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可还好？”观音问道。

这个人，又是谁？

悟空道：“那人自报姓名，说是齐天岭上金神蓐收。”

那齐天岭中人更是麻烦得紧，便是自己也惹不起。莫说后羿箭术神鬼莫测，更有那一掌击废东极青华大帝的神秘人物。这个金神蓐收虽未听过，悟空却说绝非他对手，想来也是上古人物之一。

“你倒说说看，这法宝是什么？”观音问。

观音问道：“唐僧行到哪里了？”

他看着这雪花纷纷落下，一片还未曾融化，一片又覆盖其上，看上去宛如最初的状态，从未发生过任何改变，但一层一层，不知早换了多少新颜。

人顶天立地而生，得天公赐身而立命，受地母滋养而立身，又有哪一刻能离得开大地的怀抱？天庭西天纵高居其上，仍要靠地上造化来修行精进，否则仍是难以寸进。

悟空道：“菩萨，我师父走到金皘山，那里有两伙魔头阻路，弟子双拳难敌四手，实在是过不去。”

观音一听，脸色微变，暗道，这两伙人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龙女也不挣脱，一只葱白柔荑和悟空毛茸茸的猴爪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她将悟空的手托起来，仔细看了看，道：“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悟空睁开眼睛，自水上跃起，见龙女一脸落寞神情，似是极为失望，问道：“什么何苦？你在说什么？”

雪片轻柔，落在身上，悟空突发奇想，金皘山此际正是非常之地，哪个藏书网神仙跑到这里来施弄法术，降下雪来？他放眼往南望去，南山仍是黑石嶙峋，原来只背面下雪，于是心里明白，这雪八成便是赤松子下的。他有心去问问端详，转念一想，菩萨没准一会儿便来，自己还是莫要乱走了。

唐僧叹口气道：“这妖怪也不作为，要么放我们过去，要么将我擒住，何苦在这儿干熬？”

“师父无碍，只是过不去山，心中着急。”

悟空回了金皘山，见唐僧安然无恙，乌平与悟慧在山坳中搭了个窝棚，生了盆火，叫唐僧在里面静修。悟空笑道：“难不成要安家了？”

悟空看着雪花落下，自然便想到了这样一番情景：雪自天上落下，落于地上，又有日光温暖，积雪融化，渗入土中成水流淌，水再蒸腾，积郁成云……这是雨雪霜露的生命历程，不尽相同，大致如此。

悟空故意道：“原来佛祖也取不下去，那我可如何是好？”

悟空哭笑不得，自己哪有躲着她？难道刚才自己没答她那句话，便有这么大反应？悟空正色道：“你是观音菩萨座前龙女，我是一只西去求经拜佛的猴子，你我二人有什么关系，我又躲你作甚？”

悟空听了唐僧这么一说，心中动念，此番西去取经阻力比《西游记》中还大了许多，各路神仙也露骨得很。明明有

九九藏书

隙可乘，能擒唐僧的也不来擒他，内中之意昭然若揭，我便是要阻尔等西去，如何？

悟空离了洛伽山，观音这边陷入沉思，那白闪闪的圈子、能将人扇出几万里的扇子，分明是老君的法宝无疑。老君、齐天岭，这两伙人居然共抗取经大业，这回真是麻烦了。

若从乾坤二字来解，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大地深厚，负载万物，具备无穷的德行。包容、广阔、光明、远大，时刻运行不改其道。

悟空并非为此事而来，但菩萨既然提到，那便顺竿上爬道：“菩萨，你可问过佛祖了，佛祖可能帮我拿去这金环？”

观音沉吟少许，道：“你且回去看顾好唐僧，我稍后便至。”

观音传悟空入内相见，莲花座旁空无一人，龙女也不知去了哪里。观音问道：“悟空，你才来不过数月，怎又来了？莫不是为你头上的金环？”

悟空见龙女要走，一把拉住她，问道：“我哪里装了？”悟空经此一梦，为了要探出龙树身世来，心中着急，这一把却正抓在龙女手上。

观音道：“佛祖有言，该来时来，该去时去，叫你不必挂怀。”

龙女抿了抿嘴唇，道：“好吧，我看你能装到几时！”说罢一转身，便要往洛伽山飞去。

悟空念到这里，不由得心中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来，许久以来不停旋转的丹田造化中，凭空多了一丝明黄色的造化99lib.net，随着其余造化一起转动起来。悟空心中一喜，难道自己不知不觉间悟出了此决的要领？

