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丧神卷
扑地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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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丧神卷
扑地巫女
凤凰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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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预言往往灵验。后来,来买春的客人,反倒不如来听取预言者为多。
“受人之托?”
“真的?”
晴明和博雅在地炉旁的圆垫子上就座。小小的酒宴开始了。
约一年前起,兼家开始衣冠束带地前往巫女处,当巫女扑倒时,他用膝部托起。
这名女子作预言时的方法有点特别。她先是端坐闭目,接着合掌念咒数次。在这过程中,合掌的双手开始颤抖,然后全身颤抖,接着向前扑倒,最后僵卧不动。不久起身,说出倒卧时看见的情景。这就是她的预言,算作占卦。
博雅笑起来。
“对。”八百比丘尼点头认可,“对方若是那个道满,像我这样的就远不是对手了。所以……”
“说到做事,刚才道满大人说‘晴明做不来的事’,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不打算谈论道长,但事情也不是与他完全无关。
从两年前开始,藤原兼家知道了这女子的事,也常常找她占卦。
“我家主人早就说了,能够应付那个瓜的咒的人,也就是晴明大人了。如果有人解除了这个咒,与之同来的话,他就是安倍晴明……”
“为什么兼家问起瓜来了?瓜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如月圆无缺”,可说是大言不惭、忘乎所以的威势,把这些比喻入歌,实在是令人瞠目。就算说作者是开玩笑,但和歌是道长所作,就不再是俏皮话了。
“芦屋道满。”博雅把名字说了出来。
晴明说出了那人的名字。是藤原兼家的兄长的名字。
“好瓜好瓜。”晴明说道。
“我也去?”

“您都知道了吧?”
“博雅,如果你不介意走一点路,那就一起来好吗?”
“如果你想知道这事,在京城里,只有安倍晴明一个人能够做到……”巫女这么说。
“就是这条蛇?”
“我也听说了。”
“好啦,回主人那里吧。”
“我也不同于一般人嘛。天生与众不同的人,不能适应人世。可又不能去死,只好弄点什么事来做做,打发至死方休的漫长岁月。”
是一个年约四十的小眼睛女子。
“看到啦,博雅。”
“藤原兼通大人……”
“好啊。”
晴明伸手拿起瓜,感觉沉甸甸的。抚摸了一会儿,他会心地微笑起来。
当然,安倍晴明和源博雅还在人世。
“不是女儿,是儿子。”
“哎,博雅,我们跟着它走吧……”
庵不算气派,但屋顶、墙壁完好,足以遮挡风雨。外有垣墙,加上一个小门,围成简单的院子。庭院里,暮色下还能看清开花前的胡枝子,绿意盎然。
屋子里面响起一个声音。是一个男人无奈的声音。
“晋升从三位,这下子他就超越兄长兼通大人了,宫里的人都说他非常能干。”
进入山中,不知从何时起,置身杉树林中。一人合抱、两人合抱的古杉一棵棵指天而立。空气变得凉沁沁的。
“咒?”
“快想想办法,晴明!”
“去吗?”
《今昔物语集》有以上的记述。所谓“法然院”即指藤原兼家。
“是瓜。”巫女说道。
“止步吧。不必进来。”
“唔……”
“因为我终于知道,你别处还有女人。”
“无论你怎么冷眼看待世间,有时我也不明白你的事,但是,我明白你最根本的地方。”
打量一下,地炉边上有盛满野菜的碟子,连酒也备好了。
晴明对博雅说道。
“可以拿起来看吗?”
他最初问的是儿女事。那时,兼家的妻子正怀孕,看样子会难产。他便前往这占卦女子处。
“这瓜不行啊。”
“晴明,这位老者就是那位……”博雅说。
“近两年经常听到她的名字。说起来,刚才谈及的藤原兼家大人,似乎也热衷往她那里跑呢。这次升官晋爵,很大程度也靠她占卦的功劳吧。”
数日来,一到午后便阵雨骤至,庭院里的花草树木水分充足,在骄阳下长势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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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比较好。”
“蛇不是放进去的。是我把恶咒变为蛇的模样,只是为了让你们更容易明白。”
博雅开口说话时,二人刚走出杉林。太阳已在西山的山顶上。
兼家得到了这样一句话。
“哈哈……”
“聪明人呀,晴明……”
“是那家伙干的——这一点也想到了吗?”
如果一个部门经理无视董事长的存在,声称:“这公司是我的。”“我就能这样。”只要他把这话说出口,马上就会被抓住把柄,被扳倒,从权力的宝座栽下来,这就是现实世界。
“走啦,博雅。”
“那条蛇会在兼家大人体内把五脏六腑都吃掉吧。”
听到叫卖声,兼家让人买来了两个瓜。
“咳,为了在这世上活下去,有许多事要违心地去做。但是,如果你做得出以咒杀人的事……”
在雪中的庭院里,晴明和博雅帮她除掉了体内的祸蛇。
“你说的‘他’是……”
“去兼家大人家?”
“将会生下圆满无缺的十五之月吧。”
例如,问明天天气怎么样时,答复却与天气无关。偶尔说“天晴”二字,却不清楚究竟说的是明天的天气,还是十天之后的天气。所以,若单论预言的对错,准确率大约在十之五六。
“所以,我去作判断之前,要真正地吃瓜、摸瓜——接触过才行。”
“也算与工作有关吧。”
“对。晴明你这样爱管闲事,也是消遣解闷吧?”
“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哇?!”
“不是还有你吗,博雅?”
“没有。”
博雅仍旧静静地吹笛。
“对对,听说过。据说是个搞占卦的异常美丽的女子——是说她吧?”
“哦,就是我要处理关于瓜的事。”
“那当然。”博雅站起来说道。二人走出大宅。

