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金尸
二、金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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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极乐棺材
第七章 极乐棺材
第八章 龙凤双玦
第九章 饿灵双碗
第九章 饿灵双碗
第十章 避邪狼牙
第十一章 青花鬼瓶
第十二章 鬼镰刀
第十三章 诅咒之地
第十三章 诅咒之地
第十四章 图獭邪神
第十四章 图獭邪神
第十五章 金尸
二、金尸(下)
第十五章 金尸
第十五章 金尸
二、金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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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这可是义真法师嘱托咱们办的事情,你不是打算私吞吧?”
这人病入膏肓,看样子也没剩几天日子了,他微微睁开眼睛看了我们一眼就疲劳地闭上了。易汗青缓缓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瘦如鸡爪的手轻声道:“大哥,义真法师帮助咱们凑齐钱了,咱们家的事情有着落了。”如果易汗青不喊他大哥,我真有些怀疑这人是鬼非人。

虽然这句话口气颇重,但易汗青没有愤怒,他平静地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的事是你们这些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不过既然义真法师能为你出头,咱们就不算外人。如果你想知道我为什么骗人,那就跟我来。”
下山时,我问马长珏道:“小马哥,易汗青最后一句话似乎有些不太情愿的口气,是不是我多心了?”
那人和之前的我们一样,扛着“至宝”欢天喜地地走了。易汗青志得意满地起身正要离开,马长珏道:“易老板,实话说我真不想再和你多说一个字,但莲心寺的高僧义真法师托我给你捎句话‘赶紧收手,否则只能是自己后悔’。”
易汗青看着他哥哥的眼神似乎变得有些复杂,片刻之后他的视线又从他哥哥的脸上转到我们脸上,说道:“这件事说起来并不复杂,我们易家从明末清初就在此地生活,因为从那时起,祖上便守护着一位将军的遗骨,并等待着这位将军平反后,好为他造坟迁地。这位将军是抗金名将,所以在清朝时我们家族不可能做成这件事。在这之后,北洋政府一团乱局,民国军阀混战,日本侵略战争,内战后又经历了一场浩劫,整整三百多年,我们居然都没有把这座坟建成。如果到了今天,还让将军曝尸荒野,那就是我们汉人之耻。所以,无论如何要在我们这一辈把坟墓建成,一来告慰将军在天之灵,二来这事儿虽然无比崇高,但……”
时代确实进步了,蛮横杀戮升级成为暗中伤害,变的其实只是手段,本质还是“以害人为本”。
当我和马长珏累得犹如老皮猴一般互相搀扶着站在青龙山顶时,只见易汗青已经毕恭毕敬地站在入口处一片平坦的青草地上。虽然山顶植物生长茂盛,但无论是野草还是野花,都能看出人为打理的痕迹,青草依依,野花丛丛,苍翠的青松一株株挺拔骄傲地生长在绿地中央。
“马老板太谦虚了,交易之前我是有过调查的,马氏企业在香港有七家上市公司,家族资产超过两百亿。你虽然不是长房长孙,但一样享受红利带来的分红,马老板的个人资产只怕不下亿元,这区区三百多万算得了什么?权当是交一次学费,也是好事儿。”
一念未毕,农妇果然递给了我们一人一只青花碗,接着,在碗里倒了一杯水道:“请喝水”。
“这如果是你的钱我就收着,可咱们谁也不能慷他人之慨,这钱你一定要交给法师,否则……”
“你别误会我想贪钱,只是与其把钱给这种狼心狗肺之辈,还不如捐给希望工程。六百八十万啊,足够建一所希望小学了。”
“师父只是说了这几句话,我代为转告而已,你们还是照办吧。否则……真要和易汗青拼个你死我活的,谁都落不着好。说不定,他一把得了大钱,真的就此罢手也说不准。”从灯娃的表情来看,他对自己这番猜测似乎都不是太有把握。
说罢,他没拿钱就起身出了包厢,我们赶紧跟了出去。出乎我们意料的是,看似一副老板腔调的易汗青居然骑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踏板摩托,车身漆掉得不成样子,车座椅皮烂得千疮百孔。他拿起挂在早没有了镜片的挂杆上的头盔说道:“你们开车跟着我。”
他笑道:“大哥,您放心吧,我们买地建坟所需的钱都凑齐了,等袁总督尸骨落安后,成安兄九九藏书弟三人就能下山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小马哥,你这话说得太绝对了,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学习雷锋,助人为乐,人活着就应该有理想和信仰,付出比索取更加快乐啊!”