悟空不禁想到了一句话：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好一片土地，敢于不加甄别地承载包容，什么风霜雨雪、王侯将相，迟早归了尘土。

悟空反问道：“怎么师父，难道你还盼着妖怪来吗？”

唐僧听悟空回来，睁眼问道：“悟空，那妖怪不是要擒我吗，怎么还不来？”

大地驮载万物，承担一切，种之得五谷，掘之得甘泉，你来我不阻，你去我不留……此安静柔和，广博宽厚，哪有人能及得上？

悟慧道：“师父怕冷，故此生了火。”

燃灯将这一卷重要的经文放在真武处，又是为何？这场龙宫取宝，如同一次大考，真武亲口说阅遍千人，才挑中龙树，是因为龙树佛法精湛，还是因为灵明神猿的缘故呢？佛教自燃灯佛开始便有发扬光大之心，到如来成治世之尊时更是愈演愈烈，他们的目的是要天下归一吗？

“两伙妖魔？哪有这等奇怪事？”观音问道。

而由小及大，这世上的凡人又何尝不是如此。神仙于九霄临下而亡，皆是碌碌终生，哪里有什么区别。山中一坐千百年，再出世来，世上不知已几多更迭了。

悟空尴尬莫名，将手抽回来道：“龙女，你说什么，我一句都不懂，可否说得清楚一些？”

悟空正在遐想，只听龙女幽幽道：“你这是何苦？”

通过不多的信息藏书网来猜测，龙树前世还以广播佛法为己任，只是后来……不知龙树因何而亡。咦，记得在三界中大禹曾说过，悟空是他亲手杀死的，大禹自然不会说谎，但大禹入三界时，天底下还没有佛教呢。这就说明，灵明神猿在这之后，又被人杀了一次！

悟空道：“这个蓐收厉害非凡，我决然不是他对手，还请菩萨相助，否则这金皘山真是过不去了。”

观音点了点头，道：“嗯，那另一伙魔头又是什么来路？”

悟空喜道：“那再好不过了！”心中琢磨，观音所说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来若是真能帮自己取下这个金环，那便证明凤凰相柳都是受他御使无疑，五类之王与取经一事，乃是如来一手策划的，众多纷杂头绪都可归于他一身。但听观音语锋，也并未说是佛祖亲言，恐怕还是自己猜测居多。

悟空见龙女哪里还有原本拒人千里之外的清高容颜，分明一个似嗔似怒的小女儿，心中顿时猜出了八九分来，自己前世果然便是龙树。

后土传给自己的那篇口诀，自己从未修习过。内中曰：安静之德，修心养性，心无妄念，身不妄动，意不妄思，事不妄为。得地母真静本体，至善至柔，方得要领。

观音想了想，摇头苦笑，自己当初心中揣测，取经也只三两年的事，不想竟有如此多的磨难坎坷，照这般看来，能不能到得西天还是两说呢。

观音嗔怒道：“莫要胡说，佛祖法力通天，区区一个金环，九九藏书网怎能难得住他？你取经到了西天，自然他会助你取下。”

龙女狠狠瞪了悟空一眼，飞回洛伽山去了。

龙女道：“我又不碍你取经，又不阻你拜佛，你何苦躲着我？”

悟空忽然明白了，后土在六御中有着此等特殊的地位，便是与地母娘娘这个角色有着绝大关系。她的支持对天庭来说，应是极为重要的。天庭收了这许多造化，后土绝不会不知，更不会丝毫不加过问，看来后土身上还有许多秘密等待自己去发掘啊。

那只独角兕倒是好办，自己略施手段便能将其收了，但自己若不征得老君同意，如何敢轻举妄动？

乌平忙着添柴，悟慧坐在雪中，稍运玄功，那雪花便一片都落不到他身上，在空中化了。悟空走远了些，任由雪花片片落下，他可有多少日子没见落雪了。

正说着话，天上彤云密布，朔风凛凛，不一时便飘起雪花来。

得地母真静本体，这岂不就是“人法地”吗？

“我也不认得，只见一只是白闪闪一个环子，险些将我的如意金箍棒收了去。另一个是一柄小扇，一扇便将我扇出了几万里远。”

“禀菩萨，其中之一乃是一只独角兕妖怪，若论本事，我也能与他打拼几十几百回合，但这妖怪有两件法宝，着实厉害难当。”