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
作者:罗伯特·谢克里
“对于财富,赫罗拉和我可不具有你那种贵族式的慷慨,”斯泰尔曼冷静得有些夸张,“赫罗拉和我有一种单纯的渴望,就是要把飞船上的每一个角落和缝隙都塞满财宝:燃料箱里装满金块,面粉罐里装上绿宝石,甲板上的钻石堆得没过脚踝。我们要让所有财宝适得其所。看看我们周围吧,各种各样值钱的小玩意儿都在乞求我们的垂青呢。我亲爱的派克斯顿,我们想要的是非凡而又绝对的富有。”
“他是一个好孩子。”赫罗拉说。
不可能的,他向自己保证。紧急情况下,他不可以一直伪装起来,谁能发现他?
“派克斯顿,我抓的是你的肩膀吗?”
他似乎一直把莫莱什当成了是一个能够制定计划来和他进行对抗的敌手,可是莫莱什甚至从来都不是什么智慧生物。按照埃特莱布定律:不具有触手的生物永远不会进化出真正的智慧。这一定律从来未被质疑过。
现在,他的头脑,他对动物行为学的了解,以及诱捕和陷阱知识该派上用场了。
卓格对自己进行了一次快速的身体机能检测,最后,他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这可真是命悬一线,闪光的一瞬间他本能地进行了自我保护,现在看来,是这个举动救了他的命。
“是个女孩!”派克斯顿跳了起来。
“他说得对,”斯泰尔曼试图说服派克斯顿,“即使真有那么个女孩在这里,我们也无能为边。而且,这种情况让我非常怀疑。”
他迅速而又灵巧地变成了一只雌性莫莱什。
泥土圆盘载着烤牛肉、威士忌和钻石继续往上飞,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
“我们不能让他去!”斯泰尔曼已经有点气喘吁吁了。
“我正抓着你的肩膀呢。”斯泰尔曼说。
“赫罗拉?”
“我抓着呢。”
随着艾尔博奈的两轮圆月升起在西方的天空,卓格感到十分孤独。他可以看到莫莱什的营火在洞口闪烁;通过直接感触器官他还可以看到莫莱什蜷缩在洞里。每一种感官都很活跃,武器也随时待命。
“见鬼,我跟你说,我看见它在动。”派克斯顿仍在坚持。
在出师不利的关头,卓格开始考虑另一套方案。然而,刚才无法预料的猛烈袭击已经把所有的狩猎知识从他的意识里吓跑了。这位二等童子军发现,自己死也不愿再和那些恐怖的莫莱什打交道了。
“那么你的专长是什么?”队长打断他。
假如他没法将毫无价值的毛皮带回去,结局会怎样?他可以告诉小队长那些莫莱什都是雌性的,因此无法实施猎捕。一个年轻的童子军说的话总是受到信任,不会有人质疑,甚至没人会去检验他所说的话的真假。
“那是当然,这也是我们让你加入的原因。赫罗拉用他的开采经验入股;我拥有理论知识和飞行驾照;而你有钱。”
莫莱什们朝一枚金属蛋的方向走去,卓格认为那是一种原始的空间运输工具。这种工具虽很拙劣,可是一旦进入那东西里面,他自己就没法再对莫莱什发动攻击了。
开始的时候,地面上是一层薄雾,但随着暗淡的太阳爬上灰色的天空,雾气开始形成了。
“太久了。”派克斯顿说。
“你没有,你这白痴。”
声音又一次传了进来,那是人类的叫喊声,“啊,救命,救救我!”
“没见有任何绳索。”派克斯顿说。
不,这些古老的生存之道作为一种规范必须得以保留,以提示我们:在一个充满敌意的宇宙里,绝对和平与智慧生物的存在将是不稳定的。
“……诚实而又公平地竞争。”队长还在继续发表演说,“我们决心像先祖一样,饮用液体,食用固体,提高我们的技艺而能使用祖先的工具,感受先祖的思维方式。”
这是意义重大的童子军大会召开前最后的一次集体会战,所有巡逻队悉数出席。第二十二巡逻队——翱翔猎鹰队,找了一个背阴的窟窿扎营,触手拉着触手。第三十一巡逻队——勇牛队,沿着小溪行进,队员们一面练习饮用液体的本领,一面兴奋地嘲笑着这种奇怪的感觉。
赫罗拉喊道:“卧倒,快卧倒!给我射击的空间!”可是太晚了,一般酸甜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斯泰尔曼和派克斯顿已经瘫倒在地。赫罗拉盲目地向前跑,试图屏住呼吸。可是他绊倒在一块石头上,他又试图重新站立起来——
一副莫莱什的外皮真的值得自己付出所有这些辛劳吗?