此刻,金黄诱人的瓜放在盘子里,摆在晴明和博雅的面前。香甜的气味散发到风中,仿佛刀还没有切下,里面的汁液已滴滴流出。
“白天能带上一两只甜瓜作为礼物来玩吗?”
“我去好吗?”
“请随意。”
“正等着您呢。”女子说道。
“你怎么了?”
“到天黑还有段时间,虽然不知道是否能弄明白,但我还是去查一查吧。”

“这样,日后我们也好办。”
预言时有时无。没有的时候不收费。另外,若想知道特定的事情,为此特地来询问,却几乎都行不通。
那条黑蛇盘在老人脚下。
“有坏消息吗?”
“好。”
“博雅!”晴明对止住笑声的博雅说道。
“芦屋道满大人……”
庵里已上灯火,从外面能看见摇曳不定的红色光焰。
“这、这是怎么回事?”兼家提高了声音。
“就是说,有人把恶咒下在瓜上。”
来到京城的东端。蛇仍以人的步行速度贴地爬行。
“什么‘还好’?”
“果然不出所料。”
如果是好的征兆,吃了也没有问题;但如果是坏的征兆,吃了会出大事吧?结果,那天兼家没有吃瓜。第二天——也就是昨天,兼家又到巫女那里去了。
在女子的催促下,晴明和博雅进了屋。
“会得极重的病,有可能会导致死亡。”
“像我活得这么长,也能获得不可想象的能力啊。”
是晴明在传递消息。
从庵里出来的,是数年前的一个冬夜来到晴明家、在雪中裸露身体的女子。就是那据说吃了人鱼肉、活了数百年的白比丘尼。
“是一个女人。那女人来卖瓜,因为瓜看上去很好,就买了。”
两天前,兼家大宅前有卖瓜的经过。
“一样?”
“嘿嘿。”芦屋道满瞟一眼里屋,“我对那位大人说了,若是贺茂忠行、贺茂保宪,两人中来任何一个都不妨,但晴明出马的话,事情到此为止。”
“真是好瓜。”晴明说道。
“你怎么啦?”99lib•net

“据说兼家大人每次听那女子占卦,都衣冠束带,她扑倒的时候,就把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膝上。”
“就抛出了我的名字。”
一条黑蛇扭动着,从瓜里爬出来。

晴明迈步就走,博雅跟了上去。
他一家就出了三名皇后,人称“一家三后”。
“道满大人说你‘聪明’,是指这回事吧?”
道满答应一声,又说:“晴明,这次的事,你就对兼家说,是我道满开玩笑。使他担惊受怕了,为了向他表示歉意,以后有晴明也做不到的事,我道满这里随时可以商量。想召唤我的话,在西风猛烈之夜,将百枚写有我姓名的木牌投向空中,三天之内我就会上门拜访……”
“弟弟的官位超过了自己,气愤难平吧。因为兼家大人为超过兼通大人,也曾在朝里多方活动。”
一看之下——
博雅的唇轻轻贴住笛子,静静地吹起来。
“哦。”
“我一定把话带到。”
午后的阳光,炫目地照射着庭院。
“有道理。”博雅颇为赞同。
“我已经跟那边打了招呼,说有可能与源博雅同来。”
“是瓜。”

