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RPRISE
作者:莫争
“叮……”办公室的电话惊心动魄地响了起来。王眼镜像饿狼一样扑向了电话。

十一

“哦,他现在在精神病院里呆着,老板您真是的,当时收他进来时也没检查下他是否有精神病史。”
如果是寻仇的话,下一个会是谁?
发哥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而恐惧,在王眼镜听来,甚至有些扭曲:“他们老师说,是一个头很大的,古里古怪的叔叔把他接走的。”
“阿发,那天看完电影的时候,这个SURPRISE计划你不是也点头吗?要是有罪,大家也是一起扛!”
“是啊!我怎么就忘记了,大头今天凌晨要出车的,也只有他有地下仓库的钥匙。”王眼镜反应过来,“估计这会他还没出省,叫大头马上放了小美,看来我们的SURPRISE要泡汤了。”
而王眼镜,显然承受着喜马拉雅山一样的罪恶感。
“我,我没有……”王眼镜无辜地喊,“我是很喜欢小美,但是我没有非礼她,我真的不想害她的……”
“咳,咳……”王眼镜清清嗓子,“这样,洪姐,明天晚上你约小美出去,想办法把她弄倒,然后我们把她放进箱子里,后天早上邮递给阿军。等他一打开箱子,看到美女在里面肯定吓得目瞪口呆,然后我们一起喊SURPRISE,再唱生日歌祝福他们俩人,怎么样?”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阿军奇怪地问,“现在的毕业生,真的一点苦也吃不了。”
“是,是……”王眼镜的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了。
“什么?!怎么会!”王眼镜觉得自己动不了了。
“小美,为什么要这么做?”王眼镜敲击着键盘,痛不欲生地说,“不要再造孽了好吗?所有的馊主意都是我出的,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好了。”
第三天是阿军的生日。

“我在家里……我在洗澡,啊!我看见了,窗户外面有个白色影子,瘦瘦的,长头发,白色短袖T恤,碎花裙子,啊!那是小美最经常穿的衣服……”洪姐的情绪不定,时而尖声惊叫。
“洪姐,你,你在哪里?”
那个美女,身材纤瘦,披散着直发,眼睛弯弯的如同新月,笑起来特别甜美,穿着恬静动人,白色T恤和碎花裙勾勒出美好的身段,然而在王眼镜眼里,却比恶鬼还要狰狞,竟然,是——小美。
“我们做的有点过吧。”洪姐退缩了,“要是闷坏了怎么办?”
“王先生,您有一份快递。”邮递员微笑地说。
“这样一下子走掉不大好吧。”王眼镜说,“无论如何也要等阿军回来,再递交辞职吧。”
三个人离开了阴森黑暗的地下仓库。
“不会啦!就一个晚上。”王眼镜在箱子上用刀划了几条缝隙,“有空气,怎么会死?”
“喵……”一只油光发亮的黑猫在囚禁过小美的那个地方久久徘徊着。
“但是小美的家人一定会来公司问的。”依依问。
“我们就把他装进去!”
一派生机勃勃的生意。
吃着吃着,小美就聊起了她昨天的同学聚会。看着死党们一个个都有呵护的男朋友,有的都嫁了个事业有成的好老公,甚至有了幸福结晶的小宝宝,她哀叹自己在工作上不顺利,身边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
打开电脑,QQ上同事群的好友头像一个个都黯淡着,只有一个熟悉的号码却亮了起来。
王眼镜六神无主地躺在床上。
“小美,你还活着?”王眼镜战战兢兢地问。
王眼镜浑身都是汗,这可如何是好?就为了好玩,惹下这样的大祸。
电影院熙熙攘攘的人潮里陆续走出六个人,他们是同一家快递公司的同事,老板出国旅游,他们约好一起看电影,随后一起来到大排档。
“什么,小美在我的电视里?”大头一听愣怔了,“你怎么他妈现在才和我说啊!”
WHAT A SURPRISE!
王眼镜整个人仿佛都不能动弹了,他一言不发的,用颤抖的双手抓紧手机,防止它掉落在地上。
得知大头车祸的消息,阿军立刻去浙江办理善后的事情了。
“这么大的箱子?”老板怀疑地看着两个搬运工搬进了一个大纸箱。
王眼镜在凌晨两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接到了洪姐的电话。
在仓库里仔细一找,王眼镜吓得眼镜都破了!
“到底是什么人把你孩子接走了?”王眼镜汗水满面地问。
第四天。
“王,王眼镜,我,我看到小美了……”
“咦,今天小美怎么没有来?”阿军疑心地问,“洪姐,打个电话给她。”
后面的一团已经看不清模样,但从那可怖的形象上也能猜到是洪姐,她被浴池的水泡得像一块软绵绵的过期面包,凄厉的白色在地板上触目惊心;后一位是发哥,他和他失踪的小孩浑身也都是鲜血,双眼茫然;漂亮的依依没有头,她舞着双手朝小美喊,“小美姐,不要掐掉我的头,不要……”小才是最后一个爬出来的在两眼之间是一个硕大的枪洞,黑血汩汩地往外涌着,他手上拿着一把刀,朝王眼镜狠狠地扎了下去。
是小美!

