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致李炳银书信
作者:路遥
路遥
另外,《在困难的日子里》一稿《当代》压了一年才勉强发表,听说编辑部意见很分歧,有同志说我写了“饥饿文学”,我很不理解。他们没有看出一个简单的事实:我在写一种精神上的“温饱”。发表出来,读者并没被这种“饥饿”吓倒。这篇作品《中篇选刊》今年二期将转载,安徽电视台已拍电视。关于《人生》,是我三年苦熬的一篇作品,现关于高加林这个人物正在争论,您不知看没看《上海文学》今年一期的那篇评论?这是站在一种哲学高度来评价人物的。
致敬意!
炳银兄:
—九八三年八月二十日
我刚从乡下回来,高兴地读到了您的信,非常感谢您对我的热情鼓励,我自己写得少且差,经常内疚,觉得有辜于朋友们的期望。实事求是地说,我对自己不抱什么大希望,只是尽自己能力去做,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
前后两信及您的稿件均收读,因这两天忙于搬家,迟回了几天信,请原谅。
炳银兄:
先写这些,祝您愉快!
一九八三年元月二十五日
以后时间是多了,但创作最需要的是一种心理因素,最近的日子,这个因素欠佳,因此很难动笔写什么。您一直热心地关怀着我的创作,望今后仍能给予支持。

最近忙吗?有什么事情来信。
路遥
我八月一日开始已正式离开了编辑部,手续已交清,也不在编辑部上班了。碰巧天芳也休创作假,您的稿件我妥交值班的副主编贺抒玉同志,她说一定妥善处理。照我看,此稿刊用是可以的。如果我要在编辑部,问题不会大,另一班的同志情况较复杂一些。稿件如何处理,估计会很快告诉您的。
您好。
关于《人生》您写了这么长一封信,看来您是认真读了,我十分感谢。其中许多意见是极好的,我会认真思考您的意见的。这部作品不管成功与否,得失如何,我无疑是想追求一些东西,也想带来一些东西。主题和人物是复杂的,也是多义的。我总觉得评论家对这部作品似乎不好说话。作为我自己来说,没有什么侈求,我只是较愉快地完成了一个痛苦的过程。我喜欢有什么奢求,但我永远也达不到这样的目标。
您好!
我知道,我的这两篇作品尽管读者给予了很大的热情,但官方与批评界的态度有:牢保留,因为这两篇作品我是想追求一些东西,冲击一些东西的,似乎显示了一些非主流的倾向,因此恐怕有些领导同志不太习惯。关键问题是我没直接迎合一种需求。我们多年来的文学说明我们对文学的理解并不宽阔,需要一些勇气去冲击,而不管自己和自己作品在眼前的命运如何。几年来,我一直寂寞而痛苦地在想追求一些东西。知音是有的,这是我最大的安慰。我对您是感激的,因为您第一个正经八百地评论了我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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