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肢体雪人
第三十章 冰雪玫瑰
目录
第一卷 地窖囚奴
第一卷 地窖囚奴
第二卷 雨夜幽灵
第二卷 雨夜幽灵
第三卷 人皮草人
第三卷 人皮草人
第四卷 色狼传说
第四卷 色狼传说
第五卷 精神病院
第五卷 精神病院
第六卷 肢体雪人
第六卷 肢体雪人
第三十章 冰雪玫瑰
第七卷 骷髅之花
第七卷 骷髅之花
第八卷 尸骨奇谈
第八卷 尸骨奇谈
第九卷 碎尸惨案
第九卷 碎尸惨案
第十卷 碎尸真相
第十卷 碎尸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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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兄妹众多,生活压力大,所以都没有读完小学,在家里编筐的时候,村里的年轻人最大的梦想就是去城里打工。
泥娃哥跪在城南,幺妹跪在城北。
一场56年以来历史同期最大的暴风雪袭击了东北三省,两个跪在路边的学生乞丐平生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雪,他们辗转奔波,一路乞讨,心里还有着一个小小愿望——他们生长在一个从不下雪的村子,他们想看到真正的雪。跪着时,他们本该是低着头的,雪花飘落的那一刻,两个学生乞丐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哦,纯洁的雪花,一如两个苦命孩子的爱情。他跪在她的身边,两个人一起跪着,这很像是某种仪式,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只有美丽的雪花静静地落下。
雪地上有一支残破的玫瑰,那是校门口兜售鲜花的小贩扔下的,是别人抛弃不要的。
梁教授对小妖说:你梦游的时候,那三分钟究竟干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
野曼说:蕾蕾姐,我们还是报警吧。
他将幺妹的头和蕾蕾的包一起放进自己的书包里。
一千里晶莹透明的河面落了一层雪,冰的下面有春天落下的梨花,有游鱼,夏天落下的牵牛花,有泥鳅,有秋天落下的矢车菊,还有贝壳。梅花落在地上,和白雪一起吹散,漂流瓶不再漂流,半个身子嵌入冰中。
这两个学生乞丐都有着一双绿色的手,来自于一个污染严重的贫困山村。
学生乞丐用粉笔在地上写下了一段中英文对照的话:
那一年,他们去了南方,第一次见到繁华的都市。
那天晚上,除了野曼之外,三个女生都喝得醉醺醺的,她们对于车祸一事并不在意,蕾蕾的爸爸是高官,其他女生都相信蕾蕾有能力摆平此事。
有谁会注意两个学生乞丐呢?
爸爸患病十几年,今年一命归了天,至今欠下几万元,妈妈她真没良心,出家远嫁六年整,我和妹妹真命苦,没钱继续把书念,只能在这穷讨饭,人人都说黄连苦,我比黄连苦万分,过路行人请慢行,望君路见生怜心,藏书网三元五元献爱心,无论多少我感恩,一生平安祝恩君!
他们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中国的南方到北方。城市里的人忙忙碌碌,脚步匆匆,有谁会注意到跪在路边的两个年轻人呢?他们就像野草一样,无人关心,无人过问,偶尔会有人满目狐疑打量他们,偶尔会有人扔下一两个硬币。
小妖紧张的摇摇头说,不知道。
在学校里买校服的时候,幺妹指着刚建好的教师公寓说:真漂亮,像是大酒店,有钱的人才能住在里面。
那一年,他们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火车。
泥娃哥咆哮着说:不要钱,不要钱,不要钱,要人。
蕾蕾说:人都死了,就剩一个头了,难不成要我们四个的胳膊腿砍下来,接到她身上?
蕾蕾瞪大眼睛说:再给你十万,怎么样,别不知足,闹大了对你没好处,我老爸是……
幺妹说:泥娃哥,我想去看雪。
那一瞬间,世界冰天雪地,两个人的内心鸟语花香。
让我们把目光对准他们,两个跪在大街上很像是学生的乞丐。
泥娃哥哭着回答:她是我幺妹。
梅子说:你穿的这是我们学校的校服吧,咱们是校友?
他们有时也会跪在一起,这相当于一个男孩的命运加上了一个女孩的宿命。蚂蚁往他们的身上爬,麻雀从他们头顶飞过,他们从世界的某处到达某处,走遍千山万水,他们是从何时渐渐走进了对方的内心?
这个冬天,下着很大的雪,因为交通堵塞,他们沿着一条冰冻的河流徒步赶往另一个城市。河堤是两个很陡的雪坡,他先上去,蹲在上面向她伸出手,男孩的脸上带着纯净的微笑,如同雪后初晴的阳光,如同冰雪消融后的春风,温暖从一只手传递给另一只手,最终抵达心脏。他们的初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此之前和从此以后,任何难关也没人向她伸出手,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没有人可以代替他。
这三个字,对于来自贫困山村的男女总是难以启齿的吧。
蕾蕾说:死的是你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流水已经冰封,这是寒玉制造的河流。
男学生说:别去,我在那跪了一上午了,没得多少钱。
苏眉说:小妖!
