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是名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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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作家的信条
六十度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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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野的愤怒
志野的愤怒
我的弟弟是名侦探
我的弟弟是名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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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形犯罪
环形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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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洁车此时正躺在高玮客房隔壁的杂物间里。杂物间的门上了锁,问前台拿来钥匙,舅舅和弟弟走了进去。杂物间还算宽敞,里面丢满了各种扫帚、拖把、水桶之类的工具,在角落里停着两台清洁车,车上都摞了满满当当的毛巾,车底下什么都看不见。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舅舅伤势严重,身上足足中了十二刀,愣是撑到其他警察赶来,也没让高玮从杂物间里走出来。他的衣服从里到外都让血给浸透了,盖在他身上的白色被单几乎瞬间就被染红了。
“刚才是谁报的案?”舅舅问。
弟弟没有看见这一幕,他被警察抱进了警车,看着一批批穿着制服的警察赶来度假山庄。一直到天黑下来,才有人想起弟弟还在车里。好几个警察拿着纸笔,反反复复询问事情的具体经过,他们每问一遍,弟弟就会反问好几遍舅舅在哪儿。几个警察面面相觑,告诉他因为舅舅抓住了凶手,必须要跟凶手一起回警局。弟弟又问舅舅是不是受伤了,警察们摇摇头,都说不知道。
“你一个寡妇,体力活以后让我们爷们来干。”老王开始挽袖子要帮忙。
行李架下面的轮子没有锁死,弟弟坐上去之后,“哐当”一声,行李架滑出老远,撞上了前台。
将弟弟手里的头发捋直,果不其然,靠近发根的部位已经变黑了,而且头发的长度也跟高玮描述的十分相近。
“怎么还没案子发生啊!”
“凶手作案后,将现场变成了不可出入的密闭空间,是最厉害的不可能犯罪。”弟弟科普道。
“真相只有一个!”
“这不关你的事!”
“这是密室杀人!”
弟弟有个洋气的名字,叫作史克。可他发现推理小说里的名侦探都有一个共同点,比如他们都叫明智小五郎、加贺恭一郎、鸟饲重太郎、法月纶太郎、毛利小五郎。
弟弟哽咽着轻声“嗯”了一下,哇哇大哭着跑下了楼梯。
弟弟哭喊着拍打门板,舅舅从门缝里,用威严的口气命令道:“史克,不用管我,快去叫人来!听话!不许哭!”
但他发现,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在乎这件事,大家依然管他叫大侦探。
“我的同事们就快赶到了,高先生你还是稍微等会儿吧。”舅舅想先稳住高玮。
受了《福尔摩斯探案集》的深远影响,弟弟满脑子都是案情。隔壁老王家的那只大黑狗,就因为长相难看了点,他非要说它是什么巴斯克维尔的犬。趁老王不在家,他用肉包子将大黑狗引了过来,在它尾巴上系了串鞭炮,炸得那条大黑狗从村东窜到村西,屁滚尿流。大黑狗误以为惊吓的源头是它吃的肉包子,导致它从此之后不闻惺荤,改食素吃斋了。
九九藏书网高玮顿时面露不悦地说:“我太太和行李箱不见了,你们不找山庄负责,凭什么把我带回去呀!”
随着环境污染日趋严重,城里人没事闲得蛋疼,都爱开几个小时车来我们农村,在农家的度假山庄里过周末,吃着新摘下来的蔬菜,喝着村里自己酿制的米酒。后来来的人太多了,度假山庄又新开了好几个,村里陌生面孔越来越多,山庄里吃的蔬菜和米酒也不如之前那么纯正了。
“我也会带一位山庄负责人回去的。”舅舅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你有没有动过电视遥控器的电池?”
绑架,或者是……
弟弟耳尖,死活要跟着去,千保证万保证不会添乱子。舅舅拗不过他,叮嘱他别瞎跑瞎闹。一高一矮两个人便往度假山庄走去。
高玮连忙去捡箱子,舅舅大喊一句:快跑。拉着弟弟往杂物间的门口飞奔而去。高玮这才缓过神来,回身一刺,正扎在舅舅的小腿肚上。
“你和你太太平时关系怎么样?”舅舅一边检查着马桶的垫圈,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高玮。
“史克,你在门口替我守着,别让其他人进来。”
我还没来得及挤进人群,只听见一声响亮的童声。
那一晚,弟弟彻夜未眠。
可转念一想,我也不会日语啊!
