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梵蒂冈的喜讯-(1971)-Good News from the Vatic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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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梵蒂冈的喜讯-(1971)-Good News from the Vatic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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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我们都从酒店打计程车过来,在“专属”的桌子前按各自的固定位置坐下。从我们坐的地方,刚好能清晰地看见梵蒂冈的烟囱,显示选举结果的烟雾会从那里升起:若是冒出黑烟,就代表没能选出教皇;若是白烟,则意味着秘密会议有了成果。路易吉,这家餐馆的老板兼领班自动给我们端上了各自喜欢的酒水:菲茨帕特里克主教的菲奈特·布兰卡,穆勒拉比的金巴利苏打鸡尾酒,哈尔肖小姐的土耳其咖啡,肯尼斯和比弗莉的柠檬果汁,以及我的加冰潘诺酒。我们一般轮流买单,除了肯尼斯,自从我们开始天天围观选举以来,他连一次钱都没出过。昨天哈尔肖小姐付账时,她掏空了钱包,发现还是少三百五十里拉;除了一百美元面值的旅行支票,她就没别的钱了。我们都故意看着肯尼斯,可他只是从容不迫地啜着他的柠檬果汁。紧张的氛围持续了片刻,然后穆勒拉比掏出一枚五百里拉的硬币,颇为气愤地将沉沉的银币拍在了桌面上。穆勒拉比素以暴脾气与真性情闻名。他今年二十八岁,照惯例穿着时髦的格子呢神职人员长袍,戴着银边太阳镜,常常炫耀自己从未给教区会众——他的教区位于美国马里兰州的威科米科县——做过犹太受戒礼。他认为犹太成人仪式粗俗、过时,所以向来都把教区的仪式外包给一个专门收费举办这类活动的特许经营组织,其组员都是流动的神职人员。穆勒拉比是天使学的权威。
菲茨帕特里克悲伤地摇了摇头:“你把话说得太难听了,孩子。我们已经有整整三周没有教皇了。我们应该有教皇,这是上帝的意志;教皇选举秘密会议一直没能从卡尔西奥弗枢机主教和亚斯西乌嘉枢机主教中做出决断,从而阻碍了上帝的意志。所以,必要情况下,我们必须根据当下的现实做出一定的调整,以免上帝的意志继续受到阻碍。教皇选举会议里旷日持久的政治斗争已经成为一种罪孽了。卡尔西奥弗枢机主教在个人抱负方面做出的牺牲,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是出于谋取私利。”
对于这天早晨,所有人期盼已久,因为机器人枢机主教终于要当选教皇了。这个结果已经是板上钉钉。在该选米兰的枢机主教亚斯西乌嘉,还是热那亚的枢机主教卡尔西奥弗这个问题上,教皇选举秘密会议已经僵持数天了。有消息说,他们正在商议折中的方案。现在,各方都一致同意选举机器人。今天早上,我在《罗马观察报》上读到,梵蒂冈的计算机本尊参与了商议,之前是他一直在强烈地敦促赋予机器人候选者身份。我想,看到机器对彼此的忠诚,我们没什么好意外的。我们也不必为这事苦恼。我们绝对不能为此苦恼。
圣彼得大教堂正面的中央阳台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撒开了一片金色的布料,然后消失了。耀眼的光线照射在这块织物上,令人目眩。它有些让我联想起月光冰冷地亲吻着卡斯特拉马雷的海岸,甚至是圣约翰岛的加勒比海上反射出的刺眼的正午阳光。又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阳台上,他被包裹在貂皮白与朱砂红之中。“枢机总执事。”菲茨帕特里克低语道。已经有人晕厥了。路易吉站在我旁边,听着一台小小的收音机播报最新的进展。肯尼斯说:“大局已定了。”穆勒拉比冲他嘘了一声,让他安静。哈尔肖小姐开始啜泣。比弗莉则轻声背诵着《效忠誓词》,不停地比画着十字。对我而言,这是妙不可言的一刻。我想,有生以来,这是我经历的真正最具有时代性的一瞬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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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成什么样?”哈尔肖小姐问,“有人知道吗?”