“不知道是好的征兆还是坏的征兆?”
“好的。”博雅就在信纸上写了回复,白鹭把信带走了。
“走吧。”
“好。”
“是的。随口而出往往就很灵验,于是人家来求,就模仿占卦。但明白将来的事,并不见得是好事。”
“对。”

十天前,兼家前往巫女处,得到了奇怪的预言。
“哪有这种事。”
杯酒下肚,将空杯放回盆上时,晴明问道。
“那家伙说了,是当作消遣的。”
然后,她引导二人进入庵内:“这边来。”
博雅向身后的晴明搭话。
“不必转过来。看不见您的脸也好。刚才说的名字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是否真的是您,谁也不知道。如果到此为止,我晴明和博雅也没有打算向兼家大人说出来。”
“哦。”博雅点点头。
晴明把博雅带来的瓜抚摸一通之后,说句“吃了吧”,便用刀剖开瓜,在外廊内吃起来了。
晴明脱口而出。
他随即就要开瓜大啖,这时候想起了巫女的话。
“瓜是向谁买的呢?”
这是一所小寺院,进门即为本堂。但没有供奉本尊。屋内有两名男子。其中一名男子似有相当身份,穿着讲究,与残破的寺院很不相称。此人站得靠里,背向来客。
“不过,还好。”
“就是它。”
“有此打算。”
“好办?”
“应该就是她。”
“傻瓜。”
三年前,西京一座小庵的女子占卦很灵验的说法,开始流传开来。
法然院亦常召问,深信其言。每有召对,必衣冠束带,置其首于膝上问之。因应对合宜,故常召问也。
外廊内,晴明和博雅相对而坐。两人正大吃甜瓜。
不过,有十之五六的准确率,已经很了不得。
“瓜?瓜怎么了?”
“事情就此结束。”
“什么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道长这个人不具魅力。
隐隐约约可见人的足迹和石阶的痕迹。林中的小径延伸着,蜿蜒向上。
“走。”
“某方面与众不同,等于在那个方面出类拔萃,因此而感到寂寞——晴明大人,您也是一样吧。”
“嗬,这巫女颇受重视啊。”
兼家用手抹着额头的汗,问道。
“是安倍晴明大人吧。”
“你要到那女人那里去一趟吧?”
“是占卦的事吗?”博雅问道。
晴明冒出这么一句。出乎意料的话让博雅接不上话头来。
据说此诗是藤原道长立女儿威子为皇后时,在晚宴上的抒怀之作。平安时代中期,藤原道长在宫廷斗争中取胜,成为为所欲为的权势人物。www•99lib.net
“这不是要去见她吗?道满大人不是说过吗?”
晴明这么一说,博雅停住了脚步,打量着晴明。
“于是,就要我到兼家大人家里去一趟。”晴明对博雅说道,“我要去判断是吃瓜好,还是不吃好。”
这是安和元年夏天。
博雅只说出两个字,他面露愠色地往前走去。
“我也是受人之托。”
说来,在董事长孙子的结婚仪式上,那场合有部门经理、常务董事、总经理,有关人士济济一堂,如果一个部门经理在这个仪式上发言:“这个公司是我的。”情况就相当于这样。即便董事长孙子的结婚对象是自己的孙女,这话也是万万说不得。
“哎,晴明,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呀。”
道满哈哈大笑。
“哪位大人?”博雅问道。
“还是后会有期嘛。”
“如果我们在那里看见了他的脸,或者向兼家大人和盘托出,只会惹他怨恨。得到机会,他就有可能叫人来谋取我们的性命。刚才以那种方式了结是最好的。”
“不知道,我只看见了瓜……”
晴明望着小径的前方说道。树丛之间出现了一个屋顶。
“是。”晴明微笑着伸手抓住蛇,把扭动的蛇塞进袖中。
到今年,兼家受到特别的提拔,官位超越了兄长兼通。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不用说人,就连天地、神灵也感应到这笛声,大地上的种种气息都以这所小庵为中心,悄然聚拢,祥和静穆的力量自上天降临小庵上方。
“哦。”
“还有什么事吗?”
“扑地巫女?”
“您是说……”
“……”
八百比丘尼伸出纤指拿起酒瓶,为两只空了的杯子斟满酒。
“……”
老人嫌它碍事似的用右手捡起,托在掌上,举至头部的高度,嘟起嘴巴衔住蛇头,然后一口吞下。
“呵呵。”
“还是不要外出为好。”
道长法号行宽,官职是从一位,是藤原兼家的第五个儿子。他喜爱《源氏物语》的作者紫式部,对在宫内沙龙中提高紫式部的声望作出了很大贡献。
蛇已爬出盘外,从榻榻米爬向兼家的方向。兼家恐惧地后退着,站了起来。
“就是‘扑地巫女’嘛。”
“晴明,她是个什么人?”
这是一所残破的寺院。屋顶已经腐烂,一部分墙壁都剥落了。看样子至少已十年以上没有人居住了。
“正是。”
尽管如此,“此世即我世”,和歌开头便下断言,实在厉害,还把自己的情况比作天上的月亮,也很不得了。
“明白了。”
“对。”
博雅这么一问,她答道:“是的。”
想生则生,生则平安得子。预言后数日,生下一个男孩。这孩子就是道长。
“挺惊人的,不过……”
“……”
“你们已经知道我们要来?”
“不,我没说我不爱吃,只是说,并不是因为想吃瓜,才要你带瓜过来。”
“如果做得出会怎样?”
于是,晴明说起了缘由。
“你好事将临了。”
女子说着,请晴明和博雅入内。
“当然。”
博雅脸上呈现高枕无忧的神色。
“能做这事的人也没有几个,所以我已经想到是你。”
“我也觉得这样好。”博雅说。
“受人之托啊。”
“那就是说……”
“带着。”
“那位大人其实很寂寞吧。”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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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丘尼说道。
兼家和博雅同时叫喊起来。
“正好。我想听博雅的笛子啦。可以吹一段吗?”
走在后面的晴明笑嘻嘻的。
“你说是消遣解闷?”
“你带了叶二吗?”
“哈哈哈。”
“他两年前得了第五个儿子吧。”
诱人的大甜瓜放在盘子里,已经切开。两人吃得正来劲,两手捧着瓜块,任汁液流淌。连风也带上了几丝甘甜、清爽的瓜味儿。
“事已至此,我自己当然不会想这么干。”
“拜、拜托了。”
事情就是这样。瓜是人们喜好的东西,总会设法弄来吃的。可预言说瓜又是怎么回事呢?想不通,便把预言放在一边了。
“哦,你说那事。”
“要是吃了那个瓜,结果会怎么样?”
说着,晴明把蛇扔在地上。蛇贴着地面爬行。
“晴明,这位师傅是那位……”
“那么,你就是‘扑地巫女’了?”
“也是。”
再让人拿来纸,纸已用小刀裁小。晴明拿起笔,在原来三分之一大小的纸上,刷刷写下几笔。既像咒文,又像是什么图案。
晴明说出他的名字。
说到此,博雅歪着头思索起来。
“请别介意。”
“是啊。”
对低头致意的晴明,道满又说:“等一等,晴明。”
“在谈兼家大人之前,你有没有听说过扑地巫女的事?”
据说这女子原是价钱便宜的妓女。她在男子离开时,会说一些很奇怪的话。
“对。”
“有人托我处理瓜的事。过一会儿我必须外出一趟。所以事前得摸准瓜的情况。”