“寡妇?”薛嫂愣了一下,甩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破口大骂道:“呸!你老婆才寡妇,你全家寡妇!”
历经失败的名侦探,顺从地跟着我回了家。弟弟一整个星期都郁郁寡欢,他接受不了现实与书本上的巨大差距,甚至觉得再没脸出门见人。
“除了柯南,有没有别的创意啊!”说完,我羞愧地意识到自己认识的侦探形象好像也只有柯南了。
还以为舅舅会责怪自己,弟弟抬头却看见舅舅恍然大悟的表情。
弟弟站在高玮的身前,不停地推着高玮的肚子,想把他赶出杂物间。可高玮纹丝不动,双手还紧紧扣住了弟弟的肩膀。
“警察同志,你有没有找到我的手提箱啊!”是高玮的声音。
“箱子里面是什么?”舅舅慢慢站了起来,两只手环抱着箱子。
痛定思痛,弟弟决心和动物界画清界线,大黑狗总算逃脱了他的魔掌。他总结了自己的失败教训,发现问题的症结出在自己的名字上。
“怎么,你怀疑我?”高玮听出了舅舅话里的意思。
“你太太已经遇害了。”舅舅面色凝重,朝推车下面那簇头发看了一眼,“箱子现在不能给你,需要作为证物带回去检验后,再归还给你。”
忽然,弟弟在门外喊道:“你不能进去!”
于是,史克在自己的名字后面也加上了“郎”字。
“我在那个洞里找到了黄头发。”弟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小说里的知识点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那时候的山庄还没有安装摄像头,想要找到确凿的证据还需花上一番工夫。最好是找到高玮的太太,或九-九-藏-书-网者说高玮太太的尸体,那么真相就大白于天下了。
男人应声道:“警察同志,是我。我太太失踪了!”
这几天,村委会在村里撒了耗子药,专门针对偷吃种子的田鼠。薛叔家的猫很可能在外面误食了被毒死的田鼠,中毒后的猫从墙根的洞回到家里,最后在家里毒发身亡,形成了弟弟口中的密室之谜。
舅舅把男人单独带到一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卫生间里,趴在了淋浴房的地上,掏出放大镜一寸一寸搜索着。
听到这个名字,村里人都会不自觉摸摸自己的口袋。王慧芬手脚不干净在村里出了名,她的丈夫强子还因为盗窃蹲过两年牢,才刑满释放没多久。
显然是有人试图掩盖高玮太太来过山庄的事情,清理了大部分的痕迹,却疏漏了冲淋房地漏里残留的头发。没想到这个微小的细节,居然被弟弟发现了。
因为和舅舅家住得不远,我经常去他们家串门。有一天,我刚进村里就看见一群人围在薛叔家的院门口,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舅舅有种不祥的预感,高玮的太太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我心想,看来这下宁静祥和的槑村出大事了,不知是不是薛叔家有了血光之灾。
我比弟弟大了六岁,可他从来不叫我哥哥,而是以“阿笠博士”相称,并不是赞扬我的智慧,而是嘲讽我圆润的脸形。
高玮看见了舅舅手里的手提箱,连忙伸手去讨要箱子说:“对!就是这个!这个是我的箱子。”
“大侦探!密室——是啥玩意儿?”人群里有人发问。
“让你别捣乱了!”舅舅一把将弟弟提将起来。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奋力挤到前排一看,只见弟弟神情凝重,抚着没毛的下巴,绕着薛叔家房子前前后后转悠着。屋子里光线不太充足,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警察还没有赶到,人群前面仿佛有一条无形的警戒线,大家自觉地和屋子保持着安全距离。
“染过。”高玮连连点头,“不过染了有段时间了,最近一直说要去再染一次。”
薛叔跑来接弟弟,告诉他家里人晚上都出去了,舅妈把弟弟托付给了薛叔。大家都在超市里买过东西,都熟悉薛叔,警察也就让他带弟弟回家了。