“每个时代都有适合它的教皇。”今天的早餐桌上,菲茨帕特里克主教有点闷闷不乐地评论道,“当然了,适合我们时代的教皇是个机器人。在未来某个时候,人们心仪的教皇也可能是一条鲸鱼、一辆汽车、一只猫或者一座山。”菲茨帕特里克主教足足有两米高,通常挂着一脸病恹恹的悲伤表情。因此,我们无法判断他的发言究竟是在表达实实在在的失望,还是心平气和的接受。许多年前,他曾是圣十字冠军赛篮球队的明星选手。他之所以来罗马,是为了给义人圣马塞勒斯的自传做点研究。
“他不是人。”哈尔肖小姐插嘴道。不论什么时候和穆勒拉比搭话,她的语气中都带着一丝轻佻。“是个机器人。”她说,“不是人,记得吗?”
穆勒拉比在谈论天使:“然后我们有座天使,希伯来语又叫作arelim或ophanim。座天使共有七十名,主要以坚定的品质著称。他们当中有犹菲勒、奥菲涅、萨布基列、约尔伯、安比勒、提查嘉、巴拉勒、克拉米亚、帕斯查、波勒和拉姆。其中一些已经不在天堂,而是位居地狱的堕天使之列了。”
他们会填上谁的名字呢?卡尔西奥弗?亚斯西乌嘉?会不会是某个来自马德里或者海德堡,名不见经传、形容枯槁的高级教士,之所以写上他的名字,只不过是反机器人阵营在最后关头的绝望之举?抑或,他们会不会填上机器人的名字?教堂里,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格外响亮。枢机主教们填完选票,将其首尾相粘地封好,对折,对折,再对折,然后拿着选票走向圣坛,投进巨大的黄金圣餐杯。这么一来,他们就又一次完成了随着选情僵持不下,数日以来的每个早晨、每个下午他们都在重复做的事情。
此时他们已经计完票了。圣彼得广场上已经聚起了人山人海。阳光照得许多钢皮脑壳闪闪发亮,没有上千个也有数百个。对于罗马的机器人群体而言,今天一定是美妙的一天。可广场上汇集的大多还是血肉之躯:穿黑衣的老妇,憔悴的年轻扒手,带着小狗的男孩,卖香肠的圆胖摊贩,以及一群由诗人、哲学家、将军、议员、游客和渔民构成的大杂烩。计票结果如何呢?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答案。如果没有候选人得到多数票,他们就会将选票与湿秸秆混合在一起,倒进教堂的火炉,这样烟囱就会冒出翻涌的黑烟。但是,如果他们选出了教皇,就会用干燥的秸秆,如此一来烟就会是白色的。
“他们可真够坚定的。”肯尼斯说。
扬声器中,枢机总执事喊道:“我满心欢喜地向你们宣布,我们有教皇了。”
“就和他的同类一个样。”肯尼斯说,“一个闪闪发亮的金属盒子,下头是轮子,上头是眼睛。”
“这想法简直太恐怖了。”肯尼斯说。他是个花哨的年轻男人,长着一头白发,双眼充血。比弗莉要么是他老婆,要么是他姐妹。她几乎不说话。肯尼斯唐突无礼地画了个十字,喃喃道:“以圣父、圣子与圣自动机之名。”哈尔肖小姐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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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起来,但一见到我不满的表情,便把笑声噎了回去。
