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来源吸引的主要是反动的浪漫主义。封建时代稳固的阶级社会,是由时代缓慢构成的有机产物。在纹章家徽的装饰下,在神话森林的笼罩下,在不容怀疑的基督教天国的覆盖下,它是保守的资产社会反对派显而易见的失乐园。这些人对虔敬、忠诚和较低阶级中最低限度的识字能九_九_藏_书_网力的兴趣,因法国大革命而增加了。除了局部的更动,这就是柏克在其《法国大革命随想录》(Reflections on the French Revolution,1790年)中用以反对理性主义的巴士底狱攻击者的理想。但是,它却在德国才找到其经典表述,一个在这个时期获得了与特有的中世纪梦想相去不远的某些东西的国家,或许是因为盛行于莱茵河城堡和黑森林屋檐下的惬意井然,比起更名副其实的中世纪诸国的污秽和残酷,更容易使其自身理想化。 “噢,赫尔曼!噢,多萝西!真惬意!”戈蒂耶写道,他像所有法国浪漫主义者一样崇尚德国。“难道人们没有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驿站马车夫的号角声吗?”无论如何,中世纪遗风是德国浪漫主义当中最具分量的组成部分,并且以浪漫主义的歌剧或芭蕾舞剧(韦伯的《自由射手》或《吉赛儿》)、格林(Grimn)童话、历史理论,或以诸如柯尔津治、卡莱尔等受德国鼓舞之作家的著作形式,从德国向外传播。99lib•net然而,中世纪遗风以更普遍的形式,即哥特式建筑的复兴,成为各地保守派,尤其是宗教反资产阶级派的象征。夏多勃里昂在其《基督教的真谛》(Genie duChristianisme)一书中宣扬哥特风格,反对革命;英国国教会的拥护者偏爱哥特风格,反对理性主义者和非国教徒,因为后者的建筑物仍是古典风格;建筑学家普金(Pugin)和19世纪30年代极端反动的“牛津运动”,就是十足的哥特风格派。同时从雾霭茫茫的苏格兰偏僻地区——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度,能凝结出如奥西恩相(Ossian)诗篇般的古代梦想——保守的司各特也在其历史小说中,为欧洲提供了另一类中世纪图景。其小说中的最佳作品,其实涉及相当近的几个历史时期,这一事实被许多人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