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易汗青最赚钱的门道可不是做中介,而是在他做中介积累的人脉中不停为金尸寻找下家,难怪交易完成后那几个人脸上没有丝毫欣喜之色,原来所有的收益都被易汗青这浑蛋得去了。
“易大哥,你就收着吧,义真法师既然给你这么多钱,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别客气了。”
“镇守辽东的袁精忠袁总督。”
想到这位神通广大的老和尚,我们提到嗓子眼的心,立刻平复下来。说行动就行动,我们带着四尊“佛首”前往了莲心寺。
马长珏掏出支票放在桌子上道:“这钱可不是假的,虽然我很不理解义真法师为何要给你这笔钱,也非常奇怪义真法师为何要帮助一个把人骗得倾家荡产的骗子,但他嘱咐的事情我必须办成。”
“因为祖训就是不得变卖祖产,否则十座坟也修起来了。”易汗青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交易当天,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花三百万买走了我们的东西,看着金光闪闪的“佛首”从我们手中被他接过,负罪感油然而生。可我们也没办法,总得先保住性命再说。
马长珏摆了摆手道:“咱们之间就别说钱了,现在也不是谈钱的时候。咱们得齐心协力渡过难关。”
看见那些瓷碗,我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我还是可以肯定农妇手上拿着的碗是明青花。
“说得太好了,你懂这方面的技能吗?”马长珏充满期待地问道。
他并不知道我们为何会出现诧异的表情,于是冷哼一声就要走,马长珏道:“能说说你下套害人的理由吗?”
“大哥,你那边没人能破蛊毒吗?”马长珏紧张地问道。
我傻了,马长珏端着碗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却也被震惊了。
“理由还需要说吗?无非就为了钱而已。你要觉得被我骗冤枉报警抓我啊。”从易汗青的表情来看,好像上当被骗钱的人是他。
做完这一切,易汗青将一张存有七十万现金的银行卡交给我道:“兄弟,麻烦你把这些钱还给义真法师,这是建造墓园剩下的资金。”
“你说的将军是……”马长珏试探着问。
我道:“凭我们一句话,这人能听进去?”
他大哥说不出话,但过了一会儿,眼角缓缓淌出两滴眼泪。易汗青指着身边的椅子道:“坐吧,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骗钱吗?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地方。”
“我不否认雷锋的伟大,可假如雷锋有子孙后代,你让他们所有人都和雷锋一样,助人为乐,只求奉献不求索取,这现实吗?易家人坚持了三百多年,无论易汗青是否心甘情愿,至少他没有违背祖训,你还能要求更高吗?”马长珏一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
虽然他的态度让我们很反感,但义真法师既然知道易汗青需要多少钱,当然也知道我们必定会将钱交到他的手上,否则这件事就不会托付给马长珏办。
“袁总督?你们是为袁总督守墓?”马长珏彻底震惊了。
我忍住笑道:“幸亏你没喝,否则一个礼拜不刷牙,我们非被你熏死不可。”
接过字条一看,居然是张现金支票,那一长串的“零”看得我心惊肉跳,数清楚后发现居然有千万之巨。马长珏立刻将支票还给灯娃道:“我被骗了钱,哪能让法师补贴?这事儿既然法师不愿理会,损失我自己认了……”
灯娃一下子闭了嘴,过了一会儿才说:“佛法奥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懂得宽恕之道,怎么可能有把人打入地狱的方法?我只是怒急而99lib.net言,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马老板,不是挨了一刀就想着报仇吧?你太心急了。”易汗青面带讥讽道。
易汗青这番话说得我们无不动容,他们一家人为袁精忠身后事已做到无微不至,完全将此作为整个家族的事业,一代代传承下去,最难得的是子子孙孙毫无怨言,完全按照长辈遗嘱,继承长辈遗志,无人推诿,无人退缩。袁精忠若泉下有知,应该也会原谅当年那些伤害他、唾弃他的同胞了。
“什么,义真法师让你给我钱?”易汗青惊愕地反问道。
“你说剩下来的钱咱们是不是应该交给姓易的?”马长珏忽然问了我一句。
“除去你从我这儿拿走的三百二十万,一共六百八十万,我猜应该正好足够你做成这件事。”
青花瓷得是古董圈子里有实力的人才能玩起的东西,难道替易汗青筹得巨款,他准备送我们两只青花瓷碗“表示感谢”?
这次从莲心寺离开,我们的心情都有些复杂,此番前来的目的除了解蛊毒,也希望义真法师至少能“点化凶顽”,让易汗青这样的人以后不要再继续害人。没想到义真法师居然直接把钱赔给我们,甚至还给了易汗青一大笔钱,这不是典型的“助纣为虐”吗?