“我相信教廷组织的惯例和标准做法都会有许多改进。”菲茨帕特里克主教表示,“比方说,我们可以期待一下更好的信息采集技术,因为梵蒂冈的电脑将在教廷中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我给大家举个例子……”
我想象着远处的梵蒂冈宫。今晨的阳光灿烂夺目,可齐聚一堂的枢机主教们被隔离在了尘世之外,无法享受它怡人的光彩。现在,他们已经都投过票了。三名通过抽签被选为监票人的枢机主教已经站起身来。其中一人端起圣餐杯,摇了摇,好将选票混匀。然后他将它放在了圣坛前的桌子上,另一名监票人则取出选票,开始计数。他要确认选票数量与在场的枢机主教人数一致。这时,选票被转移到了一尊有盖的圣杯当中。这是一个高脚杯,通常是做弥撒时用来盛放圣饼的。第一名监票人取出一张选票,将其打开,阅读上面的文字,然后递给第二名监票人,他会再读一遍,接着递给第三名监票人,他则大声念出这个名字。是亚斯西乌嘉?卡尔西奥弗?其他人?还是机器人
“接下来,还有……”穆勒拉比接着说,“御前天使。他们显然一出世就行了割礼。他们当中有米迦勒、梅丹佐、沙利叶、尚达奉、乌列、萨拉卡、亚斯坦非斯、法奈尔、约何尔、撒格撒迦、耶菲法艾与阿卡特列。但我觉得自己最喜欢的一组还是欲望天使,犹太法典《创世拉比解经》中提到他们共有八十五位,当犹大打算经过……”
我们总是坐在距离圣彼得广场好几个街区的户外餐馆,观望教皇选举这出闹剧的进展。对我们所有人而言,这是此次罗马假日的一个意外收获:前任教皇身体硬朗是众所周知的,人们原本没理由在这个夏天就选举他的继任者。
“同时也会逼走很多有血有肉的人!”哈尔肖小姐尖声说。
“是履带。”拉比回答,用杀气腾腾的暴躁目光看了肯尼斯一眼,然后重新戴上了太阳镜,“是履带,就像坦克的那种。但从精神的层面来讲,我不认为履带逊双脚一筹。或者,像你提到的,逊轮子一筹。假如我是天主教徒,有那样一个人来担任教皇,我会备感自豪的。”
路易吉从餐馆里头匆匆跑了出来。肯尼斯挥手让他回去了。“等一下,”肯尼斯说,“选举还没结束,你们怎么这么肯定?”
在该不该选机器人当新教皇这个问题上,我们发生了分歧。菲茨帕特里克主教、穆勒拉比和我都表示赞成。哈尔肖小姐、肯尼斯和比弗莉则表示反对。我注意到,有意思的是,我们的两名天主教神职人员,一位颇有年纪、一位相当年轻,都支持这个大大偏离了传统的动作。然而我们当中的三个“新潮男女”反倒不赞成。
(美国)罗伯特·西尔弗伯格 Robert Silverberg——著
“那我就为那样一个机器人担任教皇而感到自豪。”穆勒拉比说,为她的纠正耸耸肩。他举起酒杯,“敬新教皇!”
欢呼声随之响起,且当枢机总执事向全世界宣告,刚刚当选的罗马教宗正是那名枢机主教时——他高贵而卓越,忧郁而严肃,他入主罗马教廷是我们渴盼已久的结果—藏书网—欢呼声越发沸腾了。“他为自己命名为——”枢机总执事说。
这个体系散发着宜人的气息。我喜欢它。我从中感受到了人们通常会从完美无瑕的艺术品中获得的满足感,比方说,就像特里斯坦和弦,或者博斯的《圣安东尼的诱惑》。我极度聚精会神地等待着结果。我对结果已经胸有成竹:我已经能够感觉到不可抗拒的宗教冲动在体内苏醒了。我也莫名感到了一股对有血有肉的教皇的缅怀之情。明天的报纸上,不会出现采访圣父住在西西里的年迈母亲的新闻,人们也不会采访教皇住在旧金山的满怀自豪的弟弟了。另外,这般宏大的选举仪式,未来还会再度举行吗?即将即位的新教皇如此容易修复,将来我们还会需要重新选举教皇吗?