“其实是因为你总认为自己是单枪匹马。老实说吧,晴明,你其实很寂寞,觉得自己在世上是孤身一人。我有时也痛切地感觉到你的处境。”
“噢?”
不用说晴明,就是博雅也已经不是初见这副尊容。
蛇缓缓爬入院子。晴明和博雅正要随之入内,里面突然出现了人影。
“这像是他说的话。”
而且,这也不是闹着玩,仿佛在某个小酒馆里,向身边人说悄悄话之后吩咐各人“请保密”。分明是明知故犯。
女子低下头行礼,示意晴明往里走。
“是。”八百比丘尼点点头,“不是马上就明白的。但当我看见兼家大人拿上来的甜瓜时,就联想到应该跟兼通大人有关了。”
八百比丘尼郑重地低头致谢。
“这是很危险的东西。”
女子小声说道,仿佛在喃喃自语。看来,她就是上门卖瓜的女子。
“好,从现在起要谈到瓜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晴明这么一问,女子点头称是。
对自己的地位是如此自信,没有想过这种话会威胁自己的存在。或许可以说,这种人与源博雅这样的好汉,正好截然相反。
室内的地炉生着火,架在上面的锅冒着热气。
“博雅大人,您也是一样的呀。”
“跟鬼呀、怨恨呀打交道,广交朋友是很必要的。”
“好吧。”
“主人等着您呢。”
“消遣解闷嘛。”
晴明的红唇浮现浅浅的笑意。
结果,数日之内,被预言好事将临的男子在京城大街上捡到了钱。被预言生儿子的男子,妻子当时正怀孕,生下来果如其言,是个儿子。被劝说不要外出的男子,次日出猎时坠马,摔断了腿。
“那次你们真是帮了大忙。”
“是他啊。”
“你来啦,晴明……”老人说道。
这是关于道长的父亲藤原兼家的故事。这个时候道长刚出生不久,还只有两岁。
如月圆无缺
“藤原兼家,就是不久前晋升从三位的那位吗?”
他们跟着蛇一起来到那所房子前面。
晴明把纸放在瓜上。他右掌按在纸上,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把手挪开,说:“把瓜切开看看。”
“你到我这里来,是个明智的决定。”巫女说。
“您觉得此事可以到此为止了?”
“没错。”
“明白什么?”
“我也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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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也就是说,我可能会讨厌活在这个世上了。”
地面热得烫人,但外廊却是个纳凉的好地方,时时有凉风吹过。
“对,你也见过的。是八百比丘尼师傅。”
今天早上,一只白鹭衔着一封信飞到博雅处。信上写着:
“是的。”晴明点头应道。
“这是用近似蛊毒的方法下了咒。”
“芦屋道满大人……”
自此以后,兼家经常找时间前往巫女处。大概是从巫女那里得到了很不错的预言吧。
“那,又是什么理由呢?”
“就是我做不了的事嘛。”
“对。因为我也一样。”
如果作为小说的人物,在角色刻画方面,道长可以成为一个极有深度的人物。
“谁托你的?”
“噢。”
“是藤原兼家大人。”
“一定要请晴明先生看看,应该如何处置为好。”
“那是什么原因呢?”
“我是这么想,晴明,因为有你,这个世界还不算太坏。”
往外走,在大门口,晴明停下脚步,从袖口取出那条蛇。黑蛇缠绕在晴明纤细白皙的手指上。
“啊,这个……”兼家语塞。
“万一将来朝中有事,危及你我时,他就会出手帮忙吧。”
离傍晚尚早,四周却已经显得阴暗了。因为杉树的枝梢遮挡在头顶上,阳光照射不到森林的地面。
“有问题吗?”
“这事究竟是谁干的?”
“这件事还是不能对兼家大人说吧?”
“那是……”
晴明示意博雅,转身离开。