平头男人名叫高玮,他和太太两个人外出旅游,昨晚开车经过槑村,因为已经超过了晚上十点,于是他们入住了度假山庄,打算过一夜第二天再赶路。次日,高玮起了大早,在槑村转了一圈,顺便买了早点带回度假山庄给太太。谁知回到房间里发现太太不在,起初以为太太也是去吃早点了。高玮等了两个小时,依然不见太太的踪影,这时他才发现行李箱也一同不见了。在槑村这样的地方,不借助四轮的交通工具,根本没办法跑远。高玮的车好端端停在度假山庄的门口,而离开槑村的班车一九_九_藏_书_网天只有下午一班,所以太太根本不可能丢下他一个人走。当高玮询问度假山庄前台服务员时,服务员却没有在登记资料上找到他太太的入住记录。随后服务员在整理高玮房间的时候,发现所有洗漱用品的包装都只拆了一份,根本没有他太太住过的迹象,服务员还发现有人取走了电视遥控器里的电池。
舅舅没等后援的同事,独自翻开毛巾检查清洁车,第一辆推车下面找到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手提箱沉甸甸的,而且还上了锁,锁孔的地方有被撬过的痕迹。舅舅的伸向了第二辆推车,才掀开毛巾的一角,他就看见了一簇金黄色的头发。
“是啊!不知道哪个杀千刀干的!”薛嫂咒骂了一句,推了推老王,“往后退,别踩在我刚撒的种子上。”
“谁会去拿那种玩意儿。”高玮似乎对这个问题十分反感。
“你没凭没据的可别瞎说,我们房间里还少了东西呢!是谁手脚不干净还不知道呢。”女服务员针锋相对。
“这可是我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不能拿回来!”高玮变得古怪起来,他似乎不太关心自己太太的死活,反而更在乎舅舅手里的手提箱。
弟弟有了喜爱的事情,舅舅自然是全力支持,只要看见写着“侦探”两个字的书,一律捧回家。没几年工夫,弟弟熟读了古今中外各种侦探小说,成天手里捧着一本书,张嘴就是线索、指纹、证据什么的,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显然高玮太太还在度假山庄内,光天化日之下,强子和王慧芬是没有办法将一个成年人弄出山庄的。
“走了。”薛嫂叹了口气。
刚拎到半空中,弟弟举起了小手,指缝里缠绕着几根湿嗒嗒的长头发。
弟弟虽然百般阻挠,毕竟力气悬殊,被推着走进了杂物间里。
舅舅带着弟弟和高玮一同折回了度假山庄的前台,从当班的服务员那里要来了昨晚为高玮登记的工作人员名字。
薛嫂灰着脸从屋子里走出来,老王从人群里迎了上去,紧张地问:“老薛人呢?”
舅舅定睛一看,扭头问高玮:“你太太染过头发没有?”
刚踏进度假山庄的门,就看见一个理着平头的男人,正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和前台服务员理论。
正在这时,弟弟绕回了屋子前,他不知从哪儿搞来个烟斗,叼在嘴里歪向一边,假装吐出一口烟,说道:“当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不管剩下的有多么离奇,那都是真相。”
弟弟冷冷回一句:“他们都会说英语,你会吗?”
他的小手一挥,指着墙根的一个小洞:“薛嫂,毒死你家猫的凶手,就是从这个洞逃走的。”那是排放下水管时预留的孔洞,连体形稍微大一点的狗都钻不99lib.net过去,更别提人了。
舅舅心想:也对。走几步路就到薛叔的超市了,超市里什么型号的电池都有卖。高玮看起来也不像是偷鸡摸狗的小贼,犯不着去偷拿两节二手电池。山庄就算心虚推脱责任,也该找一个好点的理由啊!
不过,电视遥控器里的电池,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会丢失。
“快救我爸爸!快救我爸爸!”弟弟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扯着警察的制服不由分说就往楼上拖。
赶来的警察正在向前台服务员了解情况,看见哭喊着的弟弟都惊呆了。
Oh! my God!又来了!