“换句话说,他被贿赂了。”肯尼斯说。
“前几天我在《先驱论坛报》上读到,”哈尔肖小姐说,“艾奥瓦州有两百五十名机器人组成了代表团,就在得梅因机场里守着选举新闻。他们已经包了机,一旦自己人当选,就立即起飞去梵蒂冈,请求做第一批朝拜圣父的信众。”
穆勒拉比说:“其实,我碰巧亲眼见过他。”
罗伯特·西尔弗伯格(1935—— )是一名富有影响力的美国科幻奇幻小说作家、编辑。就读哥伦比亚大学期间,他开始探索科幻。在六十年漫长而杰出的职业生涯中,他曾多次荣获星云奖、雨果奖。1956年,他首次获得了雨果奖最佳新人奖。除了写作,他还编辑了数量惊人的作品,独立与合作编辑的作品超过七十部。即便西尔弗伯格不从事写作,光是编辑这些合集也是值得称道的重大成就。西尔弗伯格常常支持新人作家与非传统作家。他于1999年入选科幻与奇幻名人堂,于2004年获得美国科幻奇幻作家协会大师奖。据西尔弗伯格本人估计,在20世纪50年代后期,他每年要写作上百万字,多数是为各类杂志与双A出版社(Ace Doubles)执笔,直到他因为所谓的市场不景气而短暂休笔。但在60年代中期,他回归科幻文坛,带来了包括《向下去地球》(Downward to the Earth)、《内部世界》(The World Inside)、《将死之心》(Dying Inside)等作品,在外界看来,这些比他写于50年代的作品更加优秀、成熟。70年代晚期,由于甲状腺出了问题以及家中发生火灾,西尔弗伯格再度休笔。80年代,他则携大受欢迎的“马吉坡尔星球”系列(Majipoor series)回归,该系列的第一部,即《瓦伦丁君王的城堡》(Lord Valentine's Castle)。科幻这一类型文学经历了新浪潮运动、女性主义、赛博朋克、人文主义等流派的兴起,而西尔弗伯格是为数不多的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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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适应了这些变化的作家。
啊,白烟!结果揭幕的一刻来临了!
我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站在革新人士的一边。我已经步入成熟的年纪,行事相当稳重;也没怎么关心过罗马教廷的事务。我不熟悉天主教的教义,对教廷内部近期的思想潮流也一无所知。然而,自打教皇选举会议开启,我就一直希望他们能选中那个机器人。为什么?我也想知道。是因为一尊金属造物坐在圣彼得大教堂的皇座上,这个画面刺激了我的想象力,满足了我对不谐调美的偏好吗?或者,更多的是出于我精神上的懦弱?我是不是偷偷地觉得,这么做就能够收买机器人群体?我是不是私心希望,让他当教皇,也许他们暂时就不会想要别的东西了?不。我不能相信自己竟是如此不堪。我之所以支持机器人当选,很可能是因为我这人对他人的需求格外敏感。
“你见过他?”比弗莉惊呼道。
“我  枢机主教,选举  枢机主教阁下为最高祭司、最可敬的领主。”
“西斯都七世。”路易吉告诉我。
“可他底下是轮子,对吧?”肯尼斯锲而不舍。
是的,就是他。教皇西斯都七世,从现在起,我们必须这样称呼他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影穿着金银相间的教皇袍,向人山人海伸长了双臂。没错!阳光在他的脸颊上闪烁,他那高高的额头上,打磨得锃亮的钢铁反射着光芒。路易吉已经双膝跪地。我也在他身边跪下了。哈尔肖小姐、比弗莉、肯尼斯,甚至包括穆勒拉比,全都跪了下来,因为毫无疑问,这是奇迹般的盛事。教皇走上了阳台。此刻,他将按照传统向全城、全世界发出罗马教皇的赐福。“我们得帮助……”他庄重地宣布。他启动了双臂之下的悬浮喷气机,即使在如此遥远的距离之外,我也能看见两道细烟从那里喷出。又是白烟。他开始升空。“是在乎倚靠造天地之耶和华的名。”他说,“愿全能的上帝,圣父、圣子、圣灵,保佑你们。”他的声音威严地朝我们翻滚而来。他的影子覆盖了整个广场。他越升越高,直到消失在了视野之外。肯尼斯轻拍路易吉,“再来一轮酒。”他说着,将一张面额超大的钞票塞进了餐馆老板胖乎乎的手掌中。菲茨帕特里克主教在哭泣。穆勒拉比拥抱了哈尔肖小姐。我想,新教皇已经给他的任期开了个吉利的好头。