绝对不能这么做,卓格下定决心,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们迅速把一只手搭在同伴的肩膀上前进,另一只手里准备好了武器,眼睛紧盯着浓密的雾霭。
卓格确信他宁愿飘在五千英尺的高空,雕刻云彩的形状,做着白日梦;他想吸收辐射能而不是吃下这些肮脏古老的固体食物。所有这些狩猎和诱捕活动有什么用处?不过是些无用的技艺,他的种族已经不需要它们了。
“用的都是我的钱。”派克斯顿说。
雾气越来越浓密,赫罗拉生气地叫道:“现在要团结一致,看我们大家的运气了!”
“坐下,笨蛋!”赫罗拉命令道。
“我明白。”卓格说。
原载于《科幻世界》2006 年第1期
卓格终于明白了他要对抗的是这种蛮兽的习性。
斯泰尔曼点燃烟斗,赫罗拉从工作服的拉链口袋里找出一枝雪茄。派克斯顿看了他们一会儿,问:“那么,我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开这个星球?难到我们要在这里永久居住了?”
“干吗?”
但这鬼主意永远都不能付诸实践,他怎么能够有如此想法呢?
卓格从一万英尺的高空猛冲下来,稳稳地着陆,随即,他又慌里慌张地爬进童子军堆里。“借光。”他说,“对不起,我记不起时间……”
派克斯顿用手擦了擦下巴,“你开枪时我听到它在尖叫。”
“嗨,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派克斯顿不耐烦地叫道。
“那不可能是个女孩,”赫罗拉说,“一个女孩跑到这个星球上来干什么?”
“你也听见了,不是吗?”
卓格异常沮丧,看到他的圈套过早地启动,进而莫莱什挣扎并得以逃脱,他心情无比沉重。那本来是一只相当不错的莫莱什,是三只中最大的一个!
“一种凶猛的大型动物,”卓格回答得干脆利落,“曾占据艾尔博的大部分土地。我们的先祖用原始的肉博战与之展开了多次战斗。现在这种动物已经灭绝。”
这是片荒蛮的、传说中才存在的地方,满目的嶙峋怪石和低矮的树木,峡谷里净是浓密的灌木,山峰上白雪皑皑。卓格四下张望,显出一丝不安。
他现在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由于过分心急,他在陷阱里放下过多的诱饵。只放那些矿石就应该足够了,莫莱什由于对矿石的狂热而臭名昭著。可是,他想要改进祖先的方法,他想,再用上食物的刺激让莫莱什根本无法抵挡诱惑。毫无疑问,它们的反应表明:它们充满怀疑,它们的感官已经不堪如此重负了。
“也许是陷阱。”
(耿辉 译)
毫无疑问,现在它们愤怒、警惕,而且非常危险。
童子军小队长瞪着他,“你没穿制服,卓格。”
如此这般,就只剩下渗透法了——这怕是书中最古老的把戏了,而且他必须周密地把它付诸实施,然而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不得不说——不是。”派克斯顿说。
他又试了一次,这回,一块岩石从他身上滑了下去,他又能重新塑造自己的身形了。
“请救救我吧。”女孩地声音在呜咽,“我坚持不住了,有人能救我吗?”
“不用你替我担心,”派克斯顿说,“我会在十五分钟之内回来——带着她!”他转身开始朝洞口走去。赫罗拉一个箭步向前,一根柴火棍子准确地命中那个英雄的后脑勺,他倒下去的同时斯泰尔曼抱住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雌莫莱什会失败?《童子军指南》上面说这种吸引雄性莫莱什的方法是非常可靠的。也许现在不是发情季节。
“三个月前我们对这颗星球进行了勘测,”斯泰尔曼说,“没有发现任何智慧生命,也没有危险的动物或有毒的植物,记得吗?我们发现的只有森林、山脉、金矿、湖泊、翡翠、河流和钻石。如果还有什么东西在这里,那它早就该向我们发动进攻了。”
“是的!你要阻止我吗?”