“咱们‘铁三角’已经数次化险为夷,这次一定没问题。”这句话说出口,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忽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道,“咱们可能还没有到输的时候,如果义真法师肯出手相救,就凭易汗青下的蛊能有什么作用?”
易汗青进了其中一间屋子,我也跟了进去,只见堂屋中央有一个骨瘦如柴、肤色蜡黄的人躺在木椅上。
“我真的很奇怪,究竟是怎样一件事,能让人不顾危险地疯狂敛财?易老板,我不奢望你能相信我,但这笔钱是义真法师托我转交给你的,就算不相信我,你应该相信他吧?”
易汗青道:“大哥呢?还好吗?”
拥有高价值的古董也就算了,竟然还用这种碗喝水,简直是天下奇闻。
虽然对马长珏的了解不是很深,可平心而论,马长珏做生意绝对是规规矩矩、童叟无欺。虽然曾经对侯广宁兄弟二人的事情上表露过自己人性中的黑暗面,可扪心自问,世俗之人真正面对巨额利益的诱惑时,有谁会把侯广宁这种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尤其这二人已泯灭人性,几乎和山中野兽并无区别。
“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我看如果想要自救,唯一的希望就是易汗青了。”马如龙无奈地说道。
“易老板销售手段高明,马某真心佩服,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想易老板也未必真是要我们性命,所以有话直说,你需要我们怎么做才能把东西收回去?”
三百多万对马长珏来说确实算不上是大钱,但这笔钱对他而言有另一层含义—这是他真正靠自己双手得来的辛苦钱,甚至在交易中几次犯险,差点送了性命。辛苦所得当然珍惜,却被人一把就骗得干干净净,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忍不下。
“痛快,马老板不愧是香港大富豪的公子爷,做事情就是比一般人爽快,易某佩服。”
可易汗青硬生生以活人为诱饵,以最阴毒的蛊咒胁迫对方,硬抢财物,这种行为和杀人劫财的马猴子有什么区别?
“金尸蛊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们易家多年来一直生活在青龙山,只靠几亩薄田度日,虽然看上了一块地,但买地皮加修坟的费用在千万以上,这叫我们上哪儿去凑这笔钱?只能出此下策,但大哥说过,一旦凑到钱,立刻就会将诅咒收回自身,不会真正害人的,没想到义真法师居然出手相助了。”
“我家先祖是赵率教将军麾下一名参将,当年袁总督命赵将军率四千精兵阻截八旗兵,中伏后寡不敌众全部战死殉国。先祖因为另有任九_九_藏_书_网务,所以没有随赵将军一同出征,若是赵将军未死,袁总督也未必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据说当年百姓不知真相,处死袁总督时,居然人人上前口咬手撕将军的血肉之躯,都以为他是叛国奸贼。可怜袁总督明明赤胆忠心,却被当作天字第一号反贼处死。先祖知道赵将军若在,必定不会让袁总督曝尸荒野,于是买通看守运出袁总督遗骨,偷偷埋于青龙山中。我们家世代在此为袁总督守墓已有三百多年了。”易汗青说完,他大哥的手忽然微微摇了摇。
然而,灯娃出来后却满脸都是不解神情,没有之前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难道义真法师也对金尸蛊束手无策?
至于用金尸蛊敛财,则是他大哥易铁血在得知自己身患癌症后想出的办法,因为他决定由自己做“金佛首”的最后一位“接棒人”,所以金尸蛊最终会回到“初始之地”,伴随易铁血一同坠入地狱。
灯娃一怒在佛门重地口不择言,又赶紧口宣佛号,我暗中觉得好笑道:“要是连你都觉得易汗青此举太过分了,义真法师必然会出手相救的。”
听了这句话,易汗青愤怒的表情逐渐消失,他又从门口缓缓退了回来,坐在椅子上怔怔地问道:“这钱真是义真法师给的?”