“例如以咒杀人之类的事。”
“久违啦,晴明。”
“那就好。”
“那、那就……”
小刀的刀刃一下子没入瓜中,晴明把瓜切开了。

“为此又可以见到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实在太高兴了。”
八百比丘尼垂下白皙的眼睑。
“怎么样?你也去吧?”
“并不是因为我爱吃。”晴明边将瓜皮放在盘子里边说。他濡湿的红唇晶亮晶亮的。
“这一点嘛,博雅……”
晴明身穿白色狩衣。看他无所顾忌地吃着瓜,宽松的狩衣上却没有沾上一滴汁液。
“没想到是兼通大人做了这么一件事,是因为……”
走进院门,庵内走出一名僧尼打扮的漂亮女子。
夕阳西下的傍晚时分,晴明和博雅抵达京西的一所庵。
“告辞。”
“能做到的人,也就是晴明大人、保宪大人——没几个人。这两位是决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剩下就是那位……”
这女子总是先扑倒再预言,所以不知自何时起,人们就称她为“扑地巫女”。
“女人?”
“请回吧,晴明。”
“嗯,真好吃。”博雅边说边用手指抹去唇边的汁液。他把瓜皮放在盘子里,问晴明,“你那么爱吃瓜吗?”
谈话之间,夜已渐深。
博雅如约带上两只甜瓜,来访晴明。
不知道是吉是凶。
“不过,说是这么说……”
另一名男子是个老人,一头蓬乱的白发。他穿着肮脏的公卿便服,污垢斑斑,无法估计已有多久没洗过。脸因曝晒和肮脏呈黑红色,无数皱纹深深地刻在上面。狮子鼻。一双闪烁着黄光的眼睛如猛禽般锐利。
“藤原兼通大人啊。”
“请等一下。”晴明对兼家说道,“请预备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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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
被说穿的瞬间,背向他们的男子肩头猛然一抖。
对八百比丘尼的恭维,晴明只是苦笑。
这种占卦,不如说是预言。
八百比丘尼小声说道。
“要在人世上生存下去,就要这样处心积虑。”
“不爱吃甜瓜,你还特地让我带来?”
“这是……”
“好。”博雅答应着,从怀里取出叶二。叶二是他从朱雀门的鬼手里得到的笛子。
“博雅,你听着,我现在按前后次序告诉你……”
“那么,瓜是好的征兆,还是坏的征兆?”
隔着放瓜的盘子,坐在对面的人是兼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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