大雨滂沱的阴郁早晨,卓格还待在离山洞有一百多米远的地方。他看见那些莫莱什紧挨在一起出现了,它们准备好武器,眼睛警惕地注视着一切动静。
“想想吧,你的那位女孩在飞船等着你呢!”
童子军卓格调整了一下他的听觉接收器以放大队长柔和的声音。这纲领总是令他心绪澎湃:他很难相信自己的先祖们竟然是生活在陆地上的。如今,艾尔博奈属于空中生物,他们只保留了最小的身形,在两万英尺的高空中通过宇宙射线补充能量,通过直接感官感知外界信息。除非因为感怀往事或是要参加宗教圣典仪式,否则他们不会下到陆地。从拓荒时代开始他们便经历了漫长的进化之路。现代世界始于亚分子控制时代,随之而来的就是现在所处的直接控制时代。
幸运的是,天气条件绝对适合这个计划的展开。
他们心情愉悦,格外放松,派克斯顿已经完全从先前的精神紧张状态中恢复过来,现在他期望能够出现一只什么外星怪物——最好是个绿毛的家伙——正追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可爱女孩。
“请便。”赫罗拉朝洞口做了个手势。
派克斯顿走神了。他专心地注视着路边的一个地方,突然压低声音说:“那棵树在动。”
“什么?”
派克斯顿捡起一把备用手枪。“我要出去。”他沉着地说。
雾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卓格独自站在那里,露出胜利的微笑。
“为什么不让?他去参加自己的葬礼。”赫罗拉懒洋洋地说。
卓格突然停下,笑了起来。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事情总会变得非常简单。何必一定要同莫莱什进行直接而又危险的接触呢?
“非常好。”队长说,“还记得我们队的名字吗?”
“坐下!”赫罗拉喊道。
他拔出一把长刃剥皮刀,朝最近的那只莫莱什俯身下去。
卓格尾随莫莱什的气味再次开始追踪。他该用哪种集群武器呢?一颗小型原子弹?不,它很可能毁掉他要拿到的外皮。
唉,他沮丧地告诉自己可以主动退出童子军,让这荒谬可笑的任务见鬼去,可是营火、歌唱、游戏、同志间的友谊……
他们把派克斯顿拖到山洞深处,然后继续维持警戒状态。那个女孩又痛苦地呻吟、恳求了五个多小时。就算对一部系列电影来说,这似乎过于漫长了一些,即使是派克斯顿也得承认这一点。
太阳下山了。三个人一句话也不说,拿着手枪进了山洞。他们在洞口升起一堆旺盛的火堆,然后走进了山洞深处。
“我会去弄清楚的。”派克斯顿挥舞着手枪说,“也许是一起飞行事故,也许她本来是到飞船外面兜风,可是——”
“什么事也没有。”派克斯顿说。
“我在不信这一套呢。”他说。
派克斯和泰尔曼点点头。
“当然,不过现在它已经挂了。”赫罗拉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如果你还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动的话就告诉我,我干掉它。现在我们再去找一些绿宝石,意下如何?”
过了一会儿,他闻到一丝微弱的、莫莱什的气味。同时,他又察觉出在离自己二十米远的一块形状古怪的T形岩石附近有东西在缓慢移动。
队长打量了他一会儿,慢吞吞地说:“卓格,你想不想得到最后一次晋升为一等童子军的机会,并赢得一枚荣誉勋章?”