这时洪姐电话说阿军来了,问怎么人都跑没了,要他们快点回来上班。
好半天,王眼镜才推了推掉到脖子上的眼镜,决定去查一下收快递的单位。
公司里一切运营照常。大家各司其职,该干嘛的干嘛。
“我能有什么事啊。咦,后面好像有个人跟踪我,现在这么黑,我还真的有点怕呢。”依依在电话里小声说,“王眼镜,我要是出事了,帮我报警啊。”
昵称是天使爱美丽。这,这不是小美的QQ号码吗?为什么却是鲜艳的色彩,难,难道她……
王眼镜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傻傻地发呆。
他想了一下,又接着打道:“你在哪里?”
“我刚听洪姐说了,小美是四川来的,她家里没有什么亲人,要是查到我们这里,我们就说什么也不知道。反正这个城市流动人口那么多,谁知道她又去哪里做什么了。”王眼镜果然是想了一个下午,“大家可以保守这个秘密吗?要知道,我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要是说出去,谁都逃不了法律的惩罚!”
“成功!”六个人兴奋地干杯。
发哥说,洪姐是昨晚洗澡的时候煤气中毒了,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救了,死相非常可怕,表情扭曲,双手紧握拳,都掐出了血,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眼里也流出了血,根本不像是煤气中毒。但是经过法医鉴定,确实是煤气中毒死的。
已经是晚上九点,小美一倒床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的孩子失踪了。”发哥的声音焦急而憔悴。
翌日。
“大,大头死了……”好半天,王眼镜才冒出了一句,“所有的货都掉到大河里去了。”
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王眼镜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彻底醒过来了,洪姐的声音古怪而凄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恐怖。
“这个人有点不踏实,还是洪姐最可靠了。”老板满意地望了一眼公司,发哥,小才正在检查货物,依依坐在电话旁随时候命,阿军在看报告,小美也忙碌地操作电脑,不时朝阿军的办公室投去暧昧的一眼。门口的大头早就坐不住了,拼命地按喇叭,“发哥,小才,动作快点!要发货了啊!”
装有小美的箱子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我没有打你电话,我没有要害死你,救命啊——”王眼镜歇斯底里地喊。
“我,我昨天和你一起回家的,不信你打电话问我老妈,再说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我怎么搬的动小美啊!”
狗尾续貂。
洪姐说,“我在浴室被谋杀的片段倒是太土了。”
“阿军后天过生日,他忙着事业三十三岁了还没有女朋友,这个小美刚从学校毕业,我总觉得她对阿军有点意思,不如我们撮合他俩一下,如何?”
“轰”的一声,窗户被重物给砸开了。
等了一会,对方手机传来“滴滴滴”的声音,大头的手机居然没电断掉了。
“王眼镜,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箱子里?”小美的指甲划着玻璃,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王眼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是色狼倒也罢了,他迅速可以打110报警,就怕……不是真人……
“洪姐死了……”发哥难过地说。
一进公司,洪姐就压低了声音问事情的进展。
地下仓库里。
聊天窗口平静的,王眼镜眼睛也不敢眨,紧紧地盯着那一方小小的方块,过了一会儿,对方发来了一个可怕的网址。
洪姐没主张,点了点头。大家一起看着王眼镜发表高见。
“喂,请问是浙江国美电器吗?”王眼镜打通了电话问,“我们是福建XX快递公司,今天我们送了20台电视到贵处,请问你们收到了没有?”
“王眼镜!你妈的!要不是你一直打我电话,我怎么会在开车的时候接手机!我又怎么会分神撞到了护栏而冲到河里去!王眼镜,还我命来!还我命来!”竟是大头!
“怎么会这样?”王眼镜的心一紧。难道,小美也来向发哥报复了?
“喂,请问是福建XX快递公司吗?”电话那头传来冰冷严肃的声音。
“王眼镜,你在哪里……”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小美幽幽的声音。
“哦,我们是浙江高速交警大队的。”对方冷冰冰地说,“今天上午十点,有辆入浙的货车撞到了高速护栏,冲出友谊桥掉到河里去了。经我们调查车号,发现是你们公司的……”
生死关头,王眼镜顾不得恐惧,他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地关住窗户,顺便把柜子也推倒了,挡在窗户上,不让小美爬进来。
小才急得破口大骂,又拨了几次,因为信号问题,都很难接通,就是通了,那边也是一片杂音,什么作用也没有。
其他几人也默默地对了下眼色,然后颤抖着拿出了彼此的手机。
“我想辞职了。”洪姐捋了下间杂着几根霜白的头发,“我不想在这家公司再呆下去了。”
“好的,就这样办吧!”王眼镜下了结论,他举起了酒杯,“祝我们邮递美女的计划圆满成功!”
“嘘……好像是追不到小美的原因,具体我也不知道。您知道,王眼镜本来就鬼头鬼脑的……”洪姐继续做她的账目。
他拼命地抓了一把头发,觉得就像一场魔鬼般的噩梦。
电话戛然而止,只余下一串“嘟嘟”声。
“王眼镜,你在哪里!我要杀了你!”是小才发狂的声音。
阿军看到一群莫名其妙的同事在叽叽喳喳,无奈地甩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心里念道,“这一群没良心的同事,今天我生日居然都没送礼物给我。”
是小才。小才被小美给逼疯了。
“SURPRISE!生日快乐!”她冉冉地站起,踮起脚吻了收信人一下。
发哥突然一拍脑门,“大家都忘了吗?那些电视是要送到外省的货,今天凌晨被大头送走了!可能他把小美也搬走了!”
“这么大的箱子?”收信人怀疑地看着两个搬运工搬进了一个大纸箱。
旁边那几十台电视也不见了,难道是遭了小偷?
王眼镜点开一看,是一篇新闻报道:今天下午,步行街一名武疯子突然出现,持刀砍伤十来名游客,自称要替一个叫小美的女子报仇,后被警方当场击毙,据称,该男子在一家快递公司上班……
“你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我就是一时冲动才想出了那个馊主意。大家听我说……”
祝福你们!
“哪个朋友给你寄棉被吗?”邮递员问,“真是太嘘寒问暖了。”
他手里还捏着手机,洪姐在凌晨打给她的电话。看来真的是小美找她复仇了,但是这么邪门的事情该说出来吗?说出来他们会相信吗?而且,在没有什么办法的情况下,说出来不是平白给他们增加心理负担么?
一进办公室,发哥和小才都低垂着头。

