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
作者:佚名
“公平?”他狞笑道,“这世上没有公平!人类的利益高于一切。”
回到寝室,我照着谱弹了起来。我越弹声音越大,最后把六根弦一起震断了。我爬上床的时候,发觉陈超神色不大对劲,难道我吵着他睡觉了?活该,我对他没什么好感,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第二天起床,发觉陈超已不见踪影,我也没怎么在意,这家伙总是勤于自习。
一整天都没见着陈超。吃晚饭时,我像平常一样伸手到抽屉里拿磁带,谁知摸到一封信。我忙拆开,竟是陈超留下的。他说他听了我的乐曲,苦苦思索,终于参透禅机,看破红尘,出家去了。
我内心十分恐惧,同时感到十分内疚,抱着吉它徘徊在校道上。那个怪人又出现了,挡住我的路。这时我不住地哆嗦,说:“我……让……让他当……当和尚了……”他摇了摇头:“看来他还有点良心。”
“薛韶是你杀的?”我更害怕了。
我握住他的手。他捏得我骨头都快碎了:“手刃一个超人,挖出他的心,再到这儿来找我。这是一个古老的习俗。”
“要不人早就灭绝了。”他恶狠狠地说,“让少部分人左右世界,迟早会毁了这个世界!”
这时我杀红了眼,二话没说,走进厕所,一脚踢开一个蹲位的门,高才生魏诰用恐惧的目光看着我。我正想一剑劈开他的天灵盖,头上被猛击一下,昏了过去。
我接过传单,才发现是皮质的。
“猎手总是同最凶残的猛兽作对,”他低吟道,“猎手只杀对人类威胁最大的动物。”
“可他们是人!”我觉得我快被他说服了。
“Why?!”王立政的绝唱使他的头颈分离,两眼死瞪着我,鲜血喷了我一身。我剖开他的胸膛,掏出他的心脏,用布包上,然后我拭去身上的血迹,换了一身衣服。
谢武目瞪口呆地从我手上抢过信,读罢亦惊诧不已,等精神恢复正常,便上下奔走,大呼:“号外,陈超出家去了!”来自澳门的胡某实在想不出当和尚是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劲地说:“疯了,疯了。”
“别走,”他低沉地说,“加入我们吧。”
拔出剑,剑气肃杀,寒气逼人。王立政惊呼:“好剑。”我一咬牙,剑锋一抖。剑入鞘时,王立政已不复在世。
我觉得棒极了,还有Grunge风格,于是走上去问:“哪支乐队的?”
“想像一下,”他用一种令我害怕的语调对我说,“在巨大的人造物间搜索并狙杀世界上最具危险性的生物……”
我有些害怕,不敢看他的眼睛,说:“我还在读书。”于是转身就走。
回到宿舍,我才敢看那张皮,上面画着一些像古代壁画似的稀奇古怪的图案,最下方写着一排从右至左的字:“欢迎加入猎人部落!——易凡”我把它扔到一旁,再也没管过它。
太残忍了!我居然接受了。他给了我一把锋利的剑。
他的声音像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我点了点头。
可这不是梦。王立政正在摆弄那把剑,我不高兴地夺回来。剑在手,杀气油然而生。再抬头看王立政,我仿佛看见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他在政坛上左右世界,无可避免地触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我没杀任何人,”他的笑声使我胆寒,“我从不动手杀猎物。高明的猎手是用陷阱捕杀凶残的野兽。”
回到宿舍,我觉得心都要蹦出来了,把剑往桌上一放,到水房用冷水冲自己的头。
我被这个怪人吓呆了,腿也软了,欲跑不能。
“原来是你们在牵制历史的发展!”我觉得毛骨悚然。
我默不作声。
晚上,我自习归来,在校区河边遇到一个人正弹着吉它,发出怪异刺耳的乐音,令人疯狂。我很崇拜吉它好手,于是凑上去听个明白。那家伙扯开破锣嗓子:“走在那毫无生命的丛林中,穿梭在铁甲的怪物中,噢……为什么没有绿色?噢……为什么没有生气?”然后他弹出一段技巧极高的Solo,换了一种口气唱道:“我是那——猎人,噢……只与那凶猛的动物——作对,噢,我仿佛回到——那狼与人的时代——”
“加入我们吧。”他伸出手。
“人?”他摇摇头,“希特勒是人吗?研制原子弹、研制生化武器的家伙是人吗?他们都是些超人。Superman即non-human,非人,你懂吗?”
他长叹了一口气:“猎人越来越少了。若我们一直像中世纪那样强大,也就不会出现牛顿、爱因斯坦……”
天哪!
第一次见到易凡是在一次人才交流会上。
出门的时间,王立政的头绊了我一下,我又愤怒地劈了他一剑。
“猎人部落。”他抬起头,眼睛像狼一样,直盯着我。
“想做个猎人吗?”他诡秘地一笑,递给我一张宣传单。
后来我就记不大清了。我被审判,最后被送进精神病院。他们认为我患妄想型分裂症。我想易凡会带我出去的,然而他迟迟没来,难道我要在精神病院里呆一辈子?我想了很久,难道我也是他狙杀的对象?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不敢苟同:“可这对那些超人不公平!”
一周后,我在生物系的朋友告诉我发生了一件惨案。他们系的薛韶,素有超人之称的高材生,在一次实验中被自己研究的病毒感染,完蛋了。他说他看了想吐——尸体变成了一些汁液和碎肉。这家伙讲得太生动了,而且没选好时间,害得我和室友谢武吃不下饭,只有陈超和王立政仍大嚼不止,评论该君自讨苦吃。这些天才从不同情失败者。
“学会吉它,”他露出了一口白牙,像狼一样锋利,“猎人可以用音乐狙杀猎物。”他弹出一段旋律,忧伤而动人,然后给我一张绘有六线谱的“纸”。
我不知道他怎么离开的,一不留神便不见了他。
我居然接受了他的观点。
“为什么?”我退了几步。
没多久我又见到了那个怪人,一次是在生物系楼下,一次是在生物系楼的洗手间里。我每次回头看他,都觉得他在对我微笑,使我毛骨悚然。我一走出他的视线便拔腿跑开了。
渐渐地我淡忘了此事。
那时我才大三,而且身在名牌大学,压根没想过结业后干什么,只是到会场瞎逛,凑个热闹罢了。但我一下子被一个奇怪的展台吸引住了。那些大公司的展台都充满现代气息,还雇了一群美貌的公关小姐散发宣传品,就连一些小公司也要摆上一台计算机什么的,而这个展台却有些古香古色,宣传品都是用毛笔写成的,笔画遒劲有力。负责人居然像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原始人,他个子挺高,身形魁梧,眼睛里射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光。他穿着做工粗糙的皮衣,但看上去很耐用。
更多内容...
上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