刹那间,那棵树以及十米之内的所有灌木都成了燃烧的碎片。
“对不起,长官。”卓格说着又急忙伸出一只触手,他刚才忘了这个礼仪。
“保证完成任务,长官!”卓格迅速收拾好装备,把液体装满水壶,包好午餐吃的固体食物,出发了。
童子军大会是一次光荣的集会。第二十二巡逻队——翱翔猎鹰队——进行了清洁埃尔博奈土地的哑剧表演;第三十一巡逻队——猛牛队——则穿着全套先祖的服装。
“我有必胜的信心,长官。”
他们在布满石头的地面上继续谨慎地前进着。
“这是童子军大会前最后一次集体会战了。”队长说。
“我确信,我的确抓着某个人的肩膀。”
太空船急速飞向地球,速度快得有瞬间过载爆炸的危险。伏在控制台上的赫罗拉终于重新控制住自己,把速度减慢到正常水平。
“看!它又在动了!”
突然,赫罗拉脚下的长草紧紧缠住了他的脚踝。脚下的土地震动起来,形成了一个直径五米的圆盘,拖拽着根须朝空中升起来。
“一定没错,”赫罗拉说,“他们是上供给地神的,我们就是地神。”
“森林以及山地方面的知识,”卓格急切地回答道,“追踪与狩猎。”
赫罗拉一笑,点燃了他的雪茄。
最重要的是要把它们弄出山洞。这会儿,他那些关于狩猎的知识又回来了。
派克斯顿弯腰想去查看其中的一颗钻石,赫罗拉连忙把他拽了回来。
血液涌上派克斯顿的脸庞。一刹那间他仿佛看见了那个女孩,娇小优雅的她正站在失事的运动型飞船旁边(多么莽撞的旅行呀!),一群浑身黏糊糊的绿色怪物正向她逼近;然后他——一个脏兮兮的外星生物——赶到了。
“别挡着我。”派克斯顿说,他的声音很低沉,充满挑衅。
“当然,在大雾把一切都笼罩之前我已经记住了罗盘的方向。”
“干吗不?休息,我一向很擅长。”赫罗拉说着就靠在一块T形岩石上坐了下来。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开这儿?”他问。
“你们听见了吗?”派克斯顿问他的同伴。
赫罗拉死盯着烤牛肉、钻石还有威士忌,他看起来不大高兴。
几分种后,卓格已飘浮在南纬23.3度,西经48.2度的区域上空。
“听着,我认为我自己知道是否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
在回来的路上,派克斯顿想象着一个俄亥俄州的小镇,一个冷饮柜,还有一个浅色头发的女孩;赫罗拉自顾自地笑着盘算:他要在安心从事农场生意前以某种奢华的方式花掉一百万美元;而斯泰尔曼已经在构思关于地外矿床的博士论文了。
狩猎莫莱什队,也就是第十九巡逻队的全体队员都在等待童子军卓格。像往常一样,他又迟到了。
“就是它。瞧,它看起来甚至不像其他树,不同的结构——”
可是。现在这么做怕是不合时宜。
赫罗拉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亲爱的先生,你不想变得富有吗?”
一只被彻底激怒的莫莱什绝对是银河系中最可怕的东西之一。
“多半是休克了。”斯泰尔曼说,“等他醒过来我叫他做数钻石的工作。我想,数钻石是最佳疗法。”
斯泰尔曼抓住派克斯顿的脚踝,再一次阻止了圆盘的上升。赫罗拉猛地抽出一只脚向圆盘的边缘纵身扑过去。这时长草还缠着他另一只脚,不过最后,在他体重的作用下,坚韧的青草松开了。他头朝下向地面坠去,在最后一刻他把头一偏,肩膀先着陆了。派克斯顿放开圆盘,摔在斯泰尔曼的肚子上。
“坚持住!”派克斯顿傻乎乎地叫喊着跑过去,奋力抓住不断升起的土盘的一角。圆盘翻起一大块泥土,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开始上升。这时,赫罗拉已经掏出了刀并猛砍缠住自己脚踝的青草。斯泰尔曼看到派克斯顿从他面前升起时,也行动了起来。
“立即出发。”队长说:“我们将把皮毛绑在小队的旗杆上,那样我们将在童子军大会上受到表扬。”
在旗杆上壮观地舞动着的是一副结实、精致、独特的成年莫莱什外皮。它的拉链、纽扣和枪套在阳光的照耀下正闪闪发光。
这时,他眼前一黑。
他们的临时营地在一个山洞里,他们回到营地时已经是日落时分。峭壁和岩石的棱角在地上投射下阴影,飞船停放在山洞下方八公里处的谷底,金属外壳反射出银色和红色的光芒。他们背包里是一堆绿宝石,不大,却拥有完美的色泽。
他必须去猎取莫莱什的外皮,或者就只能难堪地死去!
