谁？”

“你心中的魔鬼其实就是你自己！”一切幻想皆灭，蒙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身体正一点点变小，一点点萎缩。

“喵呜！”

“当然是我，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跟你妈妈回了趟老家，你妈老记挂你被不干净的东西缠着，让我陪她回老家的神奶奶庙给你求个护身符，我们已经求到了，这就回家，你等着……”

蒙母闻若未闻，不理会蒙欢，静静地望着卧床的另一头，蒙欢心里一惊，那正是他藏项链的地方，难道妈妈知道了？蒙欢耳根子有点发热，从小到大，最疼爱自己的就是妈妈，如此欺骗她，太可恶了。

天终于亮了，蒙欢迫不及待地将藏有项链的木箱取了出来，金光灿灿的项链安静地躺在木箱里，但令蒙欢错愕的是，木箱角落里，还有另外一样东西，正是那个破旧的布偶人。

“不干净？”蒙欢脑海里一下子涌入那诡异的黑影，倒转的时钟，蒙欢觉得一股冷气瞬间流遍全身，“妈妈……”

蒙欢再一次花掉了所有的钱，他回到了家里，想要找到小木箱，重新取出项链去卖。但小木箱却不见了，蒙欢有一瞬间傻掉了，然后他发疯似的开始寻找，但所有都是徒劳，小木箱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没有一点一滴存留过的痕迹。

蒙欢心中顿然，原来让自己曾经恐惧的影，就是自己。

来到黑市，以更低的价格卖出项链，买家诧异地望着出乎寻常重量的项链，目光流露出贪婪，没有过多纠缠，他迅速脱手，拿着钱离开。

“哦。”方飞接口说：“我做的噩梦里就有他。”

“梦见他什么？”老妖也是好奇。

蒙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找回来了。但随即，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太一样，蒙欢重新望着木箱，木箱里只有一条黄金项链。

“蒙欢，我想对你说一件事情。”女孩凝望着蒙欢的双眼，蒙欢在里面看见的是如水般的流动。

几乎一分一秒都不能等待了，他花掉了一半的钱将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他曾经发誓要以最好的面目出现在女孩的面前，为此，他甚至偷偷准备了钻戒，如果女孩愿意，他会向她求婚。

而很快，蒙欢得到了另一个好消息，他心仪的女孩回来了。

木箱子出现在茶几上，蒙欢摇着头，举起了木箱，大喝着：“不，不，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蒙欢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他无法控制的恐惧。

记者继续采访，被陌生男人强塞项链的市民竟不是少有几人，甚至足有了几十人。

他失望地坐在沙发上，布偶人从他手里落了下来，落在蒙欢的膝盖上。

“哪个蒙欢？”老妖一时不知方飞所指。

压抑着满腔的喜悦和兴奋，他点了杯咖啡，静静地同女孩从头聊起，从女孩回去的老家，女孩老家的亲人，同学，朋友，然后女孩突然压低了声音，她望着蒙欢，微笑，但有些不自然。

再回到家里，他迫不及待地找到小木箱子，战战兢兢地打开。灿烂，夺目耀眼的黄金之色，蒙欢将崭新的项链从木箱里取出，忘乎所以地将它贴在自己脸上，项链更加重了，这也意味着自己可以得到更多财富，蒙欢内心被疯狂的喜悦侵占，如陷癫狂。

这顿饭吃得很压抑，爸妈似乎在隐瞒什么？难道是项链被妈妈看见了，他们难道在猜疑。到底要不要把事情告诉他们呢？

项链怎么会在女孩脖子上，难道这么快就又被卖掉了？蒙欢出神，女孩已经融进了舞池，找不到了。他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