十二

送货员小才瞪了王眼镜一眼,自己暗恋的小美像一个东西一样邮寄给阿军,他有点生气。
“小,小美闷了一个晚上,会,会不会有事情?”
脸色惨白的王眼镜从荒唐的噩梦中清醒。
五个人忧心忡忡地走出了地下室。
收信人打开纸箱,里面不是棉被,却躺着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左手一束鲜花,右手一盒巧克力。
“我,我也收到了。”依依颤巍巍地说。
“我决定了。”王眼镜在黑暗的仓库中,像一个祭司一样宣布,“这件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大家就当作从来没有发生。”
“小美,我没有要害你啊,你不要杀我!救命啊!”依依的声音像一块破碎的玻璃刺破了午夜。
第二天晚上六点,洪姐约小美下班后到隔壁的小饭馆吃饭。
“怎么了?”王眼镜恐惧地问。
“有一份快递。”邮递员微笑地说。
王眼镜关掉电脑,打通了依依的电话。
小才破口大骂,恨不得从电话线里钻过去,一拳打暴大头的大头。身边的发哥,依依,洪姐都震惊得张大嘴巴。
“这么大的箱子?”王眼镜怀疑地看着两个搬运工搬进了一个大纸箱。
阿军说,“那天你在浙江,打回来的那个交警电话可吓死王眼镜了。”
没想到,小才他就这样死了。王眼镜难过地擦了擦眼睛。
依依那里却突然沉默起来,什么声音也不出,连路上的嘈杂声都显得格外可怖。王眼镜焦急万分,却无计可施。
但是,那边许久都没再给出回复,过了一会儿,天使爱美丽的头像黯淡了下来。
“太好了!明天一定要给阿军一个SURPRISE!”依依像麻雀一样蹦蹦跳跳的。
王眼镜回到家,心神不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哎,无聊死了,真是无聊死了,想要SURPRISE别人,却把自己搞进精神病院了。”依依嚼着口香糖,“不好玩,不好玩!”
上面是同样的一句话,小美的手机号。