事实上,埃尔博奈人已经逐渐忘记了他们的竞争特性,他们已经发展到不会再遭遇任何危险。然而,宇宙是广阔的,它容纳着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事物。谁能预见将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个种族又会面对何种从未遭遇过的危险。如果失去了这些狩猎的本能,他们怎么能与那些未知的危险相抗衡呢?
“可是,我们飞船上的货,现在已经足够多了,”派克斯顿说,“储藏室也完全填满了。我们干吗不现在就去文明世界开始享受呢?”
一场发生在智慧生物和本性狡猾的普通生物之间的对决中,智慧生物总能获胜。一定会的,卓格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找出获胜的办法。
“镇静。”斯泰尔曼一副沮丧的神情,“孩子,我是个中年人了,体重超标,易受惊吓。你们认为这里如果存在哪怕一丁点儿的危险,我还会继续留在这里吗?”
赫罗拉哈哈大笑起来,讥讽地说:“我猜测是怪兽吧!”
他原本棕色的脸却成了灰白色,手也在仪表上抖个不停。
斯泰尔曼从休息舱走进来,颓然地跌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今晚我们轮流守卫。”赫罗拉说。
“狩猎莫莱什队。”
其他人咯咯地笑起来,卓格的脸羞成了黯淡的橙色。他真希望自己是个隐形人。
赫罗拉耸耸肩,“天一亮我们就回到飞船上,离开这里。”
“这种事你想都不用想。”
宣誓结束了,童子军成员散布到了整个平原上。队长径直走到卓格面前。
赫罗拉微微一笑,他的脸开始恢复正常的颜色了。“我想做切割钻石的工作。所有的事情似乎正朝着正常的方向发展了。”接着他的长脸变得严肃起来,“可是我问你,斯泰尔曼,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还是无法理解!”
“你是我们狩猎莫莱什队惟一的二等童子军,其他队员都是一等童子军或者至少也是一等先锋。别人会怎么看我们队?”
山路愈发陡峭,烈日当空高悬,即使身着可调温度的工作服,派克斯顿仍然大汗淋漓,而且总是被同伴打趣逗弄,这让他有些恼羞成怒。
在第十九巡逻队——狩猎莫莱什队的最前边站的是一级童子军卓格,他佩戴着闪闪发光的荣誉勋章。卓格扛着队旗——那是荣誉的象征。看到队旗,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派克斯顿问。
“我希望如此,”派克斯顿说,“我已经受够了。”
斯泰尔曼突然被一块石头绊倒了,手枪也掉在了地上。他拾起手枪,接着又四处摸索赫罗拉的肩膀。找到后,斯泰尔曼继续跟着同伴向前走去。
有那么一会儿,他几乎说服了自己;然后,他又猛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他不必继续追踪莫莱什,该去他们的老巢。
“我可以去做任何事!”卓格喊道。
“派克斯顿怎么样了?”赫罗拉问。
“我认为我们差不多到了。”赫罗拉说。
“现在我要以‘童子军纲领’来开始今天的会议。”队长说着清了清喉咙,“我们,艾尔博奈星球上年轻的童子军,宣誓要让先祖的技艺和美德永远传承。为了此种目的,我们化身为先祖征服艾尔博奈处女地时所生就的外形。我们在此下定决心……”
“我给他注射了德罗纳三号,”斯泰尔曼说,“他会没事的。”
“又到家了,”走近洞口时斯泰尔曼说道,“今晚想吃牛肉吗?”今天轮到他做饭。
“啊,救命,救命,它在追我!”女孩尖叫起来。
“歇会儿吧,少数派。”斯泰尔曼说,“在这个公司里我们仨各自持有三分之一的股份。”
“搞定了。”赫罗拉说。
在距离洞口几米远的地方上有一块烤牛肉,还冒着热气,旁边放着四颗大钻石,还有一瓶威士忌。
“不,不可能,还没到。”赫罗拉说。
“假如,”斯泰尔曼说,“我们还能回到飞船上的话。”
事情竟会如此顺利?真不赖!他悄无声息地完成伪装,慢慢向目标靠近。
赫罗拉说:“派克斯顿,我想你是对的,我们在这里待得太久了。”
“听起来像是一个女孩。”斯泰尔曼说。
“莫莱什又是什么呢?”