肯尼斯继续抨击着可怜的卡尔西奥弗枢机主教退出选举的动机。比弗莉时不时地为他的粗野攻击喝喝彩。哈尔肖小姐则宣布了好几次,倘若教会要选台机器当领导,她就不愿意继续当他的教徒了。我觉得这场争论十分令人不快,于是把椅子从桌前转开,以便更好地观赏梵蒂冈的风景。此时此刻,枢机主教们正在西斯廷教堂里议事。我多希望自己也在场啊!在那间昏暗华丽的房间里,他们正制定着多么辉煌而神秘的决策啊!每一位教会亲王此刻都坐在各自的小型王座上,头顶是紫色的华盖。每个王座前的桌子上,都有从下到上越来越尖细的油脂蜡烛在闪烁着微光。司仪们肃穆地穿过巨大的厅室,手持银盆,里面端放着空白的选票。银盆被放在了圣坛前的桌上。枢机主教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到桌前,取走选票,回到自己的桌后。然后,他们抬起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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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笔,开始书写。
肯尼斯对她怒目而视。路易吉给所有人端来了新的一轮酒。我给了他一张五千里拉的钞票,穆勒拉比取掉了太阳镜,朝流光溢彩的反光镜面哈了口气。他长了双水汪汪的灰色小眼睛,有严重的斜视。他说:“去年在黎巴嫩首都贝鲁特召开的世界犹太人大会上,那位枢机主教正好是主讲嘉宾,演讲题目是《当代人类的机械神经学泛基督教主义》。”我当时在场。我可以告诉你,枢机主教阁下身材高挑、鹤立鸡群、声音悦耳、笑容文雅。他的言谈举止间由内到外散发出一股忧郁的气质,很是让我联想到咱们面前的这位主教朋友。他的举手投足都很优雅,而且才思敏捷。
“他们全都一个样。”肯尼斯说,“你只要见过一个,就等于见过全部了。都是些闪闪发亮的盒子。有轮子,有眼睛。声音都是从肚子里冒出来的,就像机器在打嗝一样。里头不过是些齿轮和零件。”肯尼斯轻轻地耸了耸肩,“对我来说,这有点儿太难接受了。要不咱们再喝一轮吧?”
“如果他当选,”穆勒拉比说,“首先,他打算立即与希腊东正教的首席程序员交换互惠插件。我听说,他也会让泛基督教主义对犹太教伸出橄榄枝,这些我们当然都乐见其成。”
“你能想象两百五十个机器人咣咣当当地走进圣彼得广场吗?”哈尔肖小姐质问。

《来自梵蒂冈的喜讯》荣获了1971年的星云奖。这篇嘲弄宗教权力机构的幽默故事中,罗伯特·西尔弗伯格展现了他常常被忽略的讽刺天赋。
“我不觉得。”主教说,“当然,一开始我们当中会有一些人感到震惊、沮丧、受伤、失落。但这都会过去的。新教皇与生俱来的优点,正如穆勒拉比刚刚提及的那些优点,会获得大多数人的欢心。我同样相信,全球各地具有科技思维的年轻人都会受到鼓舞,加入教会。不可抗拒的宗教冲动会在全世界范围内苏醒。”
“你又没见过他,”菲茨帕特里克主教打岔,“我觉得你这么猜测不太合适……”
敬雁飞——译
他的声音淹没在了欢呼声中。我转向路易吉:“谁?叫什么?”
菲茨帕特里克对被打断有些沮丧,但根本没理会他,而是接着说:“我给大家举个例子,就说说我昨天下午获得的一些数据。我在Oggi报上读到天主教使团的发言人说,过去的五年间,南斯拉夫的信徒从19381403人增长到了23501062人。可是政府去年进行的人口普查显示,南斯拉夫的总人口才23575194人。这意思是说,只有74132人信仰其他宗教或者不信教了。我知道南斯拉夫有庞大的穆斯林人口,所以怀疑这份公开发表的数据有失准确,于是咨询了圣彼得的电脑。结果他告诉我——”主教稍做停顿,掏出一份长长的打印文件,在大半个桌面上铺开,“这是南斯拉夫信徒数量的最新统计数据,完成于一年半前,里面的数字是14206198人。发言人给的数字夸大了9294864人。这很荒谬,而且他的话会被永久保留下来。这太可恶了。”
“《罗马观察报》,”我说,“这报纸说今早的会议会敲定一切。卡尔西奥弗枢机主教已经同意退出选举,条件是明年的教会议会上重新分配电脑的实时使用时间时,要多分给他一些。”
“敬新教皇!”菲茨帕特里克主教喊道。
“毫无疑问,”菲茨帕特里克主教表示认同,“他若当选,会让许许多多拥有人造背景的人士投入教会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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