梅子说:这事还是私了算了。
九-九-藏-书-网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穿着轮胎制作的鞋子,离开了山羊,离开了筐,离开了村子,离开了家,从此踏上一条流浪的路。如果没有你,这条路将是多么的孤独和艰难。我们无法得知,两个孩子从打工到乞讨经历过怎样的转变,也许打工和乞讨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对于此案,泥娃哥并没有做周密的计划,逃跑路线也是作案之后临时想到的,他感到心痛和绝望,他的目的只是杀人,并且目的非常明确:杀掉四人或其中一人。他买了把斧子,按照蕾蕾纸条上的内容,溜进宿舍楼,在寝室里等待四名女生回来。
幺妹说:咱回村盖房子也行,这样的楼都是有钱人住的,破屋子,只要有你,就不破。
其他女生上前拉住泥娃哥,蕾蕾挣脱开,索性连包也不要了,四名女生上车迅速离开。
他们每到一个城市,就去这个城市最大的学校买两身校服。
乞丐是一种职业,尽管有手有脚,但他们并不想工作,对他们来说,乞讨就是工作。尽管,这种工作含有欺骗性质,但是在这个充斥谎言的时代,他们的这点欺骗又算得了什么呢?
两个冒充学生的乞丐,小学都没有毕业,他们心里是否对大学生活有过憧憬和向往呢?
最初,这两个孩子毫无乞讨经验,后来渐渐摸索出一套办法。他们以前是去商店购买运动服冒充校服,还伪造了一些证明,后来,聪明的他们想到直接去学校购买校服,大学生将校服视为垃圾,一般给钱就卖。两个学生乞丐还向大学生请教英文,然后在水泥地上练习。
全村人在家里编筐,一个人一天可以编二十个,挣20元。一个老母亲为了供孩子上学,编了整整十八年的筐,她手上的柳条颜色永远也洗不干净,手上的裂口永远也不会痊愈。
他们跪在地上,他们的爱从大地深处——坟墓的位置,相互攀援,爱与思念缭绕成一道徐徐上升的豆荚墙,万花摇曳,美不胜收。相爱的人是自私的,他们只为对方开花。
雪人的头颅看着教师公寓,那是两个学生乞丐很想住进去的地方。
内蒙古某工业园,那里的居民晾晒的被子全都是桔红色的,这要归功于周围数以百计的烟囱。那里的晴天和太阳无关,晴天指的99lib.net是工业园不再排放毒气。
蕾蕾拿出手机说:咱们先去洗车吧,倒霉,新车呢,明天我再给我爸打电话要钱。
小妖瞪大眼睛,问道:我怎么了?
麻雀总是带着闪电的味道,蚂蚁有着树根的颜色。
中国并不是只有北京天安门,王府井,上海陆家嘴,不是只有五星级大酒店,也不只有高级白领写字楼,更多的是贫苦的农村,那些无人知晓的冷清和惨败,朽坏的门扉,家徒四壁的窘迫。社会的丑陋在于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这一点——这些正是社会造成的!
警方特殊影像研究室以及省厅的画像专家,根据监控录像和两名举报人的描述,做出了凶手的画像,全市警力联合出动展开搜捕,几天后,在学校附近的一个简陋出租屋里将泥娃哥抓获,在出租屋里发现了凶器——一把带血的斧头,还有蕾蕾的包,以及一束残缺的玫瑰。
所有的花都开过了,世界上所有的花加起来都比不上她最初的一朵微笑!
梁教授说:你梦游回来,从凶杀现场回到宿舍,你的室友看到你……
特案组讯问了一些作案细节,泥娃哥供述,他杀人后,从三楼厕所的通气窗口跳到楼下的雪堆里,跳下去之前,他没有看到蕾蕾从寝室爬出来,也没有看到小妖。
蕾蕾说:警察处理也是私了,赔钱,我赔就是,和你们无关,先去洗车,然后吃饭唱歌。
东北三省普遍都在降雪。黑龙江在下雪,吉林和辽宁在下雪。雪落在冰封的江面上,落在黑暗的平原上,雪落在行人寂寥的公园里,落在长白山顶的树上。雪洋洋洒洒的飘着,飘在城市的广场上,轻柔的飘在大兴安岭森林的每个角落里,雪厚厚地落在墓碑上,落在乡村的白桦林里,落在村里人家的栅栏尖上,落在枯萎的野草上,落在两个乞丐的肩头。
蕾蕾写下学校寝室的号码,还有电话以及自己的名字,要泥娃哥明天去寝室拿钱,将此事私了,泥娃哥情绪失控,接过纸条,拽住蕾蕾的包,他并不放过蕾蕾,一连追问幺妹的身子哪去了,蕾蕾说不知道。事后,警方在路边的壕沟里找到一具被大雪覆盖的无头尸体。
泥娃哥说:酒店里都有温度计,让人知道屋里的温度。
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真正的雪!