王眼镜的手在颤抖,小美现在生死未卜。
几人都陆续走出公司,直到远远望着阿军装进轿车里,消失在远方,几个心怀鬼胎地员工又做贼心虚地来到了地下室。
王眼镜,发哥,小才,依依无精打采地回到了地面。
“王眼镜你是什么意思!”小才暴跳如雷,他攥紧了拳头,很想和王眼镜干一架。
“我先走了。”阿军临走嘟囔道,“奇怪了,一直打小美的手机也打不通。怎么回事呢?”
“小美刚才找到我了,原来她一进公司,你就在私下约她出去好几次,还对她动手动脚,她拒绝了你,你就怀恨在心,于是出了个馊主意去害死她!”小才的声音几乎震破了王眼镜的耳朵,“你给我出来,我要帮小美杀了你!”
“你别挂,别挂……”他大汗淋漓地说,“你看清那个色狼的样子了吗?”
王眼镜心惊胆战地打开纸箱,心怦怦直跳,一层,两层,拆开厚重的纸壳,轻轻掀开盖子:里面不是棉被,竟然躺着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左手一捧鲜花,右手一盒巧克力。
“嘘……她不见了……”发哥去一旁取今天要发送的货物,“小声点,别让阿军听到。”
小才为小美心疼,立马拨通了大头的电话,焦急地给大头讲述了事情的原委,让他赶快下车检查货物放出小美。
“浙江的区号,浙江的!”王眼镜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定是大头,他找到小美了!他找到小美了!”
“这主意倒是新鲜!”比较沉稳的发哥说,“不过,要是把小美闷坏了,那怎么办?”
“她,她……”洪姐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她早上电话我说感冒了,请假一天。”
但是谁,谁也没有勇气去打开那个箱子。
为了防止被阿军看到怀疑,三个人困难地把熟睡的小美弄到了地下室,这是快递公司一个一千多平方的仓库,密密麻麻地放了许多货物。刚好旁边放着许多台等待送走的大电视,箱子都是巨无霸,装个小巧玲珑的小美完全没有问题。
“叩叩……”有人敲门。
“我打你一个上午了!”
“怎么制造?”大头傻乎乎地问。
“怎么了?怎么回事?”王眼镜底气不足地问。
“我也不想做了。”小才愤怒地盯着王眼镜。

为什么把我装进棺材里。小美那凄厉的句子一次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
似乎外面有人在敲他的窗户,王眼镜从床上爬起。隔着朦胧的玻璃,王眼睛看见了一双满是鲜血的手。一根根手指上翻卷着变形破碎的指甲和骨节,鲜血一滴滴落在窗台上。白色的身影飘动在窗外。
王眼镜几乎要晕了过去。