老王哭笑不得,跑到舅舅这儿来告状。舅舅只是笑笑,告诫弟弟不能伤害小动物。事后,舅舅赔了两只鸡给老王。
可高玮一听,更加着急了,他的右手开始往后腰伸去。只见寒光一闪,舅舅知道他在拿什么。
碍于高玮在旁边,舅舅克制住毫无证据的猜测念头,他向总部反映了情况,请求再派几个人手过来。
身后的杂物间里,正进行着一场生与死的搏斗,咆哮声、怒吼声、打斗声,仿佛有两只强壮的野兽在里面撕咬。
他的眼神也更为深邃了,时常眉头紧锁,蹲在村口的石头上,嘴里感叹道:
昨晚值班的前台服务员叫王慧芬。
“为什么我不能是波洛?华生也好啊!”有时我会反抗我的绰号。
“不是这意思。”舅舅摆摆手,模棱两可地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得先跟我回一趟派出所了。”
我想呢,难怪没警察来。
“我是说他去超市了。你以为呢!你以为呢!见不得我们家超市生意好是不是!是不是!”薛嫂又是一顿狗血淋头的臭骂。
一声惨叫,舅舅的小腿鲜血如注,他死死扣住了高玮拿刀的手腕。待到弟弟跑出了杂物间,舅舅使尽全力将高玮推开,爬到了门边上,将门一关,倒在地上用肩膀死死顶住了杂物间的门。
那么高玮太太在哪里呢?舅舅冥思苦想着。
出门找烟斗的老王,平白无故挨了记大嘴巴,肿起的脸颊上五根手指印明晰可见。
“就是这个!”舅舅一拍手,转身就往高玮的客房走去。山庄里有一样可以搬运成年人的东西,那就是清洁工推的清洁车,清洁车下面有很大的空间,而且就算藏下一个人推动起来也不会太费劲。
正巧村长经过,浑身一颤,心想这小子是不是加入恐怖组织了。
我这才听明白,薛叔回家的时候,发现猫被毒死了,家里所有的门窗都上着锁,也没有发现有毒的食物。薛嫂觉得是有人想害他们家,养的猫替他们挡了灾。薛嫂扯开嗓子正在屋子前骂街,恰巧弟弟经过,自说自话揽下了这个案子。
“那你家屋子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王一头雾水。
是弟弟的声音。
高玮和服务员各执一词,一时间舅舅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我低头看去,才发现院子里都是刚翻松的土。
一把锋九-九-藏-书-网利无比的刀。
弟弟正抓耳挠腮寻找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不知是谁一语道破天机:“这猫是吃了药死的耗子吧!”
“奇怪了,人走了才要我来照顾种子。”薛嫂白了他一眼。
“是怎么失踪的?”
“人都走了,你还瞎操心啥种子。”老王责备道。
“不是……你说老薛走了吗?”老王捂着脸痛苦地问道。
倒是那条大黑狗,只要一见了弟弟,撒腿就跑,大黑狗逃起来还不敢拿尾巴朝着弟弟。倘若你来槑村,就会看见一个离奇的景象,一个男孩撵着一只倒退着跑的黑狗,这应该可被称为槑村最高智商和最低智商的追逐了。
不出舅舅所料,从前台服务员嘴里得知,强子也被王慧芬介绍进了山庄,负责清洁工的工作。
弟弟住的地方叫槑村,我一直怀疑弟弟被誉为村里最聪明的人,跟他所住的村名有关系。
在高玮离开客房之后,他的太太也醒了,出门去吃早点。强子瞅准时机,趁客房无人之际,用备用钥匙进入翻寻他们的财物。谁知刚出门的太太忘了什么东西,又返回了房间,正撞见入室盗窃的强子,遂被杀人灭口。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强子伙同王慧芬,伪装出只有高玮一个人入住的假象。他们删除了电脑里高玮太太的入住登记资料,拿走了高玮太太的行李,将客房也布置成只有高玮一个人住过的样子。
我无言以对。
客房在走廊的尽头,挨着摆放清洁工具的杂物间。房间已经被服务员打扫过了,雪白的床单上没有一丝褶皱,一次性拖鞋、喝水的玻璃杯、垃圾筒里的垃圾袋也全部都换上了新的,舅舅完全没什么头绪,每一间客房都是一个模样。来到卫生间,整理罗列的洗漱用品也是全新一套,完全没有高玮太太留下的痕迹。
史克郎在村头一蹲就是半年,转眼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他最后一个学龄前的暑期,终于迎来了槑村有史以来最匪夷所思的一个案子。
自从被称为侦探之后,弟弟就投身于他的伟大事业之中。舅舅不惑之年才有了这个儿子,自然格外疼爱弟弟,从小就惯着他,简直到了溺爱的程度。
“人就是在这个度假山庄里不见的。”男人冲着前台服务员大声说道。
现实中的案件显然不如小说中那般精彩,弟弟略感无聊,找了个行李架坐了下来。
“带我去你房间看看。”舅舅决定自己检查一遍。
如果是山庄的清洁工,就会配有每一间客房的钥匙。所有事情联系起来,舅舅做出一个这样的假设:
老王跺脚道:“说没就没了啊。”
那是一个工作日的午后,有人报警说自己的太太失踪了。报案人住在度假山庄里,距离舅舅家也就隔了片农田,出警的任务就交给了休息在家的舅舅。
舅舅举起箱子作势要朝他扔去,虚晃一枪,将箱子朝一旁扔去。
每次见了我,弟弟就会戴起黑框眼镜,打上红色领结,对我横着八字形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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