“为了建这几座木屋?”说完这话,我忽然发现屋子一角摆放着几排明亮如雪的兵刃,其中有一柄腰刀被摆放在兵器正中。
“那是因为我家先祖不希望袁将军死后还被人打搅,一旦他的埋骨地被像咱们这样的人知晓,他还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吗?到时候再建成一个供人瞻仰的文物景点,那样真就……唉,斯人已去,何必再让他承受这些纷扰。”
我和马长珏互相看了一眼,也没说话转身离开了,这七十万显然是义真法师特意“拨给”易汗青买房子的钱。如果说易家为袁精忠奉献到了极致,那么义真法师对每一件将要发生的事情的预判也到了极致。
想到这儿,我由衷道:“你们一家都是英雄好汉,我佩服你们。”
这次灯娃并没有出去,庙里佛像镀金,他成了一位小监工。听我们说了来此的原因,这位修身养性的出家人顿时暴跳如雷道:“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卑鄙阴毒之辈,简直就该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易老板,我们之间再做一个交易,你把四尊‘佛首’要回来,从此后别再找下家了,至于你差的钱我全额补齐。”马长珏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彻底放弃了捐款的念头。
说到这儿,他迟疑了片刻才继续道:“真不能再把我们的后人搭进去了,他们应该有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困在这寸许之地,当一辈子守墓人。”说到这儿,他满脸都是悲怆神色。
易汗青的表情却有些阴晴不定,犹豫了很长时间,他终于点点头道:“难也罢,容易也罢,这件事总算过去了。”
在义真法师的支持下,墓地终于建成了。那天,易汗青和他的家人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甚至连病入膏肓的易铁血脸上都有了些许红晕。那一刻,我既没有替他们感到兴奋,也没有替他们感到欣慰,我只是替他们感到轻松,就是那种终于放下千斤重担,直起腰深深舒一口气的轻松感觉。
“易大哥,不说别的,单是那两个青花瓷碗的价值也不止千万了,何来缺钱之说?”马长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你们家所做是极大功德的事情,义真法师是有道高僧,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们和易汗青通了电话,告知随时可以进行交易。易汗青道:“那没问题,但丑话说在先,你们那三百二十万……”
易汗青想了想,面带赧色地说道:“如果没有金尸蛊,我们家确实在做一件大好事,但经过我们兄弟俩这番胡闹,性质已经完全变了九*九*藏*书*网。”
三名少年见到我们表情颇为惊讶,两名妇女却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木然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接着从一堆草丛里取出一个老式铜壶和几只瓷碗。
“没办法了,咱们只能暂时低头,先把东西转出去再说。”马如龙劝他道。
“挨打要立正,既然吃了亏我就没想要回来,就像易老板说的,这次教训我会牢牢记住的。”马长珏不动声色道。
听了这句话,我们顿时愣住了,义真法师又一次用他的先知先觉震惊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
挂了电话,马长珏陷入沉思中。
而我最大的收获在于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做很多事情未必一定要发自于内心,但只要能将正确的事情坚持做成,就是一条好汉。
马如龙估计得一点没错,打给易汗青的电话接通后,这哥们儿一副胸有成竹的语调道:“马老板这么快就打过电话来了,看来东西确实不错。”
一句话提醒了他俩,马长珏激动地说道:“没错,虽然法师是方外之人,但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易汗青径直朝松林深处走去,我们赶紧小心翼翼地将碗交给农妇,跟了过去,路上马长珏小声道:“我至少一个礼拜不洗手。”
“易大哥,你的难处我们可以体谅,任何人走到这一步使些手段无可厚非。可问题在于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事儿通报政府,由他们出面协调为袁将军建坟?”马长珏已经改了称呼。
“东西一旦出手,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不过我可以再帮三位找个下家,你们把东西卖给他就是了,当然前提是我收钱。”说完这句话,易汗青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喘匀了气,我正打算问易汗青带我们来这里所为何事,却见茂密的松林中人影晃动,两名农妇打扮的妇女,带着三名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们头戴斗笠,手里拿着农具,脸上带着劳作过后疲惫却满足的表情。
电话那头传出粗鄙的笑声:“做咱们这行还有讲情分的?您老看的可不是我的面子,而是钱老人家的面子,所以别攀关系了,就说吧,你这次打电话给我干吗?”