“好吧,”赫罗拉说,“嗨,斯泰尔曼,你最好还是抓住我的肩膀,分开走简直就是胡闹。”
赫罗拉试图跳下来,可是青草却像无数只触手一样紧紧地缠住了他。
“行了,别那么刻薄。”
赫罗拉一下从枪套里拨出马克II型手枪,朝那棵树连开三枪。
“十分可疑,”斯泰尔曼说,“还令人感到不安。”
他可以简单地解决掉他们,一了百了。可是此种方法不够人道,毕竟,古老的艾尔博奈人是慷慨而仁慈的,年轻的童子军总是努力学习这一点。此外,杀戮不是一个真正的勇者使用的方法。
“情况很糟糕,”斯泰尔曼的语速非常缓慢。“非常糟糕。”
“加洋葱,”派克斯顿说着就想走起家山洞。突然,他又跳了出来,“那是什么?”
“也许是土著,”斯泰尔曼说,“一群胆小怯懦的家伙。这些也许是他们交善的供奉。”
“你的罗盘会不会失灵呢?”
“你确定我们走对了方向?”
斯泰尔曼走过来,在测试议器的重压下,他气喘吁吁。他把仪器小心地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两位绅士有兴趣休息一下吗?”他问。
他要在那里设置一个陷阱。
“我想我听见了。”斯泰尔曼说。他们三人都在专注地倾听。
“没有完全灭绝。”队长说,“一名童子军在此地以北五百英里,南纬22.3度、西经48.2度的树林里偶遇三只莫莱什,均为雄性,因此可以对其实施猎捕。二等童子军卓格:我要你应用你所擅长的森林及山地知识,对其进行搜寻、跟踪、追捕。在整个过程中,你只能得用我们先辈使用过的工具和战术。我要你把一副完好的莫莱什毛皮带回这里。能够做到吗?”
卓格蠕动着,看上去不太舒服。“不能完全怪我。”他说,“我知道我没通过游泳和炸弹制作测试,可那些本来就不是我的专长。要我掌握所有的东西是不公平的,即使在先锋队员中也有些家伙并非全能,而只是某方面的专才,别指望谁都能通晓一切……”
“让开,”赫罗拉说,“往后靠。”他从附近的树上折下一树长树枝,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些钻石。
“我想,我看见那艘飞船了。”派克斯顿说。
“我们已经很有钱了。”派克斯顿说,他那棕色的长脸上挤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
卓格慢慢恢复了知觉。莫莱什的火焰枪打中了这个一心实施伪装,几乎没有任何防护装备的卓格。他至今也没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预先没有任何能够让他引起警觉的征兆:没有鼻息,没有咆哮,总之是毫无预兆。莫莱什也没停下来察看他是敌还是友,就在绝对盲目的冲动下发起了进攻。
他向队长撒了一个小谎。事实上,他并非十分精通于森林和山地知识,而对于什么追踪和狩猎也是一窍不通。除了会在五万英尺的云端做白日梦,他没有其它的拿手好戏,假如找不到莫莱什该如是好?假如凶残的莫莱什先发现了他又该怎么办?
卓格一直等到那三只粗壮如牛的莫莱什的蹄声消失在远处,才痛苦地试着伸出了一个视觉接收器,结果没有什么反应。在那个时刻,卓格甚至陷入了绝望:要是中央神经系统受到损害,一切就都完了。
赫罗拉站了起来,“这棵树?”他问派克斯顿。
“你真要去?”赫罗拉怀疑地问。
派克斯顿和斯泰尔曼背上背包跟着赫罗拉沿小路继续前进。斯泰尔曼逗趣似地低声说:“他可真他妈的直肠子,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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