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黑帮
作者:刘原
加入黑社会是我许多年前的梦想。上大学时看港片里的古惑仔,开靓车,睡靓妞,两把菜刀闯江湖,很是快意。有一阵走火入魔,我决定兼职做黑社会,先从班上的女生开始收保护费,谁知我裤兜里的水果刀还没掏出来,她们就把粮票递给了我——那时学校食堂还要收粮票的,她们知道我是贫困地区来的学生,经常吃不饱,我被感化得直想抱住她们的大腿号啕:姐啊,我再也不敢拿小刀逼着您的胸口了!……
倏然想起黑社会这种社团,全凭一双手打拼,没有编制,没有养老保险,在刀锋上讨生活,行走江湖还是要讲究侠义和情谊的。我现在过的正是这样的生活,只不过黑社会操纵着小姐以肉体卖淫,而我操纵着键盘以文字卖淫。如此说来,我已经不知不觉加入了黑社会。
我在网上看到了旧时哥老会的帮规,居然有三纲五常,从穿衣戴帽到社交礼仪均有严格规定。关于小鸡鸡的戒律也不少,见了弟媳兄嫂须俯首低眉,不可乱瞧;见了女同志不可调笑,保持端庄;尤其寡妇和尼姑,更是碰都碰不得。连寡妇都碰不得,人生何其无趣。
前一阵我回了趟广州,顺便回了趟曾居住四年的杨箕村,这里再也没有倚栏凝眸的发廊妹,没有手臂文龙的黑社会,安静得如同被剜去鸡鸡的太监。入夜,我和老朋友们踏遍沿江路的酒吧,都没能找到一根钢管,这哪里还是我熟悉的广州城?我想抱住珠江边的灯杆大哭一场。
许多年前有部港片叫《爱在黑社会的日子》,前两天我在报纸上看到重庆有个黑帮大姐养了16个奸夫,忽然就想起了这部电影。做黑帮大哥的情妇不难,在床上嗯啊几声即可,但做黑帮大姐的面首却是不易,臀部要翘,赘肉须无,叫你拔剑时不可苍茫四顾,定要把全身血液聚集于一点,否则环伺左右的马仔一刀砍将过来。你在大姐面前,要么做昂首硬汉,要么做喋血僵尸,前列腺的压力是很大滴。
黑社会在吾国有悠远历史,荆轲刺秦便是典型的买凶杀人,而战国四公子各养门客三千,动机姑且不论,单是每天的用膳时间,那流水席一拉,背着流星锤狼牙棒大砍刀的出位人士们端着空碗一拥而上,怎么看都有黑社会的雏形。
我看过一部电影,张曼玉和张耀扬正在餐厅卿卿我我,忽然仇家杀到,张耀扬拔出刀就迎了上去。惊恐的张曼玉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在床上与自己缠绵的情郎变成了一堆肉馅,眼见着那具身躯刚才还在喷胶原蛋白,一转眼就喷红血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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