她跪在停九_九_藏_书_网车场附近的一座桥下。
女学生说:好累啊,腰酸背疼,比编筐都累,但是钱多。
小妖惊恐的说:不过,什么啊?
泥娃哥:好啊,我带你去北方!
泥娃哥告诉特案组,他想等到春天的时候,一个人再去以前一起跪着的地方跪着讨钱。
树梢的一根冰落下来,他们听见心里水晶落地般的一声响,一辈子,就这样有了归属。
那天,大雪纷飞,他和她跪在一起,就像是两个雪人。有个过路的中年人,看到女孩用手指在雪地上反反复复的画着一颗心的图案。这图案也许勾起了陌生路人的遥远回忆,也许出于一种恻隐或感动,这个从未施舍过的路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然后又走回来,将一张五十元钞票放在了地上。
他们是邻居,隔着一道矮墙。
幺妹说:咱的脚就是温度计,冷的没有知觉,也知道有多冷。
泥娃哥继续哭,因为心痛而声音嘶哑。
泥娃哥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捧起女孩的头,嚎啕大哭起来。
两个学生磕头感谢,等到路人离开,街上行人寂寥,他们的手悄悄的握在了一起,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是一张假钞。
泥娃哥说:我们结婚的时候,要是能住这样的房子该多好。
那个乞丐跪在水泥地上,穿着一件真正的校服,膝盖下放着一件衣服,背着一个书包。
山西某镇,那里的棉花是黑色的,农民在棉花地里干了两小时的活之后农民也是黑色的。附近山上挖煤的人群里,送饭的农妇,无法辨认哪个人是她的父亲哪个人是她的儿子。
野曼没有喝酒,最先回到宿舍,蕾蕾和梅子晕乎乎的,走路踉踉跄跄,互相搀扶,雪儿因为去找学校附近的饭店老板,耽搁了一会儿才回到宿舍。
他们甚至从来都没有向对方说过:我爱你。
我们很难想象,一个从不施舍的社会,一个乞丐绝迹的城市,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
梁教授说:你在哭,泪流满面!
一连几天,他都跪在学校门口,学校里有一万多名学生,谁也无法分辨他是不是真的学生,因为他穿着本校的校服,很多不明真相心地善良的学生都施舍零钱。
他们一直在流浪,他们乞讨,他们也想有一个家!
泥娃哥在校门口一直跪到傍晚,他像是一个雪人,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地方,停车场九-九-藏-书-网附近的桥下,还有着另一个雪人。
男学生说:幺妹,等你的膝盖跪出茧子,就不觉得累了。
四名女生陆续回到寝室,泥娃哥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松杀死四名女生,他只知道心里是多么的恨她们。窗外的雪在下,空无一人的校园里万籁俱寂,用肢体拼凑雪人也是临时起意,并不是警方犯罪模拟时推理分析的预谋作案,也许是蕾蕾的那句话起到了提示的作用——“难不成要我们四个的胳膊腿砍下来,接到她身上”。他要给心爱的人一个完整的身体,对他来说,四名女孩才是凶手,所以,他用凶手的肢体作为心上人的赔偿。
长长的三十多行仿宋体粉笔字写得规整隽秀,旁边的英文翻译的准确而到位,过往路人无不相信这是一个真正的沦为乞丐的学生,纷纷慷慨解囊。
她喊他泥娃哥,他喊她幺妹。
梁教授和学生会的干部将一万元赏金给了小妖。
蕾蕾说:幺妹?兄妹?兄妹俩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好吧,一百万够了吧?我赔钱。
爱情的美妙和惊心动魄不可言传,他们每时每刻都能听到对方心灵的回音。
冰封的河面之下,残存的旧日颜色完整的保存,也开始一点点的腐烂。
本文作者曾经在一个学生乞丐面前陷入长时间的思考。
苏眉说:既然现在案子破了,有件事也不妨告诉你,你知道阿娇的QQ网名叫什么吗?
他悄悄地捡起来,像做贼一样,很不好意思的将玫瑰放进书包里。
我们的恻隐之心和同情心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吗?
泥娃哥带着一只捡来的玫瑰,带着乞讨来的钱,带着对女孩的想念,他站起来,去找她,她却不见了。停车场附近的桥下发生了一起车祸,距离桥五百米的地方,男孩看到了女孩的一颗头,旁边停着一辆豪华小车,车边站着四个女生:蕾蕾、梅子、雪儿、野曼。
泥娃哥说:买不起,也住不起,看看总行了吧。
卖粽子的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离骚》,建造高档商务楼的民工住着的是工棚。
两个人并不在一起,但雪花如席将两个人同时覆盖,雪花让两个人白发苍苍。
一个女学生对另一个男学生说:我去那个路口跪一会吧?
某个县城的一片树荫下,站着两个学生模样的人,有个买菜的老太太听到了两个学生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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