十四

小才焦急万分,装作上厕所,继续打大头的电话。
王眼镜在半夜里惊魂未定地醒来,还好只是一场噩梦。
大家都特别早来上班,公司里只留了洪姐看守,王眼镜,发哥,小才,依依一起来到地下室仓库,得意洋洋的王眼镜一副军师模样:“来,跟我来,快点找一个别家的快递公司来,把小美拿去同城快递,就说是送一台电视。”
王眼睛松了一口气:“依依,你没事就好。”
无情的夜幕垂下了世人愚昧的眼睛。
“那个警察的声音我模仿的不错吧。”小美笑嘻嘻地说,“忘记了吗?我是播音系毕业的。”
“难道你们都忘记我的功劳了吗?”小才吃醋地看着甜蜜蜜的阿军和小美,“那个武疯子的网页制造的不错吧!”
夜深了。
依依低声抽泣着:“洪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这么去了。太惨了,老天不长眼……”
大屏幕前的人们被这份浪漫惊呆了,过了一会,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起哄。
洪姐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王眼镜关了手机,发了疯地跑回了家。
王眼镜是公司的文员,一向鬼点子最多,他神秘地说:“浪漫嘛,谁都能制造。今晚上不是全公司就阿军和小美没有来么?我们来给他们制造一个SURPRISE吧。”
“喂!我在高速上,信号不大好,听不清楚,晚点回你……”大头把手机给挂了。
惨白诡异的小美挥舞着鲜血淋漓的双手和浑身支离破碎的大头一起朝王眼镜步步紧逼,一直把他逼到墙角,再无可退。
像慢镜头一样,王眼镜如一根被伐倒的木头缓缓地倒了下去。
他喊道:“依依,你尽量往人多的大路上走,走快一点,不行的话报警啊!”
王眼镜取出一个胶布,把小美的嘴巴给贴住了,说是免得她晚上醒来乱叫引来保安。
大头二话不说,立刻去检查货车。
“不会啦,我们事先在纸箱上用美术刀划一条缝,小美要是在黑暗中醒来,可能以为自己被绑架了。但是等阿军打开箱子的时候,他的英雄救美一定会让小美十分感动的,多浪漫啊!”古灵精怪的接线员依依点子也很多。
小才一个下午送错了三个同城快递,老练的发哥居然迷路了。依依接起电话,明明是男人的声音,却问候“小姐好”。洪姐从不出错的账目也错了两个小数点,由此引发的问题可以用严重漏税加以起诉。
“洪姐,王眼镜怎么没有来?”老板问。
王眼镜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以为是做梦。
“王先生,您有一份快递。”邮递员微笑地说。
“受什么刺激了?”老板奇怪地问。
多么美丽善良的女孩子呀,自从第一天面试,他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她。
“哪个朋友给你寄棉被吗?”邮递员问,“真是太嘘寒问暖了。”
王眼镜呆呆地等了半天,他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了。
本来人丁不旺的公司人就更少了,洪姐,发哥,小才,依依,王眼镜五人惊悚地对望着。
“没有呀。我们这边缺货,正等着你们的电视呢。”对方的工作人员焦急地说,“你们打电话给司机,叫他快点行吗?”
大头竖起手指,“这事大家千万别说出去。”
“我孩子被大头拐走的情节编得不错吧。”发哥咧开了嘴巴。
“先生,您有一份快递。”邮递员微笑地说。
犹豫了半天,发哥点了点头,他毕竟是有家室的人,立场不坚定的洪姐也点了点头,依依本来就是小女孩,也不想把青春挥霍在监狱里,当然也答应了。只有小才,但是小美都死了,他还能做什么呢?
三个人把酣睡中的小美抬进了箱子,有备而来的依依塞进了一束鲜花和一盒巧克力,巧克力的盒子上放了一张祝阿军生日快乐的卡片。
公司里的七个人面面相觑。
早晨,王眼镜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还是勉强打车到公司去上班。谁知道呢?也许一个人待在家里会更害怕,还不如到有人的公司去。但是一到公司他就发现大门紧锁,今天没有一个人来上班。
大家都死了么?不对,好像还有一个人,不知她怎么样。
“喂喂,对不起……”王眼镜接连赔不是,他的心头乱成一团麻线。
过了胆寒心惊的半天,电话那头传来了依依恐怖异常的声音,“啊!!!救命啊!我看到了!看,看到了,不是色狼,不是人,是小美……”

尾声

“现在,大头出了车祸,是确定死了。那小美不管有没有从箱子里放出来,也是凶多吉少。如果还在箱子里,估计就是憋死了,如果被他救了出来,坐在副驾驶里,那掉下河,也是难逃一死。这么说,大头和小美都死了。既然死无对证,那只要我们不说出去,谁都不会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最后说一次,大家谁要是把这事说出去,”阿军警告地扫了众人一眼,他踢了一脚旁边一个装电视的空箱子。
“喂,大头,你什么屁手机,现在才接,你知道会出人命的吗!”小才喊,“快去检查下货,小美可能躺在电视箱子里呢。”
“啊!——”王眼镜发出了杀猪般的号叫。
无济于事。
“你们没有司机的电话吗?你们这家快递公司业务水平真不怎么样。”对方批评地说,“下次我们不会再要你们送货了。再见!”
这时他的电话像鬼魂纠缠一样响了。不想接,却不得不拿起来。

“我好闷,我好难受,我呼吸不了了……”明明是小美的声音,却嘶哑怪异。
“我,我还想叫你让司机打电话给我呢。”王眼镜抹了下汗水说。
简单的一句话,咋屏幕上闪烁着,却让每个人都仿佛被打进了十八层地狱,无限恐惧。
“昨天放学的时候,孩子打电话给他妈,说爸爸要加班,有人帮忙去接他。孩子他妈就没有去。结果没想到,一整晚我的孩子都没有回家,我现在到处找他呢。刚刚报了警。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能有什么办法呢?”