“是啊,我会傻到劝你这种人不做恶事吗?还不如对牛弹琴。”马长珏不屑地道。
“这话是义真法师说的?”易汗青的表情顿时一紧。
虽然知道易汗青“疯狂敛财”的原因了,我的心情却并没有太大起伏,因为易汗青将这件非同寻常之事以异常平静的口吻说出,好像这就是他们易家理所应当的付出。虽然龙凤双玦那次交易,也是一家人为英雄烈士守墓,但相比较那家人,易汗青家族持续时间更久,所经历的磨难或许也更多,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决心、胆量为一名“叛国者”守墓的,而且一守就是三百多年,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马长珏开着大“切诺基”,跟着易汗青一路向前开了很长时间来到K市青龙山脚下。易汗青停好车走到我们车头处道:“咱们要爬山,所以山顶见吧。”说罢,他迅猛如猿猴一般朝山上爬去。
骗了这么多巨款,居然还骑这种车子,从这点能看出易汗青并非为了贪图享乐才当的骗子。
马长珏气急反而笑出声来,说道:“易老板果然是高人。在下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您这一把就赚光了马某辛苦十年攒下的所有积蓄,出手够狠、够准。”

马长珏看了我一眼笑道:“兄弟,我们不能对别人要求太高,就像易汗青说的那样,他们家族三百年来都为了一座坟墓操劳忙碌,这里面没有任何好处,得不到丝毫利益,只有无私的奉献,你还要让他从心底里认为自己所做的是一件无比崇高的事业,要无怨无悔……这人要么就是圣人,要么就是病人,反正肯定不是正常人。”
病人蜡黄的面孔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可惜他九_九_藏_书_网再也没有机会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了。
那名满脸沧桑、肤色黝黑的农妇点点头,表情似乎有些悲伤。
“是,我也想不通义真法师干吗要把钱给这浑蛋,要不然咱们替法师捐给希望小学得了,你的提议非常正确。”我们最终达成协议,替义真法师把钱送给更需要它的人,而不是让易汗青这浑蛋白捡个大便宜。
他走到我俩面前递了一张字条道:“师父让我转告二位,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损失的钱就由他补给二位,另外剩下的部分,请二位转交给易汗青。”
一瞬间,我似乎从易汗青的脸上看到了愤怒之色,但最终他还是忍住没有爆发,只是冷冷地说道:“在你们这笔生意之后,我还差六百多万的资金没有着落,目前为止,我还差三百多万,让我别害人?那不如给我填上这六百多万的空缺。”
“马哥,你别为这事儿怪我师父,他这么做必然是有道理,所以你别推托。师父说了,钱这东西对出家人而言不过是一堆废纸,还是让它去到能起作用的地方。师父还说了,金尸蛊荼毒无穷,虽然下家接手可以暂时克制蛊毒,但终究会有爆发的一天,所以请你们代为转告易汗青,让他收手吧,否则只能是自己后悔而已。”
“这还用说?师父虽然是佛门中人,但对这种事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你们放心,他必定为你们解除蛊毒,以师父的本领甭说一个易汗青,就是专门下蛊的苗寨蛊师亲至,也叫他知难而退。”
他话没说完,只见墓园所在地的村支书带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走到我们面前。村支书满脸堆笑地说道:“老孙,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易汗青老板。易老板,这是咱们村子的种粮大户。你这片地就是他家的自留地,不过老孙最近手头资金周转有些困难,他想把自己家在村子里建的大房卖给你。我想墓地都修在这里了,你应该买所宅子,宅基地的过户手续你放心,我一定负责到位。至于价格,他买地盖房总共用了八十五万,发票收据都在我这儿,作价七十万便宜卖给你,装修和家具都是现成的。大屋子住七八口人没任何问题,你买了绝对划算,就算是二位互相帮助吧。”
这个浑蛋,占了便宜还卖乖,我们三个当时都恨不能立刻把他从电话那头扯过来一阵暴扁,可命在人家手上捏着,哪敢翻脸?马长珏只能捏着鼻子道:“易老板,我是完全相信你才出手买的东西,但你的做法可有点不讲情分。”
对义真法师的本领我自然是深信不疑,于是让灯娃进屋通报,我和马长珏又捐了一些香火钱。
“没办法,我们这些师兄弟没谁有那么大的本领。所以眼下唯一能救我们的人就是易汗青,而且我估计这王八蛋正等着我们打电话呢。”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一阵沮丧。
我体能算是不错的,却也根本无法跟上易汗青的速度。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树丛中。
他说得没错,因为这个世界是现实的,谁也不能要求别人按照你自己的理想做事做人。可这最基本的道理被很多像我这样的人遗忘,大家都以最严厉的标准要求对方,却对自己放松一切要求,这是可笑的,更是可悲的,想到这儿,我脸上一阵发烧。
路上,马长珏叹了口气道:“看来还是易汗青厉害,义真法师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很快,一片青石搭建的坟岗出现在我们眼中,这并不是乱坟岗,而是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墓园。入口处搭建着三处木屋和一处山神庙,虽然小庙十分简陋,但里面供奉的两尊土地神像居然是金身所制,其中一尊没有脑袋,估计这就是两尊金尸。我心里一寒,转过头不敢再看。
“小马哥,你心里别难过,我手上还有三十万元的存款,我那份损失由我自己承担。”我也出言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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