“完了,完了!”王眼镜关掉了手机,想给阿军搞个SURPRISE,结果却吓到自己了。王眼镜惶恐地望了周围三人,“你,你们不会是合起来耍我吧!依依,昨天只有你和洪姐在,你和她是不是在我走后把小美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小才才接通了大头的电话。
王眼镜一个人在大街上摇摇晃晃地走着。
还有小美,怎么不来上班呢?阿军从口袋里取出两张电影票,黯然地叹了口气。他打开了员工档案,对着小美的简历呆呆地发痴。
下班的时候,沉默了一个下午的王眼镜向大家使个颜色,到地下室集合。

“大,大头说了什么?”小才,洪姐,发哥,依依异口同声地问。
“小美来了,来找我报仇了……不是我害你的啊,我们真的是无意的!小美,你原谅我吧,不要……不要杀我啊……”电话那头,洪姐的声音变得微弱起来,“王,王眼镜,快逃,快逃……快!”
“刚才电影邮寄女朋友的情节,真是超浪漫哦!”憨厚的司机大头羡慕地说。
大纸箱似乎还微微地动着。
小美身形扭曲的飘了进来,一路都是鲜血,大片大片的洒落在地板上,而她的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满头鲜血,身体变形的汉子,硕大的头上还插着三五块玻璃渣。

大家的精神一下子被提起来了,都聚精会神地听王眼镜出谋划策。
“为什么把我装进棺材里。”

十三

王眼镜打电话给发哥,“发哥,你今天怎么了?”
“王眼睛,你害死了我,我恨你……”玻璃似乎被人用大力推动着。
小美被孤独地留在暗无天日的仓库里。
“我现在回家呢,刚好,这胡同黑糊糊的,我正要找个人聊聊天。”依依嘻嘻哈哈的,好像把那些害怕的事情全部都忘掉了,“你今天还好么?”
“SURPRISE!生日快乐!”她冉冉地站起,踮起脚吻了王眼镜一下。
奇怪了,阿军不在办公室,但怎么办公室里好像有个人影在飘浮呢。王眼镜不时地看看阿军的办公室,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精神分裂了!
王眼镜和依依像鬼一样冒了出来。
“王眼镜,我不想死,你来代替我死好不好?”声音突然变大,在他耳边震动着。
洪姐发话了,她恐惧地说,“昨,昨天晚上,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洪姐的心思压根都不在小美的絮絮叨叨上,她对这个新鲜又刺激的游戏充满期待,捏着小皮包的手上都是汗。趁小美去洗手间补妆的时间,眼瞅四周无人注意,将事先准备好的粉末倾倒在小美的橙汁杯子里,顺利的将昏昏沉沉的小美扶回了宿舍。
快递公司的老板从国外回来了。
“哪个朋友给你寄棉被吗?”邮递员问,“真是太嘘寒问暖了。”
王眼镜浑身像筛糠一样颤抖着。
“说的也是。阿军不在,大家自觉点吧。”洪姐认真地开始核对账目。
但是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真的是洪姐打来的。
“这么大的箱子?”王眼镜怀疑地看着两个搬运工搬进了一个大纸箱。
“叩叩……”有人敲门。
“从来没有发生?这怎么可能?”发哥拍了拍胸脯问,“王眼镜,男人做事要敢作敢当!”
阿军,洪姐,发哥,小才,依依,大头,小美七人聚在一起。
脸色惨白的王眼镜狼狈地去开门。
大家不知道那一天是怎么度过的。
然后一只惨白的手从纸箱子里颤巍巍地伸了出来。她的指甲全掉光了,显然是在箱子里胡乱摸索而扯断的,鲜血顺着手心流淌下来。她脸色紫青,全身都是淤肿,无比冤怒地盯视着他;而后一个支离破碎的身影,是大头爬了出来,他的胸膛还卡着一个断裂的方向盘,眼睛已经没有了,似乎摸不清方向,暴躁的在地上乱爬着。
王